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拂翠, 春陽正暖,一陣陣酒香透過小窗,從庭院飄進南屋。
朱四喜在酣甜睡夢中嗅到酒香撲鼻, 打個激靈, 騰地從牀上坐起, “哎呀, 上工又要遲到了!”
她披衣出門, 喚秦少傑起牀。
二位醜女匆忙梳妝打扮完畢,出庭院一看,見張三瘋果然又在喝酒撒風, “啊,舉杯邀明月, 對影成三人!”
秦少傑忙上前去搶張三瘋酒壺, “瘋伯, 上工要遲到了,快別喝了。”
張三瘋一個閃身, 躲避開秦少傑,仰頭咕咚咕咚喝一大口醇酒,“啊,今人不見古時月,今月曾經照古人!”
朱四喜無奈搖頭, “瘋伯, 你醉成這樣, 要被老闆娘罵的。”
“哼, 老子纔不怕她那隻雞婆呢!啊, 暗沉隨馬去,明月逐人來!”張三瘋興致勃勃, 仰天長嘯,壯懷激烈,不小心一個趔趄,摔了個狗吃屎,倒地呼嚕欲睡。
“唉,這回真被高手坑了。”秦少傑和朱四喜長嘆一聲,一邊一個,架張三瘋起身,朝松鼠專賣店揚長而去。
話說松鼠專賣店的老闆娘正拿着雞毛撣子,在門口溜達來溜達去,恭候三人多時,見他們到來,冷冷笑道:“呦,三位大駕終於來了,可讓老孃好等!”
張三瘋散發滿身酒氣,笑臉賠不是,“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早上喝高了,嘿嘿。”
老闆娘陰沉着臉,攔在門口,不準三人進去,陰陽怪氣道:“聽說你們昨天膽子挺大,把綠茶姑娘得罪了?”
“沒得罪,沒得罪”秦少傑捏着香帕,連連搖手,“小小口舌之爭而已。”
“呸!”老闆娘唾沫星子噴了秦少傑一臉,“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蹄子,那綠茶姑娘可是濟州美女聯合會的常務理事,你得罪了她,就等於得罪了濟州城的全體美女!”
秦少傑白白雙眼,不以爲然,“那些所謂的美女,恬不知恥,得罪了又怎樣?”
“現在濟州美女聯合抵制咱松鼠專賣店,松鼠賣不出去,你養它們呀!”老闆娘口沫橫飛,揪起秦少傑耳朵,“走,跟老孃向綠茶姑娘磕頭賠罪去!”
“不去,不去!”秦少傑使出吃奶力氣,掙脫開老闆娘拉扯,“我是個有原則的美女,安能摧眉折腰屈權勢,使我不得開心顏?!”
“拽什麼詩文,狗屁不通,”老闆娘掄起雞毛撣子,威逼恐嚇,“快走!不跟老孃去給綠茶姑娘道歉,你們誰也以後別想在這兒掙錢打工,都去喝西北風吧!”
“就你這破地方,誰稀罕呢!”秦少傑學三哥翹起蘭花指,滿臉鄙夷,“本美女是有理想,有抱負的大好女青年,纔不在你這鬼地方消耗青春呢!”
老闆娘眉頭擰成個死疙瘩,望向張三瘋,“瘋伯,你是專賣店的老夥計,難道也不開眼,任由這兩個黃毛丫頭胡作非爲?!”
“額,這個,”張三瘋酒醉尚未全醒,腦袋嗡嗡作響,“老闆娘息怒,念在大禹和小禹是新人,就算了罷。”
“算了?沒門!”老闆娘牛目瞪似銅鈴,一手一個,揪起秦少傑和朱四喜,“走,跟老孃找綠茶姑娘賠罪去!”
“不去!”秦少傑和朱四喜異口同聲,甩開老闆娘手腕,“我們沒有錯,不去!”
“行,兩個小蹄子,長本事了。”老闆娘氣得身子直哆嗦,顫手指向二人,“從現在起,你們被辭退了,你們失業了,滾,滾!”
秦少傑和朱四喜齊哼一聲,架起酒氣熏天的張三瘋便走,“哼,勢利小人,我們青春無敵美少女二人組還不伺候了呢!”
張三瘋酒醉醺醺,頭暈腦脹,回頭朝老闆娘揮手告別,“老闆娘,我們走了,你就是用八擡大轎來擡我們回去,我們可以考慮考慮……”
三人走到鳳凰街角,朱四喜摸摸咕咕直叫的肚子,朝二人道:“剛剛出門急,纔想起來早飯沒吃。爲慶祝咱今天一起丟飯碗,無職一身輕,走,我請你們吃早點。”
張三瘋醉眼指指街頭門對門的兩家店鋪,“二位美女,是去綠記茶點鋪,還是去肥妞涼粉店呢?”
朱四喜望望秦少傑的夜叉醜臉,嘻嘻取笑,“醜成這樣,喝碗涼茶都遭人嫌棄,咱還是乖乖吃涼粉吧。”
三人進涼粉鋪,找張空桌坐了,肥妞扭着肥軀,笑容滿面上來招呼,“呦,這不是大禹姑娘麼,我昨天看見你跟綠茶姑娘吵架了,真是威武,可給咱醜女長臉!今天想吃什麼,肥妞我請客!”
鄰座一骨瘦如柴的黝黑姑娘聽到肥妞說話,忙轉過身來搭訕,“哎呀,原來這位就是傳說中的大禹姑娘,你公然跟綠茶姑娘叫板,在濟州城一罵成名,一夜爆紅,真是我們醜女的偶像呀!”
一突眼歪鼻,毛髮稀疏的矮胖大嬸聞聲也圍了上來,“你就是大禹姑娘呀,你敢作敢罵,爲咱醜女出了口惡氣,是醜女們的楷模呀!”
一滿口齙牙,一臉雀斑的小女孩兒也蹦蹦跳跳跑了過來,獻上一把親手採擷的鮮嫩野花,“大禹姐姐,我是你的鐵桿粉絲,你給我籤個名兒吧!”
朱四喜在旁看得一愣一愣的,沒想到這癟黃瓜一罵成名,成爲濟州城中老中青三代醜女心中的偶像。
肥妞扭着滿身贅肉,端涼粉上來,眉開眼笑,“大禹姑娘,你真是醜女中的戰鬥機。我介紹一位貴賓給你認識,喏,這位是慘絕師太。”
一滿臉暗瘡的破衣師太,跛足走上前來,自我介紹道:“阿彌陀佛,貧尼就是曾經嫁了一千次都沒嫁出去,破濟州城記錄而黯然出家的慘絕師太。”
秦少傑忙起身還禮,“師太有禮。”
慘絕師太悠悠道:“大禹姑娘,你身先士卒,爲廣大丑女揚眉吐氣。貧尼代表濟州醜女聯合會,邀請你做我們的名譽會長。”
秦少傑受寵若驚,忙謙虛推脫,“師太客氣,小女子涉世未深,恐難當重任呀。”
“阿彌陀佛,”慘絕師太苦心勸導,“大禹姑娘是百年難得一見的醜女英才,若不做會長,豈不可惜?”
“是呀,”肥妞在旁幫腔,“我們大家對大禹姑娘,可是殷殷期盼呀,大禹姑娘就別推辭了。”
朱四喜眼珠一轉,心中小算盤忙打:癟黃瓜當會長,絕對可以藉助濟州城中醜女力量,幫忙找爹。嘿嘿,我倒要看看癟黃瓜這男扮女裝的大夜叉,當上醜女頭頭,還能折騰上天不成?
朱四喜嘻嘻一笑,忙替秦少傑答應,“師太盛情相邀,大禹姐姐定不負衆望,全力以赴,做到最醜,帶領濟州醜女聯合會,醜出風格,醜出水平!各位請放一萬個心吧!”
秦少傑側目瞪朱四喜一眼:小樣兒,幹嘛替我應下?成心拿我消遣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