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憐只覺自己的身體在不斷下墜、下墜。眼前的事物全都飛快地掠過,她根本看不清任何。
終於,她落入了某處地方。身體終於停止下墜,卻感到渾身冰冷,彷彿身在水中。她想要開口呼救,卻灌入滿口的水,嗆得她一陣難受。意識漸漸模糊,她陷入昏迷。
朦朧間,她夢見似乎有人將她救起,卻怎麼也沒有力氣睜開眼睛。……是夫君麼。她這樣想。
不知過了多久,迷迷糊糊地,她覺得四周似乎圍了好多的人,有許多不同的聲音議論紛紛,不知在討論何事。
“完了完了,老天爺玩笑開大了,竟然是七小姐和七姑爺到咱們這兒了!”一道年輕的男聲焦急地道。
反之,另一道年老男聲則是欣喜異常。“笨老三,你的腦袋瓜子是被驢給踢了是不,這是好事!咱們救了七小姐、七姑爺,這可是大功一件啊!”
“可不是麼。”又一道年老女聲附和。“兩天前才收到首領的信,說七小姐被不長眼的賊人給綁了,叫組織上下所有人都出動去尋找。現在咱們這兒的人都出去了,就剩下咱們這些老了沒有用的留守分部。不過……哼哼,這回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等那些兔崽子回來,非氣死他們不可!”
說着,諸人都是興高采烈。只有那年輕的男人略帶沮喪:“還說呢,偏偏就我在這當口受傷被留了下來,要不然我也得出去尋找七小姐!”可是說着說着,他又高興起來:“可是阿九嫂說的是,這回非氣死那幫人不可!哈哈……”
“那還圍在這裡做什麼!老伴,趕緊去找大夫來看看七小姐啊!阿三,你也別閒着,快去傳信給首領,說我們找到七小姐了!”那年老的男聲催促道。
“好嘞!”其他二人興奮地正要出門,但是阿九嫂忽然又納悶地問:“可是老頭子,我忽然又想起一件事來。”
“什麼事?”
“首領不是有命令,說無論咱們組織的任何動作,都不許透露給七小姐知曉麼?”雖然他們從不清楚首領爲何下此命令,但是他們還是得無條件的服從。
年老的男聲沉默了會兒,道:“那就瞞着吧!”
“可是要怎麼瞞啊!”阿三問。
“咱們就這樣……”
議論聲漸漸變小,低不可聞。羅憐的意識又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砰’的一聲脆響,又一隻瓷碗被摔成碎片,老大夫望着那堆破爛地已經看不出原型的瓷碗,內心就彷彿那隻瓷碗一般成了碎片……心痛啊!
“我都已經好了,不用再吃藥了!”冬雁幾乎發狂地朝某人大喊。“你能不能不要再點我的穴道,不要再把那些苦死人的藥端給我喝啊!”
炎一眯起眼,口氣冷漠道:“不行,大夫說了,你的傷口雖然癒合,但是必須得喝完這帖藥才行。”說着,他轉頭對老大夫說:“再去熬藥。”
老大夫的臉色立馬變得跟鍋底一樣黑,老邁的胸膛起伏不斷,似乎在努力剋制着。
冬雁也相差無幾,一聽到‘再去熬藥’四個字,臉色就變得十分難看。雖非全黑,但也算鐵青了!“炎、一!”她咬牙切齒:“我到底哪裡得罪你了,你犯得着這樣整我麼!”
老大夫連連點頭,有苦無處訴。是呀是呀,尤其關他這個大夫何事,爲何熬藥的是他,捱罵的是他,被摔破寶貝瓷碗的是他,受苦的都是他!
“我並非整你,而是大夫所說,你必須得喝完這帖藥才行。”炎一的臉色也有些冷硬,爲她的不肯合作。冷漠的眼底卻帶着一絲不着痕跡的關切。
冬雁聞言,怪罪的眼光立即朝老大夫射來,犀利萬分!“大夫,是你說的?”她一字一句,全都透着危險的信息。
老大夫已經欲哭無淚了,他忽然後悔自己爲什麼要說那樣的話。不過……看着冬雁,他忽然眼睛一亮,脫口道:“這位公子,其實需不需要喝完正帖的藥並不重要。我看這位姑娘精神奕奕,‘說話’中氣十足,‘手腳’麻利,那點小傷早已痊癒,這帖藥吃或不吃都已無妨了。”
他話音剛落,冬雁便立即昂首挺胸得意洋洋:“你看,大夫都這麼說不吃藥也沒關係,你還囉嗦什麼!”
炎一抿了抿嘴角,再不發一言,看樣子似乎已經‘屈服’了。於是,冬雁更加神氣,老大夫也是喜笑顏開,歡天喜地地收拾了地上的瓷碗碎片,就跑回後院去。他一定要把所有的寶貝瓷碗都收好了,以防萬一!
此時,忽然有一女子走進藥鋪,一襲淡紫長裙,長相清秀可愛,一雙閃爍着慧黠的大眼尤其動人。她四下張望了會兒,看見冬雁後,整張小臉一亮,快步跑過來。“冬雁!”
冬雁嚇了一跳,倏然轉身,只看見一個黑影朝自己撲過來,緊緊抱住自己。“冬雁!好久不見喔,我太想你了!你想我了沒?”
一聽到這聲音,冬雁就知道來者何人。無奈地推開她,行禮道:“屬下冬雁拜見五小姐!”
羅君撇撇嘴,滿不在乎道:“又來了,這套繁文縟節真是煩透了!”甩甩頭,視線落在感到奇怪的炎一身上,淘氣一笑。“呦,冬雁,一陣子不見你就色膽包天的拐了一個美人了?嘖嘖,這姿色,中上層啊!不錯不錯……”
炎一破天荒地臉一紅,乾咳一聲,不自在地轉過頭去。
冬雁的反應倒較爲正常,只是一個無語問天的表情,似乎早已習慣被如此打趣。“五小姐,你很閒嗎,手上最近沒‘生意’了?”
“呸呸呸!”羅君輕哼,怒目相視:“你少學二姐一樣烏鴉嘴好不好,我堂堂神偷門門主,天下第一神偷,會沒生意?我今天只是路過這裡罷了!”
冬雁臉上的微笑突然一僵。“路過?”
“路過!”
“你不是來幫忙的嗎?”
她一臉茫然:“幫什麼忙?”忽然雙眼發亮,她左右張望。“誰需要我‘幫忙’嗎?”
冬雁卻霍地轉過身問着炎一:“我不是叫你把消息送到天下第一樓去嗎,你做了吧?”
炎一不知發生何故,但還是點頭。“照你的吩咐做的,找到掌櫃,出示令牌,再解釋情由。”
點頭,她再回身。“五小姐,你近來可曾接到幽總領的信?”
“沒有。”她很肯定地回答。冬雁立即陷入思考,可她後來又道:“可能是因爲我這段日子做臥底的地方不能收信息的關係吧。怎麼了,發生很嚴重的事了麼?多嚴重?好玩不?”她興致勃勃,一臉想看好戲的表情。
“是的,很重要的事!”冬雁點頭,神色凝重。“七小姐被劫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