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鼉方見翅膀尾巴上突然多出了一片無色焰火,熊熊燃燒。不等心如神尼指教,立刻默運佛門金剛禪功,將波羅神焰融爲一體。幾年前就被師祖芬陀用此佛法煉化過身中孽根,早知神妙,此時用功一收,立刻與心相合。
空陀大師此時微微張開雙目,對元鼉道:“你將惹之事,關係你日後功果不小。再贈你法寶,就是我幾個老禿驢聯合起來欺負人,過猶不及。就贈你七滴靈鷲山化龍池中靈泉,解你後顧之憂!”
元鼉忍不住在空中翻了一個滾,就盤在了空陀大師身上,歡天喜地地道:“多謝太師伯成全!”
上首瘋和尚瞪眼道:“好你個奸詐和尚,平日背後數落我替人作伐,騙人酒喝。不料你自己也邯鄲學步,自動當了我的徒子徒孫。不如拜在我門下,替我做一個記名老徒弟!”
空陀禪師輕輕將身上的元鼉一拍,喝道:“孽龍,還不趁着這機會,拜這瘋子當記名老徒弟!”
“我佛慈悲,善哉善哉。瘋和尚師兄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恰好成全了這孽龍,可算天作之合,你他日難題,也有這老徒弟替你辦得妥妥當當!”
坐在上首的尊勝禪師緩緩張開眼睛,開口說道,聲音身上儒雅清朗,一點不像年老之人。
對面達摩祖師看了蕭清和元鼉一眼,沉聲道:“此舉關係小元大劫後的第二個難關,不可避免。我們已各自出力,但成敗如何,還要看你們二個是否能在此間,見得真如!”
話音一落,就緩緩閉上雙目,一圈佛光從頭頂緩緩升起。餘下五位神尼神僧,也各閉目,先後間頭頂皆有一圈佛光升起,全身肌膚一下化爲金黃色,閃閃生輝。
六爲羅漢尊者齊宣金身寶相,座下蒲團也好像微微變了一變,無論從哪一個方向看去,只能見到一位禪師。餘下五人好像在餘光外,但仔細一看,卻渺然無蹤。
元鼉雖不知何故,但卻知道此中必有玄虛,正欲默運禪功細參,只聽蕭清笑道:“師兄還不認認你的門路,更待何時?”
話音一落,身上青蓮就與蓮葉合爲一體,人也緩緩落坐下來,正對對面正中的蒲團。
滿空梵唱響起,一片蓮花香風拂來,對面蒲團突然多了一位雙十年華的妙齡女子,身穿一身雪白素衣,赤着一雙皎潔如雪的雙足,正斜靠在後面的旃檀寶樹上,一腳微屈,左手搭在膝頭,將額頭撐起,不令落下。秀美緊閉,好像正在此間小睡,儀態卻是寶相莊嚴,不可言說。
元鼉一見,就覺這位女仙人眼熟異常,纔將牛眼朝蕭清瞟去,見他一臉震撼,正合十禮拜,五體投地,匍匐在地上。
身下青蓮好像受力不住,一下冉冉盛開,原本的七層蓮臺一下化爲千萬瓣,越發霞光萬道,花雨繽紛。
猛然記得是在何處見過,連忙將腦袋連長尾全數匍匐在地,隨侍在主人身邊,心頭涌起了千萬個念頭,卻又連忙收攝住,不敢多想。知道能有緣法在靈空仙界,親眼得瞻觀世音菩薩的法身寶相,也不知道是它這個洪荒蠢物多少世修來的福分。
蕭清拜倒在地,才發現自己無話可說。心頭卻明鏡一般,絲毫無漏地把握住菩薩突然以普度世人的化身出現在此間,原因有三。
一是他亦是半個大雄禪師門下記名弟子,無意和貝葉靈符合爲一體,貝葉上所宣寶相,就是面前菩薩。他三次作爲替身,以菩薩金身寶相施展無邊法力,拯救世人,也算是和菩薩接下佛緣。
二是他自從來到蜀山世界,就經常以菩薩爲例,來說事情。此時菩薩現身,當然是應聲顯化,指點他這個佛門記名弟子。
三是他此時心念懸於絳雪身上,月懸中天,已呈天象。他亦是半個佛門中人,無論在此間所做何事,佛門也有責任,當然要有人過來主持定奪。三十二天,能和五方五帝並駕齊驅的,也就是佛門四大菩薩或者西方佛祖。
生事的是西方白帝外侄,被欺負的是東天郡主,動手的是他這太清嫡傳,自然需要菩薩來化解此間恩怨。他們幾個小輩的勝負面子不值一提,但尊長的威儀不能有失。
何況對於五方五帝、四大菩薩這等法力神通的仙人來說,根本不存在不知情,不明白因果的說法,只能各持一理,輪迴生變。
此乃五行生剋至理,亦是元會運世的必然後果,三才五行七星九宮皆是奇,亦是運轉生變,動中生靜,纔是天數之“常”!
念頭一起,蕭清才知道他此時正充當着世界運轉的一個大衍變數,他的所作所爲儘管有對錯,但對錯都是世界所必須的,也不是一成不變的。
尤其此次大衍變數,起源和罪魁禍首更是他,因爲他和絳雪聯手更改了建木的解脫不得的命運,讓建木道成飛昇。將大衍運世做到了幾乎盡善盡美,那自然要引發相應的變數,並非是一勞永逸。
元會運世,猶如法華金輪,輪轉不息和靜止不動,都有不同的應付法子,只是難易有別,實質並無區別。
或者套用另外一個現代時空的詞語,就是使勁折騰,纔有生機,纔是世界的最爲繁華璀璨的時候。無論是大千世界的成、往、壞、空輪迴,還是宇內的小元滅世,甚至是陰陽兩儀,都是本無常態,是名常態,本名無相,是名無相。
一下間寥寥餘心,面帶笑容,從地上緩緩豎起身來。隨心意所動,座下般若刀所化青蓮,本化爲千萬瓣青蓮刺入元神有形無質之軀中,難受異常,此時自然而然與元神渾然一體,刀身再次被右手捧在掌心。
就在她起身間,前方的菩薩化身,也徐徐睜開一雙清澈如星的雙瞳。悠閒自得地將額頭微微一擡,斜靠在旃檀寶樹上。
右手輕輕一捻,一朵只有六瓣花瓣的青色小蓮現出手中,朱脣輕啓道:“爾初得般若,尚不明輪迴,就贈你八寶功德池中度厄青蓮一朵,玉成於汝!”
素手微搭,青蓮微微一傾,花瓣就欲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