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煙火幸福

靜靜的素雅宅子, 忽然,騰起一瞬間微妙的靈壓。宅院的大門被嘭的一下打開,驚起庭院內飛花滿天, “磅——”, 隨着門厚重合攏的聲音落下, 一切在一聲嘆息中又歸於寧靜。

清晨, 浦原拉開商店的門, 大把的陽光迫不及待的滿滿灑進來。“哈——~”他也不睜眼,迷迷糊糊的一邊伸懶腰一邊把嘴咧到耳邊張着大哈欠。

“抱抱..”

哦呀,睡得太多了嗎, 怎麼好像出現幻聽了。他仍不睜眼,伸展的手臂在半空中僵了一下, 隨即在空中畫了個圈開始做大伸展運動。“啊, 這麼暖的陽光曬得人不忍直視吶~”他一邊誇張地揮舞着手臂做廣播體操狀, 一邊眯起眼感受着暖洋洋的陽光。

“抱!抱抱!”

這次他聽清了,真真是有一個小女孩的聲音出現在他面前。他猛地睜眼, 對上一雙水汪汪的黑眸。“啊啦~小姑娘來這裡買糖嗎?”他笑笑打量着望着這個呆萌呆萌的女童,女童一襲白色棉布連衣裙,有着可愛的齊劉海娃娃頭。此時她正委屈的吸吮着大拇指,望着浦原的大眼睛眨巴眨巴像是要眨出淚來。

“小姑娘~?”浦原見狀有些不知所措,他咧着嘴彎下腰向女童眯眯眼笑得無害, “這是哪家的孩子, 莫不是走失了吧?”他自言自語着, 蹲下身來望着女童。在近距離看到她深潭般的眼眸時, 他一愣, 隨即無所謂的笑笑,“小姑娘的家在哪裡呢?叔叔可以把你送回去呦~”

“我沒有家、”聽到浦原的話, 一直不語的女童張了張眼,隨即閉上眼別過頭負氣一般的如是說。

“呀嘞呀嘞~”看到這熟悉的動作,浦原不禁忍俊輕笑,他頗有些懷念地笑笑望着女童和某人頗有幾分相似的側臉。

“嗨~”浦原拿出小扇子掩住嘴,“要不要跟叔叔去吃糖糖~”

“糖...?”女童終於回過頭,喃喃咕噥着重複浦原的話,彷彿不知糖爲何物,嘟起的嘴甚是可愛。她擡眼,逆着陽光看到浦原大大的笑臉,慵懶的男子,於她來說卻帶着致命的吸引力。她不再糾結於關於糖的遐想了,癡癡的握上他大而溫厚的手掌隨他進了商店。

薄葉雨闖入浦原商店時,浦原正任女童騎着脖子揪頭髮。“哦呀~薄葉桑來啦~”他平淡的挑眉笑笑向面露急色的雨打招呼,絲毫沒有注意到肩膀上女童動作的僵硬。

雨站在門口,沒有看浦原一眼,而是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着他頭上的女童“呆頭,下來。”她淡聲說着,柔軟的語氣透着一絲無奈。

“哦呀?薄葉桑的稱呼...”浦原一愣,隨即瞭然,他微微仰頭挑眼看了眼女童,脣角勾起一抹懶懶的笑意。

“哼!你來幹嘛?你回去,我不要再看到你。”女童像只蟲子一樣蠕動着滑到浦原的肩頭,一把攬過他的脖子,樹袋熊一般抱着他不肯撒手,她向雨做了個鬼臉隨即把頭埋到浦原的脖頸裡蹭啊蹭。

她低頭輕輕嘆息,“對不起,給你添麻煩了。”她走過來坐到浦原身前,“乖孩子~跟我回家~這樣在外面跑可不好哦~”她試圖拂過女童的頭,卻被一個激靈甩開。

“嘛~呆頭,別這樣對薄葉桑啦~”見到雨無奈的神色,浦原輕輕拍了拍呆頭的背,好聽的聲音彷彿舒緩迷人的小夜曲。他偷偷瞥了眼雨,雨輕輕咬着脣不知所措的樣子讓他在心裡偷笑。

“呆頭~跟我回去,不要給浦原先生添麻煩啦~”她睜大眼微微鼓起腮試圖博得呆頭的同情。

“嘛~我倒是不怎麼麻煩,薄葉桑的刀還蠻可愛的嘛~”浦原好脾氣的笑笑,剛剛被帶頭抓弄過的金髮有些微微凌亂,他低頭戳戳呆頭白嫩嫩的小臉蛋逗弄着懷裡的孩子,忽然心下閃過一個壞念頭,他頑皮的勾起脣角:“撒~叫爸爸~”

“喂!”一旁的雨不滿的抗議着,當對上浦原深深的眸子時慌亂的移開眼神。

“爸爸...?”呆頭眨巴着眼擡頭望着浦原,似懂非懂地喃喃重複着浦原的話。

“嗨~”浦原一手抱着懷裡的呆頭,另一手豎起食指,他咧起大大的笑對懷裡的呆頭說:“爸爸呢,就是和斬魄刀的主人相愛的人吶~”

“你...”雨終於被浦原的解釋弄得哭笑不得,她如往常那樣溫柔的輕嗔了眼浦原。也只有他,可以漫不經心吊兒郎當的把東西解釋得如此喜感卻又理直氣壯。

“我不要!她纔不是我主人!”呆頭瞪圓了眼睛怨怪的瞪了眼雨,隨即又往浦原懷裡扎。

“呆頭,到這裡來,不然我生氣了。”雨佯裝生氣,無聲向呆頭發着命令。

呆頭任雨怎麼說也紮在浦原頸窩不肯再擡頭看一眼,她死死的抱着浦原,彷彿像對待一件愛不釋手的寶貝般。“哦呀~薄葉桑的刀好黏我呢,”浦原拍拍呆頭的背,低頭笑着,“薄葉桑做了什麼讓自己的刀如此生氣呢?”他擡頭望向雨,若無其事的笑着問她。

“沒什麼。”她仍是嘆氣,仍是輕輕避開了浦原的眼睛。她的腦海中回想起清晨裡呆頭紅紅的眼眶和軟聲哀求,出逃前的每一句話都讓她心底微微作痛。

你知道我有多擔心你嗎,笨蛋主人?

“沒辦法了,”浦原抱着小樹袋熊起身,“薄葉桑跟我來吧~”

“去哪裡?”

“去個能讓薄葉桑和呆頭好好相處的地方~”他抱着呆頭,頭也不回的走出商店。雨望着他的背影,橫了橫心跟了上去。

“磅——啪——!”燦爛的五彩煙花在黑色的天幕上綻放,原本蕭條的街此時被各色小販佔滿,人潮擁擠,人們叫着笑着,指着天上的煙花。

“你帶我來煙花祭幹嘛?”她看着人頭攢動宮燈搖晃的街頭,皺眉不滿的看向浦原。

“瞧薄葉桑這話說的,”浦原笑着四處張望,語氣悠然:“煙花祭當然是要來看煙花啦~你看,呆頭很高興呢。”雨一愣,看到坐在浦原肩頭咯咯笑的開心的呆頭。

“走吧~”她隨着人流往前走,低頭便看到了浦原被浦原握住的手。她擡頭看了眼浦原不由分說的背影,動了動手試圖睜開卻被後面的人羣推搡着一直往前跟着浦原走。

“我要吃丸子~!”

“嗨~”她無奈,任他拉着穿梭於各種攤位。

“好吃~~”呆頭的嘴被丸子填滿,她一邊鼓着包子臉嚼着丸子一邊愜意的眯起眼睛。

“嘴上有污漬,”雨漫不經心的小口咬着丸子,淡淡瞥了眼浦原嘴角的醬料。

“哦呀?哪裡哪裡?”浦原伸出手在嘴邊漫無目的的誇張摸索着,他看着雨,一臉無辜純良的樣子。

終於,浦原的動作停住。他滿意的看到雨伸過來的手,“真是的,”她嗔怪着浦原,伸出手替他揩去了嘴邊的醬漬。

被浦原扛在肩上的呆頭只管一心閉眼享受着丸子,也顧不得搭理雨和浦原二人了。

見到浦原嘴角那抹熟悉的笑容,雨在心下嗔怪自己又一次上當了。她別過頭閉上眼嚼着丸子,不再去看他一眼。

“哦呀!薄葉桑嘴角也有醬漬呢~”浦原笑笑的聲音穿過周遭的嘈雜聲準確傳到雨的耳朵裡。

她聞言伸出手輕輕揩着嘴角。

“不對,再那裡一些~對對對,那裡那裡!啊還差一點點,那裡啊~”

“你在耍我是不是?”雨咬牙,恨恨的望着浦原奸商般的狡猾笑容。

“真是的,都說了是...”浦原神秘一笑,微微歪下頭輕啄了一下她的臉頰,“都說了在這裡啊~”他笑笑,若無其事的扛着呆頭轉身走掉。

“浦原喜助...”被偷親的她無奈的撥開人羣跟在浦原身後。

“哦呀~呆頭吃的一嘴奶油呢~”浦原好笑的看着肩頭的呆頭嘴邊的一圈白邊。“嗝~好好吃~”呆頭長長的舒了口氣,愜意的打了個飽嗝。

雨不言,輕輕伸手揩去呆頭嘴邊的奶油。今晚她自始至終都任呆頭粘着浦原,沒有責怪過她。

漸漸的,呆頭平靜了許多,對雨一開始的敵意也減輕了許多。她終於睜開眼正視了雨,“雨...”她淡淡然開口,神色像極了短髮時的薄葉雨。她打量着面前長髮溫婉的雨,古井般的黑眸透着不屬於女童的老成深重。“抱抱,”鬆開了環在喜助脖子上的手,向前欠身像雨伸出懷抱。

浦原和雨都笑了,雨鬆了口氣,欣慰的暖笑着把呆頭擁入懷中。“對不起呢,呆頭。”呆頭窩在她懷裡,她撫着呆頭的發,溫柔輕語。

“謝謝你,浦原。”她擡眉,向浦原感激的淺笑着。

“嘛~不礙事的~”人羣中,他們站在人羣中,只是芸芸衆生的兩粒個體,小的再卑微不過。他只是淡笑過,轉身湮沒在人羣中。“那麼,再見,薄葉桑。”

如果,如果能把你就這麼留在我身邊,即使...被你討厭,我也願意試一試呢。

暗黑的屋子裡,傳來男子平穩的喘息。睡去的人沒有注意到默默靜立在黑暗中的黑影。“醒來吧,紅姬。”他的腰側閃耀出紅光,他被人一個拂袖,進入深度睡眠期夢囈着翻了個身。

她望着他的睡顏,手上發出的微弱亮光映射着她溫柔的面龐,“就讓它,保佑着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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