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白玉花瓶墜地，砰——一聲巨響，碎的無法撿拾。
滿室丫鬟也被嚇得顫抖，忙跪在地上。
從不曾見主子發怒的謝嬤嬤，頭腦嗡鳴，毛骨悚然，看到手上的羊脂玉梳上兩根長髮，方纔悔悟。
她絞盡腦汁地想着求饒的話，眼角餘光正瞥見，地上爆碎的，是七皇子百里玹夜命風寂送來的無價之寶——羊脂玉花瓶。
這花瓶薄得似紙片，光下晶瑩剔透，異常精巧的一對兒。
一個刻有美人靜坐山石賞月，一個刻有雙翼揮展的雪狼仰首望月，精雕細工，鏤空的溫潤紋路，擺在一處，賞心悅目，更是價值連城。
她忙擡頭看了眼，正見高几上，獨剩下一支美人靜坐山石賞月的。
唉！郡主這……是怕人看出什麼？！
還是果真被氣壞了？
可主子平日心態寬柔，壓根兒拿她當長輩孝順，莫說怒火，說話都柔聲細語。
見陌影又要拿第二個花瓶，嬤嬤忙跪着上前抱住陌影的雙腿，“奴婢該死，郡主莫再摔砸了，要砸您往奴婢身上砸……”
陌影反手便把手上的花瓶砸在了地上，這花瓶太美，在那些丫鬟注意到之前及早摔了，也好免了禍端。
謝嬤嬤卻被嚇得哭嚷起來。
陌影斷不會因爲被扯下兩根頭髮而責難她老人家，她只是不忍看這可憐的嬤嬤，跟着自己受苦。
秦蘭如此費盡心機，王太妃也即將回府，跟在她身邊的人，將來也不會有好下場，不如順水推舟，讓謝嬤嬤早早離開。
“來人，去通傳王妃，將謝嬤嬤逐出王府！”
幾個丫鬟相視，幸災樂禍地應聲，忙都退出去，爭先恐後地去王妃面前報信。
陌影旋即從梳妝檯下的抽屜裡，取出一疊銀票，塞進謝嬤嬤袍袖中。
“本來找你來我身邊，是讓你過幾日清閒日子的。誰知這裡竟是一座地獄。”
謝嬤嬤懵然擡頭，眼睛上淚花未乾。“郡主，您這到底何意？！”
陌影不捨地抱住她，含淚笑着安撫。
“銀票是我向風寂借來應急的，明月錢莊是七皇子名下的，你去了說是我給的，他們定不會爲難你，兌換了銀子，回家買幾畝田地和家人好好過日子，出去了就別再回來，我定能嫁給二皇子，絕不讓您老人家失望。”
“郡主……”謝嬤嬤感激涕零，因她縝密的心思而詫異，卻也因自己的無能而自責懊惱。
“奴婢愚鈍，不能爲郡主分憂，可奴婢還能燒菜煮飯，伺候郡主更衣洗漱，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嬤嬤的好我銘記於心，將來待我擺脫困境，便去探望嬤嬤。”
陌影柔聲哄勸着，輕拍她的脊背。
“奴婢捨不得郡主……”王府裡的人個個歹毒，她怎能丟下這可憐的孩子？！
聽得樓下有奔跑聲上來，她忙鬆開謝嬤嬤，絕然背轉過去，明明淚如雨下，卻桀驁仰頭，挺直脊背，冷如冰霜。
謝嬤嬤一雙眼睛望着主子的背影，任由護衛把自己拖下樓去。
- - - 題外話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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