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8章、三罪犯,萬人唾
潛入者功夫不賴,一個閃身躲開,很是詫異“ 你在?”
坎沒有和他廢話,接二連三繼續出招,招招致命。
黑衣人不想與他交手,只想離開,可面對坎毫無章法的暗器出招,疲於應對難以短時間逃離。
謹慎的坎怎會隨便出招,他爲的就是使潛入者不自覺進入他設好的陷阱,一步步逼迫他到窗前。
黑衣人本就想逃,很快中計。本想跳窗逃跑,殊不知一接近窗臺,漫天飛針襲來。
避之不及身上捱了幾針,沉悶的哼了一聲,黑衣人雙目發黑,頭腦暈眩,迅速後退離開,可又踏進坎早已布好的駁靈陣,霎時體內靈氣不受控制亂竄,黑衣人紅着眼望坎“你,早就設好陷阱。”大意了,不應該這麼衝動行事的。
坎拿着符籙,將靈氣導入其中貼入陣法中,重重的壓力向黑衣人襲去,咚地一聲,全身撲到在地。
坎居高臨下的趴在地上的黑衣人,又回頭望呼呼大睡打着呼嚕的華黎,嫌棄回臉,睡的死豬一樣,再將目光放在黑衣人上。
黑衣人處於階下囚地位,那雙本應求饒的眼睛卻充滿鬥志和不服,沒有畏懼、沒有動搖,隔着陣法,就這麼直直地望向坎,坎甚至覺得能從那雙眼睛中看出對方想要說的話。
坎眯眼,這傢伙不錯,明明全身骨骼都在處於重力之下咯咯作響,卻不哼一聲,只想站起來和自己再打。
真想讓人氣血沸騰馬上放開這個鐵血漢子痛快淋漓再戰一會,可惜……
坎從來都不是一個熱血男兒,又加上幾張符籙,黑衣人仍舊死咬着牙不哼一聲,即便大量的血從口中溢出,身體的骨頭慢慢壓斷碾碎。
在護衛中,坎往往都擔任刺殺任務,或教習暗器、刺殺內容,因此對於隱藏、逃跑非常清楚,在同等情況下那名黑衣人未必不如坎。
“爲何對他出手。”坎手指夾着幾張符籙威脅道,響應着他似的,華黎抱着被子輾轉反側,嘟囔“熱啊,熱啊。”
沒想到這種地步,黑衣人雙目依舊清明,還呵呵的笑出來,“小白臉,你不要落在老子手裡了。”
坎臉色立即刷的變臭,小白臉字眼令他火大,擡手就要將符籙全部加上,這個時候,客棧突遭巨響,“走水啦!走水啦!大家快醒啊。”
響應此人叫聲似得,片刻功夫火燒房外了,坎想到什麼,顧不上黑衣人飛速將華黎拉起,撤回立在房裡的禁制帶着華黎出去。
二人剛消失,方纔小腹便便不甚方便行走的牛嫂行動敏捷出現在黑衣人身旁,看到他的慘樣,心被抽的生痛,手在顫抖,他咬破嘴脣強迫自己冷靜,接着破開陣法扶着黑衣人消失原地。
巽在坎設下陣法的時候已經清醒了,暗中觀察他們的房間,見坎沒吃虧,懶散的趴在窗戶看戲,無奈坎還是那麼的冷血暴力,這時他看見那個老父親從房裡跑出來,大喊‘走水啦,快逃啊’。
探出頭能看到牛大的房間火光一片,傢俱都燒起來了,一閃身來到老父親面前,想抓住他時,突然串出三個黑衣人,二話不說掏出武器要殺他。
三個都是宇級修煉者,以巽的實力對付兩個問題不大,三個就有危險,不過有隱衛幫忙很快把握局勢。
對方見打不過想逃,可惜隱衛人多勢衆,竟服毒自盡!隱衛探脈,沒救了,原本打算活抓的。
巽下到一樓,剛好看到震扛着瑾瑜跑出來。
火勢熊熊燃起,很快蔓延到周圍,火舌竄起,如一個怪物一般將房屋吞噬。
華黎被坎架起扛着扔到屋外空地上,還以爲坎要做什麼,破口大罵之際看到周圍很多人,再一瞧,好傢伙那麼大的火!抹着一脖子的汗,難怪他夢到火爐了,然後怯弱的小碎步來到坎身邊,感激的扯他的袖子說“謝謝。”
坎無言站着,氣息卻和諧不少,故意哼的一聲別過臉。
這次的大火在巽的控制和隱衛協助救援下,沒有人員傷亡,客棧也只是燒燬三、四間客房而已。
“他們用了僞裝符。”那三人修爲真面目都不知道。
“只是他們是誰。”
“半夜放迷香,還衝着小黎子,是要活抓呢還是……”行刺。
華黎大悟,難怪自己明明心驚膽戰的,那麼快睡着。
“沒有殺意,沒有利器。”坎這麼說,意思是那人至少不是想當場擊殺,可惜人跑了。
巽在一邊不吭聲,瑾瑜說“其實那個牛嫂可能並沒有懷孕,而且她是個男的。”
“什麼?”
“應該是用了僞裝符之類的道具,可從她身材、骨骼等外形看不像是女的,再說了懷孕女子的行爲他是裝不出來的。”
華黎突然神來一筆“你們說會不會是李允則那三人。”
衆人皺眉,明明是修煉者卻僞裝成凡人,有可能性別都是假的,加上從南方而來,人數剛好,別說,華黎一開頭,他們也覺得有可能。
“爲什麼。”坎問。
“我們不知道他們,但他們爲何找上我啊。”華黎搭上坎的肩膀,但又果斷搖頭“不過不可能啊,我從來沒見過他們,而且我沒用真名,他們怎麼識穿我的完美僞裝。”
衆人……呵呵,就憑你的華小黎和全身貴的閃死人的行頭、無處不在的高貴氣息,腳趾頭都能猜出。
雖然華黎是個二貨多,但在外人面前不說話不做蠢事時,還是妥妥一個貴族公子的,就像巽一樣,不過巽無論外在內在都是貴公子一枚。
華黎摸着下巴,微眯眼睛,煞有其事點頭“這麼聰明,難怪能殺死章興還能安然無恙逃出,他們實在太聰明瞭。”
衆人瞅着他,紛紛鄙視離開他,不知蠢會不會傳染的。
只有坎忍不住對着他渾圓的後腦勺一拍,華黎吃痛摸着後腦回頭望他,一臉的憤怒“幹嘛打我。”大大的眼睛,可委屈了。
坎不屑和他說話,跟着巽幾人走了。
客棧被燒,住不成只好繼續趕路。
就在華黎摸着腦袋嘀咕的時候,坎派出去查找三人蹤跡的隱衛羞愧回來說找不到人,那三人姑且不論是誰,憑他們隱身遁走的能力讓人耐人尋味。
發生偷襲一事,華黎不再喊苦,不過一日便到了南境。
南境就是一大片的戈壁灘。它與無已島是完全不同的風格,無已島的沙漠風情是熱情的,澎湃的,人們慷慨熱情。而它是荒漠,是淒涼,是荒涼。
道路向腹地延伸,景色越來越荒涼,這基本是塊不毛之地,沙石堆積成山,灌木野草雜陳。
頭上的白日孤懸,緊貼人們腦後,像無聲的刀劍。
熱的華黎汗都流不出。
來到朱雀軍,士兵如喪考妣,到處都是黑白色,壓抑的很。本被炙陽烤得心煩的華黎心情頓鬱,沉甸甸的。
護衛幾人注意到兵營裡一切的運行依舊井井有條,哀而不亂,傷而不滯,士兵並沒有放下手頭的事,巡查、操練,可見章興帶兵的厲害。
首先迎接他們的是一位叫銳開的將士,他搖頭喪氣眉間深深皺着,看到華黎楞住片刻。
華黎的人皮面具早就熱的被他撕了。
銳開馬上走來“三皇子,有失遠迎,不知你到來,屬下真是罪過。”
“沒,是我突然造訪,不用放在心上。”
“皇子大度,不知殿下此行是爲了……”銳開張望華黎背後企圖找尋真正的大人物來打救他們,可惜註定失望。
“奉命前來查察大將軍一案。”
銳開不死心“只三皇子和幾位少俠嗎?”
“不。”
銳開雙眼一亮。
“先生稍後回來的。”
“是顏卻清先生嗎?久聞大名啊。”看來銳開不相信華黎的能力,華黎明知自己被小看了沒有任何反應,反而爲銳開欣賞顏卻清而高興。
廢話少話,華黎直接讓銳開帶路找到軍醫瞭解詳情。
銳開帶着他們到達軍醫處,連忙跟邢博通報。
屍體檢驗結果是章興和其護衛均死於心口的致命一刀。
“沒有反抗的跡象?”華黎不可思議的問。
“沒有。”一個男子拉起捲簾進入房內,他就是副將如今的暫代主將,邢博。
此人體型修長,長相俊美卻板着臉不苟言笑,恭敬又生硬的向華黎行禮後不吭一聲,對外人置若罔聞。
華黎將人互相介紹之後,繼續說正事。
“以章將軍的實力,竟沒有反抗的餘地?”
軍醫低頭說“屬下無能,只查到章將軍等人一刀斃命,三皇子責罰屬下吧。”說着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噗通一聲下跪,聽得華黎痛,膝蓋碎裂啊。
想來也是,如果兇手真是李允則,如何殺章興的?章興乃黃階修爲,還有六個護衛在。
要麼兇手另有其人,且修爲極高,要麼另有蹊蹺。如果另有兇手,朱雀軍的陣法防衛是華帝親自實驗過的,除非是不戒、肖白等人這樣的高高手,如果真的有,爲何留下李允則他們,並將帶血的兇器放入他們手裡,嫁禍他們?
如果李允則三人是兇手,又是怎樣辦到的,邢博說過李允則與章將軍入帳篷前後都沒一刻鐘,人就死了,還毫無抵抗痕跡,帳篷內除了倒地的屍體外一切正常。
軍醫如此自責也是因爲懷疑過下毒等手段,但奈何檢查不出。
華黎說“怪罪也無補於事,如今之計是抓緊找到兇手,你現在不能,不代表以後不能,起來吧,朱雀軍好男兒有淚不輕彈,膝蓋只跪父母與天地。”
面對外人華黎還是很有皇子風範。
邢博旁邊一位將領,叫龔平恩,他說“將軍是個強者,硬碰硬當然不行,而下流手段也輕易對付不了他,但要是他身邊信任之人就不同了,下毒迫害什麼的,失去反抗之力。”
“你的意思是……李允則?”
龔平恩點頭“李允則本就是個白眼狼!”
華黎幾人疑惑地看向他,他也知道自己太激動了,退回邢博身後不敢言。
邢博開口“說回案子。”他是個寡言的人,多說的話讓手下代言,這點和修染一樣。
銳開說“李允則曾被章將軍收養了他。”
“哦!”這事他們還是第一次聽,沒辦法,坤帶領隱衛全身心爲顏卻清服務,沒人通知這邊。
……
聽說了他身世,華黎一個頭兩個大,這李允則究竟是忠是奸啊。
章興縱橫沙場百年,歷經千百場大小戰爭,伴之而來的是不下千次的刺殺危機,但被他化險爲夷,一是實力,二是全軍的嚴謹小心。
要殺章興,聰明實力以及章興的信任缺一不可,而章允則一夥三人都具備了。
華黎讓瑾瑜驗屍,他真壓力山大,以往死者親人看他剖開屍體,他都沒這樣過,帝皇國士兵果然不一樣啊,眼神像鋼針實體一般從四面八方扎着他。
瑾瑜無奈,章興死後軍醫已經徹查一遍了,若非華黎要求,他們實在很難容忍大將軍再次被開膛破肚一次。
士兵眼裡的恨意越發濃郁。
華黎看在眼裡,並沒有開口。
瑾瑜頂着無數鋼針眼開刀,即便後來顏卻清來到亮着火眼金睛一旁觀看,還是沒有發現。
章興的護衛屍體屍檢結果一樣,毫無反抗痕跡,的確像是在沒有警惕之下或沒反抗能力被人殺害的,體內並無中毒跡象。
奇怪,李允則等人是被章興問話的,查清糧食被服的去處,章興沒有太多警備或許還說的過去,但是當值護衛都這般就說不過去了。
不過這個邢博性格冷傲的很,除了對華黎比較有禮貌外,對他人冷淡,華黎發現他與周圍的士兵都保持疏離,還年紀輕輕當上副將。
本來代領主將是另一個老資格的副將節暉擔任的,可他出外辦事並不在軍營中,此刻正趕往軍營中。
有些話,華黎問,他們答卻未必是真,華黎嘆氣,自己的護衛雖然修爲不低,但朱雀軍都認識,不好辦事啊。眨巴着大眼睛看坎,坎胡了他一把臉,使力揉戳。
華黎不敢怨“爺,手感可好,可以讓隱衛去打聽消息嗎。”
坎點頭。
華黎心花怒放,有付出就有收穫啊!
“但他們去追蹤那三人了,沒回來。”
彷彿修染在旁釋放寒氣,華黎心被狠狠一盤冰水澆下,那個刺激!
瑾瑜同情看着華黎,對比之下,這隻熊還是不錯的,起碼不會這樣抓弄自己。
華黎惡狠狠的盯着他,坎勾起嘴脣也盯着他,笑的那個諷刺得意啊。
華黎終究還是不敢對他作什麼,背後做了個鬼臉跑到巽身旁,“巽啊!”
巽站起來豎起手掌擋在華黎臉上,隔開他們的距離,“不用說了,我都幫。”
華黎抱着他的大腿“你就是我親哥啊!”
“可是,我的幾個隱衛早前就被坎借走了。”
瑾瑜好像聽到有什麼東西碎裂了,遮住眼睛,太可憐都不敢看了。
帳篷內被華黎發泄的一塌糊塗,但坎周圍一米內完好無缺,華黎就是有心沒膽,氣急了也不敢對這個惡魔動手。
坎在一旁慢悠悠的喝茶,看小黎子東砸砸,西扔扔,心情那個愉悅啊。
等華黎砸無可砸離開這個傷心地時,坎輕飄飄來一句“告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