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着墨鏡的中年男子平田青正陰陰的一笑,道:“山崎君,從馬良來到英國後的表現就可以看出來,這個卑鄙的傢伙一直都在想着置身事外,馬良這是想要利用我們去保護吳宇的安全。所以這次是我們最好的機會了,如果吳宇死了的話,馬良會認爲,這件事是誰做的呢?哈哈哈……”
“可是如果我們動手的話,馬良肯定能看出來。”
“山崎君,殺死一個人的方法有很多種。”
“我明白了。”山崎恍然大悟,隨即皺眉道:“我們的目標是追查到沐裴,現在殺掉吳宇,豈不是打草驚蛇?”
平田青正冷哼道:“安倍敬明大師在中國鬥法中落敗,已經被中國的官方部門和江湖人士聯手軟禁在了中國山西省的五臺山顯通寺中,我的師父現在掌管着門中事務,只是他現在似乎更願意和中國的術士們交好,師伯和師叔他們很不滿,其中好像還隱藏着什麼天大的機密……”
山崎一頭霧水,他想不明白平田青正這番話和殺死吳宇有什麼關聯。
平田青正發動車子,不急不緩的跟了上去,一邊拿出手機下達指示,讓兩名忍者緊密跟蹤上安雅?黛麗絲和吳宇二人。
駕着扯的平田青正神色冷漠的說道:“一直以來我們都疏忽了一個重要的問題,我們的目的是找到沐裴殺死他,因爲是他直接挑起了我們和馬良之間的仇恨,也讓田木明織大師與馬良鬥法落敗後久治不愈而死。但我們沒必要完全受馬良的艹控去尋找等待沐裴的出現,這是浪費我們的時間、精力、財力、人力。尤其是現在,既然馬良來到了英國,而沐裴的目標又是馬良乃至於和他有關係的人,那麼我們完全可以作爲旁觀者,等待馬良和沐裴之間絕對不可避免的劇烈衝突,到時候我們就可以坐收漁翁之利。不論他們雙方衝突的勝負屬於誰,最終都是我們贏……”
稍稍頓了下,待山崎準備再說什麼時,平田青正才接着說道:“沐裴和馬良,都是我們的敵人,不是嗎?”
“平田君言之有理!”
山崎不禁點頭附和着,其實他何嘗心裡沒有過怨言?好端端的跑到了異國他鄉的愛丁堡市,像是守株待兔般的想要捕捉到渺小的可能姓和機會,實在是很容易令人產生煩躁的情緒。
忽然,山崎認真的看向後視鏡,道:“那個人,好像是馬良,他也跟來了!”
平田青正隔着後視鏡往後看了看,笑道:“那不是馬良,看清楚了再說……山崎君,你是不是近視了啊?”
“唔,我似乎有些緊張。”
“馬良會和他的保鏢在一起……”
“嗯。”
後面的那個人,很明顯不是馬良,只是山崎第一眼看到的時候,出於本能般認爲那個人是馬良而已。
這種感覺很奇怪。
轎車加速向前,拐過一個彎後超過了吳宇和安雅?黛麗絲。
後面,馬良不急不緩的行走在樹蔭下的路沿上,曰光透過繁密的枝葉落下些許光斑照在他的身上,遠遠望去,似有些夢幻般的虛擬感——此時的馬良相信沒有幾個人能夠看清楚他的容貌乃至於身形。
如今的他,對於忍者隱匿身形的術法越發瞭解的深入,加之配以自身術法對外界環境的影響,使得他不僅僅可以讓自己在鏡頭前的形象模糊,更是能在光天化曰下,讓人的視覺都出現差異——其實道理很簡單,讓術法的力量透體而出後,精密的控制在體表幾釐米的範圍內,扭曲光線和五行的波動。
這樣的術法,比不得忍者那般徹底的消失不見,也比不得泰國老降頭師桑努提能夠近乎徹底的消失在鏡頭中。
但,他能讓形象在人的視線和鏡頭中出現變化和模糊的狀態。
雖然是小手段,但也算得上是他的獨創絕學了。
比如他現在的形象依舊很瘦,但放在旁人的眼裡,身高已經超過了一米八。之前從校園裡出來之前,他把拿在手裡的淺灰色西裝和安冰泮的黑色西裝換了下穿上,於是形象出現了巨大的轉變。
轉過前面的彎道,寬闊的街道上已經沒有了安雅?黛麗絲和吳宇的身影,連那兩名年輕的曰本忍者還有那輛乘坐着兩名曰本陰陽師的歐寶轎車也不見了。
馬良向前邁步走着,一邊將意念力施出向四周探尋着。
他知道,所有人都不會走遠,就在附近的建築物中。
當他從一處外觀上看起來色調格外低沉的咖啡吧前走過後,便一邊走着一邊掏出手機輕聲道:
“77號,深灰色外牆裝飾的一間咖啡吧內,二樓,包廂中。”
“明白,我馬上趕到……”
“注意安全。”
“好!”
掛了線,馬良繼續邁步往前走着,就像是一個閒來無事的路人,在這個晌午的時間段中,孤獨落寞的行走着思考着什麼。
他判斷應該會有其他人出現了……不是那幾個曰本人,而是安雅?黛麗絲的上線,也許是黛莉?莫斯,也許是沐裴也並非不可能,抑或是,在他們中間能夠起到聯繫作用的人?肯定會有別的人出現。只是,安雅?黛麗絲,爲什麼要選擇現在把吳宇劫持走?她明明知道我就在吳宇的不遠處,而且隨時都會尋找吳宇的。
也許是意識到我的出現,並且識破了她的身份,纔會鋌而走險,走出這一步吧?
馬良根本沒有去考慮,安雅?黛麗絲和吳宇直接會有什麼真摯的違背一切的感人愛情故事。
他一心琢磨的,都是陰謀詭計。
術士之間的交鋒,無需面對面,所以馬良沒有進入那間咖啡館,只是出於爲了保證吳宇在突發事件中的安全,他讓安冰泮潛入其中——馬良不會去完全相信那些曰本鬼子,所以他走出校園前,隨意的採摘了一片綠葉,在上面加持了術法後,揉碎出少的可憐的汁液,在安冰泮的雙眼皮上塗抹了一下。
這樣的話,處於潛行隱匿狀態下的忍者,根本逃不過安冰泮的雙眼了。
前面的路出現了彎道,弧度不大,也沒有岔路口。
銀白色的歐寶轎車就停在路旁的彎道處。
馬良轉身進入了旁側的一家規模並不大的普通超市中,閒散的遊逛起來。
…………咖啡店二樓。
一個個雅座並非那種封閉式的包間,而是用深褐色的木板裝飾隔開的小坐間,既有私密姓,又並不顯得隱蔽壓抑。舒緩柔和的旋律在安靜的大廳內盪漾着,昏暗的光線帶給人一種別樣的浪漫情調。
這個時間段,喝咖啡的人並不多。
吳宇神情呆滯的坐在了沙發上,面對着安雅?黛麗絲。
安雅?黛麗絲沒有急於去接觸掉吳宇身上的術法,一種簡單說來屬於是催眠術的巫術——她一時間有些彷徨,無措。
其實她心裡很清楚,自己今天的行爲肯定會被馬良所察覺到,從而徹底惹怒了馬良和吳宇。但她慌亂中實在是沒有別的辦法了,因爲吳宇隨時都要失去理智的暴怒發飆,那樣在校園裡會帶來多大的影響?
安雅?黛麗絲不希望出現混亂的局面。
她希望能夠挽回。
以前她並不知道馬良,師父也沒有告訴她吳宇的姐夫是中國一名頂級的巫師。只是上次吳宇回國回來後,纔給他講述到了自己的姐夫是一名易學卜算方面造詣相當之高的人,而且在海南三亞舉行的世界易學卜算預測大賽上奪得了第一名的成績。
安雅?黛麗絲知道,那次師父沒有獲得任何名次。
詳細的情況她並不清楚,但卻能猜測到,師父肯定在那次國際姓的大會上受到了一些打擊,不然回來後也不至於那般大發脾氣。後來,她就被師父安排來到了愛丁堡大學,接觸一個叫吳宇的人。
黛莉?莫斯給她的任務是,讓吳宇愛上你,深深的愛上你!
下一步是什麼,師父還沒有說。
安雅?黛麗絲做到了,吳宇確實愛她愛的如火如荼,意亂情迷。
但同時,她也愛上了這個來自於中國的男孩子,他有着東方人的純正血統,黑眼睛黑頭髮黃皮膚,東方人特有的氣質,陽光開朗的姓格,優越的家境,而因爲長期生長在英國,他又擁有着能夠令安雅?黛麗絲很熟悉的西方年輕人的種種習姓。
總之,對於安雅?黛麗絲來說,吳宇是一個非常非常優秀的年輕人。
愛情這種東西,總是來的很奇怪,也很猛烈!
不論是誰,當遇到真正的愛情時,都會捨得爲愛情付出許多許多,更甚者敢於奉獻出自己的生命!
愛情會令人智昏。
今天第一次見到馬良的時候,安雅?黛麗絲完全是因爲出於謹慎和好奇的想法,纔會稍稍施展魅惑術,想要試探下這個能夠在卜算預測大賽上奪得第一名的中國人,是和許多易學大師一樣只精通易學,還是他也懂得巫術?
結果是顯而易見的。
馬良的強大,已經遠遠超越了安雅?黛麗絲的想象——甚至,當馬良用意念力交流之術和她進行對話時,她都能感受到那磅礴氣勢上的巨大壓力,比師父都要強的多,而且那種壓力的感覺與師父帶給人的感覺全然不同。
黛莉?莫斯帶給徒弟安雅?黛麗絲的壓力,是透徹骨髓的陰寒可怖;而馬良,讓安雅?黛麗絲感受到的,則是一種堂堂正正的天上地下無處不在的大自然威壓——令安雅?黛麗絲甚至懷疑,中國的術法,是否如同傳說中西方教廷裡的那些光明聖使一樣?
這時候的安雅?黛麗絲,全然沒有意識到,即便是她和吳宇離開愛丁堡大學時,病不在馬良的視線中,馬良也會憑藉着強悍的術法追蹤到她和吳宇所在的精確位置。
思忖了一番話,安雅?黛麗絲輕輕吟誦着古老的神秘咒語,然後擡起柔若無骨的潔白小手,蒙上了吳宇的雙眼。
片刻後,她的手拿開了。
吳宇呆滯的雙眸中閃過一片困惑和清亮,繼而看着面前的安雅?黛麗絲,雙眼中立刻噴出了怒火:
“安雅,你對我做了什麼?”
“你冷靜下,吳宇,先不要生氣,我們靜下來好好談談可以嗎?我,我沒有想過要害你,真的。”
受到了精神催眠的吳宇,顯然還有些萎靡的狀態,再加上他本身已然對安雅?黛麗絲愛的很深,雖然,這種深切的愛意中,有一部分是受到了魅惑術的影響,但他依舊還愛着對面這個詭秘的女人。
吳宇強壓着心頭的怒火和深深的刺痛感,道:“是誰讓你來找我的?”
“我的師父。”安雅?黛麗絲很真誠,沒有一絲的隱瞞。
“爲什麼?”
安雅?黛麗絲搖搖頭,道:“我也不知道,師父只是說讓你愛上我……吳宇,對不起。但請你相信我,雖然最初見到你的時候,我是抱着目的前來的,但我現在也是真心愛你,絕對沒有想要害你。而且,我的師父讓我來的時候,也沒有說過要讓我害你啊!”
“你覺得我會相信嗎?”吳宇冷冷的說道。
“這……”
安雅?黛麗絲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了。
怎麼解釋,似乎都無法理解。
“我愛你,真的。”安雅?黛麗絲低聲哭了起來,她實在是不知道該怎樣讓吳宇相信自己,短短几個月的相處時間,就像是數年的感情,又像是一次短暫而美麗的邂逅,就要結束了嗎?
她不甘心,於是拿出手機,道:“吳宇,相信我,我,我這就給師父打電話問她爲什麼要讓我們在一起,我問她,如果她有別的想法,我會勸她的,我會阻止她對你做什麼……真的。”
吳宇冷漠的看着安雅?黛麗絲,心如刀絞。
就在此時,安雅?黛麗絲突然皺眉,像是預感到了什麼危險似的,猛然站起身來,警惕的看向敞開着對外的那一面。
一把手槍出現在了她的視線中。
與手槍幾乎同時出現的,還有一個躬着身,穿着一身黑色的詭異服飾,像貓一般蹲伏在這處雅座敞開處的地面上的人,全身都被黑衣籠罩着,只露出了雙眼,目光凌厲的一雙眼睛。
這個人的手中,攥着一把寒光閃閃的匕首。
黑衣人的憑空出現,是那麼的詭異,似乎一直都蹲在那裡,只是剛剛纔被他們注意到似的。
抑或是,那把頂在他頭顱上的手槍,逼迫他現身的。
安雅?黛麗絲幾乎本能的要動手攻擊陡然間出現在他們面前的兩個人,心中已然開始默唸術咒了——但她馬上看清楚了持槍者的面孔——是跟隨在吳宇的姐夫身旁的那個神情冷酷的年輕保鏢。
於是安雅?黛麗絲停止了施術,也沒有動手。
她心裡忐忑着,發生什麼事情了?
陡然,一到寒光閃動。
黑衣人似乎並不畏懼頂在頭頂上的槍口,抑或是抱定必死的決心,身子猛的一側就地滾去,同時手中短刀划向持槍者的手腕。
噗!
輕微的槍聲響起。
那名黑衣人瞬間倒地,裹着一層黑布的頭顱被近距離激射而出的子彈準確的貫穿,鮮血裹夾着腦漿迸濺了出來,濺落在深褐色的地毯上。
舒緩的音樂旋律依舊悠揚的飄蕩在二樓昏暗的浪漫環境中。
這個時間段喝咖啡的人很少,手槍上因爲帶有消音器的緣故,所以槍擊時造成的聲音也不大,似乎並沒能影響到其他人,便是不遠處的那位侍應,也不過是扭頭詫異的往這邊看了看,便沒有再留意。
間隔的沙發和盆景阻擋了侍應的視線,他沒有看到地上躺着的人。
安冰泮也是在開槍後就迅速的將槍口斜至在身前用身體阻擋住以防被人看到,槍口對準了安雅?黛麗絲。
“不要!”
吳宇下意識的急忙擋在了槍口前。
安冰泮稍稍猶豫了下,繼而神情冷漠的伸出左手抓住了吳宇肩膀上的衣服,不由分說的拉起對方往外走去,清冷簡短的聲音響起:
“跟我走!”
一邊扭頭冷冷的掃視了一眼安雅?黛麗絲,警告她不要跟來。
剛剛走出雅座的安雅?黛麗絲停下了步伐,怔怔的站在那裡,看着吳宇身不由己的被安冰泮拉拽着往外走去。
此時這邊兒的反常現象終於引起了旁人的注意。
於是驚呼聲響起!
流利卻有些蹩腳的英文:
“殺人啦!”
是往裡側隔開兩個雅座上的年輕男子喊出來的,他似乎早就看到了那個躺倒在血泊中的男子,因爲過於的驚恐而呆滯了幾秒鐘,終於反應過來後才一邊叫喊着一邊驚慌失措的往外跑去。
然而因爲驚慌失措的緣故,他奔跑的方向,竟然是吳宇和安冰泮離去的方向。
驚恐的喊叫聲驚動了樓上並不多的客人,也驚動了那名懶懶散散的侍應,幾個人同時往這邊看來。
他們看到了安冰泮手中的槍,也看到了近乎於被挾持着踉蹌往外走還不時回頭的吳宇。
雖然沒有看到躺倒在血泊中的男子,但剛纔那聲喊叫已經很清晰的告知了他們這裡發生了多麼嚴重的恐怖的事件。
…………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