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至深夜,空蕩無人的小巷外,一個滿頭灰髮身着道服的男子站在高家府邸外。
在府邸的門前,有一位女子嚴陣以待的看向他。
徐長卿風度的伸出一隻手,“我只想來拿一件東西,請不要攔吾。”
站在徐長卿面前的女子,就是在府邸守着的紫煙。紫煙沒有回他的話,只是將身子橫在門口,女子打定心裡是要堵住他的路了。
要求遭到拒絕的徐長卿也沒有生氣,微微攤手,“那就是沒得聊了。”
下一秒,徐長卿就來到紫煙身邊,握起她的脖頸,沒有絲毫憐香惜玉的意思,狠狠的砸想地板。厚實的大理石剎那崩碎,實力懸殊。
他輕輕拍了拍手掌,袖子一揮,保護府邸的陣法一下都被摧毀。就在他想要進去時,門匾上的字煥發光芒,“往生”二字似乎要將徐長卿拉入不知名的空間,黃泉流水,百鬼行橋。
聖人之字不可褻瀆。徐長卿依舊保持冷靜,他雖然被拉入地獄,眉目中的青眸閃過一絲狠色,“給我停!”倒退的時空被定住。
徐長卿又重新從被拉入的空間裡逃脫,他有些愕然,竟然會在小小的府邸裡摔了跟頭。接着他將目光投向昏倒的女子,一道青綠的靈識飛出進入到她的體內。一時間徐長卿強行掌控了她的身體,走向府邸。
在孫保的全力提速下,高長恭兩人風塵僕僕的趕回,就在他們下車時,一個人影飛出狠狠的撞到了他們的車上,而高長恭清楚的看到那個人的手中握着他留在府邸的青銅鬼面。
撞在車上的人也發現了兩人的存在,被往生府邸搞的狼狽不堪的徐長卿向後退了幾步,沒有多留,綠霧瞬間淹沒他。待到高長恭兩人反應來,徐長卿消失於兩人眼中。
孫保和高長恭也沒有將心思放在哪個男人身上,心急師尊和紫煙安危的高長恭僅僅是將那個人深深的記下,便跑回府邸。
十里外,徐長卿捂着自己的胸口,喉嚨一甜,嘴角滲出血。他擡頭看向府邸的方向,喃喃:“瘋子老頭”,不知是不是牽扯到了自己的傷口,徐長卿咧咧嘴,好狠的老頭,居然拿着一個棍子追着他打......
回到府邸後,發現紫煙和師尊並無大礙的高長恭鬆了口氣。
就在孫保失神間,他猛地感受到儒雅男子身上散發出一股讓人膽寒的殺意,“那人是誰,竟然敢強闖府邸也要將鬼面帶走。”
孫保忙聲言:“屬下會盡快查明。”
高長恭揮手,示意他退下,自己則是遙望天際徐長卿消失的方向,目光深邃,冷意森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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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之間形成了詭異的場景,一柄巨劍被一寸蟬劍抵住。
邪魅男子自知已輸,抱手稱讚言:“先生好劍法。”
“你境界太高,而人界早已末法時代,這小子一時還承受不起。貧道從新把你的封印於在黃泉鬼界,如何。這樣天上人不下,天下人也可得救。”
“先生對我脾氣,我和這小子有所因果......”“嬴政有點猶豫。
“因果輪迴,自有定律,施主強行撥動天下大勢,陰陽局亂了,上面還會坐得住麼。”道人指指天空。
“雖然我也很討厭他們”道人笑笑。
“先生大義”
“施主大義”
“何說?”
“殺人救世,和貧道救人救世一樣”道人深邃地看着嬴政,高深莫測道。
嬴政有些不解,道人也不解釋,“時間緊迫,時光一旦混亂。萬古皆變。”
邪魅男子坦然一笑,身上戾氣消散,化爲一道金光靈氣重回黃泉鬼界。
道人見狀,懸着的心也放了下來,目光徘徊在徐扶蘇身上,喃喃自語:“前世種種,難道皆要今世償還?”
葉宣搖頭失笑:“都是因果。”
言罷,葉宣拂袖而行,恍然轉身,望向徐扶蘇:“請樑王、周嬴皇現身吧。”
徐扶蘇身上浮現點點白芒和紅光,飛昇在空,白芒緩緩匯聚成一道身材修長的人影,竟是徐芝豹。
“樑王,用心良苦呀。”葉宣對這位男人感慨萬分。
紅光則是匯成周嬴王魂體。
“白衣兵聖徐芝豹果然器宇軒昂,名不虛傳。” 樣貌和徐扶蘇相差無二的周嬴王朝徐芝豹拱手拜道。
徐芝豹饒有興趣地盯着他上下打量,嘖嘖言道:“若不是你身上穿着前朝皇帝的服飾,我可要讓你叫爹了。”
此言一出,周嬴王神色古怪,頗有尷尬。
葉宣眯起眼,暗暗笑這樑王是不願吃虧的主,他連忙出言:“三位,黃泉鬼界已開,事不宜遲,諸位可是仔細思量好了?若真化作這天地靈氣來關黃泉鬼門,那就是往死不往生了。”
他言所指,自然是魏蒹葭、周嬴王以及樑王徐芝豹三人。
周嬴王以及魏蒹葭二人坦然,兩人心有靈犀,異口同聲言語:“道長,吾二人活有百年,早已過夠輪迴苦待。今日解脫,不枉人世一遭。”
周嬴王豁達笑道:“本王活在世時,雖治世不算賢王,治國不是良君,可這天下孤也不願生靈塗炭。”,帶有幾分解脫的他目光從鬼門移向葉宣,抱拳繼續說道:“今日能助道長一臂之力,減輕罪孽,於已是大德,於天下衆生,朕的愧疚也能少有一些。”
葉宣瞭然點頭, 大袖一揮,兩人身形消散,化爲紅黑交間的靈氣匯於掌心中。
“這樣,也算是你們二人情緣有始有終了。”
葉宣目光中閃過一絲別樣情感,有羨慕、有懷戀,下一秒他擡頭走到徐芝豹跟前:“樑王,你不悔?”
徐芝豹負手於身後,朗聲大笑言:“葉宣,你不知我?”
“哈哈哈哈”,葉宣大笑:“宣知樑王心意,不過......”
徐芝豹擡手示意他不必多說,“臥龍,我徐芝豹戎馬一生,驪陽江山是我和北樑那些弟兄們用命,寸土寸命換來的。春秋前後數十年,死了多少人,臥龍想必比我清楚。先帝繼位後,待我等禮遇如舊更有甚兮。徐家的軍功,先帝還完了。再至明帝繼位,設鴻門宴,騙殺我兄弟四人,且不說奪我兵權,但這人命,得還。”
“先帝還了徐家替他打天下的果,明帝一生於死前抗天劫時,向我請釋。這種種殺孽,業障也該到頭了,文合、存中、徐公明(徐晃)皆死於趙家之手。存中乘興而去,盡興而死,向天下討了一個清白。文合更是嘔心瀝血數十載,爲我留下了個大好北樑,徐公明爲護我這命途坎坷的長子也死於長安......”
徐芝豹言語平淡,將一些往事道明,盡數說與葉宣。
“臥龍,我只求一事。”徐芝豹閉目凝神,緩緩言。
“樑王請講。”葉宣恭敬萬分地朝他作揖道。
“以我命鎮壓鬼門關,不使人間遭受大難,徐芝豹俱往矣,無所懼。但,臥龍先生在我死後,請好生照顧我長子扶蘇。”
徐芝豹猛地轉身,緊握住葉宣作揖的雙手,一字一頓道:“若天命在徐家,望臥龍助我兒一臂之力。”
“我就且去當那周文王如何?”
葉宣亦握緊徐芝豹的手掌,“臥龍,會在合適的時機,助扶蘇一臂之力。”
“多有勞累你費心守護這天地,又不能插手人間之事了。”徐芝豹忽然想起一些舊事,感慨道。
葉宣淡泊一笑:“千年百年人間世,江湖風流臥龍還沒看夠,可能真到扶蘇登基那天,吾的心願纔是圓滿。”
“樑王!好走!”
徐芝豹身姿挺拔,一如當年少時領軍,威嚴孔武。伴隨一聲槍出龍鳴,那柄銀槍遵循己意飛來。
銀龍纏繞在這白衣兵聖周圍,它低頭輕輕觸碰徐芝豹的額頭,似有情感。
徐芝豹伸手握住銀槍,漫步走到青銅門前,撫摸槍柄道:“老夥計,一同前行。”
就在徐芝豹身形漸漸消散化爲天地至純浩然正氣,天際間有一隻七彩鳳蝶展翅飛來,跨過驪陽山河,徑直沒入大周皇陵中。
七彩鳳蝶落座于徐芝豹的肩膀之上, 徐芝豹低頭凝視着這隻七彩鳳蝶,“蔣婉,你也要隨我一起呀。”
葉宣站在原地,怔怔地看向那隻趴在徐芝豹肩頭的七彩鳳蝶:“好一個生死相隨。”
在徐芝豹化爲天地浩然正氣後,葉宣不敢遲疑,立即將浩然正氣爲基,靈氣爲補,化爲大陣。
“徐長卿,將陰面給我。”葉宣朝身後突然出現的徐長卿吼道。
徐長卿應聲而動,將懷中的陰陽二面中的陰面扔給葉宣:“接住!”
葉宣接過徐長卿遞來的青銅鬼面的另一部分,將其摁壓在封印之上,黃泉鬼界內萬鬼動亂,哪怕是葉宣也有所力歹。
千鈞一髮之際,徐長卿魂魄歸位,葉宣實力大增,以玉盤爲陣,陰陽鬼面構成的太極陰陽圖,再以浩然正氣、鬼氣、皇氣匯聚。
“玉清有命,告下三元;十方曹治,稟命所宣;各統部屬,立至壇前;轉場大化,開濟人天。”
“鬼門,給我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