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讓大嘴別急,好好說說到底發生啥了。
大嘴繼續罵了幾句,又唸叨說他在醫院後院呢,讓我過去找他。
我對這個醫院已經有所瞭解了,我發現它跟漠州附屬醫院最大的不同是,這醫院後院有自己的太平間和小殯儀館。
我心說大嘴現在就在後院?他去那種地方幹嘛?
我沒急着動身,又追問幾句。大嘴說鐵軍派他來的,要執行抓匪得任務,而且鐵軍本意,孫全和妲己也都在這兒呢,但他過來後一看,壓根不是這麼回事啊。
我聽到這,頭腦已經混亂了,我猜到了,大嘴就是鐵軍承諾派來的那個硬人。我也因此特後悔,心說這不坑爹麼?大嘴那點本事,我也不是不知道,頂個啥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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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嘴看我沒急着回答,心情再次暴躁起來,還撩了電話。
我放心不下他,正巧現在沒啥事,我就琢磨着去後院看看,到底是咋了?能讓大嘴如此?
我出了醫生辦公室,發現妲己站在護理站後面,正埋頭寫東西呢,我就沒多打擾她,打了聲招呼,離開了。
我溜達的往後院走,不得不說,這裡的氣氛明顯跟別的地方不一樣,陰冷陰冷的,特別靜,甚至隔遠一看,有種霧濛濛的架勢。
我心裡有點發毛,等快走到太平間門口時,我忍不住喊了句,“大嘴?”
一個穿着破爛流丟衣服的壯漢,從太平間裡走出來了。
我冷不丁被嚇了一跳,以爲啥玩意詐屍了呢?等定睛一看,是喬裝後的大嘴。
我懷疑是不是大嘴得罪了幫他喬裝的師傅,不然他咋被弄得這麼矬這麼慘呢?
他一臉黝黑黝黑的,跟礦難者一樣,手裡還拿着一個鉤子。他出門後一眼就看到我了,尤其看着我乾乾淨淨穿着白大褂時,他更憋屈的忍不住唸叨句,“都他媽出來混的,差距咋這麼大滴?”
我也看明白了,大嘴這次來醫院埋伏,鐵軍給他的定位是窩在太平間裡當打雜工。想想也確實難爲大嘴了。
大嘴還舉着鉤子,忿忿不平的對我擺手說,“先過來幫我個忙,這裡面要調整下牀位,然後咱哥倆再聊聊啥的。”
我當然知道,這牀位很可能上面還躺着死人呢。我心說去他奶奶的,傻子才幫忙呢。
我一扭頭嗖嗖跑了,這一刻,也因爲速度太快,白大褂都飄舞起來。
我是壓根沒留下來陪大嘴的心思了,而大嘴呢,本來拎着鉤子追了一會兒,最後放棄了,喊了幾句,又是圈兒又是醫生的。
我沒理他,一口氣跑回辦公室了。這時我也稍微有點岔氣,辦公室更是沒人,我就非常隨便的坐在椅子上,大喘着氣,怎麼舒服怎麼來了。
沒多久,大嘴電話打過來了,我猶豫一小會兒,接通了。
我都料到了,大嘴對我一頓罵,說沒我這麼當兄弟的,太沒義氣。
我反駁他,說講義氣也得有個尺度不是?就比如兄弟再鐵,也不能互換媳婦吧?也不能每天同吃同睡吧?所以就更不能一起擡死人牀,對吧?
我這一頓忽悠,大嘴冷不丁都迷糊了,還連好像是這樣。
我見好就收,又隨便扯幾句,就把電話掛了。
當然了,如果沒啥意外,也沒啥突發情況的話,我肯定不再去後院了。
我又打電話,叫了外賣,隨便對付一口,就這樣一晃到了晚上九點來鍾。
我也看出來了,妲己特別喜歡護士這個職業,壓根沒過來陪我說說話的心思。這醫生辦公室還留守一個姓陳的值班醫生,他也不咋跟我說話,一個小時前就查房去了。
我本來無聊之餘,找了個醫學雜誌看着,但這種雜誌,技術含量太高了,我等屌絲壓根領悟不透其中的樂趣與奧妙。
我翻了沒幾頁就來了極濃的睏意,把雜誌扣在臉上,靠着椅子,迷迷糊糊睡着了。
我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最後一激靈醒了。我把沾着哈喇子的雜誌放回陳醫生的桌子上,因爲是他的。
我又搓了搓鼻子,這樣能快速讓自己清醒。
我心說決不能這麼待下去了,不然匪徒沒啥動作,也沒人來救那個同夥,我會在醫院無聊的瘋掉。
我想找點啥樂子解解悶,當然了,調戲護士啥的就免了,畢竟妲己在,她要看到了,我成啥了?
我又想到頂樓的機房了,那裡有監控室,能把醫院各個角落都監控到。
我決定看看監控去,尤其想知道,這一刻大家都在幹些什麼。
我溜溜達達上樓了。機房也有值班的工作人員,是個胖子。他不認識我,不過看我穿着白大褂,帶着寫着姓名、職位的胸卡,他也很客氣。
我沒跟他說啥原因,其實我也沒理由,就讓他把監控室打開,我要進去找點東西。
他一臉納悶樣,不過還是同意了。
我獨自坐在裡面,這裡有三個屏幕,每個屏幕上有十六個畫面,夠我看的了。
我就東看一眼,西瞧一下子的,也別說,挺打發時間的,那胖子當然沒我這閒情逸致了,躲回機房擺弄電腦去了。
我沒留意又過了多久,正當我通過監控看妲己呢,突然地,三個顯示器的屏幕全黑了。
監控室和機房的燈也都突然閃了一下。我心說這是怎麼個情況?
我急忙喊胖子,讓他來看看,監控是不是壞了?
但這時的胖子,整個人都有點着急了。他一邊找工具,一邊跟我說,“不是監控壞了,是整棟樓停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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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時間特想反駁他,那意思他忽悠傻子呢?要是停電了,爲啥機房還如何明亮?
但我一扭頭,看到挨着機房的一個玻璃房裡面全是大蓄電池,我明白了,這機房的電能臨時提供。畢竟醫院是特殊地方,尤其手術室和機房,一定要保證24小時供電,不然手術時突然停電了,或者機房服務器運轉時突然沒電了,這都會出事故的。
胖子這時已經找好電工的傢伙事,揹着一口小箱子,嗖嗖下樓了。
我也沒法待了,不然這裡啥設備壞了,我怕胖子回頭賴我。
我出了機房,順着樓梯抹黑往下走,但沒走多久呢,我聽到樓下有個女人扯嗓子喊,“老鼠啊,咋有老鼠呢?”
我腦袋嗡了一聲,也回想起一
件事,前幾天在咖啡廳,匪徒就是用了突然停電的陰招,抹黑把贖金偷跑了。
我心說壞了,匪徒剛剛一定來醫院了,不僅想偷偷停電,把同夥救出去,還放了老鼠。
這些炸彈鼠要是行起兇來,會死不少人的。
我的槍一直藏在腰後面,這時把它拿出來,也不管黑不黑的,盡最大速度往下跑樓梯。
中途我踩禿嚕一下,也虧得反應快,扶住扶手了,不然真就來個出師未捷身先死了。
等眼瞅着來到病房所在的樓層時,我聽到樓梯口傳來吱吱聲。我心裡一緊。
我能感覺到,老鼠就在樓梯口呢,但具體在哪,我沒法確定。我舉着槍,一時間不敢往下走了。
這麼一猶豫,我眼前一亮,醫院又來電了。
我倒不覺得是胖子把電路修好了,反倒應該有啥應急系統被啓動了。
這麼一來,我看清了,一隻大肥老鼠,在被光線刺激下,一扭頭往樓道里跑去。
我急忙追了下去,不過還沒決定好,一會要不要開槍把它射爆。
而等我一轉彎站在樓道里時,被眼前一幕嚇住了。
有個農村大媽打扮的老孃們,估計是某位患者的陪護家屬吧,她這時出了病房,看到這隻肥老鼠了。
這大媽有種天不怕地不怕的架勢,直接跑過去,用大腳板踩老鼠。她的腳勁兒也真夠狠得,叮噹一頓,這老鼠竟然倒地一翻身,吐血死掉了。
在她踩老鼠那短短的時間內,每次看着她腳踩上去,我覺得她踩得不是老鼠,而是我的心。我也總覺得,這一刻老鼠就炸開一樣。
但這種情況並沒發生,直到老鼠死了,它別說炸了,連個冒煙的意思都沒有。
大媽還不解恨呢,罵了句,“哪來的耗子?”隨後她一擡頭,看到拿着槍,卻愣愣發呆的我了。
她這次被嚇住了,媽呀了一聲。我也被她喊得回過神了。
我猜眼前死掉的,只是一般的老鼠,不是什麼炸彈鼠。爲了驗證,我壯着膽子湊過去,也不嫌髒的把死老鼠舉起來,掰開它嘴看了看。
我也不知道咋搞的,這老鼠身上有股餿了吧唧的味道,讓我聞的直噁心,另外我也看清楚了,它沒大板牙。
我分析怎麼會這樣?難道是我敏感了?
大媽被我奇葩的舉動再次嚇住了,她貼着牆,一點點挪回病房去了,還把門砰地一聲關上了。
我沒理她,這時我手機響了,拿起來一看,是妲己的。
接通後,妲己顯得很着急,語氣也有點虛弱,跟我說,“那綁匪被救走了,護士阿花也被他同夥當做人質,一起帶下樓了,快追!”
我挺擔心妲己的,估計她也一定受傷了。
不過這時候,任務更重要。我說了句好,就趕緊往樓下趕去。我還給大嘴打了個電話,但提示佔線,估計是妲己正跟大嘴通話呢。
我猜匪徒不會走正門,也不會去後院,畢竟那裡太犯忌諱,反倒最可能的,是醫院的側門。
我奔向那裡,而且突然間的,我聯想着剛纔遇到的正常老鼠,明白了一件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