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在我們的身邊,忽然出現一隻金色盤角山羊,全身金光閃閃,一雙眼珠子死死的盯着那兩人。
盤角山羊一出現,就張口吐出兩道青煙,直接化爲兩道煙箭,一閃就到了那兩人身邊,兩人連吭都沒吭一聲,雙雙翻倒在地,立即動也不動,竟然就這麼死了。
隨即山頂上又誦起一聲佛號:“阿彌陀佛!你們別忘了,老和尚的佛心之前,還有毒手兩個字,山道之上,連明帶暗,你們現在還藏着四十七人,死了兩個,還有四十五人,老和尚戒殺多年,如今也被你們逼的重開殺戒,不要再動手了,不然的話,老和尚也不介意重拾毒手之名。
“只要老和尚一動手,四十五人之中,除了葉家的兩人,其餘的四十三人,我敢保證你們沒命活着下這終南山。把蠱門和鹽幫兩人的屍體帶走吧,不要污了終南的青山綠水。”
佛號聲一起,那金色盤角山羊就消失不見,可四周再也無人敢出來攻擊我們了。
金色盤角山羊一消失,三爺就詫異道:“沒想到葉前輩也是十二守護之一,守護靈離體,卻仍能與葉前輩心念相通,能將守護靈馴化成這般模樣的,估計也就葉前輩一人而已。”
一句話說完,就掙扎着不讓陌楠扶他,努力的站直了腰桿,對我們一揮手道:“走!葉前輩既然出了手,估計也沒人敢對我們怎麼樣了。”說完仍舊帶頭而行,步履之間,盡顯蹣跚,腰桿卻越挺越直。
這一次,我沒有再流眼淚,看着三爺那精瘦卻筆直的背影,滿是敬仰!
這具已經孱弱不堪的身軀,承受了太多的苦楚,可三爺卻像鐵打的一樣,一直走在我們的前方,燃燒着自己的生命,給我們點亮指路明燈!
我們離開那兩具屍體二十步左右,纔有七名同樣戴着面具的漢子鑽了出來,正是那九人組剩下的七人,幾人分別將兩具屍體擡走,大步下山而去,全程未發一聲。
這幾人一走,四處都鑽出人來,山岩後、大樹旁、雜草中,甚至在山道兩邊,都鑽出幾個僞裝成岩石的漢子爬了起來,紛紛順山道而走,片刻散盡。
我的一顆心,總算放了下來,這些人很明顯都被山頂上之人震住了,畢竟命是自己的,誰也不敢亂來。
這心一放下來,頓時覺得渾身如同火燒火燎一般疼痛,眼前一黑,就昏了過去。
等我再次醒來的時候,卻發現人在一水潭之中,精赤着身體,躺在一個木架子上,一大羣五色斑斕的小魚兒,正在我身上亂啄,癢酥酥的,很是受用,只是泉水有點涼。
我的腦袋可以轉動了,我兩邊看了看,一個很小的水潭,呈橢圓形,只有一個普通的房間大小,也不算深,最多兩米,潭水清澈,幾可見底,我正好被一個木架送在水潭中央,然後木架下沉了二三十公分,將我的身體全部沉浸在水中。
花錯正坐在潭邊,眼
圏通紅,好像剛哭過,面容呆澀,不知道再想什麼。
我頓時心頭一驚,一下子就聯想到了三爺的身上,掙扎了一下,嘶聲叫道:“花錯,花錯!”
花錯急忙跑了過來,趴在木架子上,探頭看着我,驚喜道:“鏡樓哥,你醒了!”
我嘶聲道:“三爺呢?三爺怎麼樣?”
花錯眼中頓時涌起了淚花,含淚說道:“爹受傷太重,被枯葉大師埋在了地下了。”
我一聽頓時如雷擊頂,一陣心疼如絞,一翻身就坐了起來,脫口痛呼道:“三爺!”兩個字一出,已經泣不成聲。
誰料花錯又補了一句:“鏡樓哥,你別擔心,爹沒事,枯葉大師將他埋在地下,只是要轉移走他身上的傷,過三日之後,就可以恢復了。”
我猛的一轉頭,目光緊緊盯着花錯,緊張的嘴脣都抖了起來,想問個究竟,卻一時說不出話來。
花錯急忙說道:“爹真的沒事,雖然受了不少傷,可他身體素質極好,又有雙翼天馬護體,枯葉大師說,沒什麼大礙,只是他強行以九亟之術引動天雷,後來又讓雙翼天馬的力量一衝,身體經脈有所損傷,包上草藥,埋在地下,只露個腦袋,三日之後,自然無虞。”
我一顆心頓時落回了肚子之中,重重的倒在木頭架子上,剛纔情急之下,竟然翻身坐了起來,如今心頭一鬆,身上到處都是一陣陣撕裂般的疼痛,可還是忍不住問道:“你說的是真的?”
花錯苦笑道:“我就算再喜歡開玩笑,也不能拿親爹的生死之事胡說,我像那麼沒譜的人嘛!”
我的身體一入潭水之中,頓時一陣清涼,那種撕裂般的疼痛感,消失了許多,又聽說三爺不會有性命之憂,一顆心算是徹底放了下來,點了點頭道:“三爺沒事就好!三爺是爲了我,才受了那麼重的傷,如果三爺出了什麼事,我一輩子都無法原諒自己。”
說到這裡,我又看了一眼花錯道:“我這是在哪裡?是在給我療傷嗎?還有你剛纔的臉色那麼難看,是怎麼回事?”
花錯點頭道:“是在給你療傷,你遭了雷亟,有一大半的皮膚都被閃電打焦了,又耽誤了三個月,有很多皮肉都開始腐壞了,即使如此,枯葉大師還說是那雷霆最後關頭收了威力,你才撿回了一條小命,不然你整個人都會被打成焦炭。”
“經脈有部分被雷電擊傷,你可能很長一段時間都無法行動,萬幸的是,骨骼沒有損傷,枯葉大師用這些小魚兒先爲你清除身上焦腐的皮肉,然後才能用藥,重新長出皮肉來,這泉水也有治療外傷的功效,但你傷的實在太重,得在這裡泡許久。”
我擡頭看了看天空上的藍天白雲,忽然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直覺得生命是如此美好,從來沒有如此眷戀過這個世間,隨口應道:“無所謂,只要不死,總有康復的一天。”
花錯接着說道:“
至於我剛纔臉色難看,是因爲我在煩心一件事情,爹重傷未愈,你也一直不醒,我都不知道該找誰商量,也不知道究竟該怎麼辦纔好,心中一直猶豫不決。”
我看了花錯一眼,見他一臉的鄭重,忍不住問道:“除死無大事,現在三爺和我都好好的,還有什麼事情值得你這樣煩心?”
花錯轉頭看了看,確定四下無人之後,才說道:“就在我們上山,被枯葉大師所救,那些退走的四十多人之中,我看見一人,一手拿着一本小冊子,一手拿着一支筆,雖然刻意避開了我們的目光,又蒙着面,可我還是看見他臨走時,深深的看了一眼顏千凌,那目光十分複雜。”
“事後我特意問過顏千凌,畫門之中,可有外姓弟子,顏千凌卻說沒有,畫門秘技,向不外傳,和三十六門許多秘技一樣,都是傳子不傳女,就算是顏千凌,也是她爹偷偷教她的。”
我聽的一愣,脫口而出道:“你的意思是,那人有可能是顏丹青?”
那夜在我們逼問陰家兄弟的時候,我曾聽陰家兄弟提起過顏千凌父親和大爺的名字,而且這兩人的名字有點風雅之意,所以我記得特別清楚。
花錯緩緩點頭道:“是的,我懷疑那人就是顏丹青,顏潑墨是畫門門主,如果親自到了,那應該和陰山老祖、排教陳玄衣是一個級別的,必然會是攔截我們的主力,不至於從頭到尾一聲都不吭,而顏丹青則只是畫門旁支,和其餘三十六門人的身份相同,所以,更有可能是顏丹青,而不是顏潑墨!”
我一聽就知道花錯的推斷有個差不多,顏丹青當時一定是看見了顏千凌和我們在一起,所以纔沒有對我們施展畫魂之術,不然的話,他潛在暗處,又無人打斷他,只怕三爺早就掛了。
一想到這裡,眼角不由自主的接連跳動了幾下,如果畫門顏家真的投靠了對方的陣營,是一個巨大的威脅就不說了,讓顏千凌如何自處?
我早就看出,花錯和顏千凌之間,情愫暗生,兩人差不多的命運,使他們更懂得對方的苦楚,也更加珍惜對方,可我們遲早會和顏丹青遇上,到那時候,顏千凌和花錯的感情,又該何去何從?
我一想到顏千凌那楚楚可憐的模樣,再想到在那山道上纖細孱弱卻苦苦支撐的身影,頓時再也躺不住了,立刻說道:“花錯,給我找件衣服來,我要立刻去見三爺。”
這事不單單關係到我們的安危,更關係到花錯一生的幸福,三爺能爲了我連性命都不要,我又比花錯大兩歲,無論如何,也得幫花錯想一個萬全之策,但這事顯然已經超出了我能處理的範圍,必須得和三爺談談。
花錯當然知道我的意思,急忙去岸邊給我取來衣服,幫我穿好,背上我就走,片刻到了一處木屋之後,遠遠的就看見三爺整個身體都被埋在土中,旁邊站着一個鬚髮皆白的老者,不用問,應該就是那毒手佛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