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席散去之時,嶽少安已經微帶醉意,段君竹小心翼翼地將他扶回了房中,一夜過後,第二日,段易明親自來看望於他。
這讓嶽少安很是意外,雖然自己的身份不同,但是,怎麼說,對方也是皇帝,這種待遇真是羨煞了旁人。
本來嶽少安打算定下了親事,便帶着小郡主返回宋師城,怎奈,段易明卻是好說歹說,硬是留他多住幾日,嶽少安口頭上推脫不過,心中卻竊罵了起來。
段易明留他的目地,他是知道的,看着嶽少安用兵如斯,段易明好不容易逮住這個機會,怎麼能輕易放過,即便不讓他幫忙練兵,但是,讓他傳授一些經驗是在所難免了。。。
如此,嶽少安便又留了下來,當然不單單是因爲段易明的面子,更重要的是,小郡主許久未歸,想在這裡多住幾天,嶽少安不忍小丫頭難受,只好隨她了。
嶽少安在次逗留,而北邊金國方面,柳伯南的大軍卻已經入境了,一路之上,柳伯南勢如破竹,一直打到了大同府以北,直指燕京之時,這才遇到了阻力。
金國整合人馬,在距離燕京三百里處將柳伯南阻擊了下來,同時,後方的經過部隊不斷地干擾着宋軍的補給路線。
接連幾次糧草被奪之後,柳伯南不得不分派大批兵力保護後方。
柳伯南這次北伐的軍隊本就是拼湊起來的,嶽少安的兩萬五,牛宏志的三萬,原先北大營留下守汴京城人馬後,又抽調了四萬五千多人,剛好湊成了十萬。。。
如此一來,爲了方便管理調派,這次帶來的十萬大軍卻是被分派出去五萬之多,只留下了他嫡系的四萬五千人。
若說戰力,無疑嶽少安的軍隊是戰力最強的,不過,柳伯南使得順手的還是自己的人,何況,將嶽少安的人打完了,回去之後,那小子還不吵翻了天?
這樣,牛宏志的三萬大軍由牛青帶領着分擊金人各個單衣部隊,而又牛仁和張橫帶領的兩萬五千人卻是肩負起了押運糧草的任務。
前不久軍中已經缺糧,這一次,由張橫帶了一萬人負責押送着,一路之上,輜重車碾過的車轍深深印在了地面之上。。。
張橫乘着戰馬前面行着,章初三跟在了他的身旁,口中不斷嘮叨着:“我說大哥,你怎麼就不吧朱重一那小子留下呢?那小子鬼點子多着呢,以前帝師打仗的時候不總用他麼?”
在大軍出征前,張橫派人將朱重一送回了宋師城,故而,章初三由此一問,聽着章初三發問,張橫不耐煩的擺了擺手道:“你知道個屁,小重只是會做一些東西,那些點子都是帝師想出來的,把他留下,你會用啊?你知道該讓他做什麼麼?”
“不知道!”章初三的大禿頭搖的很乾脆。。。
“那你還叨叨個沒完?”張橫瞥了他一眼。
“大哥,你這就不對了,就算老子不會用,那以前用過的黑蛋總行吧?”章初三胸有成竹的道:“把那些東西都弄一些,我們用起來也是好的啊。”
“閉嘴吧,現在我們是運糧,又不是去攻城,現在是別人來打我們,這幾日你也見了,那幫韃子兵,見着我們打不過就跑,你還扔個屁啊?”
“這倒也是!”章初三點了點頭:“嗯嗯,大哥說得對,可惜了,可惜了……那玩意還真他娘是爽……”
兩人說話間,後面亂了起來,喊殺聲響起。
張橫罵了一句娘,狠狠地唾了一口唾沫,道:“這幫孫子,又來了。。。”
“大哥,你不用去,我去便好了!”說罷,章初三車馬奔行而回,手中的戰斧高高舉了起來,哇哇怪叫着衝了過去。
章初三一到,恰好看見一個金將整追着宋軍砍殺,他二話不說,衝將過去,一斧子便劈了下去。
那個金將本來正追殺着興起,忽然看到一人衝來,舉目一望,只見一個禿頭壯漢,手拿一把大得出奇的戰斧,臉上長着三字眼睛,他駭然一驚,其實,章初三腦門上的那一隻眼睛,只是一道疤痕而已,還是那次在汴京城時被飛來的磚頭砸出來的。
但是,眼前的金將卻被他嚇住了,看着急衝而來的章初三,臉色大變,眼見戰斧斜砍着劈了過來,他急忙將手中的戰刀橫過來抵擋。。。
“砰——”
兩兵相交,沒有發出預料之中的金屬碰撞聲,而是一聲悶響,那個金將被硬生生地拍飛了出去。飛出幾丈遠之後,才後背裝到一塊地面的尖石噴血而亡。
他的戰馬還在原地傻愣着,似乎不明白自己的主人爲什麼突然之間學會了飛翔。
章初三拍飛了金將之後,並沒有停留,繼續前衝着,遇着他的金兵金獎一個個全都被拍飛了起來……
一時之間,章初三所過之處,處處可聞金人的慘叫和飛翔落地的聲音。。。
不過,他不單單是打飛金人,有的時候,拉着輜重糧草的車輛也會成爲他失誤的犧牲品,而且,他這種失誤還很多。
不一會兒,後面負責押運的將領就跑了過來,和張橫訴苦道:“統領大人,您快去看看吧,章將軍又在砸糧草車了……”
張橫一敲腦門,大罵了一句:“這個渾球……”
說罷,朝後面而去。
一路之上,滿面狼藉,糧草散落一地,車輛橫七豎八,倒在地面之上痛苦地呻吟着。
而此時的章初三正追殺的興起,哇哇大叫着,隔着老遠便能聽到他的叫喊聲。
直至將金兵追殺出十餘里後,他這才返了回來,一見到張橫,他便是一愣:“大哥,才一會兒不見,你的臉怎麼這麼黑?曬着了?按說不會啊,這纔多大會兒的工夫……”
“念——”張橫輕聲道出一句。。。
負責統計損失的官員跑了過來,輕聲念道:“損失糧草輜重車輛合計四十五輛,其中金兵放火燒掉九輛,章初三將軍砸毀三十四輛。”
聽完這個報告,張橫的臉更黑了,咬着牙說道:“章初三,若不是我對你這個渾球有一些瞭解,我真懷疑你是不是金兵派來的細作,他孃的,你看看,你比金兵都狠,多派你出去幾次,金兵都不用來了。”
“爲什麼?是我嚇走了他們?”章初三撓了撓自己的大禿頭,嘿嘿笑道。。。
“我呸——”張橫狠狠地唾了一口唾沫,道:“糧草車都讓你這個渾球砸完了,他們還劫個屁啊?”
“那玩意能劫麼?”
“你小子存心氣我是吧?”張橫提着齊眉長棍便要揍他。
章初三一看張橫真的要揍人,嚇了一跳,他與張橫切磋過幾次,張橫的力氣固然沒有他的大,但是耐不住張橫要比他靈活的多,幾次下來,捱揍的總是章初三,這讓他深深地服了,以後都不敢再和張橫切磋了。
看着張橫一步步地逼近,章初三連忙後退着,道:“大哥,不是我的錯,真的,我不是故意的,大不了以後我少砸幾輛……”
“孃的,你還敢砸?”
“不砸了,不砸了,我以後一輛也不砸了……”
“你次你便是這般說的,結果,這次砸的更兇。。。”
“這次我記住了……啊……哎喲喂……大哥啊,你能不能換個地方打,怎麼每次都是屁股哇……”
“下次你再敢砸一輛車,我就將着棍子捅進你的屁股裡,砸一輛捅一寸,我看你小子還敢不敢……”
兩人一個跑,一個追,戰鬥過後,本來心情有些沉重的士兵們,被他們一鬧,卻是忍不住笑了起來。
隔了不久,隊伍再次上路,章初三揉着發疼的屁股乘在馬上不斷地抱怨着,每當張橫回過頭來的時候,他便急忙閉上了嘴巴。
如此,且戰且行,每日都會有小股的金兵前來騷擾,長此以往,張橫都習慣了,哪一天,他們不來,反而有些不適應。
但是,讓他不適應的事,卻是一連發生了三天,連續三天了沒有金兵來偷襲,這讓他很是奇怪,敢情,這幫韃子覺得偷襲也取得不了什麼大的成就,放棄了?
想來想去,張橫也想不明白。最後,他索性不想了,既然如此,還想個什麼勁,就這樣便好了,他們不來,難道還盼着他們來麼?
時間緩緩而過,這一日,行至下午時分,突然,前面的斥候回報:“前方發現了大批金兵正朝我軍方向而來!”
“有多少人馬?”張橫急忙問道。
“暫時不確定,不過,觀其陣型,少說也有兩萬人!”
“據此多遠?”
“三十餘里!”
“再探!”
“是——”
斥候遠去後,張橫頭疼了起來,敢情金兵是攢着來的?只是,讓他奇怪的是,這裡是後方,按說,金人的兵力應該都集中在柳伯南那裡纔對,在這裡怎麼能出現如此之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