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四
六十四
“這……真的是個小孩？”凌軒眼角抽了抽，看着被女人拽住的小正太，深深感覺到自己小時候的幼稚。
“看來局面真的是一面倒呢……”女人望着戰場，“總部應該還沒被攻破吧。”女人深藍的瞳孔裡充斥着擔憂。
深藍色瞳孔？
周澤好奇地盯着那大海般的深藍色瞳孔，這是……歐洲人嗎？
凌心月用胳膊肘一捅周澤，“喂，你在盯着哪裡看？”
女人聞言轉頭看向周澤。
“哦。”周澤反應了過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很在意我爲什麼和你們長得不一樣？”女人笑了笑，“我是俄國人哦。”
“俄國人？”凌心月也驚奇了，看着女人那立體的五官，“死神裡面也有外國人嗎？”
“當然，死神各國都有，死神的分部更是數不勝數，一般來說，不同國家的死神並不會互相來往，更不會互相侵犯，也不存在同盟什麼的。”女人說道。
“那像這樣的總部也有很多個咯。”凌軒驚訝地說道。
“不，總部從始至終只有一個。”女人有些嚴肅的說道。
“爲……什麼？”
“因爲亡神大人在這裡。”女人語氣十分的尊敬，神情就像是提及了自己的信仰。
“亡神？”凌心月突然又回想起那個S級亡魂所問的話，“你們的王是誰？”
“亡神？”周澤眼中忽然出現一絲迷茫。
“好了，現在不是聊天的時候，你們能幫我照顧一下這個小屁孩嗎？”女人徵求的問道。
“我纔不要人照顧，我明明也是死神，而且我很聰明，不需要任何人的照顧！”正太倔強地盯着女人，臉上滿是不服氣。
“我記得我說過，”女人一把擰住正太的小臉，“你什麼時候能夠贏過我，我什麼時候放任你自由。”說完，女人鬆開正太的臉，拿出一把幽綠的鐮刀，往那快要失守的總部走去。
“等着吧，瘋女人！遲早有一天我會贏過你！”正太捂着臉衝着女人的背影大聲喊道，而女人只是背朝着正太遠遠地擺了擺手。
凌心月猶豫了一會，“你們倆照顧他，我去支援。”
“憑什麼，姐，我也要去！”凌軒急忙說道。
“不準去！”凌心月的語氣忽然變重，帶着些許威勢盯着凌軒。
凌軒啞了聲，即使站在離戰場那麼遠的地方，仍然能夠聞到血腥味。凌軒沒有再反駁，因爲他知道，這樣的姐姐是認真的。
“在這等我回來就好。”凌心月提着銀鐮往山丘下走去。
“銀鐮？她的鐮刀蠻奇特的，看其握鐮的角度和力度，應該是老手，存活的概率應該要大那麼一點點。”正太淡淡說道。
“喂，小孩，你這是變相地在安慰我們倆嗎？”凌軒收起了擔憂的神情，看着那穿着一件小棉襖的正太。
“你們兩個可憐蟲要這樣理解也不是不可以。”正太把手插進上衣兜裡，轉身往遠離戰場的方向走去，走了兩步卻又微微一回頭看了兩人一眼，“走了，可憐蟲。”
周澤和凌軒的嘴角抽了抽，說實話，這正太說話的語氣還真有點讓人不爽，讓人莫名地涌起一股無名火。
“喂，臭屁小鬼，現在這種天氣穿棉襖不熱嗎？”凌軒存心和這個沒大沒小的小正太槓上了。
正太腳絆地差點摔倒，回過身眼神不善地看着凌軒，“臭屁小鬼？能不要用你那捉急的智商，使用這種膚淺的方式稱呼我，以達到安慰你自己那自卑的優越感的目的嗎？”
“哈？什麼？小鬼你的態度讓我很火大，畢竟我比你年長，並且還要保護你……”
還未等凌軒說完，“我本人並未要求你那微不足道的保護，請離開吧，好走不送。”
“你！”
周澤很無語地看着兩人的爭吵，回頭看了一眼那被山丘慢慢遮掉的藍光，那道光，到底是什麼呢？
……
顧巖從怪獸的屍體中拔出骨鐮，渾身乏力到站都站不穩了，單膝跪在地上，微微轉了轉頭，向身後看去，原來的那些人已經看不到一人了，大概……全部死了吧。顧巖擡起頭望着陰沉沉的天空，總部，難道就要就此滅亡了麼？
冰冷的細雨降落了下來，一點一滴，逐漸變得密集，帶着冷意的雨汽稍微稀釋了那刺鼻的血腥味。
雖然說亡魂的數量已經不多了，但死神的數量卻更加慘淡，而那七隻泰坦，一隻也沒有被誅殺。
泰坦原本純白的外骨骼被鮮血染紅，然後被之後的雨滴沖刷，卻還殘留着淡淡地紅色，這是殺戮的證明。
下雨了……
泰坦好像對死神失去了興趣，不再橫衝直撞，而是把目標放在了高牆。泰坦張開厚實的雙脣呵出一口灼熱的氣息，然後側着身體猛地往那鋼鐵的牆壁上撞去。
砰！
地動山搖！
其餘六個泰坦也相繼停止了無趣的殺戮，開始用身體撞擊着高高的城牆。
大地在令人窒息地震盪着，在場死神以及總部內的所有人，全都絕望地感受着令人恐懼的震盪。
放棄了吧，已經輸了。
大部分死神都停下了手中的鐮刀，吐了口氣然後站在原地。
凌心月揮鐮將撲來的亡魂砍飛，鮮血沾到了肩上。環顧着整個戰場，死神們，都沒有鬥志了麼？凌心月皺着眉頭。
一隻形狀詭異的亡魂忽然張開血盆大口，從側面向着凌心月咬去。
凌心月剛回過神就發現那血盆大口離自己只有幾十公分的距離，來不及閃躲了！
嗤！
鐮刀切割肉體的聲音！
一杆純白的鐮刀將那亡魂直接劈成兩半。
凌心月愣住了。
純粹的白色，白得與這血腥的戰場格格不入，不只是鐮刀，就將身上着的西裝也是純白的。
亡神……冥夜？
冥夜沒有停下腳步，仍舊以不緊不慢的速度向着總部的方向走去。
又有亡魂發現了這白得刺眼的死神，揚起了長達三米的巨爪。
嚓！
聲音清脆，像菜刀切白菜一樣輕鬆。
亡魂那碩大畸形的身體一分爲二。
冥夜腳步仍舊沒有停。
更多亡魂發現了這個強大的敵人，相繼向其撲咬而去。
一鐮一鐮又一鐮，地上一下子多了十幾具屍體。
好像任何亡魂在他手上只需一鐮，好像任何亡魂都擋不住那純白鐮刀鋒利的一鐮。
以冥夜爲中心的亡魂羣躁動了，前仆後繼地向着那白色的身影攻去。
殺戮！他只是在單方面地殺戮！好像他和亡魂的差距比人和螞蟻的差距還要小。
大小不等的屍體沿着冥夜走過的路安靜的躺着，名副其實的血路！
純白的鐮刀再光滑，也被染上了血跡，而冥夜那白色的西裝，也終於變了顏色。
從始至終，冥夜蒼色的瞳孔都是淡淡的，眼瞼半垂着，似乎根本沒有在看那些殺來的亡魂。
終於，整個戰場發現了這麼一個存在，因爲太顯眼，他身後的那條血路太顯眼。
整個戰場靜默了，只有冥夜附近殺戮的聲音。
死神們的眼神從開始的好奇，漸漸轉變成震驚，然後知道其身份的眼中流露出無與倫比的尊敬和尊崇，還有那份狂熱。
由於整個戰場很大，冥夜保持那樣的速度走了很久，所有人的心臟都隨着冥夜殺戮的聲音跳動着。
……
“怎麼……突然沒有聲音了？”周澤在半山腰頓住了。“該不會是已經全軍覆沒了……”
“以剛剛的情形，這種假設可能性最大。”正太愣了愣，然後低着頭說道。
周澤忽然轉身狂奔，往戰場跑去。
凌軒看了正太一眼，然後也跟在周澤後面狂奔。
……
終端控制室內。
所有人都興奮地盯着大屏幕。
男子猛地撐在桌子上，看着大屏幕，眼中流出了淚水，“王……亡神大人，你終於回來了。”
……
沒有亡魂能夠阻止他那不緊不慢的步行，連A階都不行。
白色西裝被徹底染紅，儘管手上沾滿鮮血，可他還是穩穩地握着鐮刀。
那條血路鮮血淋漓！
亡魂終於感到了恐懼，逐漸停止了對其的攻擊，害怕的嗚咽着，圍繞着男子。
可當冥夜向前走的時候，卻又不得不主動地讓出一條道路。
就這樣，冥夜靜靜地走到了正在撞擊牆壁的泰坦面前，不過冥夜仍舊沒有停下腳步。
泰坦好像發現了什麼，停止了撞牆的動作，轉身看着那向着自己走來的死神。
強大的氣息讓這龐然大物隱隱有些不安。
泰坦呼了幾口粗氣，忽然爆吼一聲，擡腳就向着冥夜踩去。
冥夜動了！一個翻躍便躲過了泰坦的巨足，並且躍向它的另一隻腿。
一道白光閃過，泰坦的另一隻腿小腿肚的位置被砍出一道深深的傷痕，那堅硬的外骨骼直接被砍碎。
泰坦一聲哀嚎，右腿受創的它砰地一聲重重倒在了地上。
冥夜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踩在泰坦的背上，以那不緊不慢的步伐，在其身上行走，並且走兩步，一揮鐮刀，泰坦便被削下一塊肉。
泰坦怒吼着，右手向着自己的後背拍去。
高高躍起，然後輕鬆地落在了泰坦的手背上，冥夜豎起鐮刀，用鐮杆拄在了泰坦的手背上。
嗤！
鐮杆深深地沒入了進去，伴隨的是泰坦痛苦的嚎叫。
冥夜拔起鐮刀，走到了泰坦的脖頸上。泰坦全身躁動着，左手撐起身體想要起來。
細細的雨幕中，一道刺眼的寒光一閃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