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

鬱柳覺得自己根本勸不動她,過了會兒就自去忙碌歸置衣物去了,而安恕的心思卻飛到了別的事上。

今日剛一落腳,就見到了過去的一位“舊人”。年前經過的嘉陽城的那場大亂,後來又一直在涼州軍營的醫所跟嘉陽城外的病遷坊裡忙碌了半年,她也沒再聽人談起過那杜嫂子的消息,沒想到竟然被擄到了北戎,而且剛纔一碰面她們二人彼此的反應都是非常驚訝,不過幸好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這要放在過去,以杜氏那個咋咋呼呼的毛躁性子,根本是不可能發生的。

安恕抱着膝頭默不作聲,想也知道能讓杜嫂子這個人改變那麼多,這期間大概也發生了些怎樣的事,再加上這一場瘟疫,說到底,被擄來的那千餘名嘉陽百姓,還不知遭了多少的罪。

鬱柳全都歸置完,見安恕卻還窩成一團坐着發呆,她覺得自己實在是拿她沒轍了,過去跟着沙一然的時候只覺得他是陰晴不定,喜怒難測,現在跟着這位秦大姑娘,那倔脾氣擰起來,簡直令人抓狂。

鬱柳拿她沒有辦法,只好又端着矮桌往安恕面前推了推,其實杜嫂子她們送過來的飯食也沒有特別豐盛,除了正中的一鍋燉煮的羊肉之外,就只有一盤叫不出名字的蔬菜,外加兩碗高粱飯。

“你病纔剛好些,別又犯小姐脾氣,這羊肉吃了可是暖身子的,而且又是你們那邊的做法,快來嚐嚐看合不合胃口。”

安恕心裡想着杜嫂子那一攤子事,剛拾起了筷子,想了想卻又放下了。鬱柳原本滿含欣喜地以爲她開竅了,可還沒等給她碗裡添些菜就見安恕那邊又一把撂了碗筷,她覺得自己又要跟從前一樣苦口婆心的勸下去了,可誰知安恕一擡頭,只是認真地看着她問道:“鬱柳,你。。。知不知道,那些從嘉陽城被抓來的百姓,他們,現在都在哪兒?”

鬱柳有點沒反應過來,愣了一愣才反應過來她問了什麼,也跟着不自覺地放下了手裡的筷子,蹙着眉頭想了一會兒,不很確定地回說:“我上次過來的時候還能看到一些女奴,在那些氈帳間穿插忙碌地幹活,可要說具體在哪兒,我就不清楚了。。。”

安恕“哦”了一聲,便不再繼續問下去了,鬱柳大概猜到了她的想法,見她又主動地端起了碗,就關切地提了句:“要不要我等會兒出去幫你打聽打聽?”

其實安恕沒指望着鬱柳能幫到自己,再者說,就算她打聽出來了,像她這種情況也根本邁不出這裡半步,可鬱柳拋出的這個提議誘惑太大,還是讓她將信將疑地點了點頭。

鬱柳見她應了,也不提出去打聽這件事做起來到底方便不方便,直接對着還在遲疑着的安恕說了句:“那行,你先好好把飯吃了,等吃完我就出去。”

在安恕看來,她既然這麼痛快地答應了,那就肯定有她的辦法,於是,兩個人彼此都心照不宣地默默用完了這一餐,鬱柳也同剛纔約定好的那樣,一收完碗筷就離開了,只留安恕一個人繼續守在了氈房裡等消息。

兩個姑娘那頭的境況稍緩,席祿這邊卻已覺是火燒眉毛般的緊迫了,一個時辰前,他前腳剛出了安恕待着的那間氈房,後腳就直奔穆錫倫的居處,一進入帳內就發現他也正忙得焦頭爛額,席祿恭謹地施了一禮,穆錫倫看都沒看就揮了揮手,命他起身。

“大王,這人都已經帶回來了,怎麼還一點歸順的意思都沒有,咱們現在可等不得了呀,再這麼耗下去,北戎最後的那點血脈,就快要保不住了。。。”

穆錫倫在那堆積如山的政務間擡起了頭,第一次露出了疲憊又茫然的眼神,想了一會兒才明白過來他是在說秦安恕的事兒。

他揉了揉微微有些酸澀的眼眶,含混地“嗯”了一聲,席祿知他一回來就要處理這些政事,估計連飯都還沒吃上,可現在的局面已近刻不容緩,那位毓國的大夫五日前也染上了疫症,如今已經沒有人能控制得了疫情了,這兩日死亡的人數都是成倍遞增的,席祿每日都如坐鍼氈,好不容易盼來了人,卻又是拒不合作的態度,這讓他怎麼可能再等得下去,忍得下去?

穆錫倫以手支額,他走的這些日子死亡的人數跟新增的染疫的人數比之前都要多,特別是最近兩天,如果還像現在這樣控制不住的話,他甚至已經想要放棄這處水草豐沛的地方,轉而往北邊的荒涼之所挺進了。

席祿不清楚穆錫倫是何想法,還以爲他是被美色所惑,才一直沒對那個毓國女子動手,可家國大計面前怎麼可能容得下男女私情?他見穆錫倫始終都沒表態,就繼續苦口婆心地說道:“沒有任何人的性命能重於北戎的將來,大王如果下不去手,老臣願爲代勞,只求大王多顧惜顧惜我們自己的子民吧。。。”席祿說完,就一頭磕在地上,長跪不起。

穆錫倫見此,也知席祿話中隱含的是什麼意思,他重重地擱下了手中緊攥着的那捲羊皮卷軸,繞過了面前的桌案,來到席祿面前,想將他從地上給攙扶起來。

席祿心底有埋怨,硬是沉着氣力拒不肯受,穆錫倫手上使了些勁力纔將他給拽起了身,他也知道對方說的都是肺腑之言,秦安恕的問題,如果再不解決,就連他自己也沒有辦法才推脫下去了。

“老軍師勿需再多言,本王知曉這其中的利害,我北戎確已近死生存亡之際,便是有一分機會,也定不會放過,至於擄來的醫女,我等會會親自過去同她交涉,如她再不肯應。。。也由不得她了。。。”

席祿一聽穆錫倫撂了這話,心裡才總算有了些實底,又把之前跟安恕的那番對話複述了一遍,穆錫倫聽了,略沉吟了一會兒,之後就讓席祿退下了。對於秦安恕的想法,他也能猜出究竟是爲何,可就像他剛剛跟席祿說過的那樣,很多事情,不僅由不得她,甚至也由不得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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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鬱柳出去已經約莫過了一炷香的功夫,或許更久也說不定,安恕發覺自己已經完全喪失了對於時辰的把握,外頭的天看着還是那麼亮,她每隔一會兒就擡頭看看,日頭卻像是根本就不會往西邊墜落了似的。

到了後來,她也再懶得張望了,就一個人抱着膝頭靠在爐火邊上胡思亂想。在身份上鬱柳雖沒她那麼特殊,可也算是個外來人,要怎樣才能在北戎自由無阻的穿行,安恕發了半晌的呆,也想不出她究竟該如何跟那些當地人打探消息。

一個姿勢坐得久了,她兩條腿就開始變得又僵又麻,只好又換了個姿勢,繼續漫無目的地等待。

日非日,夜非夜,這一切都冗長得像是場噩夢,她真心希望這只是一場噩夢,恨不得每日一睜眼就又回到滿是藥味的病遷所內,而不是聽着帳外呼號的北風肆意的吹。她慢慢闔上雙眼,心裡頭默唸着醒來吧。。。快些醒過來吧,可睜開眼睛之後卻依然是不變的情景。

安恕的身子輕輕抖了抖,又往爐火的方向挪得更近了些,將整個人縮成一團,臉也深深地埋進了掌中。

穆錫倫進來的時候見到的她就是這樣一幅模樣,瘦弱的,疲倦的,無力的模樣。安恕很快被他闖入的聲音所驚醒,見着來人是誰後就迅敏地往後退了一大步,有些趔趄地站直了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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