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素素可憐兮兮的模樣,落在嶽少安的眼中,不禁生出我見猶憐的感覺來。但是,這村裡的人卻好似並不欣賞似的。尤其是那名叫李大的壯漢,在她身後不遠處還站着自家的婆娘,那李家大嫂自然也是個彪悍的人物。因此,李大便是有心憐惜卻也沒有膽子來憐惜,畢竟自家的地雖然粗糙了一點,但總歸是自己的,後院起火可不是鬧着玩的。
不過,他畢竟是男子,面對着嬌滴滴的小寡婦還是出不了手。這時,那李家大嫂卻走了過來,拽住秦素素的胳膊,拉着她便走後面走去。口中還不閒着,一邊走,一邊罵道:“我說韓家娘子,那老乞婆平日裡那般欺負你,你還護着她幹嗎?”說着,又將目光移向了她口中的老乞婆,冷聲說道:“平日裡在你們自己家裡,你怎麼逞威風,那是你自己的事。但是敢到我們家撒野,也不撒泡尿照照,你算個什麼東西!當家的,把她吊到村口的大樹上,讓村裡都看看這老乞婆的嘴臉。讓她知道,咱李大家可不是誰想欺負就欺負的。”
李大顯然對這韓家的婆娘沒有什麼好感,當即答應一聲,提起來便走。秦素素看在眼中,驚嚇不已,連連朝着婆婆的方向掙扎而去,一張小臉激動之下懲的通紅,淚珠已經在眼眶之中打折轉,即要落下。而李家大嫂卻死死地拽住了她,不讓她前進分毫。
嶽少安本來因自己如今的安全都沒有保障,不想招惹麻煩。但是,碰到這種事情,卻又不忍就此不管,丟下她們而去。再怎麼說,那韓家娘子對自己也算是有着相助之恩。故而,他輕嘆了一聲,邁步向前,走了過去。
李大正“意氣奮發”地提着韓家婆婆朝外走着,猛地感覺到肩膀被一隻手握住,同時,耳邊傳來一個男子聲音。驟然回頭,只見一個小白臉面帶微笑地看着他,不由得一瞪眼,道:“幹什麼?”
“這位兄臺。即便這位婆婆有什麼地方做的不妥,你好歹也是個大男人,如此做恐怕不好吧。”嶽少安微笑着輕聲說道:“我想有此次教訓,她也知道錯了。不如就此言和作罷吧。”
“你是什麼人?你說言和……嗯……”李大剛要反脣相譏,忽地感覺到抓在肩膀上的那隻手突然用起力來,那指頭恍似鋼鐵打造的一般,自己在村裡也算是個“戰力強悍”的人物,竟然有些忍受不住。下意識地便將手鬆開。那韓家婆婆“噗通!”一聲,落在了地上。她倒是個機靈之人,一見自己獲得了自由,馬上腳下抹油,快速地溜之大吉,向屋中跑去。但是,她也是那種好了傷疤忘了疼的人,嘴上卻不吃虧,一邊跑,一邊還罵着:“挨千刀的李大、李二、李三,你們給老孃等着……”
嶽少安聽在耳中,不由得搖了搖頭,這婆娘是有些欠收拾,已經到了這個時候還是不知道“花兒爲什麼這樣紅”,吃虧也是她自己找的。官場上各種勢力之間,沒有實力胡亂叫囂的話,會死的很難看。一個小村莊又何嘗不是這樣,沒有實力還咋呼個沒完的人,只會多被揍一次。
不過,嶽少安也懶得管她們這些瑣事,事已至此,便放開了李大,輕聲說道:“兄臺果然是個識大體之人……”
“這是那裡來的鳥人?”李大還未說話,李二卻已經站上前來。他不知道兄長爲什麼將人就此放開,但是,看到嶽少安這個小白臉吸引了衆多婦女的目光,男人的自尊心便讓他很是不爽,再加上這人以前並未見過,而且穿着破破爛爛顯然也不是什麼顯貴之人。如此橫插一槓子頓時惹得他心頭火起,若不是見着大哥沒有出手,不知是什麼原因的話。他此刻已經出手了。
聽着李二的話音。李家大嫂也從“驚豔”之中反應了過來,扭頭一看秦素素滿臉感激之色,隱隱還帶着幾分羞澀望着嶽少安。她冷冷一笑,放開了秦素素,道:“看這人的衣着,應該是今日被韓家娘子帶回來的男人。沒想到這麼快就和韓家娘子勾搭上了,居然替她們家出頭來了。”那李二一直沒有娶親,雖然秦素素不能說話,不過卻長得一張好臉蛋,他幾次想一親芳澤都被秦素素拒絕,有一次甚至被扇了一個耳光。李家大嫂是他的親嫂子,自然是知道這事的。她故意想惹起李二的怒火,因此才這般地說。
果然,李二一聽這話,臉色一陣憋紅,憤怒地瞪起了雙目,盯着在嶽少安臉上,似乎要將他的臉穿兩個洞一般,提着拳頭便來到嶽少安的身邊,怒聲道:“識相的給爺爺滾遠一些,這裡沒有你什麼事。不然惹鬧了老子,拍斷你的狗腿。”
嶽少安長久以來,自從進入軍中之後,那裡被人如此喝罵過。便是敵人,也要稱呼上一聲帝師,現在被一個村夫當罷爺爺又做老子的。所謂虎落平陽被犬欺,讓他不由得動了火氣,冷聲回道:“我若是不走呢?”
“那爺爺就揍你!”李二說着,揮起拳頭便直奔嶽少安的面門而來。雖然揮出的只是莊家把式的亂拳,不過,因其生的身體壯碩,一身蠻力也是不小,速度倒也頗快,隱隱間似乎還夾帶着一絲風聲。他對自己的這一拳很是自信,揮出去就沒打算再收回來,只想着對方只是一個小白臉,臉上中上這麼一拳,必然是立刻到底,一張好看的臉也畢現“落紅”。
李二顯然是估計錯了對手。別說嶽少安到現在這個時候,已經是身經百戰,殺的人比他見過的還多。便是剛來這個時代之時,一身打架的本事也不是他一個莊家漢子能比的。
看着拳頭已經到了自己的眼前,嶽少安微微一錯身,讓過拳頭的同時,右腿擡起,膝蓋照着李二的小腹便頂了過去。
李二的面上的得意之色還未褪去,便瞬間轉成了一臉痛苦之相。“砰!”隨着一聲不爲人注意的輕響,嶽少安緩緩地收回了腿,李二跌坐在了地上,身體縮成了一團,整張臉都扭曲了起來。
嶽少安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只是微微一笑,並沒有說話。
周圍的人看在眼中,再看嶽少安的目光,卻似乎看到了一個怪物一般。在她們事先的判斷中,怎麼也不相信嶽少安會是李二的對手。兩個人的身高雖然差不多。但李二黝黑粗壯,身體都似乎能裝下兩個嶽少安。而嶽少安皮膚白皙,衣着破爛,怎麼看也不像是一個有“戰力”的人。
這種結果,有些超出她們的認知。
一旁的秦素素吃驚地看着嶽少安,小臉上似驚還喜,又有幾分失落,情緒異常複雜。
嶽少安卻並不理會衆人的目光,在他看來,這裡自己只是一個過客,甚至連過客都算不上。他只打算稍後尋些吃食,填飽了肚子,便徑直而去,不再多停留一刻。此處雖然偏僻,但距離楊凡軍隊的距離還不足百里,雖然楊凡的人不一定會搜尋到這裡,可嶽少安卻不願意多做冒險。
現在南下直接返回宋師城很顯然是不可行的。不用想都知道道路上一定危險重重。他現在所能靠的只有監察司的力量了。只是,監察司雖然遍佈極廣,但全部是卓巖一手安排的,有些小的據點甚至都是下面的人發展的,卓巖都不清楚,更別說嶽少安了。他所知道的地方只有杭州城的幾處,因此,嶽少安打算先去杭州城連繫到了監察司的人再做打算,他們必然有辦法送自己回去的。
正當嶽少安轉過身,朝着秦素素走來,想問一問她能不能幫自己弄些食物之時,卻見秦素素神色緊張地望着他的身後,一雙小手惶急地指着,想要提醒他什麼,但無奈的是她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嶽少安察覺到這些,猛地側身一望,還未看清,便覺一陣急促的風聲朝着自己頭頂砸落,來不及多想,幾乎是本能地,嶽少安身子就地一轉,拳頭順勢借力甩出,攏了一個圈後,這才朝着身後偷襲自己的人打了出去。
“砰!”
這一拳正中那人面門,一聲慘叫伴着一個人影從嶽少安的面前飛了出去。一根木棒也隨之拋飛而起,跌落了下來。
嶽少安伸手將木棒抓在了手中,看了看那木棒自己居然一抓不住,不由得火氣上竄,這麼粗壯的木棒砸在腦袋上,絕對是要出人命的。對方顯然是下了殺手,本來他還以爲對方只是就個莊稼漢,雖然粗魯了一些,但是本質卻比較純樸,斷然不會下殺手的。可事實擺在面前,卻讓他心中也不禁起了殺意。一雙帶着殺意的眼眸朝着那人一望,便將他嚇得“蹬蹬蹬……”地連連後退。
其實嶽少安想的有些嚴重了。方纔李二被他一招制服後,心中怒不可遏,正要在起來尋他的麻煩,這時李三提着木棒衝上來幫拳。李二想也沒想搶過木棒便朝着嶽少安砸來。他只是發泄心中的怒氣,並不是成心想殺嶽少安的。
但是,很悲劇,李二依舊被一招打飛了出去。而整打算揍人,卻被搶了木棒的李三卻傻站在那裡,正好對上的嶽少安的視線。看着方纔還笑容和藹的小白臉一下子變成了煞神,似乎是地獄之中食人血肉的惡鬼一般。那眼色只讓他從頭頂寒到了心裡,再寒到腳底。
驟然間,李三猛地轉過了頭去,和瘋了一般,口中大叫着,調頭就跑,任憑李家大嫂怎麼喊都沒有用。整個人恍似不受控制般,一溜煙,便沒了影兒……
李大臉色慘白地看着李三離去的方向,轉過頭再望向了鼻樑塌陷,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李二,心中一陣駭然,面上更是沒有了一絲人色,額頭上的汗,忍不住便下來了。嘴巴張着,卻不知該說些什麼,發不出一絲聲音。
嶽少安臉上的笑容已經斂去,強壓着心中的怒火,冷冷地對着李大,道:“我不想招惹麻煩,不要逼我,擡着你的兄弟趕緊去吧!”說罷,他見李大尤自發着呆,沒有一點行動的意思,臉色不禁又是一沉,輕喝道:“滾——”
李大這才如夢初醒,急忙彎身抱起了李二,撒腿便朝外跑去。
“當家的,當家的……”李家大嫂到現在還不明白狀況,還想叫住丈夫好好的將韓家修理一番,在他看來,即便李二不小心被人打倒,但是還有更能打的李大和不要命的李三,對付一個小白臉怎麼地也是綽綽有餘。然而,任憑她怎麼喊,李大依舊不曾回頭,懷裡雖抱着一個人,但是速度甚至比李三還快上幾分。
李家大嫂還待說些什麼,忽地感覺到身後似乎有着陣陣殺氣,扭頭一看,只見之前好似一隻小雞般被拎着的韓家婆婆此刻已然恢復到了那種殺氣騰騰的模樣,手裡提着一個笤帚疙瘩奔着她便衝了過來。很明顯是要乘人之危、落井下石、趁你病要你命。李家大嫂怎麼滴也是個明白人,一看這架勢那裡還不明白自己的處境,當即一貓腰跟着丈夫的腳步而去,都沒有停留絲毫。動作乾淨利落,沒有一點拖泥帶水的意思。
韓家婆婆在後面揮舞着笤帚疙瘩扯起脖子恍似鬥贏的公雞一般,口水噴濺着一陣咒罵,話語之歹毒,如果是一頭豬聽得懂的話,都要羞憤而死。
嶽少安膛目結舌地看着韓家婆婆表演,不知怎地,心中的怒火卻盡數消散而去,忍不住又笑了起來。笑了一會兒,他這才發現眼前的小娘子正癡癡地望着他,見他望來,驀然臉頰燒紅低下了頭去。
嶽少安一陣詫異,不知這小娘子居然如此害羞。對着她又笑了笑,道:“姑娘,哪個……有吃的沒有?”
秦素素正臉色羞紅着,聽到他的話語,猛地一愣,隨即跑進了屋中。不一會兒,復又出來之時,手中卻已經多了兩個麪餅。低着頭將麪餅遞到了他的面前。
嶽少安道了聲謝,伸手接了過來。他一天一夜沒有吃過東西了,又是翻山越嶺地不住奔跑,早已經餓極,也不管美味不美味,拿起來放在嘴裡,便一口咬了下去。
“咯嘣!”
隨着聲響,嶽少安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將那麪餅拿了出來,在眼前看了看,麪餅上只出現了幾個白色的印記,並沒有破碎的痕跡,反倒是他的牙齒差點被嘣了下去。兩個餅對撞了一下,發出了恍似石頭碰撞般的聲響。看來這柄是難以吃下去了,帶在身上做暗器還差不多,砸在人的腦門上,說不定能砸死幾個敵人。
正值嶽少安苦笑着想要將那餅還給秦素素之時,在一旁罵累了的韓家婆婆喘着氣走了過來。看到嶽少安的表情和他手中的麪餅,便明白了什麼。淡淡地說了句:“那是中秋時留下的,到現在已經好幾個月了。是我們家裡最好的東西了。是難咬了點,不過,泡在水裡吃的話,還是很好吃的。”
她這般一說,嶽少安反倒是不好還回去了,尷尬地拿着兩個餅,看着韓家婆婆,卻不知該說些什麼了。
韓家婆婆看了看他,對着秦素素說道:“你回去給他端碗水來。這般怎麼能咬得動,這麼大人了,做事還是如此疏忽。”
秦素素點了點頭,有些不好意思地朝着嶽少安看了一眼。嶽少安點頭示意無妨,她這才轉身而去,回到了屋中。
秦素素離開,韓家婆婆又轉過頭來,對嶽少安,道:“小哥,今日多謝你了。”
嶽少安有些意外,沒想到方纔還聲勢駭人的婦人,這會兒居然會語氣和藹的與人道謝,仔細看了看她的眼神,似乎不似作假。嶽少安這才笑了笑,道:“婆婆不必客氣,舉手之勞而已。再說我也承蒙……呃……哪位姑娘搭救,說來倒是我該先謝你們纔是。”
“那是老身的兒媳婦。”韓家婆婆說着,輕嘆了一聲,道:“老身知道,先前的模樣可能給你留下了什麼不好的影響,不過,老身雖然在村裡人眼中是個刁婦,但是,老身並不是不明事理之人。老身便是要做一個刁婦,刁婦沒有什麼不好的。若非我是個刁婦,我們這家裡只有兩個寡婦,早就不知道被人欺負成什麼樣子了。那裡還能過幾天安生日子。就像老身那兒媳婦,她就太過軟弱,有老身在還好,一旦有一日老身去了,她還不是被那些渾球們欺負麼?現在對她嚴厲點,對她沒有壞處。”
嶽少安看着她面上帶着疲倦之色,說這番話時真情流露,對她的認識大爲改觀,點了點頭,道:“所謂家家有本難唸的經,其實,一個人只要不犯法,不違背道德底線,又不去害人,怎麼活都是自己的自由,都是無可厚非的。婆婆這樣想,在下並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對,更沒有歧視的意思。婆婆大可不必在意在下的想法……”
“老身那兒媳婦閨名叫素素,她孃家姓秦。村裡人都說老身見不得兒媳婦,總是欺負與她,其實沒有人知道,老身現在已經沒有親人了,一直拿她當閨女看。雖說有時候嚴厲了些,但心裡卻希望她好的。”
對於這種問題,嶽少安不知該如何搭話,因此,只是點了點頭,並沒有說什麼。
韓家婆婆緩緩地站起了身來,道:“進屋吧。天涼了,在外面站着小心受了寒氣。”
嶽少安擡頭看了看天色,日暮已經西沉,晚霞也即將褪去,這個季節的天氣,涼的頗快,現在已經漸漸有了幾分涼意。故而,也不推卻,跟着韓家婆婆走進了屋中。
屋子只是普通的茅草屋,裡面的陳設也比較簡單,裡屋和外屋分別放置着兩張破舊的木牀。裡面牀上的被子用紅布蓋着,而外面的就那樣攤着。顯然裡面是秦素素臥房,外面的是婆婆的。嶽少安看了看,屋中並沒有什麼凳子,只有幾個木頭樁子,權且可以擋凳子坐。
他隨便揀了一個坐了下來。不一會兒,秦素素再次過來,手中卻已經端着幾碗稀飯,將其中的一碗放在了婆婆面前。又將另一碗放在了嶽少安的面前,嶽少安報以微笑,輕聲道謝,韓素素染嬌羞低下了頭去。
嶽少安將那石頭般的麪餅敲了一會兒,未能敲碎只好整個扔到了稀飯裡浸泡着。秦素素在一旁看着他時而皺眉,時而啞然,時而焦急的神情,不禁忍不住展顏一笑。韓婆婆在一旁看着兩人的神情,眉頭緊緊地皺了起來。低着頭灌了一碗稀飯後,便稱自己已經吃飽,不再理會兩人,獨自去休息了。
飯吧,嶽少安看着韓素素俏臉和小手之上都帶有傷痕,便主動拾起了碗筷,道:“你身上有傷,沾不得水,我去幫你洗了吧。”
秦素素慌忙擺手,示意不成。隨即見嶽少安已經拿起了碗筷,急忙上前搶奪,不想情急之下抓在了嶽少安的手上。嶽少安見她這般着急,便不好再和她爭搶,鬆開了手。而秦素素在接觸到嶽少安的手後,整個人好似觸電一般,急忙將手縮了回去。如此,那碗反而沒有人去捉了,噹啷落地,“啪!”的一聲摔了個粉碎。
秦素素微微一驚,急忙轉頭朝婆婆那邊望去,見沒有什麼動靜,這纔回過頭來,蹲下身收拾殘片。只是,淚珠卻已經從她的眼眶之中落了下來。
嶽少安有些歉疚地看着她的小手一塊一塊地將地上的殘片劍起,心裡有些不是滋味。這一對婆媳的日子過的已經夠苦了,也許她們家中的碗也就這麼兩個,如今卻因自己盡數打破了。探手進入懷中摸了摸,銀子早已就丟光了,那裡還有什麼能夠給她的。
忽然,他似乎想到了什麼,擡手將自己的腰帶便解了開。秦素素正在低頭收拾着,聽到動靜擡頭一看,只見嶽少安的腰帶已經解去放在了一邊,兩隻手正在扒拉着往開解衣服,她小臉驟然“騰!”的一下紅至了耳根。她雖然年紀並不是很大,但畢竟是嫁作人婦之人,對於男子的身體自然是不陌生的。看着嶽少安突然之舉,嬌羞驚嚇下,她竟是有些異樣的感覺。低頭也不是,擡頭也不是,一雙眼睛卻不知該停留到那裡好了……
嶽少安似乎並沒有發現她的異樣,依舊自顧自地動作着。秦素素緊張地小手緊握,手間下意思地抓緊了一塊破碗的殘片,因爲用力,那鋒利如刀的殘片刺破了她的手指,櫻紅的鮮血緩緩溢出,她尤自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