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容帶着流雲立刻轉身離開,至始至終都沒看豔紅一樣,似乎兩人不認識,南宮龐一直有留心觀察,最後認定昨天是自己自願的,並沒有被設計。
南宮龐穿着衣服忙着他的題字去了,壓根沒看一眼大夫人。
南宮朝歡是最後趕來的,大夫人的樣子和往日明顯不一樣,她也沒多問,只是搖着大夫人手臂嬌聲嬌氣的說道:“母親,你一會幫父親說別讓他答應南宮朝容和逢賦的親事。”
“回去。”
“去那裡?”南宮朝歡不解的看着大夫人。
“母親先回去牡丹居,你要想抓住逢賦,就去找他。”大夫人急衝衝的往牡丹居趕,她要回去制定機會,這個豔紅小賤人,竟然敢爬上老爺的牀,真是罪不可赦,想起豔紅以往,大夫人覺得罄竹難書。
南宮朝歡在後面哭着叫:“母親,你還沒幫女兒給父親說啊!”
大夫人全副心思都是思量怎麼對付豔紅,豔紅年輕漂亮,男人都喜歡,這讓大夫人生氣危機感,如果豔紅得到老爺的寵愛,如果生了一個兒子,大夫人越發害怕,不行,她不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註定這種高牆大院中新的鬥爭又開始了,這場風雲已經開始起了。
是夜,月光有些慘白,微微拂過的夜風也有幾分寒冷,此時已經是子時,路上除了偶爾過來巡邏的侍衛早已沒有人走動。南宮府的院子裡雖然掛着華麗的燈籠,依舊燈火通明,但被風吹起時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卻顯得異常詭異,格外的安靜。
在南宮後院的某個角落裡,一處假山將燈光盡數擋開,假山後一個身影微微晃動,轉過身來一張帶着幾分嫵媚的面容從黑暗裡露了出來。
竟然是已經成爲紅夫人的大夫人身邊的豔紅。
她裹着自己的外衣站在寒風裡,一雙妖媚的眼正盯着不遠處的另一個身影,眸子裡充滿了疑惑和戒備。
“你是誰?找我幹什麼?”見對方遲遲不說話,豔紅終於有些等不急,心裡還有幾分恐懼,趁着巡邏的人剛走不久連忙低聲問道。
“呵呵,連我都認不出來嗎?”只見那身影向前走了兩步,停在了原地,冷哼一聲將披風的帽子取下,露出清麗的面容,眉目炯炯,語氣卻十分嘲諷。
聽這有些熟悉的聲音,豔紅微微皺眉,眸子裡的疑惑有深了一層。試探的往後退了一步,方纔被自己遮擋住的光線迅速照亮了她站過的地方,打在了對面的人身上。
只見對面的人披着一襲素色的長袍披風,整個人都被裹在寬大的衣袍裡,縫着毛領的帽子搭在後背,有些顯大。那人的面上帶着些微笑容,風拂起幾縷髮絲,有幾分凌亂。
待看清了那個人的面容後,豔紅這纔有些驚訝的連忙往前走了幾步,方纔心中的懼意也蕩然無存。剩下的只是臉上的不屑和不解。
只見她雙手環胸輕笑道:“原來是四小姐,只是不知道四小姐這大半夜的叫奴婢過來是爲了什麼?”
聽她語氣裡的不屑,南宮朝容倒也不惱,單倒朝着她的方向又逼近了幾分,小聲道:“怎麼,大半夜的連是誰找你都不清楚就貿然過來了嗎?”
“你!”豔紅沒想到南宮朝容會反擊回來,語氣一點也不比她和善,頓時被噎得說不出話來。惡狠狠的朝她瞪了一眼,片刻後才道:“我不想跟你鬥嘴,說罷,你找我豔紅過來幹什麼?”
南宮朝容見她安分了下來,也懶得跟她廢話,只見薄脣輕輕濡動,低聲吐出了兩個字:“合作。”
“什麼?”一陣風過去,南宮朝容輕飄飄的倆個字讓豔紅以爲自己是聽錯了話,條件反射的驚呼了出來,音調也不自覺提高了幾分。
南宮朝容瞪了她一眼,低聲訓斥道:“怎麼?想讓所有人都知道我們兩個在這裡嗎?”
聽到這一聲呵斥,豔紅也感覺到自己方纔的確有些失了分寸,頓時有些後怕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假山外面。
微涼的夜風捲起地上的幾片落葉,旁邊的樹枝被吹得“沙沙”作響,絲毫沒有人經過的痕跡。
確定安全後豔紅這纔有些放心話,回過頭又低聲問道:“你說合作,什麼合作?”
“相信最近大夫人一直在跟你過不去吧。”南宮朝容看了她一眼,帶着幾分捉摸不透的意味。
豔紅聽了她的話,眸子裡一沉,面上便多了幾分不甘。自從上次她爬上了老爺的牀後,大夫人就一直看不慣他,針對他,給他找不痛快,她早就看她不慣了。
只是這豔紅也不是個沒腦子的人。不然也沒那麼容易就爬上了老爺的牀。她雖然心裡不快,面上卻依舊一副無辜的樣子假裝不明白所以,她道:“你這是什麼意思?要挑撥我和大夫人嗎?”
“呵呵,別裝了。”南宮朝容一下撕開了她的僞裝,冷靜的聲音裡絲毫不顯弱勢,直接開門見山道:“咱們之前那次合作也算愉快不是嗎?你有什麼不樂意的呢?”
“可是……”豔紅微微咬下脣,眸子裡閃過一絲猶疑。對於她一個小丫鬟來說,目前這不她已經滿意了,再繼續下去,她終究是有些怕……
見她的表情,朝容眼底閃過一絲冷冽,她面上卻是淡淡一笑,勝券在握般繼續道:“這段日子大夫人如何對你的我很清楚,甚至你到底想做什麼我也很清楚。而我呢,和大夫人的關係想必你也明白,我說談合作我覺得不需要我說的太明白吧。”
見對方也看出了自己的心思,豔紅也懶得再裝下去,若有所思的看了南宮朝容一眼反倒沉默了下去。
大夫人和南宮朝容的關係她是知道的,一直以來大夫人雖然表面上是端莊賢良,實際上不知道背後使了多少小絆子。而她自己,自從上了老爺的牀後,就被大夫人視爲了眼中釘,肉中刺。
三天一小鬧五天一大鬧,心中積累的不甘和不滿早就已經到了快要爆發的時候。
只是不知道這次南宮朝容找她過來又到底是有什麼企圖,或者說她莫非是有什麼計劃。
“怎麼,還沒考慮清楚嗎?”南宮朝容見豔紅猶豫不決的樣子,心裡便了然對方的內心已經有了搖動,只需要自己再逼她一把,那這次計劃的合作便能成了。
想到這裡,南宮朝容又趁熱打鐵的道:“豔紅姐姐,相信你也早就厭倦了這種日子吧,受苦受累還得看別人的眼色。”
聽到她的話,豔紅一愣,瞳孔猛地收縮,帶着幾分怨恨。是啊,這種日子她早就厭倦了。憑什麼有的人就能坐在上面頤氣指使,而她有一張好看的臉卻過不上好的日子?
想到這裡,豔紅擡頭看向南宮朝容,沉聲道:“那你打算怎麼做?”
“簡單。”南宮朝容見她已經有了幾分妥協和同意合作的意思,笑着湊過去,虛掩着紅脣便在豔紅耳邊低語了幾句。
只見兩個人的身影交錯在一起,沒過多久便分開了。豔紅蹙着眉看向南宮朝容,似是在思考着這個計劃的可行性和值不值得她去做。
“你覺得如何?”南宮朝容看着她,目光裡的審視讓豔紅只覺得自己彷彿赤裸裸的站在對方面前被看穿了一般,許久才擡起頭目光堅定道:“我願意配合。”
“那就祝我們合作愉快咯。”南宮朝容看她已經同意了,嘴角一勾,向後退了幾步滿意的點了點頭。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意味深長的說了一句“夜深了,豔紅姐姐莫要着涼了。”便打算轉身離開。
“等等。”豔紅似乎是還有一些疑惑,連忙沉聲叫住了南宮朝容。
聽見背後的叫聲,南宮朝容停住了步子,但卻依舊站立着,沒有絲毫要轉身的意思。
豔紅也懶得在意她轉不轉身,清了清嗓子繼續道:“我們合作……”
“你放心,上次不是各自都很滿意,不是嗎?”彷彿已經知道了對方想要問什麼,還不等豔紅把想要說的話說完,南宮朝容便打斷了她。嘴角微勾,輕笑道:“你圖你的榮華,我要我的安逸,我們互不相干。”
說罷便提起裙角徑直離開了。
豔紅得了這個答案也不再多想便也離開了。畢竟她要的不過是一個安穩。她也不希望自己最終成爲別人的墊腳石,被別人當槍使。不過聽剛剛南宮朝容的意思,她們兩個算是暫時不會有利益衝突。
其實兩個人的共同目標不過都是絆倒大夫人罷了。況且在這期間只要她南宮朝容敢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她也不會就這樣輕易的等着被算計的。
回到院子裡,南宮朝容剛推開房門,屋內的燈便被點燃了,火光迅速照亮了整個屋子,一個身影此時正坐在桌前隨性的把玩着手中的茶杯。
不用想也知道正是御央。
“怎麼樣了?”見她回來了,御央頭也未擡道。
“她答應了。”南宮朝容脫下披風提裙也坐在旁邊的椅子上,淡然道。
“哦。”御央點了點頭,語氣裡沒有絲毫的驚訝和期待。其實他早就料定了對於他們提出來的合作,豔紅是一定會同意的,畢竟這件事對於她而言百利而無一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