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動的光影如狹長的隧道,踏入其中,身體放肆不受控制般肆意順着一個方向急速前進着,時間過得很快,周圍刺目的強光讓嶽少安睜不開眼睛,隔了一會兒,他覺得身體前進的速度慢慢地減緩了下來,試着掙了掙眼,周圍雖然依舊十分光亮,卻已經不如先前那般刺眼了。
逐漸的,前方已經有些模糊不清的光影中,一個人影出現在了那裡。
那人影是一女子,明目皓齒,白指纖細,一雙手掌輕拖下顎,圓嘟嘟的嘴脣微微撅起,秀美輕蹙,卻是一副憂愁模樣。
那人影雖然模糊,雖然已經在嶽少安的視線中失去了幾年時間,可嶽少安一眼望去,便認出那正是當初那個整日黏着他的小丫頭——段君竹。
望着那模糊的身影,嶽少安雖極力控制自己,但泫然欲泣的目光卻已經不能自已了。
“果然如此!”一個聲音在嶽少安的耳旁響起,眼前那模糊的畫面也淡了下去,順着聲音望去,一個三十多歲容顏,卻銀髮銀眉的男子站立在他身前不遠處,所有所思地說着。
與此同時,嶽少安感覺到有數道目光盯在他的身上。
隨着周圍的白光逐漸消失,嶽少安清楚的看到有十幾個站在他的兩旁,而這裡卻也不是他想象中那般,既沒有黃土狂風,也沒有花草鳥獸,反而像是一個大廳。準確的來說,是由金屬打造而成的廳堂式的建築。而且,這種金屬表面發着烏光,還隱隱透亮,是嶽少安從未見過的。這讓他不禁懷疑,自己是不是去了未來世界……
“你來的意圖,我們已經知曉,但是,她們早已經不是世俗中人,所以,不能跟着你回去,你還是走吧!”兩旁站立的人,如同一座座雕像,沒有表情,也不說話。唯有與嶽少安面對面站着那白髮銀眉的人在說話。
良久,嶽少安都沉浸在震憾之中,這裡的一切,讓他有些反應不過來,雖說自從離開逍遙鎮到達那片樹林之後,便處處都有震憾,然而,這一切都沒有眼前的東西讓他吃驚,因爲,這些東西很明顯是超越這個時代,同時也超越嶽少安以前所在時代的產物,由此引申的聯想,能夠讓他想到的東西太多了。他甚至懷疑,自己從當初那個時代來這裡,是不是人爲控制的?
帶着這樣的疑惑,嶽少安慢慢鎮定下來,將視線從金屬牆壁移到了那銀髮銀眉的男子身上,這時他才仔細品位起這男子的話語,她們不是世俗中人,嶽少安注意到的只有這一句,因爲,有這一句,他便可以確定,小丫頭得確是沒有死的。
通過對這裡的瞭解,嶽少安已經完全相信在這裡可以出現自己意想不到的事了,外界的致命傷這裡未必救治不了。
通過這句話,再結合到段君竹和洪玉若的墳是空的這一事實,嶽少安已經可以確定她們兩人並沒有死。
“讓我見一見她們。”良久嶽少安才說出一句話來。在說出這話之前,他已經將這裡看清楚了,原來,自己進來的地方並沒有多麼神秘,那裡只是一道門,而之所以身體會自動前進,卻是因爲自己進來的地方有一個斜坡,斜坡之上是由另一種自己沒有見過的金屬包裹,竟然在下滑之時讓人感覺不到那種腳底的摩擦,又不會快到不適。而且,可以確定的一點是,這裡本沒有是白光籠罩,之所以自己在剛進來之時有那種感覺,完全是進來的通道中讓那種特殊的光線刺眼所造成的感觀效果,至於自己爲什麼能夠看到段君竹的影像,這一點,嶽少安卻是想不明白的。
對面的男子聽了他的話,眉頭微微一蹙,不置可否。
嶽少安此刻表現的十分有耐心,靜靜地等着,看着那男子,沉默不語。
男子也不說話,看着嶽少安,時間一點一滴地過着,最終,銀髮男子先沉不住氣了,輕輕一擡手,淡淡的聲音飄出:“送他出去……”
站在嶽少安兩側的人齊齊地向前踏出一步,看着架勢,這個“送”字,應該不好受。
“慢!”嶽少安將手按到腰間,眼珠轉動,看了看兩旁的人,道:“我只想見她一面,並不想和各位動手……”
嶽少安的話還沒有說完,那銀髮男子眉毛一挑,冷哼一聲,道:“動手?”說話間,身影倏然一閃,便已經消失在了原地。嶽少安只覺得背後一股勁風襲至,急忙向前急衝,同時側身而回,摸在腰間劍柄上的手也迅速拔劍,朝着勁風襲來的方向斬去……
“呼……”
身旁衣衫拂動,一劍卻已經戰空,兩根手指如同鬼魅一般點在了嶽少安的手腕,他手指一鬆,下一秒間,劍已經落入了別人之手。
嶽少安只看到一個人影在眼前一晃,銀髮男子便已經回到了原來站着的地方,右手舉起逝塵劍,左手在劍身上輕輕一彈,一陣劍鳴聲傳了出來,他的嘴角不禁浮起幾分笑容,點了點頭,輕聲說道:“不錯,好劍……”
嶽少安的臉色極爲難看,對方的輕蔑和強大的實力讓他生出一種無力感,僅憑自己的武功恐怕連人家的衣角都挨不住,更別說動手傷人了。
雖然,他還有一件武器沒有使用,但他不想用它,因爲,他畢竟是來尋人的,犯不着和對方結仇,可現在看來,對方似乎並不打算給他這個機會。
深吸了一口氣,嶽少安看了看銀髮男子,道:“我只想見她一面,何必苦苦相逼……”
銀髮男子放下了握劍的右手,面色恢復正常,道:“我不管你在世俗中是什麼人,來到這裡就得遵守我們這裡的規矩,若不是永惠長老交代不可取你性命,你以爲你還能出的去嗎?”
嶽少安一字一句地聽着銀髮男子的話,臉色漸漸沉了下來,手也探到了懷中,手槍又一次被他緊握在了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