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鐵軍真就把這燙手的山芋丟給我倆了。
而且這贖金是一千萬,又不是百八十塊錢的,我和大嘴真找不到,想湊份子把它頂上都不行。
鐵軍嘆了口氣,說其實也不想讓我倆去的,但楊鑫那邊的人,從昨晚上開始就沒停工,眼瞅着找了小一天,不僅把那個單元門的住戶都調查一遍,連天台都沒放過,進行了地毯式的搜索,可現在依舊毫無進展,上頭追的緊,所以想換批人換換運氣。
警察跟軍人差不多,都要服從命令。我和大嘴雖然打心裡一千個不樂意,最後卻硬着頭皮把這活兒接了。
我倆跟鐵軍又聊了一會兒,就帶着任務告退了。
但我們沒急着去,找到楊鑫,跟他了解下情況。
楊鑫說,現在還有兩組人留守在那個高層,一組守在門口,對進出的居民盤問和搜身,另一組還在逐層的排查呢。
而且他的意思,既然我倆要去,就把搜查的那組人替換了。
其實這都不是我要了解的重點,我等他說完,也真是看他沒說到我心坎裡,索性直問,“現在有沒有啥先進的設備,輔助我倆找贖金的。”
楊鑫這人挺逗,想了想又說,“要不從武警部隊借倆警犬試試?”
我心說拉倒吧,我更沒聽說哪個警犬是天生的財迷,會對錢有這麼大興趣的。
但不管咋說,我面上依舊拿出很有信心的樣子,拍胸脯讓楊鑫瞧好吧。
我和大嘴開了一輛私家車,最後把車停在那高層所在的小區北門了,因爲裡面停車位蠻緊張的,我倆隨後步行來到單元門口。
守在這裡的兩組人事先接到信了,尤其負責搜查贖金的那組,很痛快的跟我們交接了。
我趁空還回憶一遍那晚追匪的過程。那小子帶着贖金,坐了電梯,最後死在天台上。
我覺得這短短時間內,他不可能把贖金塞到哪個住戶家。我又想,這高層的天台上不僅有各種太陽能熱水器,還有幾個小倉庫和小房子,甚至雜物也挺多的。
贖金被藏在這裡的可能性還是蠻大的,我和大嘴一商量,不管原來那組人怎麼地毯式搜索的,我倆還從天台下手吧。
我哥倆挺賣力,一搜之下,一晃快到天黑了。
我都不知道自己鑽過多少地方了,弄得渾身挺髒的,大嘴更慘,臉上全是一條條黑道子,鼻尖上也蹭了快灰兒。
我有放棄的意思了,跟大嘴說,“要不咱哥倆下去歇一會,吃個飯啥的?”
大嘴更狠,說最好再喝點酒,藉着酒勁,或許這麼瘋一把,能有意外發現呢。
我沒反駁他,打心裡覺得,我哥倆在這麼高的地方找東西,還敢喝酒?萬一摔下去怎麼辦?
我叫着他一起下了天台,本來我們想坐電梯的,誰知道這時電梯不好用了,門口電子屏上顯示一個怪異符號。
大嘴認得,說這電梯正在維修呢,或許是例行檢查的時間到了。
但我有個疑問,檢查電梯也該在正
常工作時間纔對,難道維修工都不休息嗎?
我拿手機給守在門口的同事打了個電話,想問問什麼情況?不過響了十聲,沒人接聽。
我更加迷糊了。大嘴看我愣愣發呆,他累的打了個哈欠,說別想了,電梯不能用,咱哥倆走樓梯不就得了?
他還當先帶頭。我跟在他後面。這麼走了一會兒,我突然來了頓悟,還猛地拽了一把大嘴。大嘴差點一個踉蹌摔下去,他扭頭看我。
這一刻,我猜到贖金在哪了,甚至興奮之下,說話都不利索了。我跟他強調,“井、井……”
在漠州的土話裡,井是罵人話,因爲這字橫看豎看都是二。
大嘴冷不丁誤會了,以爲我罵他呢,他還急了,反駁說,“圈兒,你才井呢,你、你、你還是個四,除了二還是二!”
我沒閒工夫跟他胡扯,又補充說,“井道!你想想,電梯井道能不能藏贖金?”
大嘴稍微一愣,也回過味來。
我想的是,綁匪帶傷進了電梯,在乘坐期間,把電梯頂蓋卸下來,又把贖金順着頂蓋拋出去,這樣贖金就順着落到電梯井道最底下了。
這也能解釋的通,爲啥警方收不到跟蹤器的信號了。因爲憑電梯井道的格局和材料,估計就算X光,也很難穿透。
而話說回來,現在電梯在維修,這代表什麼?我懷疑是綁匪派人過來了,藉機要把錢拿走。
我沒想到我哥倆能這麼巧,再次攤上跟綁匪正面交鋒,但我們不怕這個,一起掏出槍,飛快的跑樓梯。
我也沒再給守門那組同事打電話了,因爲我隱隱覺得,他們或許都被綁匪收拾了。
我倆每跑下一個樓層,都會留一下電梯的動向。這樣當來到四樓時,我看電梯動了,按電子板顯示,它還正往上升呢。
我心說這是什麼個情況?綁匪拿完錢又想上來把我和大嘴解決了?
我和大嘴只是互相看了看,並沒多說啥。我還果斷的湊到電梯門口,對着電子板摁了一下。
我倆又一起退後,把槍舉起來。我眼睜睜看着,電子板上的數字變到四,電梯門叮的一聲打開了。
我倆都知道綁匪的厲害,尤其他們還有液態炸彈,這一刻,我倆又一同退一步。
但整個電梯裡別說綁匪了,連個鬼影都沒有。
我搞不懂這裡面的貓膩,而且眼瞅着電梯門要再次合上,我伸手把它擋住了。
我往裡面看,也因爲針對性很強,我很快發現這電梯的頂部有鬆動的跡象,甚至頂板縫隙處還掛着半截草葉子。
這高層外面就有草坪,我猜有人的鞋上帶着草葉子,他往上爬時,疏忽之下留了這個蜘絲馬跡。
大嘴問我接下來怎麼辦?尤其指着電梯,說綁匪會不會還在井道中呢?
我覺得這種可能性不大,因爲頂板已經被裝回去了,他躲在井道里,完不成這舉動。
我跟大嘴商量着,我倆一人坐電梯,一人順着樓梯往下跑,這麼兩頭堵的一起去一樓匯合。
大嘴主動說跑樓梯,我也沒爭啥。等電梯門關上,整個電梯先去了趟頂
樓,開始往下運行。
我不知道大嘴那邊啥樣了,更擔心這期間他別遇到綁匪,那樣的話,他身單勢孤太被動。
我也仔細聽着,並沒傳來槍聲,這間接算是一件好事。
等最後電梯停到一樓,門打開的一瞬間,我看到外面站着一個人。我嚇得激靈一下,還把槍舉了起來。
但這人是大嘴。我鬆口氣走出去,之後我倆一起跑出單元門。
我沿着左右兩邊都看看,並沒發現啥維修工的身影,反倒從右邊路上,一瘸一瘸的走過來一個行動不便的大媽。
我想問問這大媽遇沒遇到維修工,這樣也能決定我和大嘴接下來往哪個方向追。
這大媽有點耳背,我問了兩遍,第二次幾乎是吼嗓子說的。大媽啊了一聲,指了指身後方,說你們快追吧,維修的剛走,運氣好就能追到。
我和大嘴撒丫子跑,等轉過一個拐角,我看到一個騎自行車的中年男子,穿着一身黃色工作服,車把兒掛了兩個鼓鼓囊囊的大兜子,後座上裝着一個大箱子。
大嘴唸叨一句,說幾天不見綁匪咋混的這麼慘了?連個轎車都沒有,改成騎自行車了?
我也有點犯懵,但我倆不管這些,又一頓猛衝。離近後,大嘴喊了句,讓他高舉雙手下車。
他本來沒留意我倆,被大嘴這一嗓子一弄,他回頭看了看。大嘴很敏感,立刻把槍舉起來,問他,“沒聽到我的話嗎?”
這人嚇壞了,都忘了自己騎車了,這就要逃。結果這麼一弄,他直接從車上摔下來了。
不得不說,他還挺皮實的,沒摔出啥毛病,迅速爬起來後,舉着雙手,結結巴巴的說,“兩位大哥,我就一修馬桶的,沒錢!”
我和大嘴一愣。這時自行車也倒在地上了,我還往前湊了湊,翻了翻那倆兜子和箱子。
我看的清清楚楚,這裡面有小型的管道疏通機,還有馬桶抽子等等,而且這些工具都很髒,也很臭,隱隱飄過來一股屎尿味。
我被弄得直薰鼻子。我知道我和大嘴弄岔了,那大媽也一定誤會了,以爲我倆要找維修馬桶的呢。
我氣得不知道說啥好了。大嘴解釋一句,說我們是警察,正出警破案呢。
師傅點點頭,不過還有些驚魂未定。
稍微緩了幾秒鐘,我又開口問這師傅,“剛剛見過修電梯的維修工沒?”
師傅木納的說有,又指着一個方向,說他好像拎着一兜子設備,奔着北門去的。
我和大嘴撇下老師傅,再次嗖嗖追。
當我倆剛衝到北門門口時,我發現有一輛小貨車正起車呢,它車身上寫着電梯維修的字眼。
到目前爲止,我不確定這司機是不是我們要找的綁匪,但我四下一看,也沒其他可疑人員了。
小貨車當我倆面開了過去,經過我們時,司機還特意扭頭看了一眼,對我們露出一絲冷笑。
大嘴喊了句追,而且我倆的私家車就在不遠處停着,我倆就又急忙往那裡趕。
看大嘴的意思,這就上車打火,可我被潛意識影響,總覺得有什麼不妥的地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