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最後的判刑(補完)

——懺罪宮

露琪亞倚靠在牆上, 緊閉着眸子,不知在想什麼。

沒有任何預兆的,一個脆生生的嗓音迴響在房間, “小露露, 我回來了!”我的身影突然出現然後撲入剛驚訝的睜開眼的黑髮少女懷中, 露琪亞反射性的把我抱在懷裡。

呵呵, 我現在發現我很喜歡這招呢, 他們的懷抱都好……

溫暖。

這種感覺喜歡,好喜歡。

彷彿身心都舒服了起來,彷彿心情一下變得舒暢起來, 彷彿笑容也變得燦爛起來。

“影線!”露琪亞驚訝萬分的看着此刻在她懷裡亂蹭的某人,小小的臉上帶着淡淡的紅暈, 衣服雖然還是有着點點殷紅, 但卻影響不到我的心情, 一臉標示着“我很幸福”的樣子。

她不是出去了嗎?不是……雖說之前她說過會回來,但她更希望她不要再回到這個讓人絕望的地方了。

爲什麼……?!爲什麼還要回來……

眼眸深深地染上一層哀傷, 我從露琪亞的懷裡擡頭看到的就是那雙眼,我嘴角隨之揚起柔和的弧度:“我說過會回來的,雖然之前有想過一出去就回不來的情景,但……”笑之意味馬上一改,變得黠味十足:“我可不希望看到沒有我的存在而變得失望極了一臉‘影線怎麼還不回來陪我’的小露露, 那樣我的心會有罪惡感的哦~畢竟煙緲影線一直是最善良最偉大最爲別人身心着想的人……”

眨眨極力睜大的紫色雙眸, 微昂頭, 一副誇張的“我很爲世人着想快表揚我吧”的神情。

“噗——”露琪亞笑出聲, 清脆的笑聲就此迴盪在原本只有她一人時寂寞的如同沒有人氣的房間。

我看着她臉上的明顯的笑意, 雖不及以前的燦爛,雖不及以前的灑脫, 但只要還有一絲希望,“露琪亞,你一定沒事的!”我伏在她的耳邊堅定的聲音響起。

我把頭邁入她的懷裡,沒有在睜眼,音調仍是上挑着卻帶着讓人緩壓的舒適,“其實小露露也希望我陪你的吧,其實小露露怕一個人呆在這裡的吧,希望,希望有個人能和你說說話,希望,希望有個人能陪着你一起聊聊天……”聲音一點點的消失,最後化爲均勻的呼吸聲。

露琪亞聽着那話,心中一震。

……是啊,她其實……

好壞呢,其實她是想要影線留下來陪她的,儘管知道結局會很悽慘,可……

好壞!好壞!她好壞啊!表情艱澀地想要說什麼,但結果卻化爲了一聲輕到不能在輕的嘆息……

低下頭,看着呈現在她眼前那睡覺時天真無邪的影線。

那本來應該翹起的嘴角如今緊抿着,小臉不知名帶着寂寥。仿若帶着世間最深切的孤獨,仿若帶着世間最深切的悲傷……

現在她懷裡的影線不是先前那個笑的戲謔的人兒,不是先前那個無形中露出關懷的人兒,她到底有多少面,如今在她面前的又是那一面……

還是每一面都是她,特定時間內會出現的她?

夢中的你孤單嗎?夢中的你會悲傷嗎?

“謝謝你,這次我陪着你。”低低的語音迴響在白色的房間,那一輪彎月的光從窗口照射進來,映着的是房內黑髮少女緊抱着懷中依稀可見擁有淡紫髮色的女孩的畫面。

或許你的夢中還是不變的畫面,或許你的心情還是那樣的寂寞,但……她現在能做的只是緊擁着她,把溫暖傳遞給這身體有些冰冷的女孩。

還是不變的場景,還是沒有任何人影,冰冷的感覺環繞在我周圍。

以前或許會害怕睡覺,害怕這種令人心生恐懼的感覺。但現在已經化爲習慣,只是有時候心會脆弱,會感到寂寞。

長時間的無聲,沒有任何動靜,死了一般,身體冰冷的即使的環抱着自己還是無法得到溫度。

閉着眼睛,不會再嘗試着尋找,不會再做無意義的掙扎,不會再……

只有等待。

等待。

漸漸地,不知何時,一種暖暖的感覺深入心底,周身寒冷慢慢被驅逐而去。雖然不徹底,卻讓我歡喜。

這種溫暖是這裡人懷抱的溫度,喜歡,喜歡這種感覺。

脣慢慢的漾起笑花,極淡,極淡,卻耀眼之極。

露琪亞抱着懷中的人,感受着那一點點暖和起來的身體,脣角也跟着笑起。

——三個小時後

暗色的天在邊境處升起一層白光,很快黎明就要來了。

這次睡的不錯,眼睛慢慢睜開,本來就紫色的瞳染上了深,紫的深到黑,沒有一絲困頓存在眼眸,清醒卻帶着少有的迷惘。隨後,擡頭,看到的是緊擁着自己的黑髮少女熟睡着微低的頭,緊皺的眉,周身壓抑的氣氛,散發着絕對的悲哀。

輕輕的嘆息,小小的手撫上少女的發,“謝謝你。”

她也很久沒睡了吧,也是……這種情況哪還會有什麼睡覺補眠的心情。或許也就自己不當回事了……嗤笑一下。

忽然,門被打開的聲音傳來,我放柔動作從露琪亞的懷裡起來。

低頭整整衣服,擡眼看去時釋放的絕對是滿滿的笑意,讓人有深陷詭計的味道。

“哎呀呀,等一下說話輕點哦,有人還要好好的睡覺呢~”聲音很輕,但卻足夠進來的那些人聽見的程度。

從外面進來了七個人,全身都被衣服包裹着,生怕被人看見一點“春光”的模樣,他們全都露着一雙眼睛。

一個與其他人只是服裝顏色不同的男人開口, “由於決定,煙緲影線及朽木露琪亞小姐,處刑日程再次變更。”那雙眸充斥的犀利的意味,如同審判一般,“處刑的日期將會是——明天。”

我的心一下巨震,接着,感覺到身後本該睡着人的動靜,再次幽幽的嘆息。

“小露露,不要這種表情啦,反正到被掛起來的時候我會和你一起的!”拉着她的手,眨眨眼,綻放威力無限的笑顏。

可現在似乎效果並不好呢。

露琪亞低着頭,看不見她臉上是什麼表情。接着,擡頭,我看到一雙此刻被堅毅填滿的黑色雙眸,“影線!不要管我了!快走吧!”鬆開我和她握住的手,轉身看着被欄杆圍起的窗口。

雙殛就在那邊,還有多少時間已經不重要了,如今連微弱的希望都被砸得粉碎。

“不要!”原本以爲應該得到的答案卻化成語氣比她還堅決的兩個字。

那個白色身影早已散去睡覺時孤獨之色,渾身洋溢着笑意,嘴角的弧度在她眼中好耀眼,耀眼到讓她有一瞬間的持疑。

“走!”馬上堅持自己的決定,手情不自禁的緊握成拳。

“不走!我不是說過要陪你的嗎?昨晚是露琪亞在陪我,那今天……”我的話被迅即打斷,“不要!走啊!走啊!我不要你陪!我一個人就好!一個人!!走啊!”

“小露露才不會是一個人呢,一護不是說要來的嗎?最後他一定會遵守約定的,相信我!露琪亞!”聲音是不可動搖。

“不要!走啊!”某少女仍是堅持己見,如同“天塌下來也不會改變說出的話”的意志及其堅定。

我深呼口氣,儘量使自己保持剛纔的勸阻心態。

可發現露琪亞心靈很強大根本不容我的否決。

最後,只能來那招了!哎,我果然當不了那種用溫柔撫慰心靈的小白女主啊!心中感嘆,“唔——”在露琪亞不防時撲上去狠狠地在她的手臂上咬了一口,繼而跳開,咧嘴一笑,“清醒了嗎?”

露琪亞捂着被我狠咬而有了牙印的地方,不敢置信的看着我。

我的嘴角微抽,其實還真有點不好意思,竭自己所能的展現笑容:“我說要留在這裡,就不會再走了。你也看過我的招數吧,處刑的時候照樣有用,不管是不是被綁着還是被銬都可以的啦~”

她低着頭,貌似在思考。

本來是想“啪”的一記的,但我肯定會被羣衆劈的,而且真的有點捨不得!

況且連着上演兩場“惡女抽善良少女細嫩臉頰”的戲碼,自己倒是成了壞人呢!心中亂想自娛自樂。

等着,我第三次嘆氣,這樣白頭髮可是會增加的,配在冬獅郎身上很好看,但在我頭上會很囧的。

“小露露~想的怎麼樣了?”我毫無形象的躺在地上,一條腿搭在另一腿上,輕佻的問道。

絕對的顛覆啊,之前明明還是溫柔安穩着露琪亞的女孩,現在……竟然如此的,如此的……痞,也就這個字能形容了吧。

“影線……”露琪亞低喃着我的名字,隨之微微的點頭。

第四次嘆氣,沒辦法,一下鬆了口氣,緩解情緒嘛。

“疼嗎?”我有些尷尬的問道,上前看着她手臂上印着牙印的地方,輕輕吹氣。

我那時咬的確實有點狠,畢竟……

“……謝謝你。”沒有照我的話回答,露琪亞低頭望着躺在地上的我, “我剛剛……影線,其實……”

幾次想要完整的敘述心中的話,卻無法。

好想說出來,好想……卻怎麼也開不了,一個字也說不出。

“其實……很害怕?”我的聲音響起,帶着隱隱的無奈。站起來,眨眼睛看着她。

露琪亞緩緩點點頭,又搖搖頭。

我第五次嘆氣,我不懂意思啦,真的要變老咯,冬獅郎不可以嫌棄我哦,就算嫌棄了,我也會追上你的。

一撲,露琪亞反射的抱住我蹲下身,不禁把頭埋入我的肩處,“早就說過我會陪着你的,就算我不陪你黑崎少年也會陪你的,說不定還會因爲我和你這麼親密而吃醋呢~”我趴在她的肩膀上,調侃着。

“噗——”笑聲又起,我卻感覺到了肩膀上傳來的溼意。

要哭就盡情的哭吧,可不要像我一樣呢。

冬獅郎手拿着信封,所有的話都在其中。

當然還包括一些無關緊要的廢話比如“這裡好無聊,好想看冬獅郎臉紅的可愛樣子哦”的話就不多說了,關於我斬魄刀的事詳細的表述了,亂菊也看的暗暗咋舌。

“隊長,小影線果然不是普通的人物!”感嘆的亂菊。

“她普通過嗎?”鄙夷的冬獅郎。(影線抹淚狀:我好傷心啊,冬獅郎竟然用這種口氣說話! 某冥竊笑狀:他聽不到的!現在根本沒你出場的機會!被踹飛ing)

亂菊黑線,確實,不只影線,在這裡的人沒有一個是普通的人物啊。

既然有那把刀的跟隨,那麼應該可以放心了吧,……應該。

看着躺在牀上昏睡的少女,四番隊隊長說到時就會清醒。(考慮到靈力問題,影線的點穴也有其限制,靈力越強受制被衝破越快,當然影線這次出手較重,小白被傷害的怨念啊!=V= 相對於雛森桃必定要幾天後纔會醒過來,有可能還要看看情況)

“松本!謝謝你!”冬獅郎轉過身背對着亂菊,聲音低沉。

“不……”腦海中重新呈現那銀髮青年離開時的畫面,一剎那的失神,幾不可見的搖搖頭。感受氣氛的壓抑,習慣性的調戲起自家隊長,“隊長要謝就謝小影線得好,如果非要謝我的話那就在我面前上演一下KISS的純愛場景吧,我很想再大飽上次的眼福呢~^ ^”回味似的曖昧的看着被她說的又是一臉有窘有怒的隊長。

“松本!下次休假別想再要了!”某人咬牙切齒的報復。(喂喂,小白你也是時候換點新鮮的了吧)

“啊啊啊啊!隊長,不要啊!要不我退一步,換成在我面前擁抱的清水畫面也行的,我不介意的,相信小影線也很樂意表現表現。”亂菊一副“我已經做出最大讓步了不可能在退讓了”的糾結表情。

“松本!”壓抑的氣氛是被打破了,但……似乎,好像,變得有些火爆了呢。

“好了,好了,隊長!這個感謝的問題等影線回來再詳細商談吧。”忍痛着不能再看到隊長難得一見害羞樣的表情,亂菊滿臉慷慨。

冬獅郎的臉一沉,完全沒了剛纔的窘迫,思考着什麼,氣氛又變的肅穆起來。

自家隊長變得還真快啊,就像小影線變臉一樣呢,果然是天生一對啊——BY女協會員松本亂菊觀察評語。

黑色的地獄蝶翩翩飛來,出現在兩個各有心事人的眼前。

嚴肅的女聲通報着:“稟報各位隊長以及副隊長,殛囚·煙緲影線及朽木露琪亞的處刑日程再次受到更改,處刑的執行日期最終定在——從現在計時起的29小時以後!”

“隊長!這是……!”亂菊心情一下變得慌亂,雖然已經知道她不會有事,但一顆心卻還是放不下。

“這是最終決定,從此將在也不會有日程的變更,報告完畢!”隨着飛走的地獄蝶,“啪嗒——”走路聲響起。

亂菊看着行走的隊長背影,“隊長!”

聽到的卻是冷靜到沒有絲毫情緒波動的少年聲音:“處刑和於此聯動着的雙殛其解放,如果這就是市丸所圖謀的,那麼我不能就這樣眼睜睜的看着事情的發展而不管。

我們去阻止這場處刑!”

他的側臉堅毅,透露着絕對的清醒和冷靜。

這纔是隊長啊,十番隊隊長日番谷冬獅郎啊!

即使沒有她的事,處刑還是要阻止的。

可也因爲有了她,所以這件事絕不能失敗,就算你有斬魄刀的守護,就算你不會有事,但他還是放不下心。

還是擔心你。

——三番隊

地獄蝶遠去了,棕色的髮絲隨風輕舞着,一個窈窕的身影站在廊上似看着遠處,似就看着前方。淡棕的雙眸先是漫着悲傷後染上了一層決絕。

——九番隊

“影線!”男子看着翩翩飛走的黑色蝴蝶,堅定之色顯在臉上。

——五番隊(屋檐)

隨晨風而舞的衣角,在黎明照耀下顯得尤爲耀眼的燦爛金髮,如同最清澈湖水般的碧藍雙眸帶着笑意,偶爾一縷幽紫閃過。

真是會找麻煩的人呢,昨晚明明已經出來了呢。

儘管昨晚那微弱的靈壓被隱藏的很好,但……

薄情的脣角揚起夢幻般的微笑,帶着讓人沉陷的弧度。

——懺罪宮

我和露琪亞紛紛仰躺在地上,看似愜意的望着屋頂,“小露露,剛剛你又點頭又搖頭的,到底是什麼意思啊?就算天才如我還是不懂呢~”問問題的時候帶上自戀的話必屬某人出口。

露琪亞的聲音帶着一絲解脫之感,反而沒有一點預計的害怕:“影線,你知道嗎?我昨晚做了一個夢,絕對不會忘卻的……關於那個夜晚的那場夢。

雖然第一次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是有些驚訝……可是,很不可思議的是我一點都沒有爲此而傷心,那一定和這個夢有關。

我更擔心的是……你,影線。

謝謝你……”不知說了幾次這三個字,或許之前真的是因爲關心則亂,當聽到她要陪自己赴刑時心被狠狠地被刺了一下,剎那間無邊無際的恐慌蔓延,變得懼怕,變得惶恐,失去了理智。

她害怕的是她受到傷害啊……

“……呵呵~”清脆的笑聲從她的口出傳出,彷彿她的身上永遠都沒有找不到悲傷這個詞,哪怕面對即來的死亡。

可她知道……昨晚的她很寂寞,寂寞到讓她想要給予溫暖。

“不用爲我擔心哦~我絕對絕對不會有事的!”我翻身到露琪亞的身上,“哎呀,我重不重?”有興致的開玩笑,隨後前不搭話的擺正神色,“相信我!”紫色的眼眸映着露琪亞的臉,淡淡的笑意劃出在脣邊。

真是堅強的孩子啊,即使是現在擔心的也是別人不是自己……

露琪亞……

心裡想着,我趴在她身上晃着腿問着別的,“露琪亞夢到海燕了嗎?”話題轉化之快,愉悅的上揚聲調帶給這片白色的空間溫度。

她的眸子緊閉上,似在回憶,“嗯,那個下雨的夜晚……”

“那小露露再說一遍吧,我還想聽。”即使之前仍然聽過,即使現在不太想聽到如此悲傷的過往,自己也會不開心呢。

但……說出來對她才更好,能有細細聆聽的人在身邊對露琪亞才更好吧。

我不可能知道人所有的心情,不可能知曉一切事情,唯一能做的就是陪着,陪着度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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