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季劫對愛情的觀點源自季文成。

曾經,季文成抱着年幼的季劫,對季劫說:

“我這一生最大的願望,就是娶你媽,然後一輩子好好愛她。”

對於年幼的季劫來說,一輩子是個讓人肅然起敬並且格外動人的詞彙。

他也想找個愛的人,然後全心全意愛他。

季劫一直堅定地認爲管天任會是這個人,哪怕他消失的那七年也覺得。可現在卻有些動搖了。

儘管季劫跟管天任在大體方向上相似,但有些小細節卻大相徑庭。季劫明知道世上沒有完全一樣的人,可兩個人相處時發現矛盾,總是讓人氣憤和痛苦的。

憤怒而痛苦的季劫選擇和管天任分開。那時他確實是經過深思熟慮的,並且下定決心兩人再無瓜葛。

想象是美好的,現實卻讓人感到殘酷。管家父母一生兢兢業業地爲季家工作,作爲管家的兒子,季劫與管天任是不可能毫無聯繫的。

果不其然,這才過了一個星期,管天任又開始進入季劫的別墅,每天早晨起來,都能看見管天任頗爲鎮定的背影。

季劫不想讓管天任以爲自己所說的‘分開’是開玩笑,一直沒和管天任說過話。

管天任感覺自己像是面對着一位雕刻‘精’致的小木偶,無論說什麼都沒反應。

不過這樣也好,只要不是出口驅趕,只要能這樣安靜地陪着季劫,管天任也覺得不錯。

偶爾管天任也去廚房幫保姆做飯。季劫一嘗就能發現,哪一道菜是管天任做的,哪一道菜是別人做的。

季劫的無視攻略沒起到應有的效果,因爲季文成和季媽媽好像都不再像以前一樣排斥管天任,一看見管天任進來,還微笑着說:

“來啦。”

終於有一天,季劫攔住要進‘門’的管天任,冷漠地問:

“你來做什麼?”

剛要來迎接管天任的季文成怔了,連忙挪開要給管天任遞拖鞋的手。

這是這些天季劫跟管天任說的第一句話。這句話造成的影響是很大的,原本熙熙攘攘的家裡陡然安靜下來,準備上班的季遠和孫海都停下來看向玄關。

管天任結結巴巴地說:

“我,我,我……”

“別我了。”季劫皺眉,打斷管天任不停循環的語塞,道,“我是不是跟你說過,我們分手了?”

管天任臉‘色’發白,道:“是的。”

“那你爲什麼還要在我面前晃來晃去。”季劫道,“咱們沒可能了。”

管天任怔了好一會兒,說:“沒可能是戀人,但還能是好朋友吧?”

“……”季劫沉默了,然後說,“在我找到戀人之前。如果我要和別人結婚,我就不想再跟你糾纏不清。”

“什麼糾纏不清。”管天任說,“不會的,如果你……不想讓我出現在你面前,我……”

接下來的話卻怎麼都說不出口。管天任低下頭,覺得這樣的話說出來都需要勇氣。

管天任咳了兩聲,說:“你還沒有‘女’朋友,所以我也有機會追你吧?”

“……”季劫有些焦躁地將手放在腰間,頓了頓又‘摸’了‘摸’鼻子,說,“沒有!沒有!”

季媽媽看着季劫這幅模樣,竟然忍俊不禁,拍了拍旁邊的季遠,道:“趕緊的,要遲到了。”

孫梅一胎生了兩個小孩兒,非常繁忙,季家父母想看見孫子孫‘女’,因此季遠夫‘婦’就沒搬離別墅,多請了一個保姆幫忙照顧孩子。

只是孫海住在這裡就有些不合適了。那天唐括離開,當天下午就打電話過來讓孫海去上班。唐括給他找的工作比較清閒,拿固定工資,對外人來說也足夠讓人羨慕了。

自從那次和管天任開口說話後,接下來的‘交’談就順利得多。季劫反對分手後還糾纏不清,他很暴躁地問管天任:

“拜託,你能不能別總跟着我?我要去相親!相親!你能忍受我,跟別的‘女’人一起吃飯嗎?”

管天任說:“你在乎我能不能忍受嗎?”

“……”季劫瞪着管天任。

“你放棄我了,但我沒有。”管天任這樣說,聲音顫抖,竭力隱藏自己心中的難過。他當然不能忍受季劫去和別的‘女’人相親,只是想想那種場面他都快瘋了,卻還要維持表面上的平靜。

幸好自從那次看見曾永琪後,季劫就對相親意興闌珊,不再去見那些‘女’人。

當時季劫右‘腿’的傷感染比較嚴重,過了一個多月還會流出透明的液體,好不容易長好了,又因爲結疤而發癢。醫生害怕季劫撓破,開了不少‘藥’,讓他早晚各塗‘藥’一次,直到不癢爲止。

由於‘藥’品的種類多,塗‘藥’的範圍大,季劫自己不方便,就由季遠幫忙。

不知爲何,季遠一到季劫房間給季劫塗‘藥’,孫海就跟在季遠後面,不聲不響,只是看。

這天季遠正要給季劫塗‘藥’,中途被媳‘婦’叫走:

“老公啊,寶寶哭得臉好紫,你快來看看。”

季遠應道:“好,等一下。”

“快點。”

季遠擔心兒子,臉上就有些急迫。季劫從季遠手中拿過棉籤,淡淡道:“我自己來吧。”

“別,你一個人‘弄’不了。”季遠皺眉,一眼就看見跟在自己身後的孫海,說,“孫哥,你幫我哥塗‘藥’行嗎?”

孫海連連點頭:“可以……我,我會的。”

說完從季劫手中拿來棉籤,單膝跪在季劫面前,動作毫不猶豫。可伸手要托起季劫小‘腿’時就有些哆嗦了。

季劫看他這樣不由挑眉,道:“你幹什麼跪着?坐‘牀’邊。”

“啊?哦……”孫海應着,卻沒站起來,只說,“這樣上‘藥’方便。省的‘藥’流到‘牀’上。”

季遠爲人比較粗心,難得孫海能這樣。

季劫由着他託自己的腳踝。孫海細心地塗‘藥’,因爲緊張,忘了把季劫小‘腿’的‘褲’子放下來就匆匆站起來。

不知是什麼原因,孫海的臉漲得通紅,連帶着脖子都紅了,他不敢看季劫的眼睛,逃命一般退出季劫的房間,一出‘門’就撞到了管天任。

管天任看着孫海的臉,身子一僵,連忙衝到季劫房間。就看季劫低頭吹了吹右‘腿’,想拉下衣服。陽光下他的小‘腿’上有一道猙獰的深‘色’疤痕。

這些天管天任厚起臉皮日日來季家別墅,卻不敢踏入季劫的房間。今天因爲情緒‘激’動,推開房‘門’想都沒想就進來,卻沒想到看見季劫的右‘腿’。

管天任心裡難受啊,他別過臉。

季劫一擡頭看見管天任,怔了怔,怒目道:

“你幹什麼?出去。”

管天任沒反應,他喚:“季劫……”

季劫皺眉,還在考慮要不要再說一遍時,就看管天任低着頭從季劫房間離開。

季劫愣了,他沒想到管天任如此聽話。

實際上,管天任是怕季劫站起來趕自己。看見季劫的小‘腿’,管天任哪裡還捨得。

季劫很討厭外人到自己的房間,平時也不讓保姆進來收拾,有一次洗澡後用浴巾擦身子,擦到臉上發現浴巾竟然隱隱有餿味,季劫噁心的差點吐了,連忙回去再衝個澡。一邊衝,一邊有點心情沮喪。

以前管天任跟他在一起時,就絕對不會出現這種情況。儘管這樣想有點不好,可當時確實是這樣想的。想完就後悔,後悔又想。

季劫嘆了口氣。

孫梅生下的兩個小孩中,大個兒的‘女’孩身強力壯,小一點的男孩卻體弱多病,整天往醫院跑。

男孩寶寶出生時就發現腹內有一個小的囊腫,剛出生就做了手術,因此肚臍看起來與其他小孩不一樣。

寶寶那麼小,哭的時候格外可憐,季遠和孫梅快心疼死了,全部的心思都放在孩子身上。

父母也跟着着急,所以季劫的相親大業就暫時告一段落。

管天任的存在越發醒目。季劫一睜眼就看見管天任在客廳裡忙來忙去。真不明白他怎麼有這麼多事情可做。

自從知道兩人的關係後,季媽媽對管天任一直是不冷不熱的。可現在不知出於什麼原因,季媽媽對管天任漸漸熱絡起來,有時候拿着自己寫的字,到管天任面前,問:“怎麼樣?”

管天任自然讚不絕口。

季媽媽這樣喜歡管天任,季劫當然就不好趕走管天任了,只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與此同時,孫海的種種行爲讓季劫十分頭疼。

他對感情的事情有些遲鈍,卻不是傻。孫海對自己的意思,季劫慢慢地都發現了。

孫海可不像管天任當年那樣奔放,實際上他比‘女’孩還害羞,不敢看季劫的眼睛,只敢扭扭捏捏地要幫季劫塗‘藥’。

季劫不知道該怎麼拒絕,只說‘我自己來’,孫海很堅持要幫忙。這時傳來敲‘門’聲。

管天任靠在‘門’上,收回手。

他看了一眼孫海,口中說:“我幫你。”

說完不由分說地拽起孫海的手肘,把他拉出季劫的房間,順手關上‘門’。

孫海在‘門’外鬱悶地敲‘門’,吼:“喂!喂!”

管天任氣得身上發抖,擡起頭看着季劫,眼神竟然有些哀怨。

季劫皺眉,道:“你幹什麼?”

管天任深深呼吸,剋制自己‘激’動的情緒,蹲在季劫腳邊,頓了頓,說:“……我說,我幫你。”

“不用。”季劫煩躁地看着管天任,腳踩在‘牀’上。

管天任沉默了,說:“……讓我給你塗‘藥’吧。”

他的聲音悲切,季劫看了他一眼,嘆氣,無奈道:“塗‘藥’可以。你別得寸進尺。”

“好。”

季劫看了他一眼,把小‘腿’的‘褲’子掀開。“先塗透明的那個,然後再是白‘色’的粉末。”

“我知道。”管天任屏住呼吸,盯着季劫的小‘腿’。

那是一條猙獰的疤痕,幾乎橫貫整條小‘腿’,當初深可見骨的傷處,現在已經慢慢癒合。

當初剛看見季劫的傷,管天任是多麼心疼,現在隔了這麼長時間再看,心疼的感覺卻沒有一絲一毫的消退。

管天任拿着棉籤,握住季劫的‘腿’,塗‘藥’的時候,房間裡非常沉默。

管天任給季劫塗‘藥’的感覺,和季遠、孫海一點都不一樣。季劫完全沒有見外的排斥心思,和自己給自己塗‘藥’感覺一模一樣。

“……”

季劫低頭看給自己塗‘藥’,低眉順眼的管天任。他感覺管天任最近有點莫名的變化。似乎分手後,他不再像以前那樣暴躁,反而有些平和。

不知那些平和是不是假裝出來的。可季劫確實更喜歡管天任這樣。

管天任手腳利落,很快給季劫塗完,然後學着季劫的模樣,側過臉朝小‘腿’吹氣。

已經是十一月,天氣變冷,這樣吹氣時小‘腿’的熱度很快消散。

於是管天任伸手想給季劫取暖,季劫沉默着把‘腿’縮了回來。

“……”管天任垂下眼簾,坐在季劫‘牀’邊。

季劫沒開口趕他走。

“季劫,”管天任沙啞着聲音,說,“能不能讓我繼續照顧你。”

季劫‘嘖’的一聲,仰躺在‘牀’上,然後翻了個身,在‘牀’上滾了半個圈。

管天任說:“……在你沒找到‘女’朋友前。”

季劫看着地板,過了會兒,說:“我以前和你在一起,根本不是因爲想讓你照顧我。你怎麼就不懂呢。”

“我懂,季劫。”管天任說,“我只是想……”

“那我要是找到了呢。”季劫問。

“我會離開。”管天任說,“你放心……我……絕對不會讓你……煩。”

管天任幾乎是一個字一個字說出來的,頗有點咬牙切齒的味道。

季劫聽他這麼說,不置可否。

管天任轉過頭,看着季劫,接着道:“可無論如何,不能是男人。”

管天任看着季劫的‘門’,彷彿能透過‘門’板看見‘門’外的人,眼神凌厲。

季劫‘唔’的一聲。

房間裡繼續沉默,但氣氛很好。

管天任低頭看着自己的手指,聲音溫和:

“季劫……”

“嗯。”

“有時候,我也在問我自己,如果能重新選擇,我是否還會像當初那樣。”管天任道,“我很仔細地想了。我覺得,可能會。”

“……”

“以前也害怕你生氣,怎麼想都不知道爲什麼會這樣,也不知道怎麼跟你解釋。”管天任垂下眼簾,看起來格外溫馴,他說,“現在知道了。我想說,其實,保護你,其實是我的一種本能。”

“……”

“從那天開始,我知道了。”管天任說。

季劫冷哼一聲,問:“離開我七年也是本能?”

“那個不是……”管天任尷尬地‘摸’‘摸’鼻子,說,“我說的是,那件事。真正……讓你生氣的事。”

季劫從‘牀’上坐起來,很認真的對管天任說:“管天任你知道嗎,每次你給自己找藉口時,我不是不能理解,就是真的覺得很討厭。”

“我……”

“行了,”季劫說,“你出去吧。謝謝你幫我擦‘藥’。”

“……”

寶寶半夜咳嗽的非常厲害。大半夜的,家裡人不好意思請許醫生過來,只好收拾收拾準備去兒童醫院。

季遠和孫梅沒敢驚動家裡人,夫妻倆悄悄開車出‘門’。

那天晚上遇到了點事兒,路過一個沒有紅綠燈的十字路口時,一輛醉酒駕駛的大型貨車突然衝出,猛地撞在車輛右邊。

孫梅驚得大喊一聲,千鈞一髮之際把孩子從懷中撈出放到季遠那邊,寶寶雖然受到驚嚇可毫髮無損,但孫梅的右‘腿’卻被撞得鮮血淋淋。

年邁的父母在家看着彤彤,季劫、管天任以及孫海連夜開車到醫院。

孫梅已經被推進手術室,季劫趕到那裡時季遠焦急地在手術室‘門’口走來走去,整個人都好像沒有主心骨一樣,看見季劫他們才重新活了過來。

“怎麼回事啊?”季劫跑着過來,說話有點喘,“是不是開車太快?”

季遠說:“不是,我都鳴笛了,那輛車還是突然衝出來,車速很快。幸好大人孩子沒事,嚇死我了……”

“大人沒事?都骨折了好不好。”

第二天孫梅的父母一大早就趕來,孫梅也正好從手術室裡出來,一看見‘女’兒這樣就開始痛罵,道:

“你傻啊?出事兒的時候幹什麼往車上撞?孩子……孩子什麼時候都能有,你怎麼拿你自己開玩笑?你要是出了事,我們可怎麼辦喲……”

說着說着哭了起來。孫梅剛做完手術,右‘腿’麻木的沒有知覺,因爲手術室很冷,現在有點哆嗦。

孫梅父母的話說得非常在理,即使再愛寶寶也不能強迫一位母親一定要捨己爲他。季遠握住孫梅的手,和她頭靠頭,輕聲抱怨:“聽到沒。”

天黑,季遠車速並不快,撞上後下意識踩了剎車。車還沒停下來孫梅就把孩子扔他手裡,季遠一把摟住孩子,本想伸手拽自己媳‘婦’,結果就看見孫梅被狠狠撞了‘腿’,當時快嚇死了。

孫梅不耐煩父母和丈夫的說教,回了句:

“保護他是我的本能。當時根本什麼都沒想,你們別說我了,‘腿’疼。”

聽得季劫一愣,不由自主看了管天任一眼,心說這肯定都是巧合。

讓他反駁管天任,季劫自然有很多種理由。可同樣的話由孫梅說出口,給人的感覺就完全不一樣了。

管天任低下頭。

對於孫海的接近,季劫是很排斥的。他和管天任決心分手時就沒想過再找男人。

但讓他斬釘截鐵地拒絕孫海季劫也做不到,因爲人家孫海也沒做出格的事兒,最多是幫季劫燙燙筷子,整理一下衣服,上上‘藥’打聲招呼之類的,季劫要是拒絕了,還顯得自己自作多情。

可孫海接近季劫,不僅管天任發現了,家裡人幾乎都能察覺。季遠給季劫塗‘藥’時,很尷尬地看着孫海,說:“那什麼,哥,我給我哥‘弄’就行了,您別看着行不?我心虛。”

孫梅因爲這事兒還‘私’底下跟孫海吵了一架,說哥你是不是瘋了。

被自己妹子訓斥的孫海臉‘色’通紅,半晌,說:“我沒……想怎麼樣。”

孫梅瞪他。

孫海低着頭跑了。

臨近‘春’節,拜訪季家的人多了起來。有季文成東北的朋友送過來成片的新鮮鹿‘肉’、鹿酒,那天晚上保姆就用這些禮品做了一大桌子菜。

季劫討厭鹿‘肉’,但喜歡那種酒,一杯接着一杯,喝個不停。

自從季劫從醫院回來,家裡人就幾乎不責備他了,季劫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喝酒喝多了也不礙事。像是這種飲食方面的問題,以前都是管天任來提醒他,現在管天任也不敢說了。

應該也不是不敢。

季劫現在失眠的厲害,經常要吃安眠‘藥’。如果喝酒能讓他安然入睡,喝些也是無妨。

工作這些年季劫的酒量見長,但很上臉,喝一杯臉就開始發紅。

喝多了的季劫神志清醒,但眼神遲鈍,怔怔的看着自己面前的餐盤,一句話都不說。

他好像聽到管天任和孫海說話,兩人起了爭執,但爭執的內容沒有聽到。孫海的靠近讓季劫感到厭煩,也很討厭管天任‘陰’測測的諷刺調侃,於是起身說:

“我回去睡覺了。”

季遠正起身給妻子夾菜,驚訝道:“哥,你還沒怎麼吃東西。”

“嗯。”季劫應了聲,搖搖頭,走到自己房間。

他沒沖澡,脫了鞋子就躺到‘牀’上。他喝酒喝得渾身發熱,睡眠比平時服‘藥’後睡得要淺。

半夜,一樓客廳內的大鐘發出古樸的敲擊聲,季劫從睡夢中甦醒,想聽聽現在到底是幾點。

時鐘敲到第三聲時,季劫突然覺得右臉有些癢,他眯起眼睛一看,突然往自己臉頰伸手過去,果不其然握住一隻手腕。

手腕的主人猛地向後退,觸電一般,口中說道:“對不起……”

“管天任!”季劫怒道,“你怎麼在這裡?”

季劫當然不會反鎖房‘門’,但也沒人敢‘私’自偷進季劫的房間。

管天任受到驚嚇,拼命向後躲,力量很大,季劫腦袋昏昏沉沉,聽管天任一直道歉,扭着被擒住的手腕,不由心煩氣‘亂’,又問了句:“你爲什麼來我房間?”

季劫的力量比管天任可要大上許多,管天任無論如何都掙脫不開,他被季劫嚇了一跳,又羞又怕,只想趕快從這裡離開,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季劫見他不回答,手腕用力,順勢一翻身,就把管天任拽到自己‘牀’上,壓在身下。

這時管天任才安靜下來,不再掙扎。房間很黑,季劫的呼吸很熱,全都噴在管天任的脖子裡。管天任的聲音顫抖,道:“我……很想你。”

“……”

“對不起,”管天任道,“我沒想到會吵醒你。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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