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俊賢,若靈,還不過來給豐相爺行個大禮?”水若曦故意轉移視線,將焦點對準水俊賢,適當的時候把這小子推出去,對自己有利無害。
水若曦的優秀幾乎讓所有人都忘卻了水俊賢的存在,身爲水易明的名義繼承人,水俊賢原本該覺得慚愧纔是。可是,當所有人的目光看向他的時候,他臉上的表情是那麼的平靜。
上前,拱手,恭恭敬敬地朝豐玄墨拱了拱手:“俊賢給相爺請安!給大公主,二公主請安!”
“我還以爲水家只有女兒沒有兒子呢?”未等風玄墨開口,關風月就不客氣地諷刺起來。
呼!
水若曦深深地吸了口氣,有些擔心地看着水俊賢,但願這孩子別給水易明丟臉。不過這個該死的關風月還真是沉不住氣,在豐玄墨面前暴露自己,那可是沒有一點好處的事。
“風月,不可對水少爺無禮!”風玄墨當即黑了臉,不高興地瞪着關風月,若不是覺得臉上掛不住,他早就將人趕出相府。
關風雲不知道二妹爲何對水若曦這般敵意?水若曦可是水易明的女兒,也是東龍派來的使者,莫非……
不敢想象二妹的居心,她也生氣地瞪了二妹一眼。
關風月有些後悔地低下頭往後退了幾步,身爲西鳳國高傲的二公主,要她向一個沒地位的人道歉,她可是做不到。
然,她卻不知這樣的舉動讓關風月生氣,也讓風玄墨惱怒。
頭一昂,風玄墨的聲音多幾分壓迫的嚴厲:“風月,還不給水公子道歉,難不成要舅舅趕你出相府不成?”
“舅舅!”關風月吃驚不已地瞪大了眼睛,目光中已然不加掩飾地佈滿殺氣,那雙有力的手也拽緊起來。
“哼!身爲西鳳國的公主,若你連帶着待客之道都不會,舅舅只能稟告天后讓她處置了。”豐玄墨斬釘截鐵地說着,絲毫不顧及親戚情面。
關風月向來害怕這個身爲一國之相的舅舅,咬緊牙關橫了水若曦一眼,不得不往前走了幾步朝水俊賢欠身。
只是,水俊賢並未給關風月道歉的機會。出門之前水易明曾經叮囑過他,西鳳國誰都可以得罪,千萬不能得罪西鳳大公主和二公主。沒等關風月的身子彎下去,他面帶微笑地開了口:“相爺嚴重了,二公主剛纔的話沒錯。俊賢很少露面,也不曾跟爹出使過他國。若不是拖二姐的福,爹還希望俊賢再過幾年才繼承他的衣鉢。”
“是啊!俊賢說得沒錯,爹也一直是這個意思,所以二小姐也不必道歉了。”水若曦也不管關風月是否領情,這個順水人情當着大家的面肯定得做。
風玄墨見兩人如此識大體,又再次在自心裡佩服水易明的家教有方,滿意地朝兩人點點頭。而,再次將目光落到關風月身上的時候,又換上一張嚴肅的面容:“罷了!既然如此,那舅舅也不再追究你的無禮。不過,舅舅可提醒你,他們是西鳳的貴賓,千萬不能怠慢。”
“是!風月記住了。”關風月欠身點頭,嘴上應着,心裡卻是更討厭這對兄妹。
話畢,小插曲算是結束。風玄墨收起心中的不滿,調整好心情帶着水若曦繼續參觀那幾乎一樣的相府。
然,不是每個人的心情都能馬上調整起來,至少關風月做不到。可,她又不敢在這個時候選擇離開,如此只會加深舅舅的不快。
一番折騰,水若曦從相府走出來已經天黑。離開之前,豐玄墨讓關風蘭第二天帶他們去巡視邊疆,等他們回到客棧之時,大家也都弄得精疲力盡。
想到第二天又要早起,剛到客棧門口,水俊賢就不雅地打起了哈欠。捂着嘴,他嘴裡不覺埋怨起來:“原來出使他國表面上極其風光,其實卻是心神疲憊。”
“是啊!這份皇糧不好吃,俊賢你可要想好了。”水若曦順口搭了一句,快一步邁進客棧的大門。
“二姐,俊賢不是那個意思……”水俊賢以爲二姐誤會,急忙追着進了客棧想解釋清楚。
走到樓梯口,水若曦回頭看了水俊賢一眼,臉上釋放出疲憊的笑開聲說道:“傻弟弟,二姐也沒別的意思,只是覺得這份差事不好當。除了有應酬的體力,還得有對付那些狐狸的腦力,不容易啊!”
話畢,她重重拍了拍水俊賢的肩膀,放開大步往樓下的房間去了。
客棧的大廳裡,客人正在吃飯喝酒,那些人的目光隨着他們的進來而緩緩移動。只是,水若靈和水俊賢都注意着水若曦,一時間沒感受到那種壓抑的氣氛。
不多時,水若靈步伐也邁到了水俊賢身邊,有些同情地看着他,沒做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拖着疲憊的身子也往樓上去了。
師爺見狀本想去安慰幾句,卻是一個不經意地擡頭看到一抹熟悉的目光正看向自己。流星般的目光停留,他即刻又將目光移到水俊賢身上。眼見水俊賢若有所思地上了樓,他鬼鬼祟祟地去了後院。
後院,馬棚。
小二將馬棚裡放慢了乾草,又給其他牲口倒上水,檢查完馬棚沒異樣,嘴裡哼哼着小調往前面的酒樓去了。
暗處,一雙陰森的眼睛滴溜溜地轉悠着,眼見小二離開馬棚,師爺從暗處走出來直奔馬棚,確定四周沒人,他從馬棚旁邊的小門偷偷溜了出去。
明月高掛,皎潔溫柔,威風陣陣吹過,拂動着客棧後院樹葉發出莎莎聲,讓這一記開門聲完全淹沒在黑夜中。
客棧後門出去是一條條曲折的小巷,若不是當地人,進去要出來恐怕得花上大半個時辰。可,對於師爺來說,這地方他再熟悉不過。出門之後,他沿着最左邊的小巷一路往前。
拐彎,轉角,第三個十字路口,他換了右邊方向進了一條黑漆漆的巷子。月光下,一個身段嬌小的黑衣人已經站在巷子盡頭。
“師爺,你難道忘記你這次的任務了嗎?”師爺的腳步還未走到黑衣人身邊,黑衣人就用質疑的口氣說了話。
師爺快步上前,目光鎮定地向來人拱了拱手:“還請您放心,小人一定不會忘記主人交給小人的任務。只是,小人至今爲止沒發現水若曦身上藏有天書。”
“哼!”
冷冷一哼,來人鄙視了師爺一眼,諷刺地說道:“虧了主人那麼信任你,也虧你在水易明身邊潛伏那麼多年,這麼重要的東西她怎麼會放在身上?”
“不,您不知道出門前水易明跟水若曦在書房密談。這個時候密談,水易明肯定將重要的東西交給了水若曦,就算不是天書,也定是跟天書有關的秘密。”師爺信心十足,彷彿一切都已經在他的掌握之中。
嗖!
來人突然寶劍出鞘,尖峰架在師爺的頸脖,只要她稍微一用力,師爺的命就會結束在這漆黑的巷子。
然,師爺沒做任何反抗,反倒是表現出一種視死如歸的狀態。閉上眼,他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
嗖!
來人收起劍,也收回了剛纔那諷刺的目光,冷冷地問道:“爲何不反抗?”
“小人生死主人的人,死是主人的魂,從決定爲主人效力的第一天,就已經將生死置之度外。只要主人高興,這條命隨時拿去即可。”師爺緩緩地睜開眼睛,看到來人眼眸中的光漸漸平靜,提在半空的心總算是落了地。
“你個文弱書生還是個硬漢子,我還真是小看你了。”來人徹底放棄對師爺的不滿,口氣中多了幾分敬重之氣。
“不敢!小人受過主人恩惠,勢必一輩子效忠,不管主人有什麼任務,小人定當赴湯蹈火在所不辭!”師爺自知身份卑微,對主人身邊的使者半點不敢得罪,說話一直都小心翼翼。
來人的目光從上到下地打量師爺一番,若有所思地想了想,爾後昂頭他開了口:“看在你對主人衷心的份上,延誤時日之罪就饒恕你。聽着,主人有新指令要你協助完成。”
“請您告知!”師爺恭恭敬敬地拱了拱手。
“再踏入東龍境地之前,他們三個必須死一個。”來人清清楚楚地傳達出主人的意思。
“必須死一個?”師爺嘴裡重複着,整張臉再次陰霾下來。
“不!應該說兩個必須死一個,水若曦還有利用價值不能死。”來人又把話意更清楚地表達一次,好奇地看着師爺,期待着師爺可以馬上說出目標。
爲難再說難免,主人要讓水若靈或者水俊賢死一個,無疑就是要解解心中壓抑的恨意。可是,這兩人中水俊賢比較好對付,也比較好欺騙,以後有可能會從水俊賢嘴裡套話。如此,他心一橫說出了另一個名字:“水若靈!”
哼哼!
來人冷冷一笑,朝師爺豎起大拇指,不做多說地邁開大步往巷子口的地方走了,留下還一時沒想明白事情的師爺傻傻地站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