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爲了調查我們學校鬧鬼的原因,我和聶晨一起,去聶晨的爺爺聶天國家,聽聶天國講述過關於八路軍當年攻打縣城的這段往事。
聶天國說,八路軍衝進城裡以後看到一個大坑,坑裡坑外全是殘肢斷體。我當時還想。那坑應該是日軍遵照那些重傷員報效天皇的意願,爲了把他們炸死,從而刨挖的。
現在我才知道,原來是韓復榘指示他手下的那個陳連長在那裡埋過東西,後面撤走的時候,把那東西刨了出來,所以那裡有個坑…世事有時真是難料…
我給張叔倒了杯水,“後來呢叔…”
張叔繼續講述:
劉歪脖子說當時把陳連長的家眷從城裡接出來以後,他們在那縣城的周邊徘徊了幾日,聽說縣城被八路軍給攻佔了,一批日軍傷員向天皇盡忠,死在了城南那個坑裡,炸的稀巴爛…
陳連長聽說以後,望着城南方向。臉上的肉一跳一跳的,目光裡透着恐懼。劉歪脖子問他怎麼了。他說,他想到了裝那東西的箱子當時被打開時發生的事…眼下。那些日軍傷員被炸死在了曾經埋過那東西的坑裡,陳連長擔心後面可能會有什麼事發生。
劉歪脖子問他會有什麼事,他只是搖頭。朝着城南望了好一會兒,陳連長說,走吧。:嘿言格
他們一幫人便返回了豫西的深山裡。
回去沒幾天,便從山外傳來韓復榘被蔣介石槍斃的消息。陳連長悲憤之極,韓復榘不光對他有知遇之恩,還和他有八拜之交,他是韓復榘最得力的親信和助手。
陳連長出山召集了一幫韓復榘舊部不願被國民黨中央軍收編的殘兵剩勇,在豫西的深山裡拉起一座山頭。在劉歪脖子的協助下,弄來石材,磚瓦,建了一座大寨子。
此後的一兩年中,陳連長夥同劉歪脖子。打着國民黨中央軍的旗號,一方面出山到處打家劫舍,目的是爲了激起民衆對中央政府的仇恨。另一方面。他們又各種打聽和中央政府有交集,替國民黨辦事的人,有一個殺一個。
平常不出山的時候,兩夥兒土匪時常聚在一起,賞雨觀雪,大塊吃肉,大碗喝酒,着實過了一段快活日子,直到這一天…
那是深秋的一天,外面下着悽悽迷迷的的秋雨,劉歪脖子沒出山,把自己關在寨子裡,抱着搶來的女人,就着打來的野味兒喝酒。陳連長的一個手下過來寨子,說請他過去有事。
過去以後,劉歪脖子才知道,是陳連長的兩個兒子病了。
原來,頭一天,陳連長的手下從山外抓來兩個替中央軍籌集軍用物質的商人,晚上動用了一番私刑,處決在了寨子裡。結果到了早上,陳連長的兩個兒子就病了,起不來牀,發燒說起了胡話。陳連長認爲,可能是那兩個商人陰魂不散,纏住了他兒子。他讓劉歪脖子,幫他在周邊一帶尋找會驅邪治病的人。
劉歪脖子說,往東數十里有一個名叫仁義村的小山村,村裡住着一些高姓人家,平日裡依靠祖傳下來的方術,幫人看風水,選墳址,還會驅邪治病。
陳連長便派人過去請,結果,派出去的人回來說,仁義村那些高姓人家,爲了躲避國民黨抓壯丁,年輕力壯的都不知去了哪裡。只剩下幾個連路都快走不動,已經沒有能力驅邪的糟老頭子,還有就是些婦孺。
陳連長只得另派人出山到處幫他打聽,看哪裡還有大師。第三天的時候,派出去的人在洛陽打聽到一個,並且請了過來。
一年以前當時那個時間,洛陽城裡有一戶人家發生了滅門慘案,由於兇手一直沒被查出來,案子遲遲沒破,那座宅子鬧起了鬼,周邊的住戶,每晚都聽到那宅子裡有響動。以致於,那座宅子一直空關着,沒人敢住,更沒人敢買。這一天,一個外地來的大師,進去那宅子,把裡面的鬼給驅走了,然後,那大師將那宅子低價買了下來,找來一幫人,協助他改了一下那宅子的風水,住了進去…
聽到這裡,我忽然想起當年高老頭兒給我講的,養邪靈的事。據高老頭兒說,他爹年輕時由於家鄉戰亂,四處流浪時,曾見過有心術不正的江湖術士,改動無人居住的老宅院的風水,在裡面養邪靈…我看向高老頭兒,只見他嘴裡噙着菸嘴兒,怔怔的出神…
陳連長派出去的那人,用兩根金條作爲酬勞,把那大師請到了山寨裡。
當時,陳連長的兩個兒子已經氣息奄奄了。具體那大師是怎麼驅邪的,劉歪脖子沒有親見。
事後,那大師說,邪是驅走了,但陳連長兩個兒子的身體十分虛弱,晚上睡覺的時候容易招惹來其它不乾淨的東西。
他讓陳連長找兩棵百年以上的老樹,於晚上子時,陰陽交匯的時候,把他兩個兒子帶去兩棵樹跟前,焚香燒紙叩拜,認那兩棵樹爲母。
然後,把樹伐倒,取樹心的木料,打製成兩張小牀。在每張牀的牀梆的內側,分別寫上兩個孩子的名字,以及他們的出生年月日。這樣一來,兩個孩子晚上睡覺時,就不會被不乾淨的東西侵擾了…
那大師救了陳連長的兩個兒子,陳連長對他感恩戴德。在山寨頂上那座大院兒裡,連擺了三天的宴席犒勞他。
陳連長怕那大師走後,他的兩個兒子出現反覆,所以,他留那大師在他的寨子裡多住了一段時日,每天酒肉款待,好煙好茶…
後面的一天早上,劉歪脖子正摟着女人在熱被窩裡面酣睡,陳連長找了過來,說寨子裡出事了,讓劉歪脖子跟他過去處理。
過去以後,劉歪脖子看到了極爲可怕的情景…那寨子裡,從山腳到山頂,到處都是殘肢斷體,心肝內臟,就像是修羅地獄一樣…
陳連長告訴劉歪脖子說,他見那大師本事很大,認爲他能夠控制住當初韓復榘從日軍手裡得到的那東西,爲他所用。於是,他便帶人出山,找到當年埋藏那東西的地方,把那隻箱子挖出來,帶回了寨子。
昨晚,他們在山頂打開了那箱子,結果,那大師當場就傻眼了…在那大師的協助下,陳連長拼死護着自己的家眷,僥倖從山寨裡逃了出來,關閉了寨門。
他手下那些匪兵就沒那麼幸運了,全部死在了寨子裡。而那東西,最終衝破寨門,從寨子裡出來,跑進了深山裡…
陳連長的指着寨門上的一個大洞說,這就是那東西衝撞的。劉歪脖子傻站在那裡,看的目瞪口呆…
這時候,那大師回來了,衣服被樹枝刮的一條一條的。陳連長問他怎麼樣,有沒有找到那東西。那大師只是搖頭,說那東西應該是跑到了野狼嶺那一帶,就算找到也沒用,根本制不住它。到時候,隨着天長日久,它的能量會越來越強大…
陳連長盯着野狼嶺方向,發了好一陣子的呆。劉歪脖子問他嫂夫人他們現在在哪裡,陳連長才回過神。
跟着陳連長,劉歪脖子來到一處位置很偏僻的草窩,見到了陳連長的妻子。那女人坐在草窩裡瑟瑟發抖,懷裡抱着陳連長兩個年幼的兒子,叫陳天義的那個小兒子,正在酣睡。而叫陳天國的那個大兒子,則瞪着兩隻眼睛,不哭也不鬧的醒着。陳連長說,他這大兒子,昨晚見到了那東西…
走吧,陳連長說,去寨子裡看看,看看有沒有活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