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他恍然醒來,才發覺剛纔的一切不過是夢。
是夢?
如果一切都是夢,該多好……
他伸出左手往自己的右手背摸了摸,他的右手背不知何時多了一道閃電疤。
看來……一切都是真的。
他又探出手去,便摸到了小椿的左手。
她的左手已經幾近冰涼,令他心中一驚。
他睜大了惶恐的雙眼,忽然想起了夢境裡面的他所說的話。
既然決定了,就不要後悔。——他自己告訴自己。
他快速地將纏在她右肩上的紗布解開,又封了她右肩穴道,然後啓口唸起“天魔解體大法”來
一股奇大的勁力自他身上爆發出來,涌向左臂,脹痛之意無盡地衝上頭腦,接着,“嗤”地一聲,他的左臂竟然被血從左肩處齊齊衝破開!
“啊——”他痛吼一聲,“嘭”然躺在了她的身邊……
血,從他左肩處泊泊而出……
他很是安慰地偏過頭去,看着小椿的臉。儘管他看不到,卻能想象得出她臉上的那份安詳。
後悔麼?他問自己。
當然不。——他咧嘴一笑。
也不知道過了多少時間,江南體內的血幾乎流盡,他的臉色也開始變得越來越蒼白。但小椿的臉上卻有了一絲絲的血色。
他拼盡全身氣力,用右手拿起了那條“紗布”,用嘴咬着紗布的一端,細心地給她的傷口進行包紮。
這次的包紮很成功,她的右肩沒有再泊泊流血,只有一些不聽話的血珠慢慢地、偷偷地滲出來。
他舒了一口氣,全身勁力再也不能提起來,只好雙眼一閉,暈睡了過去。但卻完全忘了給自己的傷口包紮一下。
時間,一點點地流逝……
她在昏迷中清醒,在黑暗中返回了光明。
小椿她微微地睜開了眼,卻纔發現自己和赤着上身的江南並肩躺在一起,不由得臉上一紅。但是隨即又看到江南臉上蒼白之色,不禁吃驚,細看之下,才發現他已然斷去了一臂,而且他的傷口正在流血。
她有些驚慌,但是在驚慌中的她卻又很快地鎮定了下來,正要伸出雙手去給他的傷口,卻纔發現自己也沒有了一隻手。
她扯了嘴角苦笑了一聲,斷了一臂又有什麼可怕的呢?
她沒有多想,伸出左手來,憑着自己多年的包紮經驗,很快地把那傷口包紮好,但是他臉色蒼白,顯然是虛弱非常,若不想辦法,恐怕他會這樣死去。
她往四周看了看,但見自己置身於一條地道之中,而地道的盡頭,似乎有着些許的光亮。
“且先到前面看看,也許會有什麼方法。”小椿想了想,將江南的右臂架在肩上,託着他的右手站了起來,往前面走去。
說來也巧,這山體之內竟然有如此通道,看似天然形成,實際上卻是早先有人挖好的,但見地道迴環,鐘乳石暗中發着淡淡的玉澤,微微照亮着兩人的臉。
她心裡並沒有去感嘆這地道挖得如何巧妙,一心只關心着江南的傷勢。
她低聲地喚着他的名字,希望能叫醒他。但是他卻沒有迴應,仍舊處於昏睡之中。
地道又一轉,光亮忽然不見。
面前,已經變成了一面石壁。
她不禁嘆了聲氣,心道:“難道我們兩個都要困死在這裡?”她看了看身邊的江南,心中又道:“能和江南一起死在這裡,小椿可是如何也不害怕的了。”
但就在這時,她的腳下那些黃土忽然探出幾個頭來,接着地下傳來聲音:“竟然有人來了?太他媽的好了!老子好久沒有嘗肉味了!”
她驚訝地低下頭去,不覺一驚,自己腳下竟然出現了幾條巨蚯蚓的頭!
更令人驚訝的是,這幾條蚯蚓竟然就是江南之前遇過的巨型地龍一族。
她驚訝地倒走數步,一邊驚叫道:“妖怪!”
“哈哈——妖怪?”那其中一條地龍頭部忽然出現了嘴臉:“小姑娘,你竟然沒看過妖怪麼?”它咧開大嘴,奸笑了起來:“那我就讓你好好了解一下!”
“不要……”小椿的後背靠在了地道的泥壁上,一個勁地驚恐地往後退,“你們不要過來……”
“不要過來?”那些地龍都笑了起來,“你叫我們不要過去,我們就偏要過去!”說着,那幾條地龍對視一眼,都衝了上來!
小椿的眼中流露出了驚恐……
江南不知何時護在了小椿身前,二話不說,右手握着拳頭往下擊出,左腳順勢踩下!
那些地龍竟然懼也不懼,反而昂首挺胸,大有視死如歸之勢。
江南卻似乎淡忘了地龍的可怕之處,拳頭砸下,左腳用力地往下踩去,“咯”地一聲,一條地龍被打中頭,那頭頓時散成幾片泥漿四濺開去,然後各自滾動起來,不過瞬間,又變成了數條地龍來!
小椿驚叫了起來,道:“江南……它們……”
江南沒有回話,他又揚起了右手,瞬間打出數十拳,雖無氣力,但是速度也夠快,把另一條地龍也給砸成泥漿!
就在這時,小椿忽然瞥見了江南的右手手背。
他的右手手背之上,有道閃電般的疤痕在暗暗發着淡紫色的光芒。
如果她再仔細看的話,一定還會發現一件事,那就是江南的雙眼。
他的雙眸並不與常人一樣是黑色的,而是深紅色的,就如塗抹上了的已經乾涸的血一般!
原來他在那緊急時刻於心中念動了“天魔解體大法”,將全身的勁力再次透支出來,所以才能驅動肉身站了起來。
他將右拳捏住了又一條地龍,然後將它捏碎,然後抓住另一條比較小的地龍,將它狠狠地摔向了地道盡頭的那面石壁上。
說來也巧,那石壁上有幾塊凸起的石塊,其中一塊被那條地龍砸中,頓時往內一陷。接着,只聽得“轟”的一聲,那石壁竟然消散於無形,刺眼的光亮從洞中射出,那光亮一照在地龍上,頓時它們照得灰飛煙滅!
江南怔怔地站在那光亮之中,他的右手手背開始發熱,閃電疤痕的光漸漸地黯淡了下去。而他,則如吃醉了酒的酒徒一般癱倒,摔在了地上……
小椿見狀,立即衝上去,扶起了他,給他把了一下脈,發現他的脈象還很穩定,不由得舒了一口氣,隨即又好奇地往光亮傳來的方向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