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不破難立

斯人和白玲瓏跟着巫神玲瓏走到一片茂密蔥鬱,到處都是一派旺盛生機,對於從現實世界走到這裡的人來說,實在毫無真實感!

不過,斯人對這個景象似乎並不陌生!因爲他雖然分不清順序了,但確定這是自己在修煉玉清問玄真訣時所進入過的情境。

此時,巫神玲瓏說話了:“這裡就是我和你娘小時候一起生活,長大的地方,那個時候我們的父親獲罪天君,西母冒險把我們藏起來。可後來天庭發生了叛亂,天君盛怒之下對六界施加嚴懲,到處都是無比慘烈的景象。那時候琳琅說要去拯救天下蒼生,然後從此一去不返。後來我也回到了百廢待興的南疆山澤,轉眼就是幾千年過去了。”

斯人心裡隱約有種模糊,但十分不舒服的感覺!“巫神所說天庭叛亂,不知是怎麼一回事?”

“詳細情況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據說是四方帝君朝拜天君的時候,因爲什麼事產生了爭執。反正之後天君重新一統天界,把四方天族全都再次歸於治下。”

斯人還是有種自己好像知道什麼,可又實在看不見、摸不着的感覺,心裡着實鬱悶!

昔日巫神玲瓏回到南疆時,雖然因爲位置偏遠,受到的波及沒有那麼強烈,但本就貧瘠的土地,想要復甦也確實不容易!

於是,巫神千方百計先匯聚殘存的巫族,打算按照曾經的生活方式,先讓各族生靈能夠恢復生活,和平共處。而一開始還算順利,但漸漸地她發現巫族中竟然有人私下豢養妖族,目的是爲了奪攝吞噬妖丹,提升自身修爲。

只是她沒想到的是,當時那種情況幾乎已經充斥整個巫族,也就只有自己一個人被矇在鼓裡。

然後,巫族造反內亂,身爲巫神的玲瓏反而遭到了放逐。這一來,巫族的行徑更加肆無忌憚!不僅奪攝絲毫沒有減少,反而一些大巫更是利用蠱術控制其他妖族擴張勢力。

最終,一場大戰後,她不得不親手消滅那些同族敗類,好不容易重建的樂土再次成了廢墟。

無可奈何之下,玲瓏選擇犧牲自己,恢復了整個山澤的生機。臨終前留下一滴血,藉以保存一靈不滅,讓族人立下一尊不要刻繪面容的石像,在此守護山澤衆生。以及自己雖然絕不願發生,但又不得不防的,等待未來巫神傳人的到來。

當然巫神肯定不是凡人那種單純的生命繁衍,其實神最清楚這個世界,尤其是生於天地之間的蒼生其實最不需要的就是神,因爲他們都有手腳,肯勞動就不會餓死!

什麼時候蒼生纔會需要神?妖魔肆虐的時候,人類確實無法對抗那些天然強大的種族。換言之,神蹟的出現通常從來不是單純的幸運,而是預示着很快就會有災劫到來。

可爲什麼人間一定要發生災禍?這一點,就只能見仁見智了……

巫神玲瓏看着斯人凝視了許久,緩緩道:“你的靈力比你娘更充沛,甚至……,我聽說過靈王昔日聚神血蓮,你娘聚神爲水仙,而你聚神是生死轉瞬的彼岸花。若有足夠的時間給你,未來成就應該會超過他們。不過天道終究還是公平的,你與生俱來的無窮天賦,必然會相應的宿命坎坷。能不能順利度過?終究只能靠你自己……”

這種話通常對說的人是自詡善意,但聽的人普遍也是一耳入,一耳冒罷了。

因爲所有勸你想開點,或者告誡你要努力、堅持的人,實際上他們不會爲了你的得失有所同感。市井俗語講:站着說話不腰疼,就是這個意思!

讓斯人原地稍等,巫神玲瓏有事要和白玲瓏單聊。而她們會聊的,其實有些斯人不難想到,當然也有他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想到的。畢竟那時人家自己家事,自己等着就是了……

“娘娘有何吩咐?我自當盡力而爲。”

巫神玲瓏輕嘆聲搖搖頭道:“我還能有什麼吩咐?最多也就是希望你能儘量順利化解南疆的危機。不過這種事我就不說,你們也一定會去做。只是孩子,你身負父王血脈,就是有資格超凡入聖,凌駕俗世的。可關鍵還是你要能做到滌淨俗塵,懂嗎?”

白玲瓏面露神傷!巫神輕輕又道:“我希望你明白,靈族本來就是寰宇異類,和我們本質就截然不同。而他的存在可以拯救世界,爲天道化解危機。可是在太平世界,必定是沒有他容身之地的,你明白嗎……?”

白玲瓏苦笑聲,點點頭道:“話雖如此,可是娘娘!他性情不同尋常,其實這世間能否容他沒什麼緊要。因爲現今來看,興許也等不到世間出現什麼危機,他自己早就逃得無影無蹤了!”

“他逃不掉的……!就像琳琅原本生於神界,但終究也沒能逃得掉。當年靈王的遭遇,其實從旁觀者角度也不難看出遲早總會發生。有限的世間,必然容不下無限潛能。你要記住,天地最不容的,必然是可以自如立身其間,不受控制的。而和他親近的人,通常會最先被天道用來當做懲罰的目標,你懂嗎……?”

白玲瓏其實是懂的,但又能如何?身爲巫族傳人,她或許還能硬起心腸拒不接受!但那已經放進心裡的人,又哪是說趕走就能趕走的……

此刻,滇池一岸三教衆多高手相繼趕到,包括萬法聖教衆僧。而如此一來,原本盤踞滇池,作爲第一道防線被蛟龍族控制的衆水族再也無法肆無忌憚了。

可同時,高手雖多,也不是那麼容易能渡過滇池。雖說如果能真的以滇池爲界,確保可以互不相犯,中原江湖各門派是絕對沒有異議的。但他們雖然自私,可絕對一點也不傻!

妖域異動,這絕對不是普普通通的擴張地盤而已。但問題是眼下的確也沒人能拿出個可以說服所有人的可行方案,何況此時的三教也早就人心各異!

此刻三教中真正看得出確實下血本的就只有至意理教李家人,廣成正教除了浮生,帶頭的只是道宣弟子陳昇,連一個長老都沒來。算是給主教面子的,也就蓬萊了。

至於那些人們私下稱之爲“老禿驢”的和尚們,一向倒是聽指揮,但想讓他們拿主意就多餘了。

看到眼下這實在夠弱的聲勢,誰也沒什麼底氣。浮生暗自裡心情日漸低落,而且這麼多天斯人始終也一面沒見到。甚至不知道什麼時候,荊詠仁和顧沅芷也不見了。

此情此景,這些除了憑空叫囂根本什麼也做不了的人。讓浮生心裡忍不住產生了個念頭,就這樣的江湖,如果徹底改改,換個樣子,興許也不是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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