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後,林姨娘從王府徹底消失。有人說齊氏要了林姨娘的命,有人說林姨娘被送到了郊外莊子上。也有人說林姨娘被關了起來。無論哪種說法,都只能說明一個問題,從今以後,王府再也沒有林姨娘這麼一號人。
林嬤嬤傷心了幾天,就在大家以爲林嬤嬤漸漸想通了,好起來的時候,林嬤嬤也從王府消失了。誰也說不清楚林嬤嬤去了哪裡。不過大家一致認爲林嬤嬤去照顧林姨娘了。至於喜樂堂那邊,個個嘴巴都跟蚌殼一樣,一句實話也問不出來。
此事在王府掀起了一股小風,很快這風就消失了。不過幾天時間,再也沒人有閒心去議論林姨娘,更沒人會想念這個存在感極低的人。就好似王府從來就沒有一個林姨娘。
立春和立夏從外面回來,兩個人都是一臉曖昧興奮的表情,似乎是得知了什麼了不起的八卦消息一般。
荔枝叫住兩人,“瞧你們兩人的樣子,說吧,有什麼事?”
立春笑了起來,挽着荔枝的手,親熱的說道:“什麼事都瞞不過荔枝姐姐,還是荔枝姐姐厲害。”
荔枝戳了下立春的額額頭,“少拍我馬屁,我可不吃這一套。”
“是是,我以後都不拍荔枝姐姐的馬屁,我就說實話。”兩個人都笑了起來,立春笑的尤其開懷。
“好了,就你嘴甜,趕緊說說究竟是什麼事。”荔枝掐了把立春的臉頰。
立春笑嘻嘻的,“荔枝姐姐,今兒我和立夏出去,得知一個消息,是喜樂堂那邊的。荔枝姐姐你猜是什麼事?”
荔枝笑道:“莫非王妃又罰了誰?”
立春搖頭,賣着關子,“不對,荔枝姐姐你再猜。”
“我可猜不出,你趕緊同我說清楚,否則我就去稟報姑娘,讓姑娘來問你。到時候看你還說不說。”荔枝笑言。
立春也笑了起來,“荔枝姐姐就會欺負我,行了,我說就是。今兒我聽說王妃給春分臉面,擡了春分做姨娘。”立春眼中有隱隱的羨慕和嫉妒。荔枝驚訝於這個消息,因此並沒有注意到。
“當真?”荔枝有點不敢相信,林姨娘才被送到莊子上,王妃就擡了春分做姨娘,這未免也太着急了點吧。
“千真萬確。這事一開始我也不敢相信,後來打聽了清楚,才知道是真的。”立春一臉認真,表明這個消息絕對沒問題。就是立夏也在旁邊點頭,表示消息正確。
荔枝忍不住問道:“那春分可去伺候了王爺?”
立春和立夏兩個丫頭都有點尷尬,畢竟是未出嫁的女兒家,說起男女之事,還是很羞澀的。立春紅着臉點頭,“春分昨兒晚上伺候了王爺,今兒一早嬤嬤拿了紅帕給王妃過目,然後王妃就擡了春分做姨娘。”
荔枝暗自皺眉,心裡頭想了許多。“行了,這個事情我知道了,你們也別到處去說。一點小事不值得。”
“荔枝姐姐說的是,我們曉得。”
荔枝進了書房,冰香正在給陸瑾娘唸書。陸瑾娘閉着眼睛躺在榻上,肚子隆起,看着有點驚人。荔枝揮揮手,示意冰香可以出去了。冰香沒有猶豫,很顯然荔枝有話和陸瑾娘說,收起書,悄無聲息的走了出去。
沒聽到冰香的聲音,陸瑾娘睜開了眼睛,還沒看清荔枝在身邊,就開口問道:“爲何停下來了?”
“姑娘,是奴婢。奴婢將冰香打發出去了。”荔枝在榻邊坐下。
陸瑾娘看清了荔枝,笑了笑,“將她打發出去,可是有事要和我說。”
荔枝點頭,也沒猶豫,很乾脆的說道:“奴婢剛剛得知,昨兒晚上王妃身邊的春分伺候了王爺,今兒一早王妃給了春分體面,開了臉做了姨娘。”
陸瑾娘先是一愣,接着又笑了笑,“這有什麼,不過是個姨娘。”
荔枝憂心,小心的說道:“這些日子王爺一直惦記着姑娘,整天都要來看望姑娘。奴婢瞧着,王爺和姑娘的感情很是深厚。哪想到轉眼間五王爺就睡了春分。姑娘難道就不難過?”
陸瑾娘奇怪的看着荔枝,這有什麼好難過的。既然不愛,自然也就沒有感情上的奢望,也就不存在難過的事情。陸瑾娘不太在意的笑了,“荔枝,你傻了不成。那是王爺,不是苦哈哈。生來就註定會有無數的女人。莫非你還以爲王爺會爲我守身如玉不成?你糊塗了吧。”
荔枝瞧着陸瑾娘半分難過的樣子都沒有,心中感受很複雜。心中猜測,陸瑾娘莫非是太過難過了,已經沒感覺,或者說陸瑾娘太會掩飾情緒。或者說陸瑾娘是真的不在乎。無論是哪一種,荔枝都鬆了口氣,不難過就好。但是荔枝還是有話想說,“姑娘,你和王爺那般情濃,爲何王爺那樣,姑娘就一點不在意?還是姑娘早就有了準備?”
陸瑾娘搖頭笑了笑,“荔枝,你年歲好不大,有些事情我一直沒和你說。不過既然你問起來,我就和你說說吧。雖然說出嫁從夫,但是女人千萬別太將男人當回事了。你越將男人當一回事,越是在乎,那麼最後受傷也就越重。你想想,就是那種地的苦哈哈,多收了兩鬥米,都要賣個女人做妾。那手上有點閒錢的更是如此。世間男人大都喜新厭舊,所以荔枝,別指望男人爲某個女人守身如玉,那是騙人的。靠男人不如靠自己靠孩子。孩子纔是一輩子的保障。”
荔枝低着頭,腦子裡在消化陸瑾孃的話。這番話對荔枝是有很大沖擊的,荔枝忍不住問道:“那姑娘和王爺了?王爺就是姑娘的依靠,姑娘也一直靠着王爺,爲何姑娘又說王爺靠不住?”
陸瑾娘再次搖頭苦笑,“荔枝,女人色衰而愛弛,所以沒有長久的依靠,只有短時間的依靠。在能靠上的時候咱們就靠,靠不上的時候咱們就靠自己。總歸,你不能將所有的希望都寄託在一個男人身上。男人不變心就算了,男人一旦變心,你想想會是個什麼結果?就好比太太,好比王妃,想想她們,再多想想別的,你就該明白了。女人就是這麼過來的。”
荔枝若有所思,“就是因爲姑娘心裡是這樣想的,所以姑娘對王爺收用了春分纔不在意嗎?”
陸瑾娘再次搖頭,“春分是王妃的人,說要在意也是王妃,我沒資格過問。當然,若是我院子裡的人做出這種事情,我肯定是要在意的,你該知道我的性子。我沒打算在沉香院安排通房。至於春分,那是王妃的事,咱們看着就行。”
“姑娘,奴婢冒昧問一句,姑娘對王爺真的一點都沒感情嗎?”荔枝直直的看着陸瑾娘,想從陸瑾娘臉上看出一點端倪。
陸瑾娘低着頭,摸了摸肚子,接着又是一笑,“王爺是孩子的父親,是我的男人,荔枝你說我對王爺有感情嗎?”
荔枝搖頭,“我覺着姑娘對王爺是有感情的,但是剛纔聽了姑娘的話,奴婢又糊塗了。”荔枝一臉糾結。
荔枝暢快的笑了起來,“傻丫頭,想這些做什麼。王爺是孩子的父親,你問那些純粹是多餘的。”
這麼說來陸瑾娘對王爺還是有感情的吧。荔枝覺着自己真相了,於是笑了起來。陸瑾娘果然是嘴硬,說不定心裡頭正難過了。“嗯,奴婢明白了。姑娘,今兒想吃什麼,奴婢給你做。”
……
春分在衆人的羨慕嫉妒恨忠走進喜樂堂二進正門。“婢妾給王妃請安,王妃安康。”春分嘴角帶着笑容,笑吟吟的,一副被滋潤的模樣。
柯媽媽看得大皺眉頭。對春分她沒有意見,但是林姨娘才被送走幾天,林嬤嬤也跟着走了,王妃就迫不及待的將春分擡起來,這讓柯媽媽覺着很不妥當。瞧瞧春分的模樣,一副心願得償的樣子。只怕這個春分也不是個老實的。柯媽媽暗自嘆氣,王妃太急切了點。
齊氏面無表情,擡了擡手,示意春分起身。
“多謝王妃。”春分站起來,站在下首,一副老實本分的樣子。
齊氏端起茶杯淺嘗一口,這茶水不錯。“本王妃給你體面,擡你做姨娘,希望你能吸取林姨娘的教訓,不要成爲第二個林姨娘,你可明白本王妃的意思。”
春分微微有點緊張,“婢妾明白,婢妾一定老實本分,絲毫不敢擅作主張。”
“那就好。”頓了頓,繼續說道:“你是個聰明的,想來心裡頭也清楚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你若是有別的心思,儘早打消。否則犯了事情,本王妃定然不能饒你。”語氣十足冷酷,春分狠狠打了個哆嗦,連忙表態,表示自己絕對不敢有別的想頭。
丫頭秋月悄悄走了進來,偷偷瞥了眼春分,撇撇嘴,顯得有先不屑。“啓稟王妃,王爺來了。這會該到二進門口了。”
“哦,王爺來了。”齊氏笑了起來。春分心裡頭也跟貓抓似得,恨不得衝到門口去,第一時間見到五王爺。
五王爺一陣風的衝進來,臉上帶着急切的表情,顯然有重要的事情要和齊氏說。揮揮手,示意伺候的人都下去,別在這裡礙眼。
齊氏站起來,心裡疑惑,“王爺這是怎麼了?”
五王爺瞧見屋裡還有人杵着沒動,大皺眉頭,朝春分看過去。春分盈盈拜倒,“婢妾見過王爺。”眼神充滿了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整個人都散發着一種勾引的味道。
“出去!”五王爺惱怒異常,什麼下人這麼沒臉色。
春分頓時變了臉色,一臉不敢置信,盈盈欲倒的模樣。
五王爺看着齊氏,無聲詢問齊氏這人是誰啊,怎麼這麼沒眼色。什麼時候喜樂堂的人成了這個樣子。五王爺心裡頭很是不滿。
齊氏先是一笑,接着同樣是大皺眉頭,“春分,你沒聽到王爺的話嗎,還不下去。”
“婢妾,婢妾……”春分委屈的不行,無辜的小眼神看着五王爺,就似在看一個負心薄倖的男人一般。
齊氏冷笑一聲,“王爺莫非不記得了,這丫頭昨兒晚上伺候了王爺。今兒妾身擡了她做姨娘。”
五王爺恍然大悟,原來是春分。換了裝束,一時間竟然沒認出來。五王爺並沒因此對春分絲毫客氣,看着春分不識趣的樣子,很是不滿,“還不出去?”
“王爺……”春分萬萬沒想到再次見王爺回事這麼個結果,心裡難受的不行。
“滾出去!”五王爺已經動怒。若是春分還是不識趣,五王爺不介意代齊氏教訓她一頓。
春分擡眼看着五王爺,五王爺表情中的冷酷,展露無遺。春分捂着嘴巴,哇的一聲哭出聲,跑了出去。屋外人人都在撇嘴冷笑,看春分的笑話。這讓春分更是無地自容。
齊氏冷冷一笑,春分這丫頭的確該受點教訓纔好,免得認不清自己的身份地位,抱有不切實際的幻想。
屋中人都走了,五王爺也能和齊氏說正事。
“王妃,不知魯國公何時能夠回京?”五王爺鄭重其事,齊氏心中驚疑。
“王爺問這個做什麼?王爺是知道的,孃家的事情妾身極少過問的。家父何時回京,妾身實在是不知。”齊氏這話也算是實話,並非敷衍之詞。
五王爺微微皺眉,然後說道:“本王記得往年魯國公都是這個時候回到京城述職。若是今年沒有意外,魯國公也該到了吧。”
“妾身不知。”齊氏表情淡漠,似乎並不關心此事。“王爺問起這個,可是有什麼事情?”
五王爺盯着齊氏,眼神慎人,“王妃是真不明白還是假不明白。”
“妾身不知王爺在說什麼。”齊氏扭過頭,不和五王爺對視。
五王爺大皺眉頭,“本王不能永遠被困在王府,本王總要找機會進宮一趟,面見父皇,親自陳情。此事必須有魯國公從中斡旋,難道王妃就不明白?”如今母族呂家,地位有限,說不上話,根本靠不上。唯有妻族齊家,高門大戶,魯國公又是皇帝的肱股重臣,也就只有魯國公才能幫上忙。對於齊氏冷漠的態度,五王爺心裡頭是不滿的。可是他沒辦法指責齊氏。齊氏爲他打理王府,養兒育女,因爲爲他的事情奔波,致使世子過世,這一點五王爺永遠欠齊氏。這也是五王爺能夠一再容忍齊氏的緣故。
齊氏緩緩回頭,看着五王爺,眼神特別認真。“去年王爺出事,父親被皇上警告,不準摻合進來。爲此皇上還特意下旨,讓父親提早離京。若是皇上心意沒改,王爺讓父親出面奔波,就不怕將父親牽連進去?王爺該知道,父親掌兵,最是忌諱牽連朝堂和宮裡頭的事情。小的時候父親就對妾身說過,做一個將軍就要做一個單純的將軍,只有如此才能活的長久。王爺此舉,豈不是陷魯國公不義。”
五王爺死死的盯着齊氏,“我還以爲王妃真的什麼都不明白,原來心裡門清。去年是去年,今年是今年。不可相提並論。莫非王妃就不希望本王走出王府?”
齊氏吃吃的笑了起來,她還真不希望。如今的日子除了不能出府外,多好啊!五王爺不能出府,那麼多精力無處發泄,唯有在女人肚子上奮鬥。等她養好了身子,說不定就能再得一個孩子。若是五王爺此時出了王府,將來定然越來越忙,她哪裡還有機會?即便有機會,也是有限。
齊氏望着五王爺,“王爺,妾身失了世子,心中悲痛。如今妾身不做他想,就盼着能夠再得一個孩子。至於外面的大事,恕妾身無能爲力。當然,若是父親真的從邊關回來了,爲了王爺,爲了王府,妾身自會給父親去信。至於父親會不會爲了王爺的事情奔波,那就不能勉強了。王爺你說這話可對?”
五王爺心中冷笑,齊氏果然不是以前的齊氏,竟然和他談條件。“王妃說的在理。顧忠,去將尚太醫請來給王妃檢查身體。今日本王就留在喜樂堂。王妃不會趕本王出去吧?”
齊氏笑的溫柔,“王爺真會說笑話,整個王府都是王爺的,王爺想來便來,想走便走。妾身自然沒有不願意的。”
顧忠瞧着五王爺和王妃之間氣氛很不對頭,急忙出門吩咐人去請尚太醫。擦了下額頭,這是要鬧哪樣。若是王爺和王妃鬧起來,那怎麼得了。王府豈不是非要亂套了。只是王妃也太大膽了,就算是想和五王爺談條件,也該含蓄一點。那麼大喇喇的,五王爺如何受得了。這差事真是越來越不好當了。
尚太醫來得很快,進了喜樂堂,一見到顧忠憂心的樣子,尚太醫心裡頭咯噔一聲,不要又有什麼狗血事情發生吧。
“尚太醫快請進,王爺和王妃都在裡面等着。”顧忠迎上尚太醫,看了眼身後的高希年,便轉開了視線。
尚太醫進到裡面,給五王爺還有王妃請安。五王爺沉着臉,“尚太醫不用多禮。本王心知在太醫院,於婦兒科上,尚太醫造詣深厚。你給王妃看看,王妃身體可養好了?是否還能生養?”
尚太醫心中驚疑不定,臉上卻沒什麼表情,“下官遵命。”
尚太醫上前給齊氏診脈,高希年在旁邊伺候。五王爺面無表情,盯着尚太醫診脈的手。至於齊氏嘴角勾了勾,露出一個笑容,很快又收斂了去。
尚太醫用心診脈,過了許久才放下。鄭重的說道:“回稟王爺王妃,王妃當初身體大損,後來雖然有用心調理,但是王妃多有操勞,因此效果並不好。下官再給王妃開一個藥方子,王妃照着藥方用藥。另外王妃需多歇息,不要多思多慮,儘量不要操勞。如此養個半年,到那時候王妃的身體就該好了。那時候自然就能順利生養。”
五王爺皺眉,竟然還要半年才能調養好身子。“王妃,你可要多保重身子,不可再操勞了。”
齊氏顯得有點不太在意,“王爺說的是,尚太醫開藥方吧。”
五王爺不解的看着齊氏,爲何齊氏顯得如此不在意。難道他不想再要一個孩子嗎?
齊氏笑了起來,“王爺不必如此看着妾身。妾身的身體妾身心裡清楚。王爺放心吧,自此後,妾身定會用心調養身子,府中的事情儘量交給下人去做。反正有柯媽媽爲本王妃分憂解難。”齊氏直直的看着五王爺,“妾身比誰都盼着再有一個孩子。王爺該相信妾身才對。”
“本王自然相信王妃。”別的可以不信,但是王妃比誰都想要一個孩子,這一點五王爺是絕對不會懷疑的。“王妃好生調養身子,今日本王就陪着王妃。王妃有什麼差遣,直接和本王說就是了。”
齊氏甜甜一笑,“多謝王爺,那妾身就卻之不恭了。”
喜樂堂這邊王爺和王妃相敬如賓,似乎一切都很好。羅側妃那邊,正在咬牙切齒,心中憤恨。
羅側妃揉揉眉心,心中憂鬱不已,“嬤嬤,王爺已經多久沒來我這裡了?”
陪嫁嬤嬤上前給羅側妃按摩,“側妃放寬心,這不過是暫時的。”
羅側妃閉着眼睛,“嬤嬤不用安慰我。自從王爺從宗人府出來後,就一直不曾來過我這裡。算下來,這都有五六個月了。”羅側妃死死的抓着嬤嬤的手,“嬤嬤,你說王爺是不是也將世子過世的事情算在了本側妃頭上?若是如此,我該如何是好?難道就此認輸,一輩子被王爺厭棄?我倒是無所謂,可是繼哥兒怎麼辦?有個不受寵的母親,繼哥兒將來如何立足?”
“側妃,你可不能自己嚇唬自己。這一切不過都是暫時的。王爺這段時間去別的地方也極少。像是劉庶妃那裡,王爺不也是一直沒去嘛!”陪嫁嬤嬤盡一切可能安慰羅側妃。可是似乎並沒有什麼作用。
羅側妃頻頻搖頭,“不,那不一樣。嬤嬤,那不一樣啊!劉庶妃傷了身子,將來都不能生養。無論如何,王爺對她都有一份憐惜。雖然沒有在劉庶妃那裡過夜,但是好歹也去看望了劉庶妃兩回。對綸哥兒的態度也比對繼哥兒好多了。嬤嬤,你說王爺是不是厭惡了繼哥兒?”羅側妃說道這裡,控制不住情緒,竟然哭了起來。“繼哥兒若是被王爺厭惡,那繼哥兒將來可怎麼辦?當初打架又不是繼哥兒一個人,綸哥兒也有責任,爲何王爺對繼哥兒如此冷酷,對綸哥兒又是另外一個態度。嬤嬤,你說我該怎麼辦,咱們可不能這麼下去啊!”
“側妃千萬莫要嚇唬自己,側妃應該振作纔是。”陪嫁嬤嬤抹了把眼淚,心裡頭也難受的不行。
羅側妃哭着,“如何振作,嬤嬤你告訴我該如何振作?如今我是半點辦法都沒有。嬤嬤你也有眼睛,你也看到了,如今王爺不是去沉香院,就是去喜樂堂。王妃還擡了個丫頭做姨娘。偶爾去一下柳美人那裡,至於李夫人那裡也是會去的。唯獨我這裡,多久不曾見過王爺了?你聽聽,如今府中的人都是如何說本側妃的?你看今日,王爺又留在了喜樂堂,聽說還特意請了尚太醫給王妃看身子。王妃想要孩子,王爺就盡一切可能的爲王妃調養。王妃做下那麼多事情,王爺也都一一容忍。若是等王妃真的又有了兒子,那咱們更沒活路了。嬤嬤,你說我該怎麼辦?王爺的外書房,沒有王爺的命令,我連大門都進不去。嬤嬤,你幫我想想辦法。”
陪嫁嬤嬤憂心不已,想了想,說了個不是辦法的辦法,“不如側妃想辦法和伯爵府聯繫。若是能和鎮國公府聯繫上,甚至和太子妃聯繫上,豈不是更好。”
羅側妃搖頭,“如今王府的人都出不去,我又如何和外面聯繫。”
“側妃莫非忘了,之前陸家不是來了人看望陸美人嘛。既然陸家的人來的,那伯爵府的人自然也來的。側妃想想,如今王爺最爲關注的就是自身的處境。若是伯爵府能夠幫助王爺改善處境,你說王爺會不會感激側妃?到時候自然會來看望側妃。”陪嫁嬤嬤越想越覺着這個辦法行得通。
羅側妃也是眼前一亮,“嬤嬤說的對,我糊塗了,這麼要緊的事情竟然忘記了。”接着羅側妃眼神又是一黯,“我就擔心大哥未必肯出面。”羅側妃的孃家定江伯府,如今爵位在身的是羅側妃的大哥。羅側妃的父親早些年就請旨將爵位讓給了兒子。比起父女,兄妹自然是差了一截。羅側妃沒信心說服自家大哥幫五王爺脫困。因爲她大哥的性子過於持重,說的直白點,就是有點膽小,絕對沒膽子做那些帶有大風險的事情。
“側妃沒試過,怎麼會知道伯爺不會出面。要做了才知道。”陪嫁嬤嬤給羅側妃打氣,此時萬萬不能失了氣性。
羅側妃緊緊的抓着陪嫁嬤嬤的手,“大哥會嗎?他怎麼會?”那麼一個自私的,有點怯弱的人,怎麼可能會幫妹子,爲五王爺出頭。他有那個見識嗎?不是羅側妃看不起自己的大哥,實在是自己的大哥除了佔着嫡長的位置外,並無其他突出的能力。甚至可以說作爲一家之主,性子過於軟弱了一點。就怕大哥答應了,大嫂也會從中阻攔。
“不管會不會,側妃也該先寫封信回伯爵府。等伯爵府來了人,側妃再一一交代。事情要慢慢來,急不得。做了才知道能不能成。側妃不可自己嚇唬自己,事情還沒到不可收拾的地步。”陪嫁嬤嬤只能盡力安慰羅側妃。
羅側妃點頭,的確是這個道理,只有做了才知道行不行。“我聽嬤嬤的,這就寫信。”
唐方繼從外面衝進來,臉上全花了,衣服也是髒兮兮的。羅側妃一看,頓時叫了起來,“這是怎麼啦,可是被人欺負了?”
唐方繼抿着脣不說話,甩開羅側妃的手,一臉不痛快的樣子,轉身就朝裡面走。
“你給我站住。”羅側妃氣的不行。小小孩子竟然敢對她甩臉色,簡直就是沒規沒距。“母親問你話,你沒聽到嗎?”
唐方繼仰着小臉蛋,“母親,我身上狼狽,先去換一身衣服再來回復母親的話。母親忙,兒子先下去了。”
“你……”羅側妃還想罵,陪嫁嬤嬤趕緊將羅側妃攔住,“側妃息怒,還是先讓二公子去換了衣服再說吧。”
羅側妃氣的吐血,“嬤嬤你看看他,本側妃爲了他操心勞力,生怕他收了半點委屈。可他了,小小年紀就這麼個樣子,這麼下去怎麼得了。”
“側妃算了,還是將下人叫來問話吧。”陪嫁嬤嬤嘆氣。世子過世,唐方繼成爲罪魁禍首。人人都能指責他。雖然只是五六歲的小孩子,但是似乎一天之內,唐方繼就長大了。他懂得看人臉色,知道大家都不喜歡他,因爲都以爲他害死了世子。因爲後世子死了,連帶着伺候的人也都丟了性命。幾十條性命,唐方繼一個小孩子如何承受得住。性子也跟着變得怪異起來。羅側妃因爲五王爺的冷淡心中焦心不已。對唐方繼的關心自然就少了點。自然也就不清楚唐方繼的性子變化究竟有多大。
伺候唐方繼的下人被叫了進來,問了話才知道唐方繼在路上聽到有人說他壞話,唐方繼一激動就衝了出去打人。被打的人是在外院伺候的,雖然是下人,雖然一再讓着唐方繼,但是唐方繼實在是太過瘋狂,自己一鬧騰,卻將自己鬧的一身狼狽。
下人們私下裡都在想,唐方繼小小年紀就這麼瘋狂,長大後還不知會成爲什麼樣子。人人搖頭,可是這話沒人有膽子同羅側妃說。至於陪嫁嬤嬤,又沒有天天跟着唐方繼身邊,自然也就不知道唐方繼成了什麼樣子,也就無從勸起。
羅側妃得知有人背後誰唐方繼壞話,惹的唐方繼發火,氣的半死。可是她也不可能衝到外院去,將那放肆的下人綁了打一頓。只能暗自咬牙,下定決心,一定要改變此時的處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