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王妃急急忙忙的趕到衛王府,見到齊氏的時候,顯得特別的急切。齊氏心知六王妃是有事情要說,揮手讓下人們都退下去。
“有什麼事情,也不急在這一會,先喝口水再說。”齊氏親自奉茶。
六王妃安奈住心裡頭的焦急之情,喝了口茶,接着說道:“五嫂,如今我該怎麼辦。”
“你先別慌,究竟出了什麼事情?看你這個樣子,我還以爲天塌下來了。”
“五嫂就別笑話我了。”六王妃一臉焦躁,“五嫂不知道,鄧側妃懷孕了。這還不是最糟心的,昨兒又查出丁側妃也有了一個多月的身孕。五嫂,這兩個人都懷了孕,我該怎麼辦?如今咱們王爺高興的不行,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之前五嫂說我那府上太過冷清,我想也是。可是誰會想到,那兩個女人竟然會先後懷孕。”
齊氏一聽到是驚了,“你果真給六王爺調理了身體?”
“當初聽五嫂的,我是有這個想法。不過只調養了幾天我就放棄了,覺着不管冷清不冷清,總之我就不想有別的女人趁虛而入。哪想到今年那兩個女人竟然懷孕了。五嫂,我該怎麼辦?”
“等等,我來問你,你那藥方真的有用嗎?”齊氏開始懷疑起來。
六王妃一臉糊塗,不過還是堅定的點頭,“這藥方是我身邊的心腹從外面一個老大夫手中買來的,說是這藥方一定有用。而且這幾年我那府上都沒動靜,豈不是那藥起了作用。”
“既然如此,只是調養了幾日,又怎麼會有人懷孕?這麼說來,你那藥方可是有點問題啊。”齊氏皺眉,擔心起府中其他的女人。若是那藥方真的有所不足的話,那麼會不會也會有人懷孕。
六王妃焦急的很,“五嫂,那我該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你那府上的確太過冷清了點,既然有了,就讓她們生下罷了。”
“這怎麼可以。”六王妃叫了起來,“那些賤人平日裡就不老實,若是再讓她們生下孩子,那還得了。”
“不然你要如何?”齊氏笑笑,“你可要想清楚了,若是那兩人先後都出了事情的話,六王爺勢必會懷疑到你的頭上,說不定連那藥的事情也會被人查出來。要是我,就讓她們生去。也要看她們有沒有那個命生下來。再說了,淳哥兒已經被立爲世子,你有什麼擔心的。”
六王妃搖頭,顯然有不同的想法,“五嫂,話可不能這麼說。我做不到你那麼大度,看着別的女人大着肚子,自己卻一點動靜都沒有,那滋味多難受啊。”
齊氏心裡頭有幾分煩躁,“弟妹,我同你說句實話,如今要緊的不是那兩個女人懷孕的事情,而是要防備更多的女人懷孕。你那藥方確定沒問題?若是沒問題,那兩個女人又怎麼會懷孕?”
“難道是因爲停藥太久的緣故?還是藥的分量太輕呢?”六王妃有點糊塗。
齊氏煩悶,“罷了,此事我會幫你查清楚,看看那藥方究竟有沒有問題。至於那兩個女人懷孕的事情,你也別太着急。你若是有自己的想法,你儘管去做。你弱是拿不定主意,就忍着別先動手。等生的時候,或者是將來,有的是機會。”
六王妃一時間也拿不定主意,“五嫂,我倒是想照着你說的去做。我只是擔心,萬一那兩女人福大命大,那以後可就更困難了。你是沒看到,如今我家王爺究竟是多高興,整日裡都要往那兩女人的院子裡跑。看着我就火大的很。也怪我肚子不爭氣,別人都有動靜,偏偏我是半點動靜也沒有。若是我這次能夠懷孕,那我也就沒那麼多煩惱。”
齊氏這會不太耐煩同六王妃說這些,“孩子的事情你彆着急,關鍵的是要防備着別的女人趁機懷孕。”
“五嫂提醒的對,是該防備着。我先回去處置,那藥方的事情就麻煩五嫂了。”
“放心,不會讓你操心的。”
送走了六王妃,齊氏叫來身邊的太監佟有賢。齊氏這人出身國公府,因爲她母親的身份,自小也是接觸過太監的。只是她一直不喜歡用太監,即便是做了王妃,身邊配着幾個太監,但是也都只安排一些不重要的事情給他們做。因此在喜樂堂,太監的地位不高,不過也不低。如今看了陸瑾娘身邊的鄧福那般能幹,齊氏覺着用太監也行。至少太監出門辦事,尤其是這些陰私事情,比柯媽媽這樣的人更合適。
佟有賢恭敬的站在下首,“奴才見過王妃,給王妃請安。”
“起來吧。佟有賢,本王妃能不能相信你?”
“奴才這輩子都是王妃的人,王妃讓奴才生,奴才就生。讓奴才死,奴才就死。爲了王妃,奴才就是赴湯蹈火,下油鍋也是在所不辭。”佟有賢擲地有聲,表着忠心。
齊氏滿意的點點頭,“這些冠冕堂皇的話別同本王妃說,要說就說點有用的。”
“奴才遵命。奴才別的本事沒有,不過輪到辦事情,還算有點能耐,也稱得上仔細小心。宮裡頭奴才也有幾個認識的人,若是王妃用得上,奴才這就去聯繫。”
齊氏打量着佟有賢,佟有賢到她身邊十幾年了,不說別的,這十幾年沒得到重用,但是也一直很認真的在做事。並不曾私下抱怨,或者同外面的人串聯鬧事。從這一點上來說,佟有賢算是個很忠心的奴才。“佟有賢,我這裡有件事情要你去做,這件事情十分保密,不能讓你之外的任何一個人知道。若是被人知道了,那麼你就提頭來見本王妃,你可明白。”
佟有賢吞了口唾沫,猶豫了片刻點頭說道:“奴才明白。奴才定不會辜負王妃的囑託。”
齊氏點點頭,“既然如此,這件事情本王妃就交給你去辦。這是一份藥方,你需拿出去,最好是離開京城,去別的地方找個有名的老大夫問清楚這藥方的功效和時間。若是這藥方只是暫時的,你想辦法讓大夫開一張真正有用的方子。一次性斷絕後患的方子。明白嗎?”
佟有賢很緊張,手心都在冒汗。他知道這是一次機會,一次要命的機會。若是抓住了,將來得到齊氏的重用是遲早的。若是辦砸了,一條命真的有可能就交代了。佟有賢乾脆跪在地上,“奴才斗膽問一句,這藥方具體是什麼方子?如此奴才也能知道該怎麼做。”
齊氏笑了笑,“好,本王妃相信你,告訴你也無妨。這藥方是讓人斷子絕孫的藥方。現在你已經知道,所以佟有賢你已經不能退出。想要退出,只能死。”
佟有賢全身都在顫抖,他是在害怕,斷子絕孫,這可是要命的事情啊。可是正如齊氏所說,已經來不及了。佟有賢磕頭,“王妃放心,奴才就是豁出命去,也要將此事辦成。定不會讓王妃操心。”
“那就好。記得找那有名的老大夫。別在京城找,京城人多眼雜,一個不小心就被人查了去。去外地,去大地方。身邊帶兩個得用的小廝跑腿。還有在外面不要暴露你的身份,不要讓任何人看出你是個太監。你該知道太監私自出京是個什麼後果。”
“奴才知道。奴才一定小心謹慎,不敢行差踏錯。”
“如此甚好。”齊氏笑了笑,“下去準備一下,後日出門。至於你新的戶籍路引,屆時本王妃會讓人給你送去。佟有賢,記住不要辜負本王妃的期望。你若是敢在外面亂來,本王妃有的是辦法讓你生不如死。”
“奴才不敢,奴才一定會辦好王妃交代的差事。”
“好了下去吧。”
齊氏很煩悶,柯媽媽送上熱茶,“王妃喝茶。”
齊氏回過神來,長嘆一聲,“六王妃那人果然做事沒個譜,這樣重要的事情竟然也不知道問清楚。”
“王妃不必憂心,這麼長的時間府中都沒動靜,看來那藥的確是有用的。”柯媽媽小心的說道。
齊氏搖頭,“這可難說啊。當初大家都好好的,不也是好幾年都沒動靜嘛。如今的情形誰又知道了。說不定只是暫時沒動靜而已。別的人倒是罷了,本王妃忍一忍也就過去了。那林氏,絕對絕對不能懷孕。瞧瞧王爺對她的寵愛程度,若是有孕,只怕將來更是不得了。”
“王妃不必憂心,那林氏哪裡來的好運,進門兩年不到就能懷孕。”柯媽媽笑着,“王妃可別太操心了。如今紞哥兒的身子骨漸漸好起來,王妃該放寬心纔是。”
齊氏終於笑了出來,“你說的不錯,只要紞哥兒的身體能夠好起來,我是別無所求。”
時間過的很快,十幾天的時間,佟有賢便走了個來回。
這一日早上,齊氏剛剛起牀,柯媽媽就進來稟報,“啓稟王妃,佟公公回來了。”
齊氏差點跳起來,不過身爲王妃,自然不能如此失態。於是這一個早上的請安,所有人都發現齊氏有點急切,說了幾句話後,就將所有人給打發走了。
佟有賢從外面進來,給齊氏磕頭,“奴才見過王妃,給王妃請安。”
“快快起來,事情可是辦成了?”
“不負王妃所託,事情已經辦成。”佟有賢從衣袖裡拿出一張藥方,“啓稟王妃,這是奴才尋的新藥方。據那老大夫說,此藥方連用半月,絕對能斷除所有後患。”
齊氏焦急的接過藥方看了看,同之前那張藥方比較,藥材上面有着明顯的變動,分量也有所不同。齊氏心中依舊還有幾分隱憂,“那之前那張藥方,如何?可有問清楚?”
佟有賢壓低了聲音說道:“啓稟王妃,奴才都問清楚了,那藥方的確有那避孕的功效,卻不能斷除後患。至於老大夫開的藥方,若是用了,以後再也不能懷上,也沒後悔的餘地。所以那位老大夫說,之前那張藥方還有反悔的餘地,新開的藥方是絕對沒有可能再讓女子懷上孩子。老大夫一再說要謹慎用藥,用了那藥就沒有回頭路可走。”
齊氏長出一口氣,她就知道六王妃給的藥方有問題,果不其然。至於回頭路,太醫早就說過她沒有機會再懷上自己的孩子,還需要什麼回頭路。她要的就是要斷除後患,永無後悔的餘地。“
佟有賢你很好,這一次本王妃記你一功。你勞累了這些天,先下去休息。晚點你再過來,本王妃屆時另有事情要吩咐你去做。”
“奴才遵命。”
齊氏將藥方牢牢的記住,然後將藥方放在一個安全的地方。無論如何,都不能讓人看見。
一大早,衆人上喜樂堂請安。林側妃柔柔弱弱的,一副弱不禁風,病美人的模樣。陸瑾娘瞧了眼,笑了笑,微微頷首算是打了個招呼。
林側妃笑了起來,“見過陸姐姐。陸姐姐今兒打扮的倒是素淨。不過陸姐姐身上這件紫綃翠紋裙我倒是喜歡的很。只可惜陸姐姐已經有了一件,就是再喜歡我也不要。我可不願意與旁人穿一樣的衣服。”
陸瑾娘覺着好笑,“林側妃同我說這些作甚?需要我來捧你幾句嗎?”
林側妃嬌羞一笑,“陸姐姐說話就是這麼快人快語,可是有時候還真的是傷人心。”
陸瑾娘淡然一笑,“這話我覺着你不如同夏美人說說,我想夏美人很樂意同你說幾句話的。”
回頭一看,許久不曾露面的夏美人緩慢的走上前。林側妃微微後退一步,似乎是受了驚嚇。陸瑾娘笑,“林側妃是害怕了嗎?還是沒想到夏美人竟然有出來的一天。”
“你,我怕什麼。”林側妃強撐着。
夏美人一雙眼睛死死的盯着林側妃,不出意外的帶着怨毒之色,簡直是恨不得吃其肉喝其血扒了她的皮抽了她的筋。夏美人慢慢上前,眼睛一直落在林側妃身上,緩緩施禮,“見過陸側妃,見過林側妃。”
陸瑾娘笑道:“免禮。昨兒就聽說你的傷勢差不多好了,可喜可賀。我來看看,傷疤已經不見了,果然是老天保佑,總算是恢復如初。”
夏美人摸摸臉上的傷口所在的地方,似乎還能感受到那種徹骨的恨意,“多謝陸側妃。我這張臉不過是用粉蓋住了而已,哪裡就能恢復如初。林側妃,你說是嗎?”
“你,你……”林側妃語不成調,顯得極爲驚慌。“我,我不是故意的。你如今也好了,以前的恩怨就算是一筆勾銷。”
“一筆勾銷?”夏美人冷冷的看着林側妃,“林側妃想的倒是好。我告訴你,這輩子都不可能一筆勾銷。這筆賬我一直記着,只要我還活着,這筆賬我就一定會討回來的。”
林側妃連連後退兩步,“那件事情我也是受害者,我是因爲中了毒,纔會對你如此。冤有頭債有主,你別找我。”
“好一個冤有頭債有主,正好,改日我倒是要和林側妃你好好聊聊。我這張臉如今能見人,還要多虧了太醫們。改日林側妃你這張花容月貌的臉若是也受了傷,你放心,我定會給你介紹好用的藥跟醫術好的太醫。”夏美人冷冷的笑着,眼神徹骨寒冷,心中是對林側妃徹骨的恨意。
林側妃搖頭,一臉恐懼,“你別嚇我。你這分明就是威脅我,我會告訴王爺的,王爺不會放過你的。”
夏美人一臉陰毒,“好啊,你去告訴王爺,正好我也想請王爺做主給我一個公道。你林側妃做下如此惡毒的事情,竟然還能活的好好的,只能說老天爺都沒開眼。但是不要緊,老天爺不收你,自有人收你。”
“你給我閉嘴。”林側妃突然大叫道,“你算什麼東西,去年的事情你還拿出來說,你,你簡直就是不知所謂。還有,你的臉已經恢復了,你就別來找我。”
陸瑾娘嘲諷一笑,“照着林側妃這麼說,若是人死了,反正苦主都下葬了,那殺人的兇手自可以逍遙了嗎?見過不要臉的,可是像林側妃你這麼不要臉的還真是少見。”
林側妃叫囂,“陸側妃,我沒同你說話,這事情同你無關。”
“好一個無關。”陸瑾娘冷笑,“那你就別在我面前說這種讓人噁心的話。說了話就要負責。林側妃,你可要想好了。”
“我的事情不用你來操心。還有夏氏,你我之間的恩怨,早已有定論,我也受了處罰,你別纏着我不放。”
夏美人哈哈笑了起來,“處罰?挨幾下板子算什麼處罰。你若是像我一樣,也在臉上劃上兩刀,我想什麼問題都沒有了。林側妃,你覺着如何?”
“你做夢。夏氏,你別想害我,我若是有事,你就是兇手。”
夏美人譏諷似的看着林側妃,“林側妃不知道吧,我最樂意做兇手了。”
柯媽媽從裡面打開門,“大早上的鬧什麼鬧,王妃都被你們鬧的腦門子痛。”柯媽媽看了眼夏美人,臉上蓋着粉,粉遮蓋住了臉上那淺淺的疤痕,這麼看上去,似乎一切如往昔一般,並沒有對夏美人的美貌造成損害。不過這裡面的恩怨是非就難說了。柯媽媽暗歎一聲,說道:“諸位主子進來吧,王妃已經起了。”
溫姨娘同劉庶妃姍姍來遲,沒想到今日會在喜樂堂見到夏美人。都以爲夏美人經過那事情後,怕是一輩子都不會出來見人,誰會想到人竟然就這麼突然出現了。兩個人都吃了一驚,明顯感到很意外。細細打量夏美人的臉蛋,因爲蓋着粉,也不知道有沒有留下疤痕。不過即便留下,顏色也應該極爲淺淡,否則那粉可是蓋不住的。
夏美人眼波流轉,隨意的瞥了眼衆人,然後問道:“你們看我這張臉可還能見人?”
大家沒吭聲,唯獨劉庶妃主動問道:“夏氏,瞧着你這樣子,可是徹底恢復呢?”
“算是吧。”
劉庶妃笑了起來,“可喜可賀,之前大家都很擔心你,還擔心你恢復不了。如今你能出來,也算是老天開眼。對了,可有問候過林側妃?你今日這一切都要拜他所賜,夏美人你可不能忘記啊!”
夏美人似笑非笑的,“劉庶妃放心,該記住的我是絲毫也不會忘記,不該記住的我也不會留在心裡。林側妃你說了。”
林側妃板着臉,“你的事情同我無關,該說的我都說了。而且我也是被人陷害,你們別不相信。這件事情王爺最清楚,否則你們以爲爲何王爺又會對我重新眷顧?哼,說起來我同夏美人都是受害者,你們可別只盯着我一人看。”
劉庶妃掩嘴輕笑,“林妹妹,你這話說的可真有趣。夏美人的臉是被你弄傷的,這件事情所有人都知道,你狡辯也是無用。還是說林妹妹你害怕呢?既然害怕當初幹嘛要害人。害人害己,我倒是要看看林妹妹你能笑到什麼時候。”
“你……”林側妃氣死,不經意間對上夏美人怨毒的眼神,林側妃倒是驚了一跳。
“王妃來了。”丫頭進來稟報。
衆人屏住呼吸,端正姿勢,不再說話。
齊氏從裡間進來,衆人起身請安行禮。齊氏笑道:“大家免禮,都坐下說話。”
齊氏的目光首先落在夏美人身上,接着又看了眼林側妃,眼裡帶着笑意。“時隔這麼久,終於再見到夏氏。夏氏,你的傷勢太醫怎麼說?”
夏美人恭恭敬敬的,“啓稟王妃,太醫說了,傷勢已經不要緊。只要繼續用藥,總有一天會真正的去掉那痕跡的。即便去不掉,也能淡化一點。如今妾心裡頭總算是有了點盼頭,多謝王妃這些日子的眷顧,妾感激不盡。”
“感激的話就免了,只要你臉上的傷勢能夠真正好起來,本王妃就開心了。”齊氏目光一轉,看着林側妃,“林氏,夏美人之所以有今天,全都是你的責任。雖然事情已經過去許久,不過本王妃還是希望你對夏氏做出補償。無論如何夏氏都是因爲你而毀容。”
林側妃心中自然是不服氣的,不過面上還是做出一副愧疚的模樣,“王妃說的是。夏美人因爲我的緣故受了傷,我雖然是無意,但是畢竟也是有責任。妾願意對夏美人做出賠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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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美人暗自冷哼一聲,“無意還是有意,大家心裡都清楚。林側妃在這裡摳這個字眼,可就沒意思了。”
“夏美人,我知道你心裡頭有怨氣,不過事已至此,如今要緊的不是忙着生氣,而是要用心養好傷勢。你若是心情好,傷勢好的也就夠快,夏美人你說對不對。”林側妃斜了眼夏美人,一個臉上有疤痕的女人,還有什麼本錢來鬥。就算太醫用的藥好,她就不信一點疤痕都不會留下。不過是用粉給蓋住了。等洗乾淨了臉,怕是不能見人。
夏美人狠狠的瞪着林側妃,恨不得撕爛這個惡毒的女人。總有一天,總有一天她要讓林側妃付出代價的。
齊氏冷笑,“林側妃,你這態度就很不對了。夏美人因你而傷,這些事情本王妃都沒提這件事情,就是爲了讓王府內院安寧祥和。既然如今苦主來了,林側妃你也該拿出點態度來。我看就罰你一年的供奉,你這一年的供奉全部給夏美人,就當是對她的一點補償。還有,以後少給本王妃惹事。若是再敢惹事,本王妃是照打不誤。”
林側妃輕微顫抖了一下,“王妃,妾這些日子來一直都恪守規矩,不敢行差踏錯。補償夏美人是應該的,可是一年的供奉,這可是不少銀子,少說也是一兩千兩,這會不會太多了。”
“太多?”齊氏嘲諷一笑,“小家小戶出來的就是沒點見識。這點銀子,本王妃還嫌少了。還準備從公中拿點錢出來補償給夏美人。林側妃,你身爲王府側妃,你的眼界未免也太小了點。在王府內院還不怎麼樣,大家都是熟悉的,自然不會笑話你。若是到了外面還這麼說話,可是要惹笑話的。”
劉庶妃笑道:“王妃說的是。林妹妹,你可不能太小氣了。不過是一年供奉而已,你身爲側妃,了不起也就是三千兩銀子。我就不信區區三四千兩你都放在眼裡,真是惹人笑話。”
衆人臉上都帶着笑,林側妃臉上卻是火辣辣的痛,總覺着所有的人都是在嘲笑她。一時間林側妃就覺着丟人丟大了,憑什麼,三千兩難道不是錢嗎?憑什麼她隨口說了一句,就被人說成小氣,沒見識,小門小戶出身。真是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嘔——林側妃只覺着心口一陣噁心,渾身都難受起來,臉色也跟着不好看起來。
齊氏皺眉,“林氏,你這是怎麼回事?”
“妾也不知道。妾就是覺着難受,噁心,渾身乏力。時不時的就要來一下。污了王妃的眼,還請王妃見諒。”林側妃一臉虛弱的說道。
劉庶妃一臉懷疑的看着林側妃,“林側妃你這樣子不會是有了吧。”
林側妃傻愣,齊氏皺眉,其他人都打量起林側妃的肚子,有了?林側妃進王府也有一年多的時間,若是有了也是正常。沒有才是讓人奇怪的很。
林側妃有點不敢相信,“有了?這不會吧。這些日子,我下面一直不淨,我煩躁的很,怎麼就有了。”
“不淨?”劉庶妃一臉奇怪的打量林側妃,“這可就麻煩了。若是月事也就罷了,若是真的有了,林側妃你這樣子,我看你那孩子還真是兇險。”
林側妃猛地捂住肚子,心下又是驚又是喜,真的有了嗎?可是爲何一直出血不淨?究竟是有了還是沒有。
齊氏皺眉,心道不會這麼巧吧,六王府剛出了兩個懷孕的,自家王府又來一個,而且還是林側妃。這怎麼可以,絕對不行。齊氏很快鎮定下來,“來人,去請太醫。無論有還是沒有,既然身體不淨,就該請太醫來檢查檢查,方能知道究竟是爲什麼。”
陸瑾孃的目光悄悄的掃過林側妃,又轉到齊氏身上。雖然齊氏面上是冷靜理智的,不過陸瑾娘很肯定,齊氏心裡面肯定很不痛快。任何人懷孕都比不上林側妃懷孕來的嚴重。林側妃備受五王爺寵愛,又有林續林將軍做後盾,若是再生下兒子,果真是有同紞哥兒一爭長短的可能。
陸瑾娘心中安定,有了林側妃這個靶子在,緒哥兒暫時倒是不會引起人們的注意。
太醫來的很快,衆人都盯着太醫,都在等待那個可能改變王府格局的結果。
尚太醫面無表情,顯得很嚴肅。陸瑾娘看着,有點恍惚。似乎又回到當年,高希年跟在尚太醫身後,爲她看病診脈的時候。如今高希年去了東北,跟在福樂郡主的身邊,也不知道過的好還是不好,是不是已經找到意中人,是不是身體康健,心情愉快。
陸瑾娘走神的時候,尚太醫這裡已經有了結果。
“啓稟王妃,林側妃是喜脈?”
“果真是喜脈,尚太醫沒看錯。”齊氏嚴肅的問道。
尚太醫點頭,“下官敢拿這身官服作保,林側妃的確是喜脈,並且已經將近兩個月的時間。”
“真的嗎?”林側妃驚喜異常,“太醫我真的是喜脈嗎?”
尚太醫點點頭,“的確是喜脈,不過脈象不穩,恐有不好。至於一直不淨,也是因爲脈象不穩的緣故。下官這就給林側妃開保胎藥,這幾個月最好臥牀休息,不要操心,不要動怒,不要做事,如此方有可能保住胎兒。若是不甚,很可能胎兒不保。”
林側妃驚慌起來,抓着尚太醫的手,問道:“太醫,我這孩子可有事?”
齊氏發話,“林氏坐下,不可對尚太醫如此無禮。尚太醫,你將需要注意的事項都一一交代清楚,該開的保胎藥也給開好。總之林側妃第一回有喜,一定要保住這個孩子。”
“下官遵命。下官這就去開藥方子。”尚太醫恭敬退下。
劉庶妃酸酸的說道:“恭喜你啊,林妹妹。這可是件大喜事啊。”
林側妃呵呵的笑了起來,“同喜,同喜。”
劉庶妃還想再說,被齊氏打斷。“林氏,你自己也聽到了,你胎位不穩,需要好生養着。下去吧,從今開始你不用來請安了。”
“多謝王妃。”林側妃喜不自勝,真是運氣好的沒邊了。齊氏剛要罰她一年供奉,這就懷了孕。她就不信了,她懷了孕,齊是還敢罰她供奉。齊氏敢這麼做,就是王爺也不會答應。林側妃喜滋滋的離開了喜樂堂。
齊氏心裡頭是說不出的滋味,等林側妃一走,也將其他人給打發走了。
柯媽媽悄聲上前,“王妃喝茶。王妃不要太過憂心,那林氏的胎位不穩,一直不淨,奴婢看她這一胎怕是艱難。”
齊氏冷笑起來,“哼,咱們王爺知道了,定然是喜不自勝。最寵愛的女人懷了孩子,這多好的事情啊。”
“王妃?”柯媽媽心裡頭擔憂。
“不能再有下一次,絕對不能有下一次。”齊氏惡狠狠的說道,“這是最後一個,王府內不能再有任何小孩出生。柯媽媽,王爺那裡如何呢?”
“王妃放心,都照着方子下了。按照那方子上說的,需要喝足半個月。再過幾天就剛好半個月。”
齊氏笑了起來,“如此甚好。林氏的孩子,本王妃無論如何都不能讓他出生。”
“奴婢遵命。”
陸瑾娘回到蘭馨院,陪着孩子們玩了會,然後去了書房。鄧福在旁邊伺候着。
“鄧福,林側妃懷孕,你如何看?”
鄧福笑了笑,“奴才以爲林側妃這孩子怕是兇險的很。”
陸瑾娘笑了起來,“你這人倒是滑頭。尚太醫也說了,她胎位不穩,需要好幾個月保胎。不過依着咱們王妃的性子,她那麼厭惡林側妃,林側妃這孩子果真是兇險的很。”
“側妃何必操心,這事情自有王爺操心。”
陸瑾娘笑笑,“我不過是感慨一下而已。那林氏若是真的生下兒子,這王府可就真要亂起來了。生不下來也好,王府也能安寧些。”
“側妃說的是,生不下來對大家都好。”
陸瑾娘望着窗外,嘲諷一笑,女人間的鬥爭已經從大人轉移到孩子身上。那纔是真正只見鮮血不見硝煙的戰爭。陸瑾娘握緊了拳頭,她不懼怕任何人,所有膽敢傷害孩子的人,多是她陸瑾孃的敵人。
夏美人回到香榭苑後,就將屋裡的東西全都掃到地上,“憑什麼,憑什麼那林氏這麼好運。害了我竟然沒被王爺冷落,這就算了,竟然還懷了身孕。老天不公,老天不公。”
丫頭們都不敢上前,夏美人自從受傷後,性情大變,對下人是動輒打罵。夏美人冷冷的笑了起來,好一個林氏,她不會讓她如願的,就是拼着這條命,她也會將林氏拉進地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