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血魔老祖言語戲弄的澹臺綺琴當下神情一寒,輕喝一聲,腳尖點地飛身上前,以掌對敵。
血魔老祖見澹臺綺琴已有失態,正中他下懷。
血魔老祖無所畏懼,也使出一掌,夾雜濃郁血色的罡氣順掌而出,直撲澹臺綺琴。
“邪派受死!”澹臺綺琴使出渾身氣機,嬌喝。
兩人相撞對碰一掌後,又互換招幾個回合。血魔老祖修爲深厚,常年以人鮮血爲食,連通自身的靈氣也是呈現血色,甚至帶有幾分污濁侵噬的能力。澹臺綺琴修爲本身就不及血魔老祖,再加上血魔老祖懷有的血色靈氣,幾番交戰下來,澹臺綺琴劣勢漸顯,開始節節敗退。
血魔老祖行走江湖多年,多年來死在手中的人命無數,對敵經驗更是豐富。見到澹臺綺琴已初顯敗象,血魔老祖攻勢愈發凌厲。
在勉強擊退血魔老祖,搏得換氣片刻的澹臺綺琴面沉如水。
眼前的這個乾瘦老頭,實在強悍。
澹臺綺琴藏在袖中的纖手翻轉,掌心中徒然多出六顆雪白的佛珠琥珀。
這位白衣女菩薩一個轉身借力,將手掌中的佛珠琥珀盡數扔出。
六顆佛珠琥珀猶如有靈識一般,圍繞血魔老祖,羣起攻之。
血魔老祖也未曾見過這般古怪的佛珠琥珀,一身血氣炸起,把緊纏在身周遭的佛珠琥珀震退。殊不曾想,那些圓珠琥珀擊退之後立即壓回。
澹臺綺琴左手兩指並立,在空中划動,口唸佛經,以念控佛珠。但可以看得出澹臺綺琴心神分散,連控六顆佛珠,對自己消耗之巨,才稍用片刻,她的臉色已有慘色。
血魔老祖見這些佛珠怪異,當下也不準備壓制實力,大喝一聲,氣機暴漲。他舉起血刀,橫劈而過,血罡噴涌而出。
血刀散發的罡氣觸碰到這些佛珠,發出滋滋消融聲,甚至有白煙生出。佛道與邪道相爭,是佛高一尺還是魔高一丈,見出分曉。
澹臺綺琴雖是用這六顆佛珠擋住了血魔老祖的一刀,但血刀罡氣也讓她體內氣血翻涌。
澹臺綺琴不顧嘴角邊滲出的絲絲血液,既然實力過於懸殊,那就拼命能給自己師弟和那位紅衣女子爭取些時間也是極好。
她以心聲傳說給嘉措:“小師弟,待會見機帶着那個女子就走。”
躲在石頭後的嘉措探出個頭,望着澹臺綺琴慘白的絕美容顏,知道自家師姐氣不接續,強弓弩末。
沒待嘉措迴應,血魔老祖藉着澹臺綺琴失神與嘉措心語交談時,抗刀殺來。
澹臺綺琴急忙應敵,卻是讓血魔老祖一刀劈退數步。
澹臺綺琴一口鮮血噴出,傷上加傷的她握着自己的胸口。
就在血魔老祖縱身躍至高空,豎刀劈下,破空聲如催命之符,刀罡凝實掠過。
澹臺綺琴輕咬舌尖,心神暫明,竭盡全力地運用體內殘餘的靈氣,駕馭六顆佛珠在空中成圈,化作一道屏障。手中施展觀音印,強行提升自己修爲,勉強踏入舍利境,佛光普照。
一時間野狼幫的諸人皆因此短暫失去視野,視野中唯有白芒一片。
“嘉措,快帶她走!”
躲在石頭後的嘉措聽到自己師姐的話,立馬竄出,跑到何薰兒身側:“女俠,你快走!”
何薰兒知道兩位僧徒心無惡意,能在這種情況下挺身而出已是俠之大義。
何薰兒看向嘉措,沉聲:“我走了,你們怎麼辦?”
嘉措焦急萬分,說着就要拉起何薰兒一同跑路。
何薰兒望了望勉強抵禦,就要撐不住的澹臺綺琴,無奈之下只能先行逃跑。
血魔老祖雖然也被佛光波及,但終究是指玄修爲,並沒有被影響太久。他見何薰兒和那個光頭和尚想要逃走,不想留下後患的血魔老祖身形一閃,瞬間堵在兩人身前。
澹臺綺琴苦笑搖頭,還是自身實力太弱,沒有辦法替兩人爭取到更多的時間。
“難道就要死在這裡了?” 澹臺綺琴神色黯然。
血魔老祖以刀指着想要逃跑的嘉措和何薰兒,看着嘉措怪笑道:“怎麼?小和尚,不是說酒肉穿腸過,佛主心中留?不留在客棧裡多吃幾塊好肉,來摻雜這等事。就不怕一不小心丟了命?”
嘉措雙手合十,頷首低眉,油嘴滑舌道:“阿彌陀佛,老前輩你武功這般蓋世,用來欺負我們這幫小輩,未免太失江湖義氣。”
說着,嘉措嘻嘻笑道:“聽聞中原好漢遍地,老前輩一看就是頂天立地的好漢。要不放我們一條生路如何?”
“中原?”血魔老祖歪扭脖子,目光兇狠地盯着嘉措,遲疑道:“你和那女尼姑是西域中人?”
見到血魔老祖語氣似有緩和,嘉措連忙應聲道:“是是是,我們都是西域爛陀山雷音寺,來中原取經的。”
血魔老祖狂妄大笑,笑聲中寒意乍現,“西域中人,犯我中原。今兒還讓我碰上了兩個,那就更不能讓你們活着離開了!”
敵視西域中人的血魔老祖得知兩人身份,心中憤怒大增,殺意更甚,他朗聲質問:“你們這些在寺廟中整日談經論佛,祈圖如來來生,證得佛陀。如今你們要將被我以血養刀,如來可來救你等?!”
血魔老祖誅心一問,決定不再給兩人任何機會的他以血煞之氣,匯聚於刀身,刀身似被火爐焚燒過一般,散發出陣陣炙熱感。
一道數丈之長的血煞獸魔從刀身幻化而出,狂吼撲向嘉措和何薰兒。
何薰兒目光直視着那尊血煞獸魔,空氣中焚燒皮膚的炙熱感漸漸壓迫而來。
嘉措擋在何薰兒身前,眼眸中沒有任何懼色,反而倒生出一種莫須有的佛道浩渺的氣息。
只見嘉措渾身煥發金光,如佛陀臨世。
嘉措嘴角輕勾,眼神中露出一絲玩味,在身前緩緩遞出平淡無奇的一掌。
嘉措閉目,剎那間,恍然身臨與釋了和尚佛偈辯道的場景。
“我見如來。”
那隨手拍出的掌印,頓化出一尊龐大佛掌。
血煞獸魔在臨近嘉措身前之時,竟然流露出了驚恐神色,片刻間就讓佛掌打散獸身。
嘉措神采奕奕,往前踏出半步,浩渺佛機頃刻如波濤洶涌,將血魔老祖淹沒在佛海茫茫之中。
血魔老祖眼孔猛地一縮,視野中天地萬物彷彿都消失不見,唯有一尊大佛屹立身前,恆古不變。
大佛雖慈眉善目,此刻卻也有了幾分怒目金剛的意味。
小天地中,佛掌從天而降,血魔老祖湮滅。
嘉措手中施有一印如來,掌中有佛陀。
血魔老祖慘死於嘉措佛掌之下,剩餘被拳勢野狼幫的部衆神色惶恐,畏懼萬分。
趁着嘉措沒有針對他們,野狼幫衆人連滾帶爬地起身四散而逃。
嘉措雙手合掌,閉目許久,以一聲咳血方能睜開眼。
睜開雙眸後的嘉措疲憊至極,彷彿剛剛那平平無奇的掌印消耗他太多。
何薰兒蹲在他身側,“喂!小和尚,你沒事吧?”
嘉措咬牙,擺擺手,勉強換了口氣:“沒事沒事,用力過猛,裝過頭了。”
原本體內靈力消耗殆盡,受傷的澹臺綺琴恢復幾分後,搖晃着強撐身體朝兩人走來。
嘉措連忙跑到澹臺綺琴身邊,伸出手搭在她身上:“師姐,寺裡給的丹藥你吃下沒。”
澹臺綺琴緩緩點頭,寺裡的丹藥藥效非凡,吞下丹藥的她傷勢在恢復。
何薰兒望着兩位爲救她而受傷的兩位僧徒,頷首致謝:“謝過兩位搭救,薰兒沒齒難忘。”
說完,她神情憂慮地望着兩人,出聲道:“小和尚,你們傷的那麼重,要不跟我一起去北樑吧。相互能有個照應。”
“什麼?你要去北樑?”嘉措驚訝,張大了嘴巴疑問到。
“嗯,去找一個很好很好的人。”何薰兒俏臉微紅,連帶幾分羞顏回答嘉措。
嘉措法號“戒色”並非浪得虛名,他眉頭挑起,試探地問:“你找的那個人,不會是北樑世子徐扶蘇吧?”
“小和尚,你認識?!”何薰兒第一次從其他人口中聽聞徐扶蘇的名字,不由得驚喜萬分,迫切想知道那位世子的近況。
嘉措頭皮發麻,暗想莫不是這位女俠是那位世子的愛慕者?若真如此,倒是不能壞了別人的姻緣。
嘉措咧嘴笑笑:“自然認識,去過北樑王府幾次。”隨即他正色繼續道:“我和師姐此趟來中原,爲的就是和高僧交流佛法。剛過北樑寶蓮寺,正要南下去少林。”
“原來如此。”瞭解前因後果的徐薰兒恍然點頭,但她還是關心道:“你們這個狀態南下少林,免不少可能徒生變故。要不跟我一起去北樑吧。”
嘉措面露難色,艱難糾結。
一來從血魔老祖口中,他得知西域發生不得了的事情。對自己爛陀山雷音寺多少有些擔心牽掛。二來師姐這個傷勢,要是再南下去少林。說不定變故頗多。
澹臺綺琴無力地靠在嘉措身上,雖然她不喜那位登徒子北樑世子,但當下似乎也沒有辦法了。
她掀起眼簾看了一眼容顏絕美的何薰兒,暗歎那北樑世子果然是處處留情。
在嘉措猶豫糾結時,澹臺綺琴開口:“我們去少林。”
師姐開口做了決定,嘉措不解,轉念一想到師姐和北樑世子之間的恩怨,當下也是理解師姐的用心。
澹臺綺琴說完,傷勢過重的她腦袋一側,昏迷過去。
就在此時,驚變突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