一羣未出閣的大姑娘,沒誰有那個興趣想去湊捉姦在牀的熱鬧——即便是想去也礙着那一點臉面不想了。
搬來了傅遠山和安氏,傅絃歌識趣地帶着一大幫姑娘們退場,一羣人也沒心思辦什麼宴會,各懷心思地留着想要對於後續之事聽個一二,傅絃歌是第一個受到消息的,沒有任何意外,是傅遠山派來的人。
“千川公子?千川公子今日不在郡主府啊?”
傅絃歌一臉茫然地看着面前的婢女,隨後又像是確定什麼似的問清和:“你確定今日的訪客名單了麼,快拿出來看一眼,若是沒記錯的話千川公子確實是不在的纔對。”
還不等清和說話,等在一邊的清容便開口了:“舍弟今日確實沒來,千川閣還有一堆的事要處理,他還要避嫌,就沒出席。”
清容一副與傅弦玉樑子結到底的樣子,“避嫌”二字一出便讓在場的人臉色都有些難看,關於莫折千川與傅弦玉之間的傳聞口口相傳甚至能背下來,他要避什麼嫌不言而喻,千川公子的態度也就不需要再一次陳述了,沒人會對此產生懷疑,相比較而言傅弦玉才更像是那個心懷不軌之人……
而偏偏就是這麼一個當口,傅弦玉就和三皇子巫馬胤真纏在了一起,世事之無常當真是叫人感嘆。
傅遠山行事很有些雷厲風行,蕭挽風到底是給他留了些面子,暴力開門後也沒闖進去,只是靠着門框看戲,傅遠山到的時候,牀榻之上的兩人還絲毫不知收斂,讓傅遠山險些沒恨自己爲何不瞎了眼,怒火攻心之下也不管牀上之人究竟是皇子還是乞丐,直接打暈了巫馬胤真寒冬臘月地往冷水裡一扔,隨手抄起一盆不知什麼時候的水潑醒了傅弦玉,隨後眼不見爲淨地轉身就走,房間裡只剩下一個戰戰兢兢的老嬤嬤。
激情之中的兩人分別捱了一頓冰涼的水,頓時清醒過來,臉色一個塞一個的白,傅弦玉更是當場尖叫出聲,手忙腳亂地去扒拉自己滿地都是的衣物,腦子一片空白,直到她被收拾好帶到院子裡一臉鐵青的傅遠山面前時才終於後知後覺地知道這件事情是被傅遠山撞了一個正着,臉上的血色頓時退了一個乾乾淨淨。
正所謂家醜不可外揚,傅遠山不可能在這種時候還留下人看熱鬧,顧忌着方婉的那一點面子,蕭挽風對傅遠山還算是客氣,看了一眼還在水潭裡泡着的巫馬胤真一眼後總算是好受些,“知情知趣”地走了,於是院子裡就只剩下傅遠山和幾個必要的親信。
蕭挽風邊走邊努力回憶着方婉口中的傅遠山,傳說中那個比書生還要儒雅的大將軍在他溫潤寬和的皮囊下藏了滿腔的無法無天,蕭挽風原本對於這種內斂的囂張感到是憤怒不可置信,想象不出這世界上竟還有人能如此收斂,今日一見巫馬胤真,卻是確確實實地體驗了一把傅遠山的目無綱紀。
再怎麼不濟巫馬胤真也是當朝三皇子,巫馬信的親兒子,說句難聽的,他即便是強搶民女地佔了傅弦玉的身子,傅遠山也只能捏着鼻子認了——不論他心中有多憤怒,能給個冷臉色就已經是極限,可他如今卻是直接在這寒冬臘月把巫馬胤真扔進了寒潭,並且連件衣服都沒給,看樣子打定了主意不讓他上來,凍死活該的意思……
離開的時候正巧看見被攔在小院外姍姍來遲的安氏,原本安家與傅弦玉先後排着隊遭遇的糟心之事就已經讓她應接不暇,如今傅弦玉鬧的這一出硬生生是把安氏哭成了個淚人,再也顧不上什麼叫梨花帶雨,扯着嗓子就毫了一路,險些背過氣去,卻又死活不肯將就,硬生生哭出了一種“嫠婦哀哀學孟姜”的氣勢。
蕭挽風有些不悅地皺起眉,想起就是這個女人膽大包天地敢給傅絃歌下毒,一時間臉色又冷了下來,江吟一看這神色就暗道不好,在蕭挽風有所動作之前說道:“世子去見郡主嗎?”
他又想起江吟說看見方世隱和傅絃歌在一起的事情,一時間糟心無比,沉默了片刻還是沒忍住彈出一顆石子,悄無聲息地打中了安氏,於是剛纔還哭得彷彿天塌地陷般地安氏終於一抽,沒接上氣來,老老實實地哭暈了過去。
蕭挽風看都沒看一眼後面的兵荒馬亂,無比任性地說道:“不去。”
又來了……
江吟面無表情地想,隨後便能閉了嘴默數着蕭挽風反悔的時間,果然才堅定了片刻的蕭世子最終還是沒拗過內心的叫囂,沒有一絲猶豫地說嘴打臉,腳下方向一轉就直接向內院走了過去,看樣子是想找個人跡少的地方直接等着。
傅絃歌其實實在是沒什麼事,說到底那小院不是她要去的,是薛姝撞破的;**香是傅弦玉自己帶的自己點的,巫馬胤真也是自己過去的,被傅弦玉咬出來的千川公子從未出現在郡主府,一切都是傅弦玉自己狗急跳牆,更完美的是這件事情與她無關根本就不用她自己來澄清,還有一個巫馬胤文上趕着坐實巫馬胤真的名聲呢……
唯二的疑點都在心懷鬼胎的兩個人手裡自己握着,這兩個人只要不傻就不會不打自招,畢竟情不自禁可比心懷不軌好聽說了,更何況他們各自心懷不軌的對象還是那麼特殊的兩個人。
傅弦玉雖然大部分時候很蠢,但極少數情況下還沒笨到家,左右她只不過是想要嫁給一個身份高貴的人罷了,雖然這個人不是她一開始想的二皇子,也不是後來的白月光千川公子,但三皇子也不差,她不會蠢到這種時候告訴他自己“心儀”的是二皇子,這麼打人臉的事傅弦玉雖然愛做,卻也知道做完後自己的日子是徹底完了,因此她竟然還頗爲滿意地接受了這麼一個結果——撞破就撞破吧,左右傅遠山再也不能比她嫁給那些阿貓阿狗了……
傅絃歌可不知道傅弦玉的內心竟如此“豁達”,她應付完沒完沒了的問話,也沒心思把宴會繼續辦下去,於是草草散場,將衆人都一一送走了這纔有些疲累地坐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