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振銘這麼一說,我心裡就是一冷,這廝恨我入骨,就算真的要求將我殺了,我也不會意外,何況他這只是要整治我,還留着我的命呢!
但是,我絕對不會束手待命!
就算死,我也不能就這麼白白死了,怎麼也得拉一個墊背的!
蘇二孃我肯定是沒辦法,實力差距在這,就算我想拉她墊背,也沒那個能力,但蘇振銘卻是個十分符合條件的人選。
一來蘇振銘這人極其陰險,居心叵測,留着他肯定是個大禍害;二來此人人格有問題,異常殘忍,殺了他對我們所有人,都有好處;三來他恨我入骨,我也恨他牙癢癢!
我這念頭剛一起,就忽然來了一陣風!
狂風!
狂風呼嘯,瞬間刮的飛沙走石,衆人目不能見,紛紛躲避!
我卻趁這個機會,一閃而走,身形疾掠蘇振銘。
狂風的呼嘯聲,完全遮掩了我行動時的聲響,等蘇振銘發現不妙的時候,我的手指已經點在了他的腦門之上。
我的手指一點在蘇振銘的腦門上,風立即就停了!這一場風,好像是專門爲我刮的。
風停,衆人愕然!
腦殼是人類身體之中,骨頭最堅硬的地方,但我完全有把握,一擊之下就讓蘇振銘的腦袋變成碎裂開來的西瓜,如果全力而爲的話,我甚至可以直將將他的腦袋轟成碎渣。
我也可以在他的腦袋裡種上一棵樹、幾根藤,草木生長,他死!
所以蘇振銘額頭上的冷汗,瞬間就流了出來,一張臉煞白,他十分清楚我有多憎惡他,也明白他的腦殼堅硬不過我的力量,落在我的手裡,幾乎不可能給他活下去的機會。
可我偏偏沒有動,所有的力量,都積蓄在兩根手指之上,蓄勢待發。
我在等,等蘇二孃開口求我,蘇振銘是她唯一的兒子,我就不信她會不向我妥協,雖然我很想一下將蘇振銘的腦袋轟碎,可轟碎了他的腦袋之後,估計就會輪到我死亡了。
我想殺了蘇振銘,更想保住自己的命!
而且,我已經不再是那個山村裡的懵懂少年,我已經懂得了怎麼和人討價還價,也懂得怎麼樣纔會在談判之中佔據上風。
現在,我已經有了談判的籌碼!
果然不出我所料,蘇二孃一看見我的手指抵在了蘇振銘的額頭上,頓時厲聲叫道:“徐鏡樓,你敢動銘兒一根毫毛,我一定會要你陪葬。”
我忽然笑了起來,談判其實和打架差不多,誰的心裡先虛了,誰就輸了一般,不同的是,在打架中,實力強的往往嗓門也會比較大,可在談判中,嗓門大的往往都是心虛的表現。
蘇二孃心虛了!
我卻越發的安定,手指依舊抵在蘇振銘的額頭上,淡淡的說道:“我並不想殺他,可我自己也不想死,更不想被你控制着,解了我的嗜血之蛆,我放了他,大家誰都不用
死,不然,就抱着一起死!”
說到這裡,我又笑了笑道:“你應該知道,你兒子打不過我,就算做了鬼,我也會一直收拾你。”
我自信這幾句話說的很得體,即沒有暴露自己急於擺脫嗜血之蛆的心態,也沒有顯露出自己內心對死亡的畏懼,而且將我想談判的條件,交代的一清二楚。
蘇二孃的臉色變了,也許,她居高凌下慣了,被人威脅很不習慣。
我則習慣多了,從被捲入三十六門紛爭一來,我就一直生活在被威脅之中,這也讓我學會了怎麼樣去威脅一個人,比如蘇二孃,蘇振銘可能是她唯一的軟肋。
一想到不可一世的蘇二孃被我威脅着,我忽然有一種成就感,臉上的微笑,也愈發的篤定了。
蘇二孃的面色卻越變越是難看,厲聲道:“你威脅我?”
我十分認真的一點頭道:“不錯!我就是在威脅你!其實你可以試試,看看是你嗜血之蛆發作的快,還是我的力量打出去的快,不過我會賭我贏。”
緊接着我又看了一眼修隨心,淡淡的說道:“你的態度太不好了,我決定再追加一個條件,將修隨心體內的嗜血之蛆也解開了。”
我知道,蘇二孃一定會妥協,畢竟我的實力遠不如她,她這次放了我,下次我可不一定還會有這麼好的運氣了,至於修隨心,估計在她看來也就是一個打手,而她兒子的命,卻只有一條。
如果將這次談判當成一筆生意,其實她賺的多。
可我沒想到的是,蘇二孃竟然沒有妥協!
不但沒妥協,眼神還漸漸的冷了起來,陰聲說道:“你可以動手了!銘兒死後,我再送你下去陪他!”
我頓時一愣,這是一個十分危險的信號,起碼說明了一件事,我手中的籌碼,不足以和對方談判。
這怎麼可能呢?難道說,蘇二孃真的不在乎蘇振銘的性命?蘇振銘可是她唯一的兒子啊!至於天宮泉水什麼的謊話,我根本就不會信,如果真有復活泉水,那天宮的人也就不會死了。
隨即,更讓我沒想到的事情出現了!
“不要殺我!”
蘇振銘顫着聲音說道:“不要殺我!我認輸了!我錯了!我再也不和你作對了!”
一句話說出口,隨即轉身看向蘇二孃道:“娘!你解了他的嗜血之蛆啊!快點啊!你將我一生下來,就沒管過我!沒餵過我一口奶,沒抱過我一次,沒給我做過一件衣服,沒教過我一點本事,甚至,連我父親是誰都不告訴我,現在難道還想讓徐鏡樓殺了我嗎?”
“我從小就被舅舅收養,一直在青石鎮生活到十歲,我實在過不下去了,自己離開了青石鎮,舅舅對我是不錯,可你知道我在青石鎮的那十年,是怎麼過的嗎?”
“每一個孩子都笑話我是野種,是沒爹的孩子!娘也不要我了,我就是一條沒人要的野狗!我十歲時跑出了青石鎮,遇
上了張昊海,跟他練了一年的刀,張昊海也不要我了,說我心腸太歹毒!我有你歹毒嗎?虎毒還不食子,你呢?你什麼時候把我當成兒子?”
“好!沒人教我,我自己練,十年闖蕩,我不但沒死,還練了一身的本事,你忽然又找到了我,要我回蘇家幫舅舅,可以!你是我娘,我的命是你給的,舅舅待我也不薄,我姓蘇也無所謂,我本來就不知道自己該姓什麼!”
“可是外人會這麼看嗎?不會!”
“不管我多麼的努力,不管我多麼的拼命,在外人的眼裡,我永遠是想依靠蘇家這棵大樹的,我永遠是個爲姓蘇連自己姓什麼都可以改了的人!我永遠都是靠着舅舅才能在三十六門立足!”
“好!既然都看不起我,那我就讓他們都怕我,我開始殺人,瘋狂的殺人,甚至強忍着噁心,將人切成一片一片的,果然收到了效果,大家都開始怕我,畏懼我,我終於明白了,這個世界上,人都是怕惡人的,所以我就來當這個惡人,你兇,我比你還兇,你惡,我比你還惡!”
“爲了證明自己,我拼命的學習,拼命的修習我能學到的三十六門之中各家本事,甚至拜陸仁賈那等廢物爲師,我一直都以爲,只要我夠努力,一定可以出人頭地,別人提起蘇振銘三個人,都豎一個大拇指,我甚至爲了得到守護靈,差點死在龍溪口。”
“我不但幫舅舅做了許多許多的事,還成功的和深井搭上了鉤,聽你的話,潛入深井,隨後更帶着出雲也一起加入了深井,一邊學着深井教我們的本事,一邊暗算着深井的人,提蘇家掃平將來入主天宮的道路。”
“現在整個蘇家,還有誰能比我強?舅舅已經不是我對手了,出雲弟弟待我親如兄長,我也一樣是蘇家的希望,爲什麼你這麼輕易就放棄了我?難道我一條命,還不如徐鏡樓一條命在你心裡重要嗎?”
蘇振銘一口氣說到這裡,我聽的一陣愕然,真的沒有想到,蘇振銘竟然會有這樣一段身世,怪不得他的人格會變態成那樣,誰經歷過這些事,只怕都好不到哪去,說實話,我甚至開始有點憐憫他,和他相比,我這二十多年,簡直就是天堂。
蘇二孃目光一冷,厲聲叱道:“住嘴!”
蘇振銘額頭青筋一陣跳動,嘶聲喊道:“我爲什麼要住嘴?我說的難道不都是實話嗎?別人可以做到的事情,我一樣可以做到,你爲什麼就不扶持我?不管怎麼樣,我是你親生的兒子啊!”
一句話說完,蘇振銘的情緒,已經有點失控了,竟然不顧我仍舊指在他腦袋上的手指,猛的向前衝了兩步,直向蘇二孃撲了過去,口中嘶聲叫道:“娘!如果我非死不可,那你就殺了我吧!”
話一出口,陡然身形往另一邊筆直的倒了下去,我頓時大驚,九亟直點而出,可蘇振銘人一摔倒,已經順地疾滾而出,一連幾個翻滾,已經躲開了我的九亟,與此同時,蘇二孃的身影已經疾撲而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