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管天任在醫院住了幾天後,拆了線就出院了。他那一下被砸得不輕,傷口小,可造成輕微腦震‘蕩’,好幾天看東西都是模糊的,一搖頭都覺得噁心、想吐。

拆了線後傷口癒合,額前的頭髮把淺‘色’的疤擋住。醫生建議管天任回家靜養。

季劫把管天任抱到輪椅上,給他在‘腿’上蓋了一條毯子,順着平坦的路把他推回家了。

管天任穿戴整齊,頭上戴着厚厚的棉帽,脖子上是季劫的白紅‘色’的格狀圍巾,擋住他的臉,季劫推着管天任,走的很慢很慢,看上去像是在推自己七八十歲的年邁父親。

這裡離別墅比較近。季劫不會做飯,讓他照顧管天任肯定是整天訂外賣。但外面的東西究竟乾淨不乾淨誰都不知道,還是自己做比較放心。於是季劫決定帶着管天任回別墅,讓管家父母照顧管天任。

管天任這次受傷,倒是給他無盡忙碌的工作畫了一個暫停符。自己的公司,他自然是想休多久休多久,可心裡總是不安心。

這種不安心絲毫沒被季劫發現,因爲管天任一點都不表‘露’出來。

季劫在哪裡待着都無所謂,平時都是管天任照顧他,如今有了機會照顧管天任,季劫反而覺得新奇。

季劫整天待在房間裡,給管天任讀書之類的,喝水都要給他倒好,避免頭部活動。

管天任還在關注那個殺了自己公公的案件。

一審的結果是死刑立即執行。

管天任嘆了口氣,道:“我就知道,人保不住。”

“……”季劫看管天任憂心忡忡,問,“爲什麼?”

“法院怕原告鬧呢,你看鬧了這麼一出,誰敢不聽他們的。”管天任撫着額頭,道,“倒是一命償一命了。這下連上訴都沒必要,結果肯定是維持原判。”

季劫跟管天任隔行如隔山,聽的懂但不知該怎麼說,只能說:“殺人償命,也不是你的錯。”

“我不想跟你講這些糟心事,算了。”管天任說,嘆了口氣。

管天任這邊不能做事,但是事務所的工作卻沒有停下來。手下的律師一個個能惹事,沒幾天管天任就回去工作了。

季劫百無聊賴的待在家裡,跟母親抱怨:“我看管天任怎麼越來越忙啊。真是討厭,工作是永遠做不完的,前幾天還有大學想請管天任當兼職講師呢,他竟然想答應!要不是我態度堅決他真的能答應。我看他是想累死自己。”

由於季遠也是大學講師,母親對這個職業很有好感,道:“哎呦傻孩子,你讓天任去兼職嘛,萬一事務所的工作太忙,你讓他把事務所賣了,專心當大學老師多好。以後還有寒暑假,陪你的時間就多了。”

“可能嗎?”季劫也煩,“以前沒看出來,管天任怎麼這麼能拼命。”

季媽媽也擔憂地說:“是啊,天任不會遇到什麼事了吧?”

這時季文成和棋友從外面回來,手裡舉着報紙,還沒走進家‘門’就喊起來了:“季劫,季劫啊。”

季劫正跟季媽媽在書房寫字、說話,一聽季文成的話,連忙出來,問:“怎麼了?”

季文成小跑起來,走到季劫那邊,道:“季劫,你看看報紙。”

“什麼啊這是?”季劫一邊說一邊低頭向下看,仔細看北京日報的頭版。

只見上面有一張放大的臨水照片,上面打了馬賽克,比較模糊,向上一看,寫着終於找到失蹤律師趙xx的遺體。

季劫一目十行的看完,問:“這是今天的報紙?”

“是啊。”季文成道,“我最近心裡總是不舒服,覺得要出事。你讓天任小心點。”

季劫苦笑:“不是已經出事了嗎,您沒看管天任那頭上?縫了十多針呢。”

季文成嘆氣,道:“你說說,幹這事多得罪人。天任多好脾氣的一個人喲,怎麼狠得下心……”

季劫心情低落,低頭繼續看日報。照片被處理過,報道的內容是講受害律師是被人綁到河邊,把頭按在水裡,活活淹死的。

季劫心想,管天任脾氣多好的一個人,應該不會惹上這種兇狠暴戾的人吧?

不會吧?

那天晚上管天任回家,也被家裡人分別問候了一番。

管家父母尤其擔憂,說:“天任啊,你知道今天報紙上說的那個趙xx律師嗎?怎麼回事?”

管天任看家裡五個人都圍在自己身邊,擦淨手坐在飯桌上,說:“那律師我認識。以前是在王律手底下幹,後來自己出去了。小夥子‘挺’有才能,但是脾氣比較暴躁,不知道是惹了什麼人了。”

季劫皺眉:“沒跟你一起工作吧?”

“沒。”管天任說,“我最近就因爲這事兒忙呢。他失蹤三天了,昨天發現的屍體,公安那些人最近一直在我們事務所這邊調查。鬧的人心惶惶。”

季媽媽身爲‘女’‘性’,情感細膩,不解地問:“爲什麼從天任事務所調查啊?”

“因爲我們事務所跟他事務所有競爭關係。真是奇怪,不先調查跟趙律師工作上的人,或者關係不好的親人,反而先從我們這邊下手。看來公安那邊是沒有一點思路,開始地毯式搜索了。”

管媽媽憂心道:“天任啊,咱們賺錢少點也沒關係,可千萬別得罪人,安安穩穩比什麼都好,知道嗎?”

管天任笑着點頭,心裡卻想,事關生存的‘激’烈辯論,怎麼可能不得罪人。

季劫看着管天任的笑,就明白他是什麼意思了。有時候,管天任沒招惹人,比如那個用瓷器砸管天任頭的人,以前都沒看見過管天任。可單單聽說管天任辯護水平高,出於害怕、憤怒等等原因,他們就能做出傷害被告人辯護律師的事情。

他們不能把工作和感情分開來看,簡直愚蠢。

所有人都不認識的趙律師的死亡讓家裡‘蒙’上一絲‘陰’霾,因爲趙律師的條件、情況跟管天任太像了,都是外地人來京工作,闖出一片事業,年輕有爲的律師。要說起來,管天任的事務所辦得比趙律師的還要好,更惹人眼紅。

季劫跟管天任在一起後,就沒有失眠過了。那天晚上卻做了噩夢,夢見管天任被人綁到莫名的地方,按着頭壓在水裡。夢中季劫一會兒變成管天任,感受那種令人窒息的恐懼感,一會兒變成旁觀的人,吶喊着想去救管天任,卻只能眼睜睜地看着管天任被人按在水裡,手腳逐漸失去活力。

他那麼害怕,被管天任搖醒後,喘氣聲大得驚人,瞳孔擴散,渾身冷汗,半天反應不過來。

管天任‘摸’季劫的臉,什麼都沒問,只是低聲安慰:“季劫,季劫乖,你做夢了,都是假的。季劫乖。”

季劫都沒意識到自己喘氣的聲音像是哭泣,半天才反應過來,從管天任懷裡爬起來,問:“你沒事吧?”

管天任一怔,想來季劫是夢到自己的事了,也不問,只緊緊抓住季劫的手,說:“我沒事。”

季劫手裡都是冷汗。他上下端詳管天任,過了一會兒,手指顫抖着掀開管天任額前的頭髮,看管天任額邊被掩藏得很好的疤痕。

年齡越大,越覺得其他的事情並沒有年輕時想得那樣重要。只要家裡人健康、平安,就已經是最幸福的事情。

“你以後別總那麼忙。”季劫忍了半天,最後還是沒舉例子來威脅管天任。

他知道管天任也想跟自己一起待着。只是有些事身不由己,他不想做也不能不做。

管天任親季劫冷汗涔涔的額頭,道:“好。我答應你。”

“……”

“我還答應你,絕對會保護好自己。”管天任笑,“我還要跟你過一輩子呢。”

季劫嘆了口氣,說:“不行了。現在我膽子小的很。”

“我也是。”管天任說,“我很害怕你會出事。你也是吧?”

“嗯。”季劫道,“我都不敢想,萬一那個趙律師……變成你……我會怎麼樣。”

管天任一怔,知道今天的事情嚇到季劫了,只能說:“不會的。”

季劫摟過管天任,‘吻’他的額頭、鼻樑、‘脣’,說:“你得好好活下去。一直陪我,知道嗎?”

“嗯。”

“再說一遍。”

“我會保護好自己。”管天任用鼻樑蹭季劫冰涼的鼻子,說,“我會一直陪着你。”

就在北京發生的一起讓人驚悚的殺人案很快被‘春’節的年味兒覆蓋了,到處張燈結綵。今年遇到了一件喜事兒,那就是季劫的弟弟季遠決定結婚。

季遠不像哥哥那樣,自始至終就認準了管天任一人。他來回來去換了不少‘女’朋友,最後選了一個最不起眼的‘女’孩兒結婚。

季家父母很喜歡那姑娘,因爲一看就是會踏實過日子的人。季遠跟她‘交’往了一個月,就說:“那就她吧。”

兩人從‘交’往到結婚也就一個月的時間。季劫在兩人結婚之前只見過‘女’方一次,甚至到了現在才知道弟妹的全名,孫梅。

揹着弟妹,季劫問:“你那些國外的小‘女’友呢?怎麼最後選了這個?”

“還是咱們中國‘女’孩好啊。”季遠喝酒,說,“我這一直遇不到合適的人,心想幹脆找個人結婚算了。”

“這麼隨便?”季劫驚訝了。

季遠說:“是啊。誰跟哥哥你似的,那麼容易找對了人。你和我大哥這有十幾年了?關係還是這麼好。一般男‘女’結婚都沒你倆這麼持久吧。”

“哪裡有十幾年。我十五六那時候沒跟你大哥搞上呢。”

這一轉眼,還沒他‘腿’高的弟弟都結婚了。

看着季遠,季劫覺得時間過得真快。

婚禮舉辦的比較低調,就在家裡的別墅,邀請最近親的家人來別墅吃飯。季遠學校的領導來了幾個,跟季遠熱情的握手。

有趣的是其中有一位領導是季劫以前的教授,見到季劫,回憶了一下還記得季劫的名字。

“你們兄弟倆都很厲害啊,什麼時候有時間回學校做次演講?”

季劫想了想,說:“什麼時候都有時間,您約吧。”

那教授笑得眼睛旁邊都出皺紋了,顯然非常高興。

孫梅是平谷人,家裡世代務農,可父母都注重孩子的教育,孫梅還有她哥孫海兩人都順利考上大學。

大學學費令人頭疼,幸好那時平谷開始拆遷,孫家人不僅得到了一棟在市中心的房子,更有一人幾十萬的補償費。

孫梅是高中老師,經人介紹認識了季遠。一看見這個高個子的男孩,孫梅就很是傾心,主動聯繫季遠幾次,季遠就同意了。

“她人‘挺’好。”季遠摟着妻子的細腰,對季劫說,“很愛我。哥你放心吧。”

孫梅笑得嬌羞,躺在季遠脖子上,臉上通紅。

婚禮過後,孫梅和季遠到國外度蜜月,留給季劫和管天任一個任務。

那就是孫梅那個已經快三十歲卻還沒找到工作的哥哥。

“拜託天任哥給我哥找份工作吧。”孫梅紅着臉跟季劫說,“他什麼都能幹。”

季劫挑眉,心說管天任的名字這麼快就傳到孫梅那邊了啊。

管天任工作能力強,賺得又多,不少人找管天任幫忙找工作。

可是律師這行又不是馬上就能厲害起來的。你自己的工作能力纔是積累客戶的關鍵,剛來的實習生到律所能做的也就是整理卷宗、複印之類的事情。

“我們事務所現在還不缺人,要是他不嫌累,什麼時候都能來。”管天任說。

“孫海好像還不是學法的。”季劫彎腰洗臉,一邊擦臉一邊說,“找你做什麼?”

管天任說:“我也不知道啊。還想問你呢。來律所不當律師,他想幹什麼?”

穿好衣服,兩人整理好一起出‘門’上班。季劫‘腿’長,穿襪子總是糊‘弄’過去,邊角整理不齊。因爲會被‘褲’‘腿’擋住,所以季劫一直不在意。

因此每次出‘門’前管天任都會蹲下‘摸’‘摸’季劫的‘腿’,如果‘摸’到褶皺,管天任就會幫他把襪子整理整齊再走。

“不管他想幹什麼,你多幫他一點。”在車上,季劫囑咐道,“他畢竟是咱們弟妹的哥哥。別讓孫海覺得咱們家虧待了他。”

“知道。”管天任說,“看在季遠的面子上,我懂。”

那孫海倒也沒管天任想的那樣無能,畢竟年輕,上手快,剛開始工作比較勤奮。只是再過兩個月,他懶惰、傲慢的‘性’格就體現出來了。

管天任跟季劫說:“我看孫梅人‘挺’低調。但她哥哥可不這樣。在我面前經常說底下員工的壞話。”

季劫驚愕地問:“跟你說有什麼用?”

季劫不比管天任,對這種工作上的事情看的透徹、瞭如指掌,管天任不想讓他知道這些事,只道:“說說也沒什麼。我只希望他日後別惹事。那樣看在咱弟弟的份上,給他個職位也無所謂。”

季遠和孫梅度完蜜月後,就傳來喜訊,說是懷孕了。孫梅那時教高一,懷孕三個月時有了小產現象。家裡人很急,於是就讓她辭職,在家養胎。

孫梅一個人在季遠在北京的房裡,自然是寂寞,因此提出要搬到別墅那邊,跟季家父母住在一起。

由於房子是季劫的,於是打電話詢問季劫。

季劫說:“行啊。”

對他來說,孫梅嫁給季遠,那麼對他來說孫梅也是親人了。

趙律師的事情過去半年了,可兇手還是沒找到。管天任的事務所時不時還會有民//警過來,找幾個人詢問。找的最多的自然就是管天任這個老闆了,雖然有點晦氣,可生意卻逐步走上正軌。

事務所培養了一批管天任親信的下屬,案件下移給他們,雖然有些地方還是不讓人放心,但管天任已經開始慢慢放手。

有一次季劫去公安局找管天任,發現管天任跟裡面的民//警竟然在聊天。

管天任能言善辯,擅長溝通,季劫也沒在意。管天任看見季劫,連忙站起身準備離開,這時跟他聊天的民//警‘哎’的一聲叫住管天任,說:“小管,等會兒。”

管天任疑‘惑’地看着那人,問:“怎麼了?”

那人很熟稔地將手搭在管天任肩膀上,壓低聲音對管天任說:“你最近小心一點。”

“……?”管天任莫名其妙地問,“啊?”

“那個趙律師,剛出來工作的時候不是跟你一起處理過一起案件嗎?就是強//‘奸’//殺//人案,犯罪嫌疑人有七個的那個。那時你還沒轉業,哎,時間久了,你還記得嗎?”

管天任處理的案件很多,但他記憶力強,十幾年前的事情也有印象,回憶了一下,就說:“確實有這件事。怎麼,趙律師……?”

“是。”那人說,“現在還不確定,我不能把話說死了。你只要小心點就好了。”

管天任詫異地看着那民//警,心想連他都提醒自己,自己的處境豈不是很危險?

季劫站在一邊,等着管天任出來找自己。只看那民//警跟管天任稱兄道弟,還在疑‘惑’:不是說律師跟公安關係不好嗎?這看着不像啊的時候,管天任‘陰’着臉走出來了。

季劫問:“你跟那人‘挺’熟的嘛。”

管天任‘嗯’的一聲,道:“我倆一個時間段工作的。”

季劫以爲是管天任經常來這裡,所以跟人家熟了,卻沒想過如果真是律師與公安的關係再過幾十年也不會熟悉成這種程度。

季劫知道管天任來這裡是因爲趙律師的事情,上車後不甚在意地說:“那個趙律師的案子怎麼樣了?”

“我不知道。”管天任吸了口氣,說,“聽他們的意思,這事兒是不是還跟我有關係?”

季劫一下子把剎車踩到底,管天任幾乎衝出去,手忙腳‘亂’地調整一下坐姿,問:“怎麼?”

“跟你有關係?”季劫問,“不是說那人不是你事務所的嗎?”

“對,不過我剛當出來時……跟趙律師處理過一起案子。”

“兩位辯護律師?”

管天任一驚,差點說漏嘴,想了想,給了個含糊不清的答案:“有六七個犯罪嫌疑人呢。”

季劫‘嗯’了一聲,問:“然後呢?”

“那是一個‘性’質惡劣的犯罪團伙。有人頂罪,被我問出來了,然後……”

“問出來了?”季劫驚訝道,“你不是被告人的辯護律師嗎?問出來頂罪?這也行嗎?”

“……”管天任沉默了一下,跳過這個問題,說,“趙律師是當時第一個犯罪嫌疑人的辯護律師,我們倆當時都是新人,也是在那個案子裡認識的。”

“你的意思是,趙律師被害是因爲當時的報復?”季劫問,“十多年,正好是他們放出來的時候。”

“嗯。殺害趙律師的不一定是原本的人,很可能是當時的團伙。他們恨趙律師當時沒好好辯護。只是那時趙律師還是新人,實際上心有餘而力不足。”

“那你呢?”季劫饒有興趣,“你應該辯的‘挺’好啊。”

“……”管天任很怕越說破綻越多,於是乾脆轉移話題,說,“前面停一下,我到律所說點事。這段時間我先不接案子,在家陪你,也算是放個年假。”

“好啊。”季劫眯起眼笑,等管天任從車上下去,才收起笑臉,看着管天任的背影,皺眉。

季劫在車裡等,誰知沒過一會兒看到‘挺’着肚子的孫梅走到律所前,看見季劫的車,笑着過來打招呼。

因爲是季遠的老婆,現在還懷着孩子,季劫對孫梅還是很客氣的,說:“我送你回家吧。”

孫梅笑,說:“我在等我哥。就不麻煩你了。”

“沒事。”季劫說,“我也等管天任。”

等管天任出來時,孫海也跟着出來了。其實現在還不是下班時間,可也只是提前十五分鐘而已,讓管天任開口說些什麼吧,也沒必要。

於是四人坐在季劫的車上。一路上孫海不停誇讚季劫的車好,表示以後有錢一定要買一輛。

孫梅說:“哥,咱們哪裡買得起?中五百萬……可能有希望。”

這句‘咱們’讓季劫心裡有點不舒服,可一想起要把孫梅送去的‘家’其實是自己家,更不舒服了。

尤其是聽說孫海現在也住在別墅裡。季劫心說你一個大老爺們住妹夫的哥哥家裡算什麼?他把孫梅當家人,不意味着也能那麼快接受孫海。

孫梅說:“天任大哥的律所不是不提供住宿嗎……”

管天任道:“是提供的。”

被打斷的孫梅有些尷尬,卻接着說:“——住宿條件不是沒家裡好嗎,我跟季遠商量一下,想着家裡客房那麼多,就安排我哥進來住了。”

季劫排外心裡還是很強的,心想你怎麼不讓你哥回季遠那套房。可季劫季遠兄弟倆感情極好,不想說這些生分的話。

於是只能默默生氣,行進路程中一句話不說,管天任看出季劫的不開心,也不說話。車上的氣氛一時間有些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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