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遜當衆提起的陳年舊事,其實是一場倒也卻是很嚴重的震災,當時因爲餘震不斷,而且波及範圍極廣,因此很多江湖高人便聯合起來想要遏制災情,幫黎民百姓度過那場災禍。
不過最初前去的幾十名當時各派高手,其中幾乎包括了江湖上所有名門大派的人,而結果是無一生還。
天災面前,即便是江湖高人無法倖免倒也不會特別難以置信,不過那一場天災對於正道而言損失可不能說不疼不癢!
可還有一點,凡是那些死過人的門派,事後一段時間中都相繼遭到過偷竊。而有些門派因爲反正也沒丟什麼貴重之物,憑白說出去豈非丟人?
但指望人能管住嘴,就有點太一廂情願了。於是流言漸多,人們才漸漸發現遭到偷竊的門派與那些死去高手的關係,明眼人不難看出事情顯然不對勁。
可那之後一次,李天河忽然找上顧遜,即神秘,又帶着幾分惱恨。只問他是否泄漏過自己給他看到的那個玉佩?
顧遜並不是愛嚼舌根的人,何況當時也只是二人酒後所言,他壓根都沒往心裡去過。但看得出當時李天河是半信半疑,可從此二人之間的來往就漸漸少了。
這些能說明什麼?當然首先看聽的人怎麼想?
斯人看向李雷問:“李二爺!你當然可以認爲這只是區區一件佩飾,令尊在令兄靈前鄭重交託的一件無關緊要之物!可是你說被偷了?請問何時?何處?”
李雷臉色已經發白了,吶吶道:“說了不知道,若知道豈會被偷……”
笑了笑,斯人緩緩道:“也是難怪!但不知二爺如何證明?”
“我……怎麼?難不成你還懷疑是我殺了自己父親嗎?”
看他已經顯然亂了,斯人輕輕搖頭:“豈敢?可有一點,若浮生和徐徐二人所言不假,那當時的情況真兇顯然十有八九便是至意理教中人,而且一定與李老教主非常熟悉。再加上當時的整個至意理教內外鬆懈,對方卻正好抓住機會精準出手。在下據實而言,李二爺身負至意理教內外總理之責,難道真的一丁點的異常之處都沒發現?”
李雷此時誰都看得出明顯心慌意亂了,當時正是他把教內的所有精銳全都依次派出去,剩下的基本都是酒囊飯袋。
即便浮生和徐徐不是一般人,但居然那麼簡單的進入至意理教,找到李天河殺了,結果卻還是被李雷這個大總管給發現的。
如此的話,至意理教和一般市井普通人生活的四合院還有什麼區別?不好說出口,但事實上如此狀況,你堂堂俗教之首壓根早就該滅!而且一切真相大白之後,不管兇手是誰,首先所有人就得想想,你李雷算個什麼東西?
事到如今,雖然似乎情況和事情本身有點偏離,但人人都明白這擺明是兇嫌的身份正開始往李雷身上轉移,這事可比浮生、徐徐二人就是真兇還要驚悚啦!
環視一週,斯人淡然笑道:“這件佩飾顯然不會真的只是普通玉器,所以李老掌教臨終所託想來也不會只是偶然。如果此物果真指向真兇,那麼現在手中有另一半玉環的人,就是最有嫌疑的人了吧?”
李雷滿心驚恐,可面上儘可能保持鎮定:“哼!斯人公子與他二人多年好友,此事人盡皆知。不過爲了幫他們洗脫嫌疑,公子居然想出誣人弒父這種事,也着實太過聳人聽聞啦……”
斯人淡淡一曬問:“那李二爺可敢讓人搜一搜身?”
李雷聽了一驚!拂袖恨道:“胡鬧!李某雖不敢自稱天下無敵,但好歹也行走江湖幾十年,略有薄名,豈容人肆意羞辱?若是……哎喲……”
他話都還沒說完,就被斯人一腳踹趴下,跟着踩住了後頸:“哪這麼多廢話?各位,別人搜卻有不便,還是請李家哪位動手吧……?”
李雷好歹往小說是前輩,往大說也算一代宗師身份,可如今被人這麼當衆踩在腳下,事實上所有李家人沒有一個臉色好看的。
而此時,李涵榮和李涵哲哥倆扶着叔叔過來,畢竟自己不動手難道就完了?
最後,李戰從李雷靴筒中逃出了一個小布包,而倒出裡面的東西赫然就是一枚青玉環,穿孔之處還尚有金絲殘留。
其實李涵哲是之前已經有所預計了,但滿心希望不會是真的,如今就算再不願意相信又如何轉圜呢?
“二哥!你……你這是爲什麼啊……?”
此時李雷趴在地上要多難受就有多難受!按道理這玉環早該處理的,但他心知此物關鍵實在不捨。可若是隨便放在哪,做賊心虛之人這樣重要的證據一旦離身無論在哪都難以坦然心安!說到底,他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斯人居然能有這一招。
這種事,換個人的確不敢!但斯人自己就算不說,他那個師父這一生可有過什麼不敢的時候?對於大多數人來講,此刻面對斯人或許只能暗想“果然是他的徒弟”!
而現如今,李雷也明白很難說清楚了,但他雖然並不知道斯人究竟查到了什麼。可無論如何單憑這一點,無論多可疑,相比弒父如此重罪還都不足以當做實證。
從地上狼狽的爬起來,李雷衝着弟弟和侄子怒喝:“幹什麼?這是爹留下本派至寶,關係重大,怎能輕易示人?就憑這個你們居然也懷疑我?難道就不怕被居心叵測之人利用……?”
他此時的垂死掙扎已經沒什麼大用了,但就目前,好像作爲證據的確還少了點說服力。而且這畢竟是弒父,憑李雷的身份地位,他有什麼理由,動機這麼做?
斯人淡淡道:“衆位不必着急!天色尚早,耐心點。我今天既然站在這,說過要給大家一個真相,也不至於什麼證據都沒有,打算就單憑誅心交代!李二爺!事到如今,至少我也確實拿不出更多足夠的證據可以讓你心服口服,甘願認罪……”
李雷壓下憤怒冷笑問:“哦?公子如此行徑,我還以爲真有我什麼萬惡不赦的罪證呢?看起來,今日唯一的辦法,就只有讓家父復活來指正我了……?”
斯人微微一笑:“正有此意……”
說着,他一揮手,李家人便將空棺擡到了場中。李雷滿面錯愕,瞪着朱威怒問:“你幹什麼?”
朱威也不理他,徑自指揮着開館。李雷雖然驚訝,但也知道棺材裡只有父親生前掌教的袍服,冠帶!可此時開蓋之後,他卻見裡面多了一具根本看不清容貌的屍體穿戴整齊!
別人看到這屍體根本不可能看的出五官容貌,但李雷此刻不由得如遭雷擊,感覺雙腿都已經發軟了!
而此時斯人輕蔑的看着他笑道:“你活了這麼大年紀,難怪名氣始終也沒能提多高,實在這腦袋太不靈光了!費盡心思盯着我有什麼用呢?無論如何,你怎麼能忘了有人比我更急於查明真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