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體術+超凡之術考試, 於文等人基本滿分,岑今低空飛過錄取線。
下午五點鐘放月考總分榜,除了於文因文化課估題錯誤而丟分, 其他四人的個人初始積分都是2, 唯有岑今個人初始積分0。
分數下來, 岑今委婉勸說王靈仙給小組換個人, 遭到王靈仙死亡視線的威脅, 並在下一刻被死死扼住喉嚨——“別人遛我家裡那隻嬌氣小可愛,起價兩千,只有你, 我給五千。”
黃毛感到窒息,保證他就是拖死小組也會死皮賴臉留下來。
週三上午, 體術班照常上課, 只是岑今詫異地發現十剎海等老師在講課時, 似乎都不再排斥槍術、劍術和超凡之術,有時候還會指點學生, 尤其十剎海教授的體術除剛猛快速之外,多了一些比較柔軟的招式。
岑今一邊練習,一邊聽十剎海從身後走過,邊走邊說:“剛猛沒啥不好,只要速度夠快, 但你們都不行, 不夠快!”
旁邊有個男生嘀咕:“快還了得?”
然後他被十剎海一腳踹倒, 還得到蔑視的一眼:“你以爲慢工出細活能修改硬件上的大毛病?孩子, 做人別太自信。”他轉身, 繼續吼道:“都給我支棱起來!頹喪成這副德行,一個兩個以爲你們是黃毛?你們有他雖喪但及格的本事嗎?”
黃毛:“?”勿cue。
十剎海:“速度不夠快, 就是弱點!就是會被人家專門克你們的招式克住!瑜伽體術以柔克剛,忍術、忍者刀都已波雲詭譎、速度快而聞名,也克你們這羣沒見過世面的學生。”
嘆氣,十剎海放緩語氣說:“藏密秘技中,剛猛至極的功法其實也有一半糅合瑜伽體術,但時間緊湊,沒能教你們太多。回頭我在分校論壇上傳一份婆羅多瑜伽體術的論文剖析,你們自己下載,都給我刻煙吸肺!
至於忍術和忍者刀,這玩意兒說好聽點叫變化莫測,詭譎多變,說難聽點就一個字,陰。要破立本人骨子裡的‘陰’和‘殘酷’,你們要麼比他們陰,要麼比他們強到足以明謀碾壓,要知道在陰暗的地方也會被太陽光驅散。
唔……說起來,你們劍術老師也打算上傳一份關於忍者刀的論文報告,你們也可以看兩眼。”
看兩眼,大概是十剎海對劍術老師最大的寬容了。
“忍術和忍者刀的傳承其實已經斷了一大半,而且現在修煉忍術的人都是大家族子弟,哪像以前都是死士,不值錢的命當然是玩命地訓,所以你們也不用太過害怕,但也不能掉以輕心。”
十剎海:“總而言之一句話,要麼‘大道至簡,力破萬法’,要麼‘天下武功,唯快不破’。但凡能做到哪樣,你們就能在這次亞洲小組對抗賽裡橫着走。要是兩樣都有,那我提前給你記滿分,還請你吃飯。
當然超凡之術除外,這個能少用就少用,沒道理剛開始比賽就把底牌全露出來。”
當下便有人問:“可是主任,全球學校學生超凡之術的排名都在論壇掛着,早就暴露出來了。”
十剎海一言難盡的表情,指着王靈仙說:“你知道王大仙兒的超凡之術嗎?”
那人當即縮回手,還真不知道。
王大仙兒的排名一直很模糊,誰都不知道他超凡序列到底多少。
十剎海又指着烏藍、黃姜等人問他,結果他也回答不上來,只知道她們序列排名,卻不知道到底激發了什麼超凡之術。
這下衆人後知後覺明白過來,那份所謂全球學生能力素質排行榜只是一份綜合數據推測,僅供參考,實際重要數據一點都沒有透露出來。
十剎海接下來還挺認真地講了柔術和瑜伽體術,不要求他們必須學會,但是讓他們想想遇到了如何破。
下午兩節課,在隔壁上課的槍術和劍術老師也都溜過來,跟十剎海交換課程,較爲詳細地比對忍者刀、西洋劍等的優缺點,也特別對擅長.槍術的學生開小竈,和他們聊亞洲對手的槍法。
一天下來,衆人都對對抗賽對手有一定的瞭解,不像之前那樣矇頭黑。
放學後,王靈仙他們幾人出發,去外賓酒店約其他國家的學生。
岑今則按照地圖,去王靈仙的私人別墅遛金毛。
外賓酒店,王靈仙等人約見到代表總校的立本小組正副組長天野宗彌、猿飛日月,代表婆羅多小組正副組長的樓陀羅、縛日羅,包括其他幾個國家的出色人才。
會面交流一番,彼此面上帶笑,至少表面都有交朋友的意思,便都成羣結伴去王靈仙提前訂好的地方玩樂。
很快,天色降下來,城市五顏六色的霓虹燈逐一亮起,俯瞰新海城最繁華的區域,落日還未下去便已人潮涌動。既有超現代化的摩天大樓、燈塔、遊輪,也有專門建成古香古色味道的小型特色古城鎮,裡面是傳統美食與文化的結合,而外面則毗鄰該區域最富盛名的海上歌劇表演。
王靈仙一行人便來此地,大部分人都被這裡的繁華吸引,看得目不暇接、驚歎連連。
另一邊,岑今到達王靈仙的私人別墅,手裡拎着兩個大水桶,一個放滿新鮮牛肉,另一個裡面放一把大鏟,站在一個大門前,腦子裡不斷回放剛纔管家說的話。
管家說一個牛肉是零食,另一個幫忙剷掉金毛拉在岸邊的屎,不過金毛很懂禮貌,基本不會在岸邊拉屎,還有投喂零食一定記得邊跑邊扔,讓金毛活動起來。
另外,他還說金毛很溫順,一般不會出現攻擊行爲,切忌不能叫它胖子。
它玻璃心,受不了。
黃毛打開門,看清金毛的那一刻,兩隻水桶‘哐當’落地,但見裡面一個巨大的露天水池,水池邊趴着一隻約莫七米長、重量估計兩噸的巨大食人鱷。
這貨叫金毛?
它還需要人遛嗎?難道不是它遛人?
說它溫順是認真的嗎?一般不發生攻擊行爲的‘一般’,具體範圍是哪裡,到哪種程度請問?
就說怎麼可能五千塊遛一次金毛!
貪小便宜要不得,物有所值纔是真理。
王靈仙再壕,他也是一個理智壕,不愧是家族繼承人,從小事開始精打細算。
黃毛盯着那頭昏昏欲睡的巨大食人鱷,腦子裡是五千塊和家裡嗷嗷待哺的小孩,還有李曼雲的學費、戶口入戶費等等。
咬牙,提起裝新鮮牛肉的水桶毅然決然地走進去,‘金毛’宛如一輛小卡車車頭的腦袋動了動,緩慢轉過來看了眼黃毛,爪子抽動了一下,繼續百無聊賴地趴着。
黃毛小心翼翼地挪過去,把水桶往‘金毛’面前一推,然後迅速後退,蹲到角落,雙手抱膝蓋,雙眼無神,呆滯半晌開口:“毛哥,您自己活動行嗎?”
‘金毛’懶洋洋地瞥他,眼瞼耷拉着,蒼蠅在它頭頂嗡嗡響,飛了幾圈停在它腦門。
黃毛沉重嘆氣,仰頭四處看,果然看到幾枚隱蔽的監控攝像頭,估計他就算沒真遛動‘金毛’也能拿到五千塊,但下次兼職就沒份了。
到哪還能找到薪酬如此豐厚的兼職呢?
沒有。
所以無論如何都得壟斷這份工才行。
黃毛起身,來到巨大食人鱷的面前,提起水桶,狠狠閉眼又睜開,瞳孔縮小,將水桶裡的牛肉嘩啦一下全倒食人鱷腦門上。
‘金毛’愣是給整懵了,擡起眼瞼看向面前這個人類,黃色獸瞳清晰倒映着耀眼的黃毛,聽到黃毛居高臨下地說:“死胖子。”
“……”
嘩啦啦水聲瞬間響起,黑色巨大尾巴揚起四五米高的水花,重大的頭部高高擡起,咬合力堪稱恐怖的上下顎大張到超過九十度角,發出水牛般的吼聲,隨即重重落下頭部,地面被砸得震顫,灰塵飛揚。
‘金毛’一路絕塵,瘋狂追殺罵它死胖子的黃毛喪批。
半小時過去,‘金毛’累得氣喘吁吁,黃毛臉上都是運動過後的汗水,臉頰有點薄紅,就是劇烈運動過後的精氣神還能那麼喪氣,就很難以置信。
黃毛衝灰頭土臉的‘金毛’搖手:“請客餵食、運動玩耍,感覺我們已經完美地建立了友情基礎。金毛,下週三再見。”
‘金毛’怒甩他一臉水,憤憤不平地爬回窩,吭哧吭哧吃牛肉。
黃毛則腳步輕盈地離開,一路收穫到從監控裡觀看全程的管家驚疑不斷的回首注目。
直到門口,震撼全家的管家才艱難開口:“其實到現在都沒人能成功遛動金毛,王少的意思是讓你在上面的高臺用牛肉吊着金毛慢慢爬。它太胖了,嚴重超肥,獸醫診斷說金毛有心臟病的隱患,需要少餐多食+運動,但金毛就是因爲懶才過度肥胖。”
黃毛愣住,啥意思?
管家:“你是第一個能讓金毛主動跑起來的人,怪不得王少說你和動物有緣。”
他笑眯眯地搖手說道:“黃毛同學,下週三再見。”
貌似無意中拉高行業標杆的黃毛,在此刻深刻感受到什麼叫‘天道好輪迴’。
金毛,對不起,剛纔是他囂張了。
***
新海城繁華區域,地鐵站新海大劇院。
黃姜繞過擁擠的人羣,悄悄來到烏藍身邊,壓着耳麥說:“姐,兩名婆羅多學生代表離場,在大劇院後面跟立本忍者猿飛日月發生矛盾。”
烏藍:“他們離場的目的是什麼?”
黃姜:“藉口是上廁所。”
這處特色古城鎮裡建有十來間供遊客使用的廁所,從未發生過堵塞情況,何必跑外面多此一舉?
“不管,最好讓他們打一架。”烏藍無聊地玩着手指,斑斕的燈光在她宛如白瓷的皮膚上投下一層又一層的陰影,少數民族的立體五官招惹不少外國同齡學生的偷看。
她對那些驚豔的目光視若無睹,脣角抿着淡淡的微笑:“下半場是電玩城?”
黃姜:“我提前查過攻略,位於東區的電玩城開了二十年,客流量很少,似乎限流,而且看心情開門,時間不定,未滿十八歲不準進去,標準非常嚴格。如果不是黃毛幫我們蹲點,我訂不到進入的門票。
另外,新海城知道這電玩城的人不多,但是去過的人,回頭率和好評率百分百。”
烏藍:“畢竟是岑今同學難得開口推薦,質量上來說,不會差到哪裡去。”
黃姜詫異,她表姐對黃毛評價有點高。
烏藍笑說:“很奇怪嗎?”
黃姜想起她表姐有一個天賦,就是看人看事特別準,直覺強到可怕的地步,所以她是調查專業、也很早被選爲鬼蠱族少族長。
“姐,你對黃毛這個人的看法是什麼?”
“最大的看法就是岑今同學活得很清醒。”
“哈?”這算什麼看法?
“活得太清醒,難免會有一些悲觀的情緒表現,但是自身態度擺得很正,並沒有直接放棄生活,岑今同學是十分值得相交的朋友。”
烏藍的評價到此爲止,迅速轉移話題,讓黃姜多叮囑酒保上各種度數比較高的甜酒,炒熱氣氛,慫恿外賓朋友們多多喝酒,讓他們喝得高興、玩得盡興。
黃姜看了眼始終噙着笑,彷彿溫柔大美人的烏藍,毫不手軟地灌醉一個個排隊約她的外賓朋友,不由心生崇拜,致力於向表姐厚黑學看齊。
時間很快來到後半夜,新海大劇院只剩下酒吧一條街還亮如白晝,其他玩樂地區掛上休息牌子,連海上大劇院也熄滅燈光。
八十多名外賓學生醉得七七.八八,鬧哄哄像集體逃出動物園的動物,在大馬路上狂歡。
烏藍等人也喝了酒,但保持意識清醒。
王靈仙給代駕打電話,丟出地址,讓他們多派十幾輛車過來將醉得不能正常行事的部分學生送回酒店,然後掛斷電話,輕車熟路地攬上立本小組組長天野宗彌和婆羅多代表小組組長樓陀羅的肩膀。
“二位酒量一絕,像大海一樣廣褒,我敬佩。我王靈仙打過交道的天才不知凡幾,天野兄以前在總校,應該知道我跟克羅爾那條金毛犬較量過幾次。”
天野宗彌有些醉意上頭,聞言反應慢一拍地回答:“我以前在克羅爾的隊伍裡。”
所以知道他們何止較量,簡直死鬥。
王靈仙當初在總校相當狂傲,家世一等、家族產業特殊,跟全世界黑.道打過交道,本身性格老子第一,對上同樣囂張狂傲的克羅爾(代表白頭鷹和總校的天才學生,目前全球超凡者學生排行第一),硝煙味十足,鬥得你死我活。
王靈仙擡起左眼,覷了眼小鬼子,還真沒發現原來是克羅爾身邊的狗。
他大力拍着天野宗彌的肩膀哈哈大笑:“我現在才認識你們,但是不遺憾,相逢不恨晚!我想說的是比起克羅爾,我更敬佩兩位,聊得來、玩得起,你們就是我最佳朋友的人選!”
樓陀羅打了個酒嗝,露出白得發光的牙齒說:“我也覺得你很好玩,感謝你今天的慷慨款待,王……王靈仙。”
“叫我大仙。”王大仙爽快地挾着兩人上車:“走,趕下場,今晚我們不玩盡興不回去!”
圖騰扛着於文站在路邊等下一輛車,黃姜感慨王靈仙見鬼說鬼話的這一面,平時老高冷,誰知道還是個場面社交達人。
烏藍:“天師府的。”
跟葉勝英、張畏塗師出同門,而葉隊前兩天把剛下飛機的兩個總帶隊老師忽悠得大醉兩天,醒酒後馬不停蹄搭乘飛機去首都。
導致那兩人現在根本不敢對新海城分校待客之道指指點點,就怕喝酒誤事被捅到機構而受罰。
一晚上拼酒下來,還能站在東區電玩城門口的人只剩十七人,烏藍粗略看一眼,估計就是亞洲小組對抗賽裡最強勁的對手了。
東區電玩城,此時凌晨兩點,街道只有路燈兢兢業業地工作,路面安靜,高樓燈熄,夜風吹起一個易拉罐,咕嚕嚕滾到腳邊,被烏藍撿起來扔進垃圾桶。
大馬路頗荒涼,天野宗彌等人都面色茫然地環顧一圈,再看向王靈仙,意思:就這?
王靈仙面不改色,淡定前行,烏藍等人跟上。
天野宗彌這些人雖然心中有疑惑,但還是跟上去,想他們華夏分校的人膽子再大也不會在對抗賽前下黑手。
十七人悄無聲息地到達一個看着像倉庫的卷閘門門口,王靈仙挑眉,撥打岑今的手機,下一刻就從卷閘門旁邊的角落裡傳出相應的鈴聲。
蹲在角落的黃毛衝他們招手,示意一行人過去。
王靈仙上前:“門在哪?”
岑今指向卷閘門,天野宗彌那幾人頓時神色微妙,默契地後退兩步,反觀王靈仙、圖騰和烏藍老神在在,還露出‘黃毛果然出乎意料’的神情,心態淡定得一批。
“老闆比較任性。”
何止任性,比如今天白日閉館、非要晚上纔開。
聽說是本月項目上新,因此就算凌晨開館,還是有大量老顧客蜂擁報名。
岑今還是因爲之前在這邊打了三年暑假工才能爭取到帶人入場大門票,要不然王靈仙他們哪能進去。
他打個電話給老闆,知會一聲,便聽到卷閘門‘咔’地聲響,緩緩打開,裡面的燈同時間打開,岑今牽引身後十七人深入倉庫,找到貨梯直下地下三樓。
電梯打開,十七人走出來,眼前煥然一新,彷彿誤入另一個世界。
出口是一個無人看守的前臺,安裝紫色燈光,大面積鋪開一張採光充足,自然風景優美的小鎮海報,海報上的房子鱗次櫛比,邊緣似乎種着藍白色花海,打眼一看,彷彿是一條不知名大魚在海浪中翻滾,而密集的房子是它背上的鱗片。
不過幾束紫色散光燈落下來不倫不類,遮住海報原本清新脫俗的一面,給那安靜祥和的小鎮莫名添加幾分詭譎色彩。
王靈仙盯着海報上面的LED滾動屏念出來:“故事會?”
岑今擡頭看了眼,瞭然說道:“電玩城本月新項目,故事會。大概率跟海報有關,每次出新項目都會在前臺張貼新的海報,只有玩通關了纔會知道新項目跟海報的關聯在哪裡。”
王靈仙:“我主要是想象不到電玩城跟故事會的關係。”
岑今:“一種浸入式情景扮演遊戲。二十年來,電玩城只對外開放三次項目,但是從來沒人能夠玩通關。老闆還說以後不會再開放故事會,這項目讓他很沒成就感,老玩家們求了很多次,每年都一堆人求,老闆就是不肯通過,誰知道今晚新項目居然就是故事會項目的第四次開放。”
他轉身,環顧王靈仙衆人,發自內心地感嘆:“可能是你們帶來的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