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早就知道蕭樸古只裡沙是耶律普速完的人?”
李鳳梧搖頭,“也就是你們回來後我才知道。”
世上哪有算無遺策的事情。
自己建言給耶律普速完和蕭樸古只裡沙保持距離,只是知道耶律惑也想留下的魏蔚的想法是他兩口子一廂情願。
耶律普速完肯定會想辦法將兩個都送到大宋。
因爲耶律普速完深切的知道,蕭朵魯不父子的可怕,她沒有信心。
所以知道她肯定會幫助自己。
但沒想到她會有什麼後手,如今看來,還是隻能依靠蕭樸古只裡沙。
由此可見,耶律普速完所面對的局勢有多嚴峻。
然而這些都和自己無關了。
耶律普速完能不能讓西遼強大到足以抗衡蒙古鐵騎,自己也沒信心,反正種子已經播下,接下來的時期都得看她自己。
就算西遼完蛋,大宋還有吐蕃、金國和西夏做緩衝。
況且,現在鐵木真不是被自己帶回了大宋麼,鬼知道以後會發生什麼事情。
所以自己憂心的事情,還是回國後的局勢。
第一點,怎麼借這一次出使西遼的事情,讓官家開進口,御賜雙正妻的大宋先例。
再一個,不知道國內三王的局勢如何。
如今趙愭的太子,自己回到臨安,很可能要和趙惇聯手一段時間,先抗衡趙愭,然後等待時機,讓趙愷上位。
京鏜悄然問道:“西遼女帝究竟給了你個什麼破天大功?”
李鳳梧笑了笑,“是咱們的。”
說完拿出那一張紙,遞給京鏜。
京鏜看完後倒吸了一口冷氣,眼裡閃出一股熾烈,“有此大功,就算那事被官家知曉了,咱們也能將功贖罪啊!”
李鳳梧哈哈一笑,“我說的吧,不會坑你。”
京鏜由不得不佩服,“你早就知曉,所以纔敢行此險招?”
李鳳梧點頭,“差不多罷,只是沒有提前告訴你,讓你擔驚受怕了。”
京鏜長出了一口氣,“那確實,真怕蕭樸古只裡沙不管三七二十一興起兵事,你得請我一醉,方解我之心結。”
李鳳梧樂了,“十醉又何妨?”
這一次耶律普速完給的破天大功,確實讓人意外的很。
大宋和西遼本就有買賣戰馬的盟約。
耶律普速完這一次給自己的好處,也是關於買賣戰馬。
卻不是普通戰馬。
而是西遼一個不落出產的天下馳名的精銳戰馬!
是可以用來打造重騎軍的精銳戰馬,非一般馬匹可比擬。
別看只有區區五百匹,但給大宋騎軍帶來的變化,絕對不比雲南大理的七千五匹差,甚至更強!
因爲大宋沒有重騎軍。
如果有了這五百匹,就可以逐步打造一支可以抗衡金國鐵浮屠的重騎軍,這是何等巨大的功勞——大宋弱軍,但如果有了足以抗衡鐵浮屠的重騎軍,今後的宋金大戰,大宋可供週轉的餘地將是天翻地覆的變化!
而且這五百匹戰馬,價格也並不昂貴。
本次隨着和親送往大宋的五百匹,幾乎是白送。
假設一匹是四千貫,五百匹就是整整二百萬貫——這功勞之大,足以讓李鳳梧和京鏜等一衆使臣連升三級。
所以說,戰爭遠遠不是普通人可以想象的。
打造一支重騎軍,即使只有五百匹,若是沒有牧場,僅是買馬,就需要兩百萬貫,加上其他裝備的配備,再加上一匹備用戰馬,五百人的重騎軍,至少需要五百萬貫!
這只是打造出來,維護成本更昂貴……因爲隨着戰馬老去,得更換戰馬。
重騎軍對於草原鐵騎來說,因爲有牧場,所以並不算特別恐怖的耗費,但對於大宋而言,卻是個可以讓皇帝心疼得睡不着覺的龐大工程。
但是趙昚想北伐,所以重騎軍有着不可或缺的重要性。
況且乾淳盛世已經啓幕,李鳳梧相信,在趙昚治下的乾淳盛世,要逐步打造一支兩千騎甚至是五千騎的重騎軍,並非不可能。
大宋有這個國力!
畢竟巔峰南宋,佔據了整個世界百分之七十五的經濟產量啊。
可惜西遼沒有,否則也不會送出這五百匹精銳戰馬了。
收好了那張紙。
李鳳梧起身,“我得去看看我未來的娘子們,喝酒的時期改天,或者到了臨安,我在梧桐公社宴請你,到時候還望賞臉。”
京鏜苦笑,“你那梧桐公社,一般人去了可就爬不出來了。”
的確,若是自己去了梧桐公社,那就真的要印上李鳳梧的標籤,很可能今後要被針對。
李鳳梧聳聳肩,也沒在意。
若就想靠這件事拉攏一個未來相公,真是沒多少可能。
不見韓侂冑這貨只是和自己虛與委蛇?
趙汝愚更是好,藉助梧桐公社的平臺認識了趙愷,現在徹底成爲了趙愷的謀臣,還盡出些幺蛾子主意。
對京鏜這位未來相公,自己也不能抱太多期望。
反正有僞造聖旨一事,到時候自己需要他幫忙,他敢拒絕?
這也是李鳳梧爲何執意要拉京鏜下水的原因。
剛下馬車,京鏜端坐在位置上,笑着問道:“說與一事,若是在梧桐公社宴請,有無張大家的天籟琴聲可聽?”
張疏影的琴操技藝,在臨安已漸顯名聲。
李鳳梧聞言愕然了一下,旋即哈哈的大笑,“這得問張觀,現在張大家是他的未婚妻,他若不願意,我也聽不到了。”
自和張觀訂婚,張疏影已不再是梧桐公社的家姬。
當然,還是在李鳳梧的監控下。
只有掌控了張疏影,才能徹底掌控張三,李鳳梧纔不會傻的讓她徹底消失在自己眼前。
來到魏氏雙姝的馬車,看着皆着漢服的兩女,李鳳梧有點頭疼,“你倆就不能稍微有點異樣,非得一模一樣,搞得我好迷茫。”
兩女便呵呵一樂,最後還是耶律杞顏露出了腰間的彎刀,李鳳梧才知曉誰是誰。
嘆了口氣,“今後就跟着大爺混了,只要聽話,保證你倆吃香的喝辣的。”
魏蔚捂嘴偷笑。
耶律杞顏不服輸,“爲什麼不是大爺跟着我們混?”
李鳳梧瞥了她一眼,“你有把還是我有把?”
“腌臢!”
兩女異口同聲。
李鳳梧哈哈直樂,擠過去坐到兩人身旁,“來來來,讓我享受一下左擁右抱的齊人之福,要不然先預演一遍洞房花燭夜?”
頓了下,手不老實的搭在兩女腰間,“我看好。”
馬車裡頓時一陣嬌叱……
已是春天,候鳥南飛,兩隻春燕落在馬車上,搭了個順風車。
迤邐的隊伍,穿越大地。
撲向盛世風華的大宋。
不知道哪個人兒在隊伍的角落裡唱起了久違的歌謠《把還家》:
血染江山如畫,怎敵你眉間一點硃砂。
碧血染不盡的天下,傾盡郎君半世浮華。
錯看刀劍喑啞。
將別離,踏盡萬里黃沙。
不見梨花淚,相思半息,與君攜手醉了明月共天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