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子明回到九間堂，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
“今天欣怡來找你”，小水接過男人的外套，交給旁邊的海棠。
“有什麼事”，趙子明隨口問道。
“沒說什麼，隨便聊了幾句，她老公的病好多了，問你什麼時候有空，要專門謝你”，小水把煲好的參茶遞過來。
趙子明漱了漱嘴，“那不用，小事。”
“真不用，你捨得嗎？”
“什麼？”
“欣怡可是大美人，你真的不見一下”，小水嘴角微翹，若有所指。
趙子明看着燈下美人，突然笑了，“我先把你就地正法了。”
小水挺了挺胸，“哼哼，我會怕你。”
趙子明心下一熱，就受不得這股子媚勁。
小水一看男人的樣子，連忙求饒，“飯做好了，別涼着了。”
趙子明擰了那光滑細膩的臉蛋，“就知道你是個紙老虎。”
“紙老虎也吃人。”
……
兩人邊說笑邊向小餐廳走過去，條紋的木格柵構成背景牆，柔和的光從滿月形的格柵中溢出，溫暖、舒適。
房間內的佈局，低調素雅，融合現代氣息與傳統文化，整個畫面趣味盎然，呈現出抒情般的感染力。
“海棠，你也坐”，趙子明對着身旁服侍的美女說道，
“我吃過了”，海棠抿嘴一笑。
“先喝口湯吧”，小水把盛好的湯端過來。
“小智，播放一下今天的新聞”，趙子明邊喝邊對着一盆綠植說道。
隱藏在綠植裡面的智能音箱立馬響應起來，
“《彭博商業週刊》封面文章《人工智能寶寶即將到來》（AI Babies Are Coming）……”
以數字集團人工智能的水平，基本上可以做到有問必答，不用特意喚醒，在某些領域可以對答如流，不是簡單的搜索答案，而是經過了篩選、分析，有自己的邏輯判斷在裡面。
以每天新聞播報爲例，趙子明特意訂閱了八十多種世界知名期刊，有《時代週刊》、《紐約時報》、《經濟學人》、《哈佛商業評論》、《大西洋月刊》、《連線》、《快公司》等。
通過小智，每天篩選出商業、科技、文化、政治等領域有價值的觀察，擴大自身視野，豐富知識面。
當然，這項工作不只是人工智能在坐，整個數字集團，有一個專門的辦公室，負責爲他收集全球最新事態，提供分析報告。兩者結合，可以讓趙子明足不出戶，卻保持最敏銳的洞察力。
小智的新聞播報，不是簡單的復讀，還包括該領域資深人士的評論，以及人工智能純粹理性判斷，有時多種觀點相互衝突，特別能激發他的靈感。
“《麻省理工技術評論》刊發《微信能在美國蓬勃發展嗎？》，Can WeChat Thrive in the United States ……”
小水有點驚奇，“小智，這麼說微信已經登錄美國了嗎？”
小智毫無感情波動的聲音傳來：“2013年，鵝廠宣佈在美國開設分部，但是直到今天，除了和中國有聯繫的美國人之外，絕大多數美國人都沒有聽說過微信……”
小水忍不住，轉頭問道：“老公，這是水土不服嗎？”
趙子明自然沒有食不言寢不語的規矩，聞言放下筷子：“13年，微信登錄美國市場的時候，美國已經有了很多的消息應用，像 Facebook 、WhatsApp 等，WhatsApp 就是國外版的微信，包括還有蘋果自帶的用流量發短信的功能等，人家對新的消息應用就沒那麼強的需求。”
小水好奇：“我記得趣聊去年才上線，不是已經有幾千萬用戶了？”
趙子明笑了笑：“美國遊戲玩家超過1.8億，趣聊用戶不過是兩千五百萬，這個成績不值得一提，如果微信能依託《江湖》發展，相信能夠做的更好。”
小水一臉崇拜：“老公你太謙虛了。”
趙子明笑笑，抓着美人的手放在自己腿上，所謂知道越多，越懂得敬畏，這不是江湖越老，膽子越小，而是一種世事洞明。
小水：“那就是說，微信在國內已經搭起了完整的社交網絡，形成了網絡效應，在美國，卻沒有這個條件？”
趙子明點了點頭，“是的，還有一個困難是功能無法落地，微信在美國的定位是“帶消息功能的支付應用”。今年國內移動支付超過5萬億美元，差不多是美國市場的50倍，微信幾乎佔了中國40%的移動支付市場份額，但是微信支付在美國根本用不了。”
小水驚訝：“爲什麼？”
趙子明笑了笑，“資本主義太發達了，美國直接要求，只要是在美國註冊的微信賬戶，就不能綁定銀行卡，無法使用微信支付功能，支持微信支付的商戶也寥寥無幾。”
背後的原因自然不會如此簡單，有消費習慣、國家安全等方面的考慮，不過，這個不是一兩句話能說清楚的，小水也不感興趣。
吃過飯，兩人在小區內散步。
盛夏即將結束，空氣略顯溼熱，夜色雖黑，燈光很亮，別墅區內人影綽綽，閒逛的人不少。
“安小姐好，這是您愛人？”
“知水，我正要找你，明天下午幾個朋友過來喝下午茶，你也來吧。”
“小安，和愛人散步呢？”
……
趙子明看着小水不斷和人打招呼，調笑道，“這麼快就和大家熟悉了，社交技能滿級。”
“我是老公的賢內助嘛”，小水眨了眨眼，裝作自豪說道，
“好，說到就要做到”，趙子明哈哈一笑。
“趙總，您好。”
一個聲音打斷了兩人的調情。
趙子明循聲望去，一個熟悉的身影映入眼中。
“嗯？”
“我是張建科，之前和您見過”，張公子一改之前囂張跋扈的態度，很是低調謙遜。
不知道的人還以爲是多麼彬彬有禮的貴公子呢。
“小張啊，有什麼事？”趙子明想起來了，這不是吳玄的小跟班嘛，也在這裡住？張書記看來沒少撈啊。
“見個朋友，看到是你，過來打個招呼”，張建科笑了下。
“嗯，最近吳玄在幹什麼呢”，趙子明隨口問道。
張建科臉色一僵，不知道說點什麼。
知道趙子明不好打交道，誰知道一點人情世故都不懂，張嘴就問這麼尷尬的問題，不管怎麼說，兩邊多有不和，他怎麼好意思把大哥的行蹤泄露。
小水挽着愛人的手臂，靜靜的站在一邊，這種場合，沒有她發揮的餘地。
趙子明見狀，笑了一下，準備離開。
什麼代價都不想付，還在這套近乎呢，想腳踏兩隻船，先照照鏡子，有沒有那能耐，又不是你爹，沒義務伺候你。
張建科一驚，馬上說道，“吳總最近和恆星集團的人在接觸。”
“哦？”趙子明疑惑，蘇子偉又要搞什麼幺蛾子？不會又湊到一起了吧？
自從收購了恆星科技，他很少關注蘇子偉的事，畢竟趁火打劫，也算徹底惹惱了對方，合作是不可能合作了。
加上一直忙着跨國收購，對於故人的關心少了很多，消息就不太靈通。
張建科苦着臉，很不情願卻又不得不解釋：“恆星很多人在您收購ARM的時候參與做空，整個集團負債累累，吳總雪中送炭，你懂的。”
既然說了，也就無所謂隱瞞，乾脆一股腦算說出來。只是吳總那邊不好交代，自己這算是通敵嗎？
應該不算，趙子明只要有心，很快就會知道吳總在忙什麼。再說了，自己也不是吳總的下屬，閒聊一點他的消息，也算不了什麼。
趙子明一聽就明白，笑了下，這姓吳的挺會趁火打劫的，恆星被他盯上，不死也得脫層皮。
看這樣子，恆星的人蔘與的夠深啊，能讓吳玄起心思，絕不是小打小鬧，這究竟造成了多大的虧空？
說不定還真是在劫難逃！
不過，說起來挺奇怪的，收購ARM的動靜那麼大，勝算直到最後一刻才揭曉，而吳玄竟然能忍住貪慾，沒插一腳，還真是不簡單。
要說吳玄知道自己的底牌纔沒有動手，也說不過去。
趙子明突然想起李偉對他的評價，嗅覺靈敏，天生的商業奇才，論對政策的把握能力，無人能及。可以說，吳玄不是背景最深厚的勳貴，卻是同齡中混的最出色的那個。
南吳北蔣，不是簡單說說。
只是，有點可惜，自己忙前忙後一大圈，算是爲吳玄做盤菜，恆星這麼大體量，他也不怕撐着。
趙子明：“你回去和吳玄說，他如果願意出售一些資產，可以來找我，價格好商量。”
說實話，恆星的積累還是很豐富的，畢竟幾十年的老牌重工集團，很多技術都令人眼饞。
“好的，趙總”，張建科很是恭順。
“這樣吧，寶貝，給他一張名片”，趙子明對着小水說道。
小水從手提包內拿出一張薄若蟬翼又柔韌無比的透明卡片遞給張建科。
張建科偷偷瞄了一眼小水，暗自羨慕對方豔福不淺，能把如此國色收入囊中，真乃人生一大樂事。
雙手接了名片，聽到趙子明繼續說道，“有什麼想法，打我電話。”
“好的，趙總”，張建科忍住心下狂喜，帶着幾分興奮，
他之所以過來打招呼，還不是爲了化解矛盾，混點情分，吳玄可以看不上趙子明，他卻沒這個資本。
“嗯，你沒事的時候，可以多和吳玄說說，其實，我們之間沒什麼深仇大恨，完全可以坐下來談談，再說了，恆星那麼大體量，靠他一個人，也吃不下。”
“啊，好的好的，回去之後，一定把您的意思如實轉達”，張建科愣了一下，馬上表態。
心裡暗罵，這羣瘋子真他·媽吃人不吐骨頭，隨便得個消息，就想從中獲利。
這事要不成，自己不成了二五仔了？
恆星也是倒黴，被這兩個煞星盯上，估計撐不過這個冬天。
瑪德，蘇子偉找自己拆借的五千萬，得趕快要回來，晚了的話，恐怕會打水漂，得想一個藉口，“就說被老子發現了，不把錢要回來腿打斷”，張建科腦子極速轉動。
“嗯，吳總這個人，我還是比較佩服的，有眼光，也有底線”，趙子明說着自己都不信的話。
張建科聞言，馬上接過話，“吳總也常常對我們說起你，稱您是國之棟樑，時代楷模，正所謂俠之大者，爲國爲民，您收購ARM這一役，將永遠被銘記……”
還沒等他說完，就聽到趙子明一陣大笑，笑聲中透着極大的愉悅，“哈哈，太誇張了，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張建科愣住了，這尼瑪，難道聽不出來是自己編的奉承話嗎？吳玄那麼高傲的人，怎麼可能會誇敵人？
這趙子明腦袋怎麼長的？難道真的是智商越高，情商越低。
算了，天才的思想一般人也理解不了，當真就當真吧，他總不會去找吳玄求證真假。
張建科唯恐言多必失，稍微寒暄幾句，就告辭離開，“那趙總，你們先忙？”
“好的，等你好消息”，趙子明點頭。
等到張建科身影消失，剛纔一直當透明人的小水，方開口問道，“你朋友？”
“朋友？算不上”，趙子明搖了搖頭，把之前和吳玄的恩怨全部講了出來。
小水很是氣憤，“即使這樣，你也願意和他合作？”
趙子明哈哈一笑，“合作歸合作，鬥爭歸鬥爭，俗話說的好，只有永恆的利益，沒有永恆的敵人，如果吳玄願意合作，我這邊沒有任何問題。”
小水緊緊挽住愛人的手臂，“你們男人太理智了，做事情不帶一點感情，嚇人。”
趙子明看着身邊的寶貝，“那是因爲我把感情都留給了你。”
“就知道哄人家”，小水俏臉一紅，還真有點不適應男人的情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