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頓時愣在當場,轉頭看向三爺,三爺只是點了點頭,並未說話,反而將手一揮道:“我們走吧!此地不宜久留,萬一被麻三等人追上,可就麻煩了,那九人組個個都是高手中的高手,以一對二,我還能贏,可人數懸殊太多,一旦被追上,這裡地勢又險,斷無倖免。”
說完帶頭而走,我見三爺是不想再說下去了,只好跟上,這次沒有了壁畫耽擱,大家行走極快,順着石階蜿蜒而下。
我一直認爲,這石階應該是一直修築到深淵底部的,誰知道走了一會,石階上就佈滿了屍骨,還散落着許多纓盔,顯然就是畫上那些清兵覆滅的地方,再往下行約百十米,石階嘎然而斷,靠巖壁之處,有一道巨大的裂縫,直向另一側通去,而底下則還深幽不知多遠。
爺幾個傻眼了,看樣子那些清兵也就把石階修到這裡,再往下沒法走了,可我們也退不回去,萬一在這石階上遇上麻三等人,那可就真的連個退路也沒有了。
我湊過去看了看那道裂縫,不用說,這裂縫是可以通過的,不然這石階下面全是懸空的,那火猴兒肯定無法上來,這裂縫所能到達的地方,應該就是那火猴兒的居住之處,只是我不知道,這裂縫會不會有出路?
這個時候也沒別的路可選,大家一商量,只好先走一步看一步,由三爺帶頭,大家陸續鑽進了裂縫之中。
這裂縫也甚是奇特,如同被什麼東西從個位置向上頂開了一般,腳下是平坦的岩石,由腳下直接裂開,足有兩三米寬,縱向發展,就像被人一斧子從上而下劈開,劈到這裡陡然停頓的一般,深幽不知通往何方。
這一頓疾走,足足奔了五六里路下來,也沒見到個盡頭,說實話幾人都夠嗆了,除了王海東和劉存龍尚未露疲態,我們幾人都有點頂不住了。
王敬山年紀不小了,又有傷在身,三爺也是傷未痊癒,我底子太差,陌楠則是女孩子家,我們四個的速度,明顯慢了下來。
就在這時,已經領先到了前面的王海東忽然大喊一聲:“誰?誰在前面?”
一句話喊出,王海東和劉存龍已經躥了出去,這兩個傢伙身體素質確實過硬,到了現在,一動起來,還比兔子都快。
前面並沒有人迴應,兩人一躥過去,卻立即響起了搏鬥的聲音來,其中呼呼拳風,不用問就是王海東,啪啪鞭響,那一定是劉存龍,還有一人並未出手,只是一直在兩人攻擊之中游走,聽衣袂飄動之聲,這人的身法十分靈巧,王海東和劉存龍兩人,竟然都無法傷到他分毫。
我們一見,生怕王海東和劉存龍有失,急忙一起奔了過去,三爺拿手電一照,頓時疾聲喊道:“住手!都住手!自己人!”
隨即就上前一步,喊道:“錯兒!真的是你,你怎麼在這裡出現?”
我也藉着手電光看清楚了,剛纔
和王海東、劉存龍動手的人,正是花錯,這傢伙不是回雲南搬救兵去了嗎?難道說搬來了救兵,又算出我們在這裡,來接應我們來了?
可再仔細一看,也不像是這麼回事,花錯的衣服幾乎都被撕成了碎片,就剩幾絲布條掛在身上,露在外面的皮膚上,還有幾道新傷,在他身後五步之處,還站着一個面色煞白,雙目含怯的小丫頭,看上去也就和花錯差不多的年紀,只不過十分纖瘦,有點楚楚可憐的模樣。
三爺一說話,花錯就停了下來,一見是我們,頓時一下就抱住了三爺,喜極而泣到:“爹啊!我差點就見不到你了!我找了整個村子也沒見到你們的影子,還以爲你和鏡樓哥都掛了呢!”
我上前伸手拍了他一下肩頭道:“你也吐點象牙出來行不?別一見面就說的這麼難聽。”
花錯哈哈大笑,一下又抱住了我,大笑道:“行,我吐象牙,鏡樓哥說真的,這大半天我心裡都是提着的,見了你們的面,我這顆心纔算回到了肚子裡,我可就你們幾個親人了,你們要掛了,我就真的變成孤兒了。”
三爺見花錯歸來,也十分高興,一時竟然忘了問花錯爲何會在這裡?只顧着拍着花錯的肩頭說道:“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三爺不問,我只好問道:“花錯,你怎麼回來了呢?不是去雲南搬救兵去了嗎?搬了多少幫手回來?你又怎麼到這裡來了?”
花錯這傢伙,剛纔大概是剛找到我們,還有點正形,如今一見我們都沒事,頓時就原形畢露了,自己一拍大腿道:“這事說起來,就小孩沒娘了,我是回雲南去了,又是車又是飛機的,緊走慢趕還用了一整天才到青石鎮,結果一到青石鎮,你們猜怎麼着?”
我知道這傢伙貧嘴的毛病又犯了,急忙說道:“你麻溜的說,別貧,後面還有人追着咱們呢!我們也累的夠嗆了,正好趁你說這些事的時候歇一下腳,說完我們還得趕緊跑。”
花錯一聽,眼珠子頓時就瞪起來了,也不顧自己一身狼狽的都不能看了,將脖子一擰,胸膛一挺,立馬橫了起來:“誰?誰吃了熊心豹子膽敢和我們作對?我去弄死他!”
一句話說完,三爺就說道:“別吹了,你爹都被追成這樣了,你還不是白搭,先來見過你敬山爺和你三位兄妹。”
花錯大概也琢磨過味來了,馬上不吹了,跑過去見過王敬山、王海東和劉存龍、陌楠四人,又將他身後的那小姑娘介紹給了我們認識,小姑娘姓顏,叫顏千凌,是三十六門之中,畫門旁支顏丹青的女兒。
我一聽心裡就嘀咕了起來,這還真是趕得早不如趕的巧,我們剛看過壁畫,知道三十六門之中畫門是姓顏的,這就來了一個畫門的傳人,不過我實在想不出來,畫畫是憑什麼能名列三十六門的,要知道三十六門實際上就是江湖草莽,過的都是刀口舔血的生
活,畫畫怎麼和這些草莽漢子比拼?難道人家要殺她,她還能說等等,我給你畫個像,你別殺我行不行嘛!
那顏千凌見我們都是自己人,這纔敢怯生生的走了過來,一張小臉依舊煞白,目光之中滿是畏懼,顯然是受了不少驚嚇,看的讓人憐惜。
見過大家之後,陌楠見她楚楚可憐的模樣,又是出現在這裡,花錯又這副模樣,知道她跟着花錯一路走來,被嚇的不輕,急忙好言勸慰,誰知道不勸還好,陌楠這一安慰她,頓時眼淚就流了出來,瞬間就哭成了淚人。
我們見這顏千凌都哭成這樣了,知道她也不可能說出子午卯來了,只好再度將目光轉向花錯。
花錯雖然嘴貧,卻也不是不分是非輕重的人,當下急忙說起了他去雲南的經過。
花錯當日和我們分開之後,就一直奔上了公路,一路換車換飛機的略過,回到青石鎮之後,已經是當天半夜了,花錯知道事態緊急,連口水都沒敢喝,就跑去找蘇二爺。
蘇二爺即是書門的門主,也是三十六門目前的人王,是三十六門掌權之人,三爺讓花錯去找他,目的當然是要蘇二爺派出援手來。
可奇怪的是,整個青石鎮上,沒有一個人影!
不但沒有人,就連雞鴨鵝狗豬,都沒有一隻!但各家的被褥鍋竈都在,甚至有一家的鍋裡,還蒸着熱騰騰的饅頭,就像整個青石鎮上所有的生命,都在忽然之間,全部消失了一般。
花錯頓時急眼了,三爺剛和他相聚,就讓他回去搬救兵,那肯定是事情已經到了萬分危急的時候,偏偏在這個節骨眼上,青石鎮的人全都消失了,這讓花錯徹底懵了,不知道該怎麼辦好。
隨即顏千凌就出現在了青石鎮,她是去投靠青石鎮顏家的,顏千凌的母親過世早,一直都是顏丹青帶大的,可顏丹青前一段時間,忽然消失了,只留了條字條,讓她到雲南青石鎮去尋她伯父顏潑墨,然後就再也無任何音訊,就像這個世界上從來沒有過顏丹青這號人一樣,顏千凌一個女孩子,也不知道該怎麼生活,只好一路尋到了青石鎮。
花錯和顏千凌一碰頭之後,兩人都搞不清楚青石鎮究竟發生了事,要依顏千凌,就找幾天看看,可花錯歸心似箭,哪裡等得了,就要自己一個人回來,讓顏千凌留下,如果看見蘇二爺,就請蘇二爺派出援手北上。
可顏千凌一路孤苦無依,好不容易總算找着了一個三十六門的人,又年紀相仿,哪裡還肯單獨留下,非要跟着花錯回來,花錯本就孤苦慣了,自然知道其中悲苦,也不忍心丟下她一個人,就這麼又給帶了回來。
聽到這裡,三爺再也忍不住了,和王敬山對視了一眼,老兄弟們一起出聲道:“看樣子,雲南那邊也出事了!”
隨即三爺一轉頭,看向花錯道:“那你們又是怎麼來到了這裡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