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就見四周罡風大作,呼嘯而來,但吹在自家蟬翼般的祥霞下,霞光並非是如同方纔般的屹立如山,硬抗天際罡風。而是猶如水波般起伏上下,隨風而動,好像風勢再大一點,就要將霞光全數吹散。
那種風吹垂柳,天然而動的霞彩變化,更是不需心意主持。見自家心靈越發空靈晶瑩,不起一相。那片霞彩就越發變化萬千,靈動非凡,充滿了一種飄逸逍遙的味道。
蕭清心頭也生出一絲明悟,知道這一動一靜,豈不是如同兩儀中的陰陽變化,互爲表裡。怪不得所有峨眉弟子遇到強敵被困其中,都是抱元守一,放出至寶防護自身,專一守護心靈。只要心靈不受到動搖,體內真氣和法寶妙用就能發揮最大。
除非敵人真個功力高強,可以直接碾壓。否則都讓敵人難以應付,不得不採取水磨功夫來煉化護身神光。
見遁光越飛越高,前面就出現了無數大小不等的風漩、風柱,屹立在前方頭頂,知道就是九天罡風所化,威力無窮,法力略弱,就被吹得煙消雲散,連渣都不剩一點。
身外的五彩霞光也自然而然由長圓形變成了流線型的圓錐狀,雲霞也不四下起伏飄蕩,而是猶如螺旋般地來回旋轉起來,彷彿變成了一個巨大的光錐,朝前面彼此碾壓亂飛的風柱中強行衝去。
飛行速度也比方纔緩慢了許多,所經之處,發出一片洪烈的摩擦奇響,呲呲有聲,刺耳異常。最爲神奇的是,身外的五彩霞光,此時也分爲了內外五層,層層旋轉,正宛如太極圖中的陰陽二魚彼此追逐不休的情況,更如同平日護身首尾相銜繞身旋轉的景象。
蕭清陡然明白過來,知道這就是玄門的陰陽五行之理。外層的五彩霞光,暗蘊金木水火土。外面的天際罡風屬木,故此最外一層霞光就是西方庚金之氣所化的銀霞,來剋制罡風。靠近裡層的金光則是寓意中央戊土,以戊土生金之理來滋補庚金。
尤其光霞變幻間,並非純以剋制爲主,更會在外層現出丙火之氣所化的藍霞,藉助天際罡風乙木之力,來助長丙火之氣。一生一克,彼此互爲表裡,交替運轉,並不需要消耗本身多少真元。
情知是這百日煉化西方玄金之氣苦修之功,來時自己並無這樣的功行神通,這大概就是修道人隨着自身功力日深,自然神而明之的天然感悟。
但身邊小姑奶奶的遁光就不是這模樣,還是那片光焰萬丈的南明離火,且越發明亮了,哪裡來的五行兩儀?明明同出一門,差異怎麼會那麼大?
心頭猛然一動,暗思五行分合各有其妙,自己方纔按照峨眉太清寶籙真傳,以五行真氣合運,施展出太乙潛光遁法。那何不專用其一,以最爲純粹的西方太乙玄金之氣,驅使遁光又是如何模樣?
當下暗運玄功,只見五彩光霞上立刻泛起一層銀輝,飛遁速度立刻加急不少,四周風柱,吃銀輝一衝,更是捲起千百重漩渦,四下飛射。
“毛弟又在淘氣,飛得好好的非要現出痕跡來,還是讓我用寶鏡助你一臂之力!”耳邊響起了餘英男的聲音,一道青瑩瑩的光華立刻射在了遁光所化的光霞上。
只見青光所照之處,銀霞青光立刻隱去,他們二人的那道圓錐形的遁光立刻失去痕跡,彷彿進入了另外一個空間,衝突於罡風之中,連聲息都無。
眨眼間蕭清就覺得四周壓力全失,前面現出滿天星斗,大如面盤,五光十色,璀璨無比。比起上次乘坐太虛舟時的瞬息一觀,迥然不同。身邊也無雲彩微風,一切安靜得出奇。腳下多了一層猶如琉璃的罩子,微微泛着青黃色,籠罩着下方一個巨大無比的星球。
按捺不住心頭的好奇,一指手中的劍光,就朝那個玻璃罩衝去。五彩光霞剛一接觸,就覺四周一股奇大無比的阻力涌來,那麼強烈的列缺雙鉤寶光,瞬息十里,也只能在中間鑽出一個丈許長的甬道來。
“剛上來又想下去,就不知道你那腦袋瓜中一天想的是什麼?”餘英男收起寶鏡光華,沒聲好氣地數落起來。
蕭清吐吐舌頭,有些尷尬地道:“我只是試試能不能憑個人功力飛下去,試試而已!咦,怎麼不見師姐的太虛仙舟呢?”
餘英男給他一個白眼,“就想着貪玩,仙舟被顛仙鄭師伯借去,還有年餘才送還。你明明在廣成金船中坐關,裡面全數裝滿太虛清靈之氣,你也忘記收去少許給我,還要勞煩鄭師伯動手,替你收拾爛攤子,你還好意思提起。”
蕭清摸着額頭叫屈起來,“又關我什麼事情?我不是告訴你了嗎?我一進去就動不了,一直都在打坐,抵禦船外涌來的太火熱力,還要忙着用九疑鼎凝鍊歸化神音。”
餘英男看着他滿頭霧水的委屈模樣,忍不住笑了起來,咯咯道:“原來你一直都不知道啊,怪不得呢!你用九疑鼎收去金船法寶的時候,連船上充盈的太虛清靈之氣全部收進去了,鄭師伯費了不少心力,纔將你亂塞進去的一寶鼎的東西給分開。要不是葉師伯和楊師叔和玉清師太在場,各自取用至寶收去你塞入的太虛清靈之氣,還差點糟蹋了!”
蕭清嘴巴一下張得老大,做夢都沒有想到還有這一出。不過自然可想而知,他亂來一通的秉性,大概是在衆多師長眼中給釘實了!尤其他還不知道,更是在外人眼中多了幾分異樣,怪不得去峨眉見師長的時候,幾位師伯的神情都是好看着呢。
餘英男見他呆頭鵝的模樣,越發好笑,笑着道:“就是因爲你收取的太虛清靈之氣太多了,鄭師伯才與玉清師太一到去葉師伯的金鐘島,前往南極兩天交界之處,匯合極光太火,將太清清靈之氣按照兩儀生化凝鍊成幾顆寶珠。爲了方便,才借我的仙舟去設置法臺煉寶呢。”
蕭清小小地鄙視了一下顛仙幾個,居然好意思借老丌的東西?不過眨眼恍然大悟,就是因爲欠了一點人情,才讓自己和小姑奶奶一道過來,替老丌助威吶喊!
還以爲正邪不兩立呢,結果原來還是可以互相往來的,甚至還彼此合作收拾人,只要起心光明正大,大家就是一個陣營。
隱約之間,蕭清似懂非懂地明白,他縱使是血神子的徒弟,恩師楊瑾也要都要收自己當記名弟子。
“毛弟,你看!”
雖餘英男手指處,天際出現一道深紅如血的光華,帶着兩道寒光,由左側天際急射而去,速度之快,只見過幾次。跟着後面又是一道青光追了過去,正追了個首尾相銜。
還不等看清楚,前面又是一道金光陡然現出,化爲一道光牆般地攔截在前方。
那道血光和兩道寒光見後有追兵,前有大敵,陡然掉轉方向,就朝兩人這邊疾馳而來,速度之快,宛如流星飛渡,電擎風馳。只看上一眼,就要飛近。
餘英男一聲嬌叱,南明離火劍頓時化爲一道朱虹電馳飛出,跟着雲鬢上的太陽神針和手中寶鏡同時現出,化爲一溜金光,一片青霞,就朝前面的血紅光華迎去。
蕭清正欲飛出列缺雙鉤,見那道血光陡然在空中一閃,就憑空讓過南明離火劍所化的光虹,朝側面疾馳而去,想追已是來不及。
不知道爲什麼,腦海中陡然現出血神子雙鉤合運,飛出列缺霹靂,攻破黃帝聖陵寢宮大門的圖畫。想也不想,雙手一擡,列缺雙鉤就恢復原形,持在手中。雙鉤在頭頂一合,鉤尖交剪在一起,正合成一個完美無缺的太極。
口中一聲爆喝,雙鉤藍芒青霞大盛,雙鉤正中如龍走蛇般地飛出一道青藍色的霹靂,與天空的閃電一般無二,一下劃破大半個蒼穹,正中那道飛出了數百里外的血光上。
只聽一聲雷鳴,那道長約數十萬丈的霹靂,一下化爲青藍二色光虹,和血紅光華纏繞在一起。
蕭清只覺一股巨大力量涌來,就要將他扯走。連忙就勢身鉤合一,大吼道:“師姐,快用劍光扯住我!”
就在半句話功夫,他身鉤合一的青藍光虹就被前方三道光虹扯出千百丈外。
餘英男也顧不上好笑,蓮足一頓,也身劍合一,將南明離火劍化爲一道亮晶晶的朱虹,一下穿過青藍長虹所化的長環中,化爲半個圓環,奮力朝後面飛去。
頓時只見空中出現三圈彼此糾纏在一起的長虹,猶如角力般在空中互相扯在一起。中間青藍二色光虹所化的長環越發扯得長長的,而後面的朱虹也跟着一起,被前方的血紅光虹扯出數十里外。
“哈哈,妖孽!這次居然被兩個後輩給套住,看你還能逃到哪裡?”
一道金光化爲一片天幕,當頭朝前方的三道光虹罩下,還不等圈住,就見十餘道形如寶鉤的寒碧色長虹,從下方反兜上下,宛如十餘條青龍,不住交剪擎動,將天空罩了一個水泄不通。
說話間,一個身材高大的駝背老人當空飛降,凌虛而立,雙手飛出十道金光,朝下面的那道血紅光華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