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行雲望着顧昭歡離去的背影始終放心不下,他總覺得有什麼不妥,可礙於在房中他不能光天化日之下跟隨在顧昭歡的背後,只好在錦菏殿呆着等顧昭歡回來。
後花園
羣花盛放,各色的花香夾雜在一起,擡眼望去便瞧見蕭媛孤身一人站在池塘邊在往裡面拋撒魚食,顧昭歡遲疑了一會,昨夜楚行慶留宿她房中,怎麼一大早便找她來此?
顧不上想太多,顧昭歡擡腳走至蕭媛的身邊,目光落在池塘中的錦鯉羣上,金碧輝煌的外圍上圈,錦鯉被困於池塘中無法逃脫,與她現在的狀況分外相似。
“妹妹。”清涼的聲音從蕭媛口中吐出,平穩着心境,蕭媛轉過身看向顧昭歡,見她紅光滿面的樣子她就分外不悅。
聽到蕭媛的聲音略顯落寞顧昭歡茫然,這全然不像是蕭媛的性格,正視着蕭媛的臉輕聲說道:“在這房中,你該喚我姐姐,怎得又忘了?”言語中盡顯嘲諷。
聞言蕭媛卻輕笑一聲,將手中的魚食都拋入塘中,錦鯉蜂擁而上,“你瞧着這塘中的魚,一包魚食便使它們奮勇而上,果然還是少有的纔是最珍稀的。”
這話中有話,蕭媛聽着很是刺耳,以錦鯉來作比方後宮,後宮衆多嬪妃卻只有一個世子爺一個後位,必定爭先恐後的想要博得那份寵愛,低下眼瞼看向錦鯉淡漠的說道:“不是還有一對錦鯉在那假山旁未來爭食嗎?妹妹,你說的還是錯的。”
蕭媛卻揚起嘴角微微一笑轉過身來看向顧昭歡輕道:“姐姐,你說究竟是那對錦鯉活的快活,還是這些爭先恐後爭食的錦鯉活的快活?”
顧昭歡真的不想跟蕭媛多做口舌,她今日找她前來無非還是爲了楚行慶,過些日子她便要跟楚行雲盤算着離開,前世今生的爭端讓她厭倦,顧昭歡隨手摘下身旁的一枝花丟進塘中,“後位我沒什麼興趣。”
說罷顧昭歡從懷中掏出一枚玉佩放進蕭媛的手中,擡眼看向蕭媛說道:“這後宮之爭關係着身後的家世,你我皆爲相爺之女,誰爲後都會被皇后所視爲眼中釘,你可明白?”
蕭媛眯縫着雙眼打量着顧昭歡,不明白顧昭歡此刻跟她說這話是何意思,忍着心中的疑惑裝作鎮定的樣子笑道:“你既然知曉我們同爲相爺之女,立爲王妃之後皇后又怎會不顧及我母家。”
“你還是太過於愚蠢,相爺乃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尊位,相爺之女爲後必會讓皇后心存疑慮,日後你怎會安穩坐上這王妃之位?”顧昭歡聽着蕭媛口中的話覺着十分的可笑,她當真以爲皇后真心待她?
“那又如何?一個老太婆罷了,日後等我坐上了王妃之位哪還有她的容身之處,現如今母家盛勢,晾她也做不出任何事來。”蕭媛輕笑,她怎會怕皇后,只要她可以爲楚行慶剩下一個男子,以後成爲皇后的人就是她!
聞言顧昭歡搖了搖頭輕嘆一聲,這蕭媛還跟前世一般放不下這後宮的榮辱,她是不知這皇后心機有多重,也不想再多勸告她什麼,“你要怎麼想那是你的事情,該說的我都已經跟你說的很清楚了。”
蕭媛見顧昭歡要走,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將她往後拖了幾步,目光兇狠的看向她吼道:“我最討厭的便是你這幅自命清高的樣子,你明明是庶出偏非要高我一等,我纔是左相嫡出,你又偏偏要跑回來,顧昭歡,你當真以爲我不敢殺你嗎?”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顧昭歡有些慌神,她從未想過要跟蕭媛爭什麼,一切都是她自己臆想出來強加在她的身上,顧昭歡猛地甩開蕭媛的不屑的說道:“你已經殺過我一次了。”說罷便擡腳就走。
還未等顧昭歡走幾步,便聽見身後傳來‘撲通’的巨響,猛地轉過身卻看見蕭媛已經掉入池塘中撲騰着手臂,她方纔不過是甩開她的手罷了,力度根本不足以能夠將她推下水的。
顧昭歡快步走上去,卻有另一個身影先她一步跳入了池塘中,待那人抱起蕭媛從池塘裡走出來時顧昭歡纔看清那人的臉,居然是楚行慶!他這時應該在早朝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楚行慶懷中的人一直在顫抖,低下眼瞼看向蕭媛,眼中蘊着些許心疼,他從房中醒來時聽宮女說蕭媛來了後花園,便跟來瞧瞧,沒想到卻看見顧昭歡將她推入池塘之中,行至顧昭歡身邊時停了下來,語氣冷漠的如同冰塊,“你可知她身子不好,如此寒冷的天氣,縱使你再怎麼怨恨我,都不該遷怒到你姐姐的身上。”
顧昭歡心中卻笑了起來,一如當年一樣,他從不聽她解釋,只是一味的偏袒蕭媛,身子退到一旁讓出了一條路,沉默不語。
楚行慶見她淡漠的樣子不該說何纔好,此刻蕭媛衣衫盡溼只得先帶她回宮換衣,嘆了口氣便抱着蕭媛走出了後花園。
如人飲水冷暖自知,顧昭歡擡眼看着楚行慶離去的背影,心中不免有些落寞,也怪自己太蠢,明知道蕭媛約她前來必定不會是好事,反倒自己自討沒趣,惹了一身騷。
“你是因爲楚行慶抱着蕭媛而不開心,還是蕭媛設計陷害你而不開心?”楚行雲從暗處緩緩走出來,自顧昭歡出門他便放心不下尾隨着她,方纔所有的一切他都看見了,他也看見她眼中的神傷。
聞聲顧昭歡轉過身看見面帶笑意的楚行雲,若不是身處在房中,此刻她真想撲進他懷中放聲大哭,她所有的委屈皆因楚行慶,可她卻不能言明,這件事說出去也沒人會信。顧昭歡低下眼瞼從楚行雲身旁走過未發一言。
錦菏殿中陷入一片死寂,顧昭歡半倚在軟榻之上,心中煩憂,這件事情也太過於巧合,想必蕭媛看不見她死是不會甘心的,可是她沒料到楚行慶還是從未相信過她。
門中只有顧昭歡一人,楚行雲便大膽的徑直走到顧昭歡的身邊,伸出手拂上她的眉間,“你若是放心不下楚行慶,我便自己一人離開。”聲音清涼如水毫無感情,說罷便坐在了顧昭歡的身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