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的盒飯生意火了,不說工地那邊每天都有人過來買,就連小區裡的住戶也被排隊買盒飯的陣仗吸引着過來一些,我們的盒飯最多的時候每天差不多能賣到四百份,雖然後面逐漸開始回落,但最終每天的總量就固定在了三百盒上下。
一天三百盒,一個月的收入就小三萬,再加上點餐的那一塊收入,王叔餐館的營業額幾乎翻了兩番,王叔和陳嬸每天都笑的合不攏嘴,臉上的褶子都多了不少,錢多了,幹活都有力氣,連帶着王叔說話的中氣都是足了許多。
我自然也是高興的,先不說我的收入跟着翻了好幾倍,王叔對我的態度那就完全不一樣了,之前王叔雖然看在我家裡的面子上,對我很不錯,但我畢竟是來這裡打工的,該招呼我做事也不會客氣,工錢給的也少,關鍵是不信任我,拿我當個孩子,竈上的事完全我是插不上手的。
自從盒飯的生意火了以後,我就徹底翻身了,王叔對我那是言聽計從,竈上的事也跟我商量着來,我也能隨意掌勺了,這一點是我最滿意的結果。
王叔找了一個晚上,特意把我爸媽給請到店裡,我親自做了一桌子的菜,然後我陪着爸媽還有王叔兩口子一起坐下,桌子上擺着一瓶茅臺,王叔特意去買的。
“老張,來,滿上。”王叔起身親自給我爸倒酒。
“老王,你這是整哪一齣啊,這麼客氣。”我爸媽自然也是知道盒飯的事,這盒飯賣的那麼火,小區裡來看熱鬧的人也不少,大家都是多年的老街坊,自然少不了議論一番,我自己也跟爸媽說過一次。
“應該的,應該的。”王叔先給我爸把酒滿上了,然後又給我倒酒。
“王叔,這可使不得。”我哪敢託大,急忙站了起來。
“自立,你坐下,今天這杯酒無論如何你讓我倒上。”王叔不由分說,把我一把按在了椅子上。
“老王,自立是小輩,你這不是打我的臉嗎。”我爸怪了一句,但我爸並沒起身。
說話的功夫,我面前的酒杯也被王叔倒滿了。
“怎麼叫打臉,論理自立是小輩,但論生意,我和他可是平等的。”王叔呵呵一笑,跟着舉起酒杯:“老張,自立,來!咱爺仨喝一個。”
我和我爸都站了起來。
我媽和陳嬸笑着看,並不說話。
“老王,這杯酒有什麼講究。”我爸笑着說。
“哈哈,這杯酒我要感謝你把自立送到我這來!”王叔哈哈一笑。
“當初你來找我,讓我收留自立,我可沒想到啊,你把財神給我送來了。”王叔眉飛色舞地說道。
店裡就我們在,也沒外人,王叔店裡的賬目我都是心裡有數,畢竟盒飯是我親自採買操持的,王叔也知道我肯定會跟家裡說,因此也不隱瞞。
“老張,今天把你們兩口子請來,我就是想跟你們說一下,我想給自立漲工資。”王叔笑着說道。
“不是漲過了嗎,咋還漲。”我爸客氣了一句。
“要漲,要漲,眼下咱生意好,這可多虧了自立,老張你這小子真是不得了,有一手好手藝啊,做的盒飯好吃的很。”王叔誇了我一句,然後又道:“我打算把自立的工資漲到每月五千塊,你看怎麼樣?”王叔說完看着我爸。
“五千!”我媽驚呼了一聲,我爸馬上看了她一眼,我媽就捂住了嘴。
我爸臉上保持着剋制,然後朝我看過來,接着說了句:“孩子的事孩子自己做主,我不管。”我爸臉上剋制,但端着酒杯的手卻有點微微的抖動,顯然內心也是激動。
我盤算了一下,之前王叔給我的工資漲到了四千,現在又再加了一千,王叔現在店裡每個月的收入差不多三萬多,扒開稅和房租水電這些,王叔差不多能落下兩萬左右,我點了點頭:“王叔,你太客氣了,現在生意好,這個錢我就拿了,等哪天生意不好了,咱們再說。”
王叔見我答應了,笑着舉了舉杯子:“成啊,來!咱先乾一杯。”
我們碰了一杯,然後各自幹了,我這是第一次和茅臺,吧唧了一下嘴,也沒覺得哪裡有非常特別之處,我喝酒都是囫圇往嘴裡灌,品酒還差得遠。
幹了一杯,氣氛就活躍了起來,大家談完了正事,就開始聊些無關的話題,陳嬸也給我媽倒了一點紅酒,然後舉着杯子跟我媽幹:“他們男人喝白的,咱就喝紅的,你家自立有出息啊,這也是你這個當媽的教的好。”
當媽的最是願意聽人家當面誇自己的孩子,我媽一高興就跟陳嬸幹了一杯。
我趕緊跟我媽說了句:“媽,你身體不好,不能多喝。”
“這孩子,我還能讓你媽喝多嗎!你媽跟我親姐妹一樣的。”陳嬸笑着道。
我心裡其實很感慨,不管多親密的關係,要是再有利益來往,那纔是最結實的關係!
我給王叔帶來了利益,我自己也得了利,我們兩家這纔是皆大歡喜的局面。
一頓飯吃的都是盡興,走的時候,我爸都有點步履發飄了,我沒有多喝,跟長輩在一起我還不敢放的太開,我和我媽扶着我爸往家走。
“死老頭子,喝這麼多!都多大年紀了,還以爲跟當年那身板一樣啊!”我媽邊走邊嘮叨。
“我高興!”我爸呵呵傻樂。
我看着爸媽,感覺眼角有點溼潤,我都好久沒看見過我爸笑成這個模樣了。
“張師傅,喝多了。”迎面過來幾個熟人,笑着跟我爸打招呼。
“沒有,我今兒高興。”我爸一揮手。
“看見沒,那就是張師傅家那小子,去學校學了半年廚子,回來還真做成了。”一邊有議論聲傳過來,這聲音也沒壓得多低,估計也是不怕我們聽見。
我爸的胸膛挺的更高了!
“自立,你爸這是真的高興了,我也高興,不過媽還是要嘮叨兩句,你手上錢多了,可別亂花,我和你爸也不要你的錢,你可要存起來將來娶媳婦。”我媽想的就挺遠。
我臉一紅:“媽!我纔多大啊,結婚的事還早着呢。”
“那也不能亂花,要不媽幫你存起來。”我媽繼續嘮叨。
“媽,等發了錢,我帶你跟我爸去逛下街,你們都多久沒賣新衣服了。”我岔開話題,說了句。
“不用,還穿的過來。”我媽擡起手,在眼角抹了一下,然後呵呵笑着說道。
“以後我還要賺更多的錢,我要讓我愛的人都過上好日子!”我在心裡對自己說道。
因爲我們的盒飯賣的好,隔壁二毛家就坐不住了,每天來我們這邊的人都要排隊,去他那邊的自然就少了,他家原本生意可是比我們要好的,這忽然的落差估計讓那邊很是受不了。
我們火了沒幾天,二毛酒家也推出了盒飯,要說他們的反應也不慢,王叔看見二毛酒家也賣起了盒飯,很是擔心,我去那邊弄了一盒回來,等我吃了幾口,心裡就有數了,我對王叔說:“咱的生意他們搶不走。”
二毛酒家的盒飯味道比我可差遠了,餐飲嘛講究的就是味道,人都不傻,不可能放着好吃的不要去買你那不好吃的,我不怕競爭,味道比不過,要搶生意就只能比價格,這個我也想到了,但我當初定一盒十元錢,也是有考量的,這個價錢賺的不多,利潤本就薄,如果比我這便宜,那就只能在菜裡做手腳,菜不實惠就更賣不動,要是不動菜的手腳,那根本無利可圖,賠本賺吆喝的事他家願意做我也不反對。味道,價格都被我算的死死的,二毛酒家根本一點機會都不會有。
果然,那邊的盒飯擺了三天,根本無人問津,最後二毛一氣之下大甩賣,一盒飯只賣六塊錢,這一招確實吸引了一些人過去,王叔有點緊張,怕那邊以本傷人,我篤定的跟王叔說:“撐不了兩天,他也沒那個本錢。”
六塊錢的盒飯只賣了兩天,二毛自己就撐不住了,我們兩家都是小館子,哪裡有這麼多本錢揮霍,再說那邊六塊錢的盒飯也沒賣出去幾盒,說到底還是味道,你味道不好,幾塊錢的差價也不是所有人都在意的。
最後二毛那邊偃旗息鼓了,盒飯的生意就不再做了。一場競爭無聲無息的開始又無聲無息的結束,我們跟二毛連面都沒見。
二毛那邊也就是眼紅我們的盒飯生意,他也有自己的優勢,我們的盒飯雖然好吃方便,但也不是所有客人都選吃盒飯的,一些喜歡喝酒,再就是談事情的客人不可能抱個盒飯吃,肯定是要點菜的,這一塊二毛那邊就比我們要強,我們要忙盒飯的生意,店裡點菜的客人幾乎都沒空招呼,我並不想這樣下去,作爲一個廚師,光做盒飯可沒有意思,現在我能掌勺了,我就想把點菜這一塊也操持起來,我跟王叔說了一下,王叔也早有這個心思,我們一拍即合。既然要做,那就要合計一下,我們店裡人手肯定不夠,我要是光掌勺那我別的事就做不了,王叔跟我合計了幾次,決定招人,也沒想着招太多,王叔就在小區裡貼了招人的小告示,王叔打算在小區裡招兩個有經驗的嫂子來店裡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