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羣人走後,王之望一屁股跌坐在屍首旁。
也不知道過了幾個呼吸,響起了輕微的腳步聲。
王之望擡頭,卻是個不認識的人,身着大宋神衛軍盔甲,透過此人背影,房門外人影綽綽,粗略一數,竟有二十人之衆。
走入房間的是個小頭目,年紀三十出頭,正是精壯之年。
打量了下那具無頭屍身,嘆道:“我等保護不力,讓大使節受驚了。”
王之望心裡猛然如閃電劃過。
大聲驚道:“你們一直在暗處?”
小頭目笑了笑,“是的,入夜之後,我等便從城外趕來此樓。”
這二十人正是宗平派去崇聖寺的二十人,皆是精挑細選出來的好手。
“那爲何不阻攔?”
小頭目一副大使節你還不明白的神情,說道:“沒有必要啊,反正不是真的李使君。”
王之望頓時恍然大悟。
心中竟然生出一股寒意。
好陰險的李鳳梧!
他竟然算準了柳子承等人就算是發現李鉅鹿不在的破綻,也不會甘心,會派人來殺假李鳳梧,因此讓人早就埋伏在這裡。
若是柳子承和錢象祖來了,等殺了假的李鳳梧,肯定要被這二十人一併拿下。
也幸虧柳子承和錢象祖沒來。
所以這二十人才不動。
這李鳳梧實在是太可怕了。
從上午自己和他來到酒樓,和自己一番坦誠交談,被自己靈犀突來的想法點破之後,他便一步一步落下了棋局。
不僅破了柳子承和錢象祖獨攬大功的計劃,若是幫助高壽昌成功,他也要獲得大功。
他還順帶布了一步棋,要將柳子承和錢象祖置於死地。
如果柳子承和錢象祖真的出現,哪怕殺的是假李鳳梧,被神衛軍軍士擒拿,帶回大理,以他在官家心中的分量,柳子承和錢象祖就算不死,這輩子也完了。
這一步一步的計劃,簡直水泄不通。
看似破綻的地方,其實根本算不得破綻,反而讓柳子承和錢象祖覺得不能錯失機會。
短短的幾個時辰,李鳳梧便想出瞭如此絕妙的計劃,並且執行了下來。
這個大宋雛鳳的手段,簡直可怕。
王之望第一次覺得,不僅這一次要和李鳳梧交好,哪怕是回到臨安,自己也要想法設法避開他,不能和他作對。
心機實在是太可怕了。
嘆了口氣,“回國賓館罷。”
神衛軍小頭目立即應道:“我等奉命護大使節回去。”
王之望點頭。
心中略略有些滿意。
李鳳梧這小子還是知曉尊重自己,懂得讓人護送自己回國賓館。
話說,這個時候身邊確實有點人才放心,畢竟酒樓到國賓館還有不短的距離。
兵荒馬亂的,別不明不白死在大理就不好了。
……
……
柳子承和錢象祖在國賓館大堂翹首以待,沒有等來李鳳梧的人頭,先等來了一陣風。
李睿抱着林襯衣,一陣風一般捲進國賓館,吼道:“醫官!”
柳子承和錢象祖面面相覷。
李睿怎麼回來了,他不是應該轄領五百神衛軍,助高觀音隆拿下高壽昌的麼,怎麼這個時候回到了國賓館,他懷裡抱的人又是誰?
一男性醫官抱着藥箱匆匆跑出來,卻又被李睿一腳踹了回去,“找個女的來!”
那醫官頓時一臉難堪,“這……”
使團隨行醫官,就沒有女的啊!
柳子承和錢象祖終於看清楚李睿懷中之人,頓時大吃了一驚,“林家小娘子什麼時候去了外面?”
李睿寒着臉看了兩人一眼。
柳子承和錢象祖頓時不寒而慄,看出了李睿眼中的意思,顯然在責怪自己兩人沒看好林襯衣。
林襯衣滿頭大漢,衣襟上鮮血淋漓——嗯,還有個很清晰很清晰的手掌印。
拉了拉李睿的胸襟,“睿哥哥,你可以爲我敷藥包紮。”
李睿愣了下,對地上的醫官吼道:“跟我進來,教我如何敷藥包紮。”
醫官只好抱着藥箱跟上去。
柳子承和錢象祖你看我我看你,不明白髮生了什麼狀況。
林襯衣怎麼出現在外面,又怎麼受傷了。
李睿怎麼又回來了。
那五百神衛軍哪裡去了?
想不明白的事情太多,不過兩人心頭都升起了不好的預感。
李睿向醫官詢問了如何處理傷口後,搶過藥箱衝進林襯衣的房間裡,看着躺着牀上低聲呻吟的林襯衣,很有些愧疚,“襯衣,你忍着點。”
看見李睿進來,林襯衣頓時覺得不疼了,一想到自己要****上身讓李睿處理傷口,小臉蛋就紅的不行。
小心臟也噗通噗通。
於是傷口又沁出了更多的鮮血。
紅着臉,低着頭嗯了一聲。
李睿仔細看了看受傷處,很有些尷尬,“這個……襯衣……這個……我閉上眼,你指揮我吧?”
林襯衣仰起臉,“你可以的睿哥哥。”
李睿心中情緒複雜,猶豫了片刻,終於點頭,“那爲你敷藥。”
說完將林襯衣放倒,然後一步一步剝開厚厚的衣衫,抹胸已被鮮血溼透,扯開被鮮血凝固的抹胸,頓時疼得林襯衣倒吸了一口冷氣。
卻緋紅着臉一身不吭。
抹胸一層層被撕開,那小巧而細膩卻有沾着鮮血的溫軟觸目驚心,帶着一種別樣的驚豔。
李睿覺得咽喉有些發乾。
手也在輕顫,但當看到那個小小的血洞時,心便絞痛如刀割。
***的李鳳梧,我和你沒完!
“襯衣你等下,醫官應該準備好了鹽水,我去取來。”
這個時代沒有酒精,消毒一般是開水或者鹽水,尤以鹽水比較普遍,當然,也有用鹽水澆傷口作爲刑罰的。
李睿取來鹽水,柳子承和錢象祖也跟了來。
當然,沒有進房。
片刻後聽到房間裡因爲鹽水灑在傷口上,林襯衣極力控制痛苦卻又忍禁不禁發出的聲聲嚶嚀,又想起林襯衣受傷的位置,兩人相視看了一眼。
這樁姻緣就這麼定下了。
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兩人不僅肌膚相親,李睿還親手撫摩了林襯衣的****,這都不娶她,那林襯衣只能一死表清白了。
李睿這小子還真是豔福不淺啊。
錢象祖對此憂心忡忡。
李家和林家聯姻,這對於恭王趙惇而言,勢力大增。
柳子承當然喜聞樂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