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未感念聖上給的機會,左相大人和二位殿下不吝賜教,桑未自然也要勤加練習,幸好不負衆望。”桑未有條不紊地回道。
秦衍含笑望着她,孟之宇溫潤似水,只有孟之吾,帶着殺氣。
褚知槿卻有些不知如何開口,蒼越帝已經對她印象很不好了,她小聲道,“臣女……臣女……”
褚紳在一邊有些着急地看着。
“哼……妹妹那麼知書達禮,姐姐偏偏不一樣,本宮這可不是第一次見了。”萬貴妃涼涼道。
她看着褚知槿裝可憐的模樣,就想起來那天她闖落霞宮的事,勾引聖上,真是可惡!
褚知槿臉唰的紅了。
黎周皇后笑道,“兩位姑娘也累了,快去歇息吧。”
桑未和褚知槿齊齊拜道,“臣女告退。”
就在兩人轉身一瞬間,桑未像是被什麼絆倒了似的向地上一撲,恰好帶着褚知槿也摔倒在地,兩個人臉朝下,摔了個趔趄。
不同的是,桑未摔倒時,將手護在臉上,而褚知槿卻是臉往地上磕。
站在一旁的琉璃趕忙跑上來把桑未扶起來,“沒事吧,啊,手流血了。”
桑未一甩手,顧不上手上的鮮血,就去扶褚知槿,“大姐,對不起,我不小心摔倒才連累你……啊……”
桑未剛把褚知槿扶起來,就驚叫了一聲鬆開褚知槿的手,向後跌坐。
琉璃擡頭一看,也大叫了一聲,“褚知槿,你,你怎麼毀容了……”
褚知槿只感覺臉上被蹭破了皮,流出血來,火辣辣地疼,她從地上爬起來,往臉上一摸,摸下來一塊沾着血肉的皮,她頓時慌神,連忙捂住。
她腫脹起來的左臉像是被扯掉一塊皮,露出一個十字交叉的口子,模糊的血肉向外翻卷,鮮血也成了暗紅色。
她捂着臉的手,指縫間還流出膿血,粘連着肉絲,很是噁心。
褚知槿坐在原地,驚恐地望着所有人鄙夷的目光,覺得天旋地轉。
衆人爭先恐後地探看,無不驚呼感嘆,目光似是探究,鄙視,嫌棄。
褚純淡淡看了眼褚知槿,便將目光投向桑未,他想看看褚桑未又想做什麼。
秦衍也是靜觀其變,但他深知,桑未對褚知槿下了狠手。
蒼越帝、黎周皇后和萬貴妃在高臺上坐着,看的得清楚,三人臉色都很是難看。
萬貴妃用帕子掩着脣,皺眉道,“皇后娘娘,你這外甥女怎麼是個爛瘡了的醜姑娘呢……”
皇后黑着臉不說話。
桑未眼底冰冷,噙起一絲淚水,拉住褚知槿,“大姐,別怕,我們走。”
褚知槿眼中滿含驚懼和憤恨,她一把推開桑未,還連連後退,“你別假好心了!褚桑未!”
蒼越帝凝眉,臉色越發難看。
黎周皇后立時喝道,“快請兩位小姐下去休息!”
這時便有宮女來將褚知槿扶將下去,琉璃陪着桑未下了場。
萬貴妃諷刺笑道,“褚相,您這嫡長女,真是知書達禮啊!”
褚紳訕訕笑着,看了眼臉色不善的蒼越帝,身上冒了一層冷汗。
比賽還在繼續,邱安默和周思悠不參加,
周宣贏了王子鎧,周崢一直讓着琉璃。
琉璃和周宣比試,周宣輕而易舉地贏了琉璃,把琉璃氣個半死。
輪到第一組勝出的桑未上場,在她上場前,琉璃遞給她自己的皮鞭,低聲囑咐道,“不給我報仇你就別下賽場!”
桑未挑眉一笑,“堂堂琉璃郡主成了個小受氣包!”說罷,便將皮鞭繞在腰間隱藏起來,騎馬走上場去。
這一場不單比拼射箭,而是要先搶奪箭。
桑未身上揹負着一弓,淡淡看着另一邊上場的周宣,驅馬向前。
周宣輕蔑一笑,心道,不過是個褚桑未,一介女流,有什麼可比?
靶子在百米開外,距兩人三十米處有一個大桶,裡面放着三支箭,看誰能先搶到,看誰能先射中。
周宣衝桑未挑釁一笑,便奮力驅馬向那箭衝去。
桑未望着周宣,淡然一笑,沒有行動。
場外人唏噓不已,莫不是怕了吧。
秦衍卻噙起一絲笑意,他知道桑未這是勝券在握。
只見桑未從腰間抽出一根硃紅的長皮鞭,很是炫目,她高擡起手,就在空中甩了幾下,抽打的空氣嗶嗶作響。
她攢足了力氣,用力向周宣的方向抽去,不,向周宣胯下的馬頭抽去。
啪地一聲,皮鞭抽打在周宣的馬的眼睛之上。
只聽周宣的馬怪異嘶鳴,兩蹄高高揚起,周宣驚慌失色,使勁勒馬繮,也怪不住這匹快要瞎了的瘋馬。
那瘋馬亂蹬蹄子,帶着周宣四處亂竄,周宣惶恐不已,但無力制服,心肺都快要被顛了出來。
桑未慢悠悠地驅馬走向那箭放置的地方,拿出三支箭,三箭併發,結束了這場比賽。
嘭地一聲,周宣被瘋馬摔出了十幾米遠,半個身子摩擦着土地,骨碌骨碌地在地上滾動,身上全都破皮流血,左腿和左胳膊也已經骨折。
秦衍當下就派人去擡了周宣下去醫治。
沒人敢叫好。
桑未冷眼瞧着,周宣,當時你那一箭不敢取我性命,錯過了就只有等死了……
周茗祥驚慌失措,聲音顫抖着,帶着憤怒,“聖上,褚桑未惡意傷人,私自帶着武器上場,這才,讓宣兒受了傷……”
他幾乎都快要哭出來了。
蒼越帝抿脣,皺着眉頭。
褚紳不甘示弱,“聖上,軍營裡的賽事,本來就是你死我活,如果沒有做好這個準備,怎麼隨便就上場呢?”
褚桑未代表的是右相府,況且周茗祥爲着周茗箬,連年向褚紳施壓,褚紳早就不滿。
“你……”周茗祥顫抖着手指着褚紳。
“聖上,原本就沒有明確規定不許帶其他武器上場,褚桑未此舉並無錯處,周宣骨折受傷,是馬的緣故,非說是褚桑未之過,太過牽強。”褚純拱手作揖道。
蒼越帝勉強點點頭。
六王爺沉眸,點頭道,“說的不錯,一個弱女子,單憑武力怎麼能贏得了周宣堂堂七尺男兒?唯有憑藉智慧了,璵月郡主巧施一鞭就勝出,不費一點力氣,這不算是大智慧嗎?”
六王爺心中氣哼哼的,他一眼就看出來桑未手裡的紅皮鞭是他那個好女兒琉璃的!
要不是怕牽扯琉璃,他怎麼會趟這個渾水?
周茗祥瞪着老眼,這一個又一個都維護着褚桑未,他又怎麼能說出個道理?
“周大人,不要再計較了,還是快去看看宣兒吧。”
黎周皇后不想自家族人找麻煩,尤其是周茗祥周茗箬這對兄妹生的好兒女,總是在給她找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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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茗祥只得憤憤退下。
秦衍向前一步,淡淡勾起脣角,“那這一次狩獵的最終勝者就是……”
“慢着!”孟之吾阻攔,向蒼越帝拱手,目光中散發着倨傲的光芒,“父皇,兒臣技癢,請求和璵月郡主一戰。”
蒼越帝眼眸中閃過一絲光芒,饒有興趣,“哦?你也想上場?”他微微失笑,“桑未可是個女子,你……”
孟之吾勾起一抹笑,“若兒臣敗了,無論是傷是殘,都不會對郡主有所怨懟,若是勝了,那郡主也是兒臣所敬佩的女中豪傑。”
“好,皇子就應當有這樣的胸襟和氣度,去比吧!”蒼越帝豪爽一笑。
孟之宇眼中卻是添了幾分擔憂的神色,他的皇兄一定不會輕易放過桑未的。
秦衍淡淡一笑,做了個請的手勢,“大皇子殿下,請上場。”
桑未就在場中,騎着馬來回踱着步,向聖駕所在看去。
雖然聽不清,看不清,但她一看周茗祥示弱退開,便知道她的危機已經解除。
再一看,孟之吾氣勢洶洶而來,桑未垂下眼眸,勾起一抹狠毒的笑容。
孟之吾,等的就是你!
孟之吾騎在馬上,狂奔到場上,他那不可一世、顯得萬分張狂的臉逐漸清晰在眼前,桑未幽幽地吹起曲兒,讓毒蛇在一旁等候。
馬蹄濺起沙塵,捲起滿天黃霧向桑未飄過去。
桑未自巋然不動,待黃沙飄過,仍舊掛着一個絕世無塵的笑容,“大皇子,肯賞臉下場一戰,真是讓我受寵若驚。”
孟之吾眼睛微微一眯,露出狠戾的神色,他冷笑道,“褚桑未,既然比賽不計死傷,等你上了黃泉路,我會派人給你燒紙的。趁現在,好好看看人間的天吧。”
桑未眼底陰冷無比,笑意加深,“你總是這麼自信嗎?比完再說大話吧!”她冷笑一聲,“不知道出了這個賽場,你還能不能說出話來。”
不知爲何,孟之吾感覺桑未的眼神會吃人似的,從未有過的陰寒,是從桑未身上散發出來的。
這一場比試,也是圓形場地,靶子在中央,只有唯一的一支長箭就在靶子正前方五米遠處。
有區別的是,雙方同時上場,搶奪那唯一的一支長箭後,再退到圓形場地的邊緣線外,射中靶心就算贏。
難度極高,可孟之吾毫不在意地一笑,偏頭看向桑未,“如果你現在跪下求饒,我會考慮饒你一命。”
桑未勾起一抹笑,“出了賽場,就算你把頭磕爛了,我也不會心軟救你這條爛命!”
說罷縱馬入場,孟之吾咬牙,也狂飆進場。
兩人之間水火不容,暗波洶涌,這外圍觀看的,恐怕也就只有那幾個人心知肚明瞭。
琉璃早就跑到聖駕跟前哀求道,“聖上,不然叫停吧,桑未她,她會死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