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的警車停在樹林外圍,我打心裡估算了一下。我要是帶着這幫炸彈鼠奔向那裡,估計中途就因爲體力不支而被它們追上,下場只有一個,被炸死。
我心中發愁,不知道往哪裡逃的好了。
這時遠處傳來轟鳴聲,我不經意的看了一眼,是火車。但不是客運的,火車頭後面帶着一個個油罐。
我想起來了,衛海市有中國石油,估計這火車是這個企業的,夜裡運輸原油或成品油的。
我突然有了一個希望。而且現在這火車的速度並不快,我快跑過去,或許能蹭一蹭免費車。
我爆喝一嗓子,給自己鼓鼓勁,又急忙一個大轉彎,奔着鐵軌去了。
我跑的很磕磣,也因爲樹林中的坑窪不平,索性怎麼舒服怎麼來了。那幫炸彈鼠窮追不捨,四條腿緊倒騰,乍一看跟迷你的狼羣一樣。
大約一分多種後,我跑到鐵軌附近了,這時火車也正在經過。每節油罐車的兩側,都有護欄,這也是能讓我爬上車的地方。
而且實際情況跟我想的也有一些出入。我低估了火車的速度,不過也沒低估到離譜。
我要是橫着直接衝過去,估計就算碰到護欄,也沒那麼命爬上去,很可能被車速一帶,直接出溜到鐵軌上了。那樣我就不是爬車而是徹底的臥軌了,也會立刻成爲英雄。
我臨時調整策略,沿着鐵軌跑起來,想跟火車的速度持平,再在這種“相對靜止”的情況下,伺機爬到上面去。
我也真是拼了,幾乎用盡全身最後的一把子力氣。但這幫炸彈鼠很聰明,似乎發現我的用意了。
它們也猛地加速,還一點點接近。我時而扭頭,擔心的回頭看着,最後我不得已,對腮幫子或者胸口掐了一下,用這種自虐的法子,給自己再次提速。
這幫炸彈鼠裡,有一個很出類拔萃的,提速異常快,它把其他同伴拉下來一大截,獨自一馬當先的衝到我腳後方。
其實它要是聰明的話,等再跟我貼近一些時,把炸彈引爆,我絕對會死於非命。
但它太着急了,突然地一扭脖子,哄得一聲響。
我覺得身後出現一股溼溼的熱浪,而且後背噼裡啪啦的糊上不少東西,估計都是碎肉啥的,甚至我後脖頸也突然涼了一下。
我沒空理會這兒,反倒被爆炸一刺激,我潛意識被激發,又上來一股爆發力。
我罵了句,操他個娘啊。一陣瘋跑,最後竟稀裡糊塗的摸到一個護欄,費勁巴力的爬了上去。
但在爬的過程中,我右腳離地前,不小心蹭了地面幾下。
而且護欄旁邊也有一塊很狹窄的過道,我勉強擠着坐下去,發現右腳的鞋前後開口。這可是警局發的皮鞋,質量過關,沒想到也成爲眼前這樣。
我無奈的嘆口氣。這時我也有精力往外面看看了。
我發現那些老鼠還在窮追。有幾個老鼠更是發飆一般的突然往鐵軌上面爬去。
火車壓到它們的瞬間,它們砰砰的爆炸了。
我看着這一幕幕,心都提在嗓子
眼附近了。我心說這要是把火車弄炸了,會有什麼後果?而且這可都是一個個的油罐啊。
但油罐很結實,這種威力的爆炸,對人能構成威脅,對它來說,一點作用都沒有。
我也突然壓不住怒火了,心說這幫炸彈鼠,鼠品太損了些。
我腰間還帶着手槍呢,我也不客氣的掏出來,對着炸彈鼠砰砰的打起來。
炸彈鼠又砰砰的炸了好多,尤其有一次還是連環炸得。
這下這幫老鼠老實了,急忙默契的止步,看那架勢,它們想跑回去,繼續圍攻鐵軍這些人。
我又停下開火,癱坐回來,等再檢查手槍時,發現裡面只剩一發子彈了。
我本想把這發子彈也打出去,再弄死一個老鼠,後來放棄這個打算了,把槍放回腰間。
趁空我還品了品這火車的速度,一點要停的意思都沒有。我印象裡,火車頭離我這裡有一段距離,估計這司機也是個二貨,我剛纔跟炸彈鼠這一番搏鬥,又是爆炸又是打槍的,他竟然沒察覺到。
我又把手機拿出來,發現自打遠離那個樹林,我手機有信號了。
我稍微想了想,給妲己去了個電話。
我不知道妲己幹啥呢,響了好幾聲,眼瞅着要掛了時,她才接聽,而且那邊很靜。
我倒不覺得妲己在睡覺,反倒一定在做什麼事呢。妲己壓低聲音問我怎麼了?
我把樹林的情況簡要說了幾句,又告訴妲己,快聯繫衛海警方,火速支援,另外一定想什麼辦法,能把那幫炸彈鼠弄死。
妲己說這個簡單,用毒氣彈就行。我心說這不扯呢麼?毒氣彈射過去,就算把老鼠毒死了,讓它們沒法爆炸,但也不同樣波及到鐵軍這些人麼?
我多強調一句,讓她換個法子。
妲己說我瞎擔心,她到時也來現場做個監工,掌握毒氣的密度和用量,人畢竟比老鼠的體格大,只要拿捏尺度,不會被毒死的。
我連說這就好,而且沒等我再說啥呢,手機傳來嘟的一聲,接下來沒動靜了。
我拿着手機一看,心涼了半截。因爲它關機了。
我心說不是吧?老子有這麼點背麼?我又試着開機,甚至把後蓋摳下來,把電池拿出來又摁回去,都沒用。
這一刻我特想把手機撇了,而且剛纔說了一番話,我都沒告訴妲己,自己現在苦逼的坐在運油的火車上呢。
要是警方不出面幫忙,讓火車停下來,我最後會被送到哪去都不知道。
另外坐了這麼一會兒,我發現這油罐有味,還是很刺激的氣味。
我估計自己一直被這麼薰着,用不了多久就得暈乎,甚至很可能出啥岔子,薰出啥毛病來。
我沒法子再聯繫妲己,就只能自己想辦法儘早脫身。
我觀察着油罐,還探頭往外看了看。
這樣過了一刻鐘,我正急的跟熱鍋上的螞蟻一樣,遠處出現一個橋。
我隱隱有點印象,這是衛海的長會口大橋,橋下方是一條大河。
我覺得這是個機
會,也不坐着了,急忙站起身活動幾下,權當給自己熱身了。
這時火車也有要提速的意思,我聽到咣噹咣噹的聲響,是火車加速後,牽引後面油罐發出來的。
我不斷對自己說,圈兒,一定把握機會。
我默默等着,當火車經過大橋時,我還特意往橋下方看看,確定這下面的河干沒幹?不然要是遇到啥突發情況,衛海做個填河工程的話,我還傻兮兮這麼跳下去,豈不逗比了?
但情況沒那麼糟,河水還在,甚至嘩嘩流淌着。另外火車距離大橋的欄杆很近,這距離跳過去也不算太難。
我沒辦法助跑,只能站在原地,來了一次立定跳遠。
我相信這一刻,要是鐵軍和大嘴在場,絕對會看的觸目驚心,甚至會攔住我啥的。但我顧不上這麼多了,一聲大喝之後,飛了出去。
我眼瞅着自己越過大橋欄杆,之後快速的往下落。
我手腳並用的亂撲棱,這樣持續了幾秒鐘,我碰到河水了,而且被下墜的力道一帶,一下就沉了進去。
我也真是豪賭一把,這河水並不太深,勉強卸去我下墜的力道,最後我雙腳還碰到河底了。
這下面全是淤泥,我雙腳全陷了進去。要遇到一般人,保準慌了。但我破走私案時,也跳過海,也算有些經驗了。
我強壓下煩亂的心思,一左一右倒騰的使勁兒,讓我雙腳交差的往上擡。
最後在離開淤泥的一剎那,我又玩命的往上游。
等浮出水面,我深吸幾口氣,也任由河水順着臉頰往下淌。
這河的流速不太快,我能克服它往岸邊去。
我以爲這一切都結束了呢,誰知道快到岸邊時,我一打眼,發現岸上躺着一個人。
他穿着衣服呢,隔遠看不清具體穿的啥,另外我也納悶,心說不會是死人吧?難道自己無意間,又接觸到一場兇案了?
我一邊往岸上走,一邊留意那邊的動靜。
沒想到沒等我走幾步呢,那人突然坐了起來。被月光一照,他臉上直反光,還青面獠牙的。
我嚇了一跳,還喊了句媽呀,以爲遇到傳說中的鬼了呢,但又緩了緩神後,我意識到,這是個帶着面具的人。
我心說從哪冒出一個傻子,半夜不睡覺,卻到這兒獨自賞月來?
沒等我問啥呢,他反倒先說了,而且故意捏着嗓子,尖聲尖氣的。
他嘖嘖幾聲,說你這個死條子真是吃狗屎運了,竟然能逃過我的鼠軍,還來到這裡!值得表揚。
他啪啪的鼓了幾下掌。
我整個人都驚呆了,也反應過來,心說他就是我們苦尋已久,策劃這次綁架案的悍匪之一?而且聽那意思,這些炸彈鼠就是他養的?
那人看着我這樣子,笑的更開心了,還起身往我這邊走。
而我愣神之後,也哈哈笑了,立刻把槍掏了出來。
我心說這人是不是傻?就忘了我這個死條子,還帶着槍呢麼?
也該着我孫全有這命,今天要立頭等功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