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嶽少安斗的興起之時,不知什麼時候,那小丫鬟的身旁多出了幾個人。
一位頭髮花白的老者手摸着鬍鬚,望着騎馬奔馳的嶽少安。
一雙眼睛神采奕奕,神光隱現,眸光深邃如湖,面色平靜,讓人看不出他在想些什麼。
在老者身旁,一個秀麗的女子面色冷傲的站在一旁。
一件白色連衣長裙裹及腳裸,杏眼彎眉,纖鼻秀口,黑白分明的美眸注視着前方,妙曼的身影如雪山的孤雁,高傲而美麗,如凝脂般的肌膚白皙異常,微風中幾綹秀髮從面容劃過猶如湖中倒映的楊柳輕擺,一身高貴脫俗的清麗氣質顯露無疑。
小丫鬟秀脖微轉,忽然看到身旁的老者,頓時嚇了一跳,驚叫道:“嚴先生——”
老者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微微搖了搖頭,小丫鬟便不敢再言語,秀足挪了挪,站到了老者身後。
少爺聽到丫鬟的叫聲,急忙回頭,正要說話,老者瞅了他一眼,少爺只覺的混身的不自在,急忙雙手捂住胸前的馬蹄印,退到了一旁,低下了頭,但一雙眼睛卻悄然漂起,望了那老者一眼,見老者並未看他,才長長的吁了口氣,放下心來。
老者也不說話,靜靜的盯着草叢中的嶽少安。
此時,嶽少安正值興起之時,對於一旁的來人毫不知情,依然和胯下的馬兒僵持的不亦樂乎,不時還哈哈大笑,高喝幾聲,聲音豪氣干雲,竟似馳騁沙場猛將一般,與他那清秀的臉龐和白皙的皮膚顯得格格不入,卻又融合的完美無瑕,那馬兒或嘶、或鳴、或騰、或挪,也是歡快非常,興致高昂,這一人一馬,竟然勾勒出了一幅奇異的畫面。就這樣,笑聲、喊聲和嘶鳴聲持續良久之後,馬兒漸漸的放慢了動作,嶽少安見時機已到,急忙一托馬鞍,身形款款的落下馬來,雙臂抱着馬兒的脖子輕輕撫摸了起來,左手手指將馬脖子上的鬃毛慢慢理順,馬兒低鳴了一聲,便安靜了下來,腦袋還在他的胸前蹭了蹭。
嶽少安微微一笑,便再次翻身躍起,又跳上了馬背,這一次黑馬卻溫順非常,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嶽少安小腿一夾馬腹,那黑馬便縱蹄長奔,身影宛如騰空駕風一般,異常的平穩,嶽少安只感覺雙耳忽忽生風,一旁的樹木快速的後退,身下卻感覺不到一絲的顛簸。
嶽少安雙眼一亮,好馬啊,簡直他孃的比高級跑車還平穩,這備震,嘖嘖,真是太好了,就是現在手中拿上一杯水也灑不了啊——
嶽少安心中一樂,哈哈大笑着駕馬繞湖狂奔了幾個來回之後,才意猶未盡的跳下馬來,在馬兒身上撫摸了幾下,只覺的手上沾了微微的汗漬,擡手一看,那黑馬的汗液居然也是黑的,嶽少安心中莫名,正在奇怪之時,忽然“啪啪——”的掌聲傳了過來。
老者拍着手緩緩而行,走近之後,微笑着道:“這位小友的騎術果然非同一般啊!”
嶽少安聞聲回頭,只見一個年約六十歲左右的老者,滿身書卷氣息,卻又透着淡淡威嚴,睿智的目光掃來,居然讓人立刻產生了親近之感,眉宇間正氣盎然,一身儒雅的淡裝不見絲毫高貴裝飾,卻又透着隱隱貴氣,嶽少安一望,便知面前的老者不是普通人,急忙謙虛的道:“老先生過獎了,小子只不過是略同馬術而已,至於那騎術卻是一般,不值的先生如此稱讚!”
“小友過謙了,這黑焱馬是我一老友相贈,脾性高傲的很,我都很少騎它,一般人更是因爲想馴服它而吃了大虧!像小友這般駕輕就熟,我還是第一次見到。”說罷,老者望了一旁的少爺一眼,少爺急忙低下了頭,不敢擡起。
原來這馬是這老頭的,別是來找麻煩的吧,嶽少安心中雖然驚訝,但面色不改,一本正色的道:“慚愧!慚愧!小子只是將着馬兒看做朋友一般,自然和他更容易親近一些,至於馴服,卻沒這手段的,今日看着馬兒神駿,一時沒能忍住,冒昧騎乘先生的愛馬,還望先生不要怪罪纔好!”
“小友這番言論倒也奇特,到讓老朽長了見識,看小友也是個愛馬之人,這愛馬之人乘馬,怎能怪罪,無妨,無妨——”老者微笑道。
嶽少安心中奸笑了幾聲,他這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本領早就練就的爐火純青,三言兩語便將這偷騎人家馬的齷齪之事,說的情真意切,一副愛護動物的樣子。和這老者談話心中不由得生出一絲暢快之感,整個人也輕鬆了許多,看了看手上沾着的黑色汗漬,忍不住問道:“小子還有一事不明,想向先生請教,不知這馬兒爲什麼流出的汗水是黑色的,還望先生不吝賜教!”
“哦,小友可知汗血寶馬?”老者問道。
老子在電視上早看過了,怎麼能不知道,嶽少安暗暗的嗤之以鼻,臉上卻是一副請教的模樣言道:“可是那出汗如血的大宛名馬?”
“正是!”老者似乎看穿他的心思一般,淡淡笑道:“這黑焱馬便如那汗血馬一般,只是腳力卻要比那汗血馬要更勝一籌!傳說黑焱馬本是由雲中黑龍與汗血馬所配而生,不過這多爲山野之談,不信也罷!”
“哦——原來如此,小子受教了!”嶽少安點了點頭,這次卻是誠心了許多。
“嚴先生!嚴先生!應師會就要開始,院長讓我請您過去觀看!”遠處一人匆匆跑來言道。
“我還有事便不去了,你讓院長不必等我!”嚴先生依然滿臉微笑,只是聲音卻淡淡的道。
那人恭敬的稱了聲是,後退了幾步,便要轉身離去。
這應師會是什麼東西?反正閒來無事,不如去看看,嶽少安心念一動,急忙叫住來人道:“那位兄臺等等,我也去參加這應師會!”
那人疑惑的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嚴先生,不知該不該帶他去。
嚴先生驚疑的看了嶽少安一眼道:“我還道小友是那科的學子,原來另含高才,到是老夫走眼了!”
嶽少安笑了笑沒有說話,他對這應師會是個什麼玩意都不知道,只能保持沉默,以不變應萬變,等到場再說。
嚴先生見他不說話,便當他默認了,對來人說道:“這是我結識的一位小友,你便帶他去吧!”
那人點了點頭,頓時看嶽少安的眼神也不一樣了,恭敬的道了聲:“公子請!”
嶽少安點了點頭,和嚴先生道了個別,便跟着來人走了出去,臨走的時候還仔細的打量了一下嚴先生身邊的那個女子,只是那女子至始至終都未曾正色看他,除了對他腦袋上的那個包多盯了幾眼之外,便再也沒有在他身上多做停留。
和那老者分別之後,兩人一前一後疾走而行,一路之上在嶽少安旁敲側擊的詢問之下,便知那應師會原來是京杭書院招聘教師的面試會,知道了是做什麼的,心中便安定了不少,只是這京杭書院非比尋常,這次招收的又是奇淫巧計這般次等學科的先生,其中的水分參雜了許多,大多都是被人推薦而來,真正的有學之士也不知能有幾人,就着那人的話語嶽少安心中思量道。
兩人行不甚快,不一會兒,便來到應師會的現場,讓嶽少安吃驚的是這應師會卻不是他想象中的那樣,和他出生的那個年代的招聘會根本就不是一個概念,根本沒有那嚴肅的氣氛,更沒有穿西裝打領帶,黑着臉的人事部面試人員,遠遠望去,只見應師會的人羣中,一個個衣着飄逸,三五成羣,談笑風聲,雖然身形體態多樣,高矮胖瘦不一而足,且神情各異,但現場的氣氛卻異常的祥和,與其說這是招聘會,還不如說成是文人聚會的場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