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黃的老屋,鑲嵌着殘破的窗櫺。
清冷的小院,兩旁種植着奎槐樹,已是深秋,枝葉落了滿地。
從外面看來,這座小院蕭條的不像人居住,偏偏裡面傳來斷續哭泣聲,走進一聽。
還能聽到是一個孩童的聲音,哭的不成樣子。耳邊傳來斷續的哭喊聲,“姐姐!你醒過來呀!”
嗚咽的聽不清楚,屋子裡,一個七八歲的小男孩坐在一張老舊的木牀邊。搖晃着躺在牀上的一女子,蒼白的臉色,暗黃的肌膚,給那張精緻的面容蒙上了一層面紗。
緩緩的,那雙眸子動了動,男孩握着的手指動了動。男孩有所感覺,頓時停住了哭泣,睜着一雙圓溜溜的眼睛看着牀上的人。
一雙明亮的眸子霎時睜開,定了數秒,才把頭轉回男孩身上。
男孩驚訝的後退半步,臉上露出驚訝和高興的表情。姐姐沒事了,只是爲什麼用這種眼神看着他。
傅蟬在一陣哭聲中醒來,睜開眼睛,看着頭頂,破敗的房樑,像是隨時要倒塌。在世界如此發展的今天,竟然還有這種落後的居住條件。
誰救了她,那一槍正中心臟,不可能會活過來。只是一瞬的思考,旁邊響動聲傳來,她扭頭看去。
男孩不知何故後退,乾瘦模樣,哭紅的雙眼睜的大大的,震驚的看着她。是他救了她嗎?不可能,這麼小的一個孩子,或許是他的家人。
喉嚨有些乾啞,她動了動,感覺不到疼痛。身體除了無力,無任何特殊不適,傅蟬頓時把手捂上胸口。
不疼,一點也不疼。腦子飛快的閃過什麼,卻想不明白現在是何情況。利索的翻身下牀,雙腿在落地後軟了下來。
她身上的藥性還是未解,不然如何解釋她無力的情況。不顧面前站着的男孩,傅蟬粗魯的一把扯開衣服,嬌嫩的肌膚,帶着暗黃,和肌瘦,顯然是因爲營養**纔會照成這般狀況。
可是……,她中槍了,是教官親自開的槍,她都已經看到胸前蔓延的血跡。不可能會是在做夢,而這面黃的肌膚,她從來沒有過。
擡起雙手,暗黃的小手,卻是滑嫩,不是自己的。她的手因爲鍛鍊的緣故,上面佈滿了老倦和傷痕,不會是這雙手。
“姐姐,你怎麼了!”耳畔傳來小心翼翼的哭腔,傅蟬轉頭。還是剛纔那個男孩,眼眶裡聚滿了淚水,好似隨時都能落下來。
他叫她姐姐,她沒有弟弟,只有一個妹妹,還死了,所以,那裡來的弟弟。
傅蟬陌生的看着眼前的男孩,眼底的精明和清明成了迷茫。男孩突然間撲了上來,抱住傅蟬的腰身。
“姐姐,我以爲你死了,再也活不過來了。”哭聲接着傳來,和黑暗中的很像。她剛纔就是在一片黑暗中,聽到這個哭聲,所以醒過來的。死了,再也活不過來,她不解的低頭看着男孩。
心口存着一口對M國的怨恨,和對上級與戰友的殺害恨意。滿腔熱血,爲民爲國,最終竟是笑話。
死亡前,馬依然說的那些話到底是不是真的,是不是真的從她出國的那天起,就被祖國放棄。
“姐姐,我們逃了好不好。我不要他們打死你!”男孩邊哭邊說,卻讓傅蟬更不解起來。
“怎麼回事!”她的聲音裡帶着一股清冷和嘶啞,不是沒有感情,而是長期鍛鍊,出任務。讓她忘記了七情六慾,忘記了表達。
男孩抱着傅蟬的身子一抖,聽着她清冷的聲音,明顯和平時懦懦的不同。他奇怪的擡起頭來,看着那張還是姐姐的臉。
“他們會打死你的,大小姐看不過姐姐長得比她好看,已經經常找我們麻煩。現在姐姐做了對不起她的事,她肯定會讓人打死姐姐的。姐姐你快走,我們一起走。”男孩害怕的哆嗦起了身子,顫抖的說着,堅定的把我們一起走給咬牙說完。
“大小姐?”傅蟬茫然的念道,這麼小的孩子,才七八歲,定不會撒謊。這身子不是平常的自己,這破爛的屋子很難找到,她可以確定那一槍打在她的心臟上,必死無疑。
那現在這具身體定不是她的,不然怎會這陌生。傅蟬腦子飛快的轉動着,這具身體是這個男孩的姐姐,有人要打死她,那個人是大小姐。腦子裡飛快的得出結論,傅蟬纔想問話。
“碰”的一聲門響傳來,男孩和傅蟬同時擡頭,踢門的是兩個標尺大漢。一身麻布衣,不是現代的服裝。
傅蟬低頭看了自己和男孩身上,才注意,這衣服不是現代該有的。
“傅玉珂,平時見你膽小懦弱,可還算聽話,才饒過你。可今天你膽子大了,竟然敢乘着大姐不在,勾/引邵公子,看我不打死你。”囂張的聲音傳來,聽到傅蟬的耳朵裡。
男孩反射性躲到她身後,一秒不到,又哆嗦的站了出來,擋在她前面。
明明嚇得發抖,害怕得哆嗦,還站在她面前。傅蟬有一刻感動,擡眼看着對面之人。
一共六人,剛纔踢門的標尺大漢站在門邊,少女已走進破爛窄小的屋子。一身綠衣,卻是古裝。
她側邊一個淺藍色小姑娘,在後邊站着兩個壯漢。手中拿着棍棒,正冷冷的看着她,幾人表情相同,都是看死人的樣子。
再傻,傅蟬也明白髮生什麼事了,她這是穿越了。
還能從剛纔女子口中威脅的話中知道,這具身體名字叫傅玉珂,真是有緣,竟也姓傅。
女子的話音一落,身後拿着棍棒的壯漢竟然上前,前來抓傅蟬的胳膊。面對危險,反射性的她擡手在觸過來的手一扭,力氣不大,卻是技巧。聽得一聲尖叫,壯漢後退了幾步,另一隻手扶着疼痛的手。
他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的看着傅蟬,身邊的人同是。傅蟬臉上沒有笑容,全是冰冷,同一個表情看過去。
眼底的寒度讓壯漢一個激靈,竟然打顫。那個眼神好恐怖,太嚇人了。
“你竟然敢反抗,活的不耐煩了。”對面的少女也就十六七歲的樣子,說的話恁是刁蠻。
“還不上去抓住她,杖責!”少女怨恨的目光盯着傅蟬,從未離開過。傅蟬剛纔的動作當然也看到眼底,只是認爲是知道這次她會被打死,最後的垂死掙扎罷了。
她冷笑一聲,對着身邊的人吼着,看着傅蟬的目光尖銳。
另外的大漢同樣看到剛纔一幕,聽得少女吩咐,對望了一眼,有些唏噓。
只是一眼,變聽得一聲齊呼“是!”,然後連站在門邊的兩位大漢也隨着一起向着傅蟬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