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前,牛仁與方寧並立前方。方寧臉色凝重,道:“牛將軍,這牛宏志可不比李俊,難纏的很。他孃的,還真應了那句話。”
“什麼話?”牛仁好奇反問道。
“別人一碰便碰着的是貂蟬,老子一碰便碰着了這種難纏……”方寧有些頹然地說道。
“哈哈……”牛仁大笑了起來:“我說方寧啊,你說話怎麼有些嶽大哥的風格?看來這些日子,你被那牛宏志折騰的夠嗆啊。。。”
“何止夠嗆。”方寧搖頭苦笑了一聲:“難怪帝師曾說過,這牛宏志論起防守戰,是大宋屈指可數的。以前我還不信,現在着實領教了……”
“呵呵。”牛仁輕笑一聲,道:“無妨,你別忘記,嶽大哥最擅長的便是進攻,而我這一次帶來的又是宋師城中最精銳的部隊……”
兩人說話間,斥候突然來報,前方,牛宏志的大營中,有大隊人馬出營而來。
牛仁與方寧對視一眼,催馬朝着前方而去。。。
前方兩軍相對的陣前,牛宏志手下的衆將齊出,停留在這裡,一個個面帶狠厲之色,凝視着前方。
牛仁看到大多數的將領,他是認識的,便上前幾步,高聲喊道:“各位兄弟,昔日我們並肩作戰,今日卻要陣前交鋒,老牛我心中實不是滋味……”
“牛仁,不要多說了。當日我們並肩作戰那是共同抗擊金兵,今日卻各爲其主,嶽少安反叛大宋,沒什麼好說的。。。手下見真章便是。”
牛仁微微嘆息了一聲,搖了搖頭,道:“我實不願往昔的兄弟,如今兵戎相見。今日,我便只是要將牛青接走,並不想大動干戈。你們昔日也是追隨牛青的,何故如此乾淨殺絕?”
“牛仁,昔日追隨少將軍,也是老將軍的意思。我們跟隨老將軍多年,絕對不會像那些人那般所爲……你便不要多費脣舌了。”
他們口中的那些人,當然指的是跟着牛青的三千騎兵。。。
牛仁深吸了一口氣,陡然面色一變,長笑一聲,道:“好,大家都是豪爽之人,既然言盡於此,那我老牛也不廢話了。”
牛仁說罷,高喝一聲,道:“來人。上酒。”
隨即,幾個軍士端上上了酒碗與酒罈,將酒碗滿好後,牛仁拿了一碗,道:“將酒送到對面,看哪位將軍看的起牛仁,便同飲一碗吧。”
待酒碗送到,牛宏志手下的衆將卻猶豫了起來。。。
有人想伸手接,卻被人阻攔了下來。所謂兵不厭詐,以前是並肩作戰的兄弟,現在卻是雙方對陣的敵人,這些人不相信牛仁也屬正常。
送酒的軍士走的一圈,最後,只有一人端起了酒碗,高聲,道:“牛仁,戰場之上,不宜飲酒,但是,盛情難卻,便由我代替大家與你喝上一碗吧。”
他們之所以如此做,是怕牛仁使詐,在酒中下毒,但若是無人敢舉酒碗的話,便顯得太過怯懦,因而,才由一人上前。。。
牛仁雖然知道,卻也不介意,舉起酒碗,一飲而盡。
“啪——”
隨着酒碗破裂之聲,牛仁高舉戰刀,大聲喝道。
“唰——”
後面的士兵整齊地跨前一步,將最前方的弓弩手擋在了身後。每個士兵手中都拿着一張巨大的盾牌,木製的盾牌,鐵皮包裹,盾牌的底部成品字形排列着三根尖刺,卻不知是幹什麼用的。。。
不單牛宏志手下衆將望着這奇異的盾牌,心中奇怪。就連方寧也是一頭霧水。盾牌底部做成尖刺狀的他們倒不是沒見過,這種一般都是攻山戰中使用,防止敵人的滾木和山石的,但是,平地交戰,用這種盾的還真不多見。
一來,這種盾的體形太大,會遮擋後面的人的視線,二來,這種遁一般都很沉重,少了靈活性。在這個時候,弄出這種盾來,當真猜不透牛仁要幹什麼。。。
若是一個沒什麼名氣的將領,他們還會以爲對方戰術運用不當。但是,牛仁現在卻已經名滿天下,他會犯這種低級錯誤,沒人會相信。
而且,嶽少安的這支部隊向來以詭異的戰術著稱,因而,這盾牌一出現,牛宏志的人都不由得將心提了起來。
“嗵——”
“嗵——”
“嗵……”
聲聲整齊的腳步之聲響起。。。舉着盾牌的士兵一步步靠上前來。
“備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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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宏志這邊,隨着一聲高喝,士兵們整形一變,槍尖直指前方。
而牛仁這邊,卻沒有因爲對方的變動產生一絲變化,隊伍依舊勻速向前推進着。
張帆看着牛仁的隊伍,額頭上的汗便下來了,他側頭望去,卻依舊沒有發現牛宏志的身影,心下不由得有些奇怪。他跟隨牛宏志這麼多年,從來沒有發生過這種情況。。。
一時之間,張帆心中泛起一絲不好的預感,他急忙交代了一聲,自己策馬朝營中奔去。
待他來到營前,叫來守營的將領詢問之後,才知道牛宏志根本就沒有出營。他眉頭緊鎖,急忙朝着議事大帳而來。
來到近前,看到門前的衛兵居然一個也沒有了,心下大驚,急忙撩起帳簾衝了進去。
進來一看,幾個衛兵正跪在內帳門前,而地面之上卻有着兩攤血跡。張帆疾奔過去,扯起一個詢問起來,一問之下,當即他便愣在了那裡,只覺得整個人如同被雷擊一般。
他怎麼也沒有想到,會出現這種事。衛兵後面再說什麼,他已經聽不到了,發愣的他,猛然打了一個冷顫,急忙跑到了內帳之中。
內帳的牀上,牛宏志的屍體被安穩地放着,雙目圓睜,早已經沒有了呼吸。然而,張帆卻如同瘋了一般,大喊着:“快傳軍醫,快傳軍醫……”
衛兵們,本來就提心吊膽的,李俊早已經不知道跑到了那裡去,他們一直守在這裡,一動也不敢動,現在張帆放話,他們如獲大赦,急忙跑了出去。
幾個衛兵一出去,消息頓時傳開,牛宏志身死,這在牛宏志的大營之中,無疑是天塌了下來。營中當即便喧譁起來,亂作了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