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盟。 ”禾苗給了魏不懼他想要的答案。
王府被毀,手下死傷殆盡,劉向兩次遇刺,最終被鐵甲衛亂箭射死於牆頭,魏紫昭已被徹底得罪。
還想像從前那樣大家蒙着鼻子哄眼睛地過日子,是不可能的,禾苗覺得,以魏紫昭的性情,肯定已經着手要收拾皇帝一家子了。
硬碰硬,對於魏不懼來說,是最沒有勝算的,他受到皇帝的猜疑忌憚,被兩個妹妹嫉恨,又有貴妃吹枕頭風,手裡雖有一定勢力,卻不是很大。
只靠他一人,根本不可能和這麼多人硬碰硬。
因此和魏紫昭結盟,看起來是他唯一的出路,也是最有利的。
“結盟之後,暫時得到昭王的信任和支持,讓她別對付你,你是勝利。皇長女必然看不慣,一定會想方設法給她下蠱,到時候,你還怕昭王不聽你的嗎?”
禾苗忖度着,她只要說出這話,魏不懼一定會很歡喜,果不其然,魏不懼雙眼發亮:“說到我心坎裡去了。”
禾苗提醒他:“不過我可要提醒太子殿下,千萬別讓你的父皇和妹妹知道此事,否則你完了。”
魏不懼微笑:“這不是你操心的事了,富貴險求,畏首畏尾,能做什麼呢。”
她再次提醒魏不懼:“那個百尺,次暴亂之時我不曾看到他,他可好?”
魏不懼道:“放心好了,他奸詐着呢,事發前得了通知,藏起來了,估計過幾天局勢穩定下來,他會出來收拾殘局,以便向昭王邀功了。”
商量妥當之後,作爲回報,魏不懼命人送來一堆名貴藥材,禾苗理直氣壯地受了。
這種人吧,說話是要說到他心裡去,還要認真給他分析利弊,提醒他可能存在的風險,他纔會最大限度地減少猜疑,按照那條既定的道路往前。
禾苗收拾妥當,去看何蓑衣和樑君。
樑君時醒時睡,高熱倒是褪了,是低熱不斷,生命危險倒是沒有的,她並不怎麼擔心他,只要傷口不惡化,能吃能睡沒事。
何蓑衣卻是一直都在昏睡,這幾天全靠蔘湯吊着,她很擔心。
例行診脈,卻發現他的脈動往常有力了很多,禾苗皺了眉頭,打發走宮女三七,前扒拉他的眼皮子。
剛扒開一隻,見何蓑衣睜眼笑了,卻是早醒了,裝昏不醒。
禾苗好氣又好笑,這個老頑童,越老越回去了,居然騙她。
不過她也理解,此時魏不懼死盯着她的,之所以對她防守不嚴,主要還是因爲有這兩個病患拖後腿,曉得她不可能扔下他們逃走。
一旦被他發現,何蓑衣醒了,防守必將更加嚴厲,還不定會生出其他什麼事來。
禾苗給何蓑衣使了個眼色,前將所有門窗打開,見三七站在門口,說她:“雖然天冷,但總是長期關門閉戶不通風,對身體也不好,屋子裡一股藥味兒,着實難聞。”
三七不敢辯駁,囁嚅着答應了。
聽一條尖細的聲音不服氣地道:“喲,這是怎麼回事?三七你沒伺候好貴客麼?自己到院子裡跪着去!”
卻是太子妃身旁的大宮女,袖着手站在廊下,面色不虞地斜眼看着禾苗。見她看來,皮笑肉不笑地虛虛行個禮:“秀秀姑娘,您是貴客,這些人若是伺候不周,儘管懲罰,別和他們客氣。”
禾苗看到這些煩,便問:“太子不在?”
大宮女沒明白她爲何突然跳躍到太子在不在的問題,反射性地回答:“是,早起出去了。”說完生氣,幹嘛要告訴這個狐媚?
禾苗莫測高深地一笑:“我說嘛,只有你們太子不在家,你纔敢出來亂吠亂跳找事兒。”
大宮女漲紅了臉:“你……”
禾苗打斷她的話:“既然人歸我管,那我不客氣了,三七,你不必跪,去煎藥,馬。”
三七左右爲難,太子妃讓她跪到院子裡去,並不是衝着她來,而是要做給太子看,給客人添堵,但真正是她在受苦受罪。
聽吧,勢必得罪客人,自己還受罪;不聽吧,又要得罪太子妃,之後還是得倒黴。
禾苗知她窘境,便氣勢洶洶地前擰了她一下,罵道:“我讓你去煎藥,等着要,你站在這裡裝死麼?馬去,不然我馬把你弄死!看太子會不會爲你出頭!”
三七立刻跪下去求饒,大宮女看得目瞪口呆,還真沒見過這樣蹬鼻子臉的。
禾苗又拽了三七一下,三七感激地看了她一眼,忙不迭地跑走去煎藥了。
禾苗拍拍手,衝大宮女一笑:“不好意思,得罪了,沒事滾吧,看着你煩。”
“你……你……”大宮女氣得半死,丟乾淨了臉面,哭喪着臉回去,還不敢和太子妃訴苦,只能不了了之。
禾苗大敞着門窗,確認裡外無人看着,這才走到何蓑衣榻前,假裝給他行鍼治療,輕聲交談。
老爹醒了好了,她是真的一點都不怕了,估計做夢都能笑出聲音來。
何蓑衣知道了這些天發生過的事之後,輕嘆一聲:“把你交給他,我是放心了。”
說完以後心裡酸酸的,能不放心嗎?看閨女這樣子,分明是已經掉坑,並且爬不出來了。
從前那些辦法統統不能用了,兒孫自有兒孫福,聽天由命吧,唉,只能多教閨女些本領,讓她不管遇到什麼事都能自保自強。
禾苗不曉得自家老爹複雜的心理活動,輕聲問他:“我還是很擔心,怕他出事,我們得抓緊時間離開這裡。”
何蓑衣語氣淡淡的:“暫時不忙,他這個計劃裡還差最關鍵的一步,咱們得幫着完成才行。”
禾苗敏銳地發現自家老爹好像有些不開心:“你怎麼了?”
何蓑衣纔不告訴她自己發酸呢:“餓的。”
這個好解決,禾苗等到三七端藥來,憂愁地說:“弄些肉粥吧,再這樣下去,餓也餓死了。”
三七感激她剛纔替自己解圍,雖不至於敢背叛太子妃,卻是樂於提供這種方便:“奴婢立刻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