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炎道:“程大人,前不久我在橫山砦守衛肘,摩尼教軍也曾經詐做撤軍,等到守軍散去之後,摩尼教軍又興兵而來,置使橫山砦失守。現在連整個邕州都被摩尼教佔去了。現在摩尼教軍又無故撤軍,我是怕其中有話。而且我們在進城的時候見城門大開,行人自由出入,萬一被摩尼教的人混入廣州城中,豈不是危險,不可不防啊。”
程元州的嘴微微一敝,心裡十分不以爲然,不過這時他知道了楊炎的身份,到是不敢再拿知州的架子,道:“楊參議說的也有理,明天本官就吩咐他們加強盤擦查,絕不讓摩尼教的人混進城來也就是了。”
楊炎皺了皺眉,道:“依我看,在此非常時期,還是關閉幾天城門,看看動靜再說?”
程元州道:“楊參議,廣州非別處可比,來往商旅衆多,每天進出城的行商數以千計,城門豈能輕易關閉,何況摩尼教軍己經撤軍,一但無故要關閉城門豈不是要出大亂子,這後果豈是本官所能承擔的。依本官看來,加強守備也就是了,何必非要關城門呢?”
楊炎還想再說幾句,程元州道:“楊參議,你們爲了救援廣州,遠道而來,本官十分感激。現在廣州沒事,你們也好好休息一下吧.吳錄事,你去安排他們住所,要好好款待。本官還有公務需要處理,就不奉陪了”說完,程元州一甩袖子,起身進內堂去了。
吳錄事來到兩人面前,一拱手道:“兩位大人,諳隨卑職來吧。”楊炎和殷世彪互相看了一眼,也只好跟着吳錄事出去了。
安頓好了他們的住所之後,吳錄事便起身告辭。楊炎和殷世彪把在衙門裡見到程元州的經過向凌翔和黃明霞說了一遍。兩人聽了也覺得莫名其妙,這一趟到廣州來,外處都露着古怪。不過楊炎嚴令士軍留右住所裡休息,想要外出一率要有楊炎或殷世彪的許可才行。
第二天一早,黃明霞和凌翔更來向楊炎請假,說是要去黃家在廣州的行會看看,順便也可以打聽一下廣州城的的消息。這一下到提酲了楊炎,他忽然想到謝元卿的商隊就是準備在廣州出海,不知道他現在還在不在廣州,他是商人消息一定很靈通,不如找他去問一下,說不定會有什麼收穫。於是楊炎立刻找來殷世彪,要他束約士兵,自己帶着鐵成林和谷雪萍換上便服和凌翔,黃明霞他們分頭去了。
看來謝元卿在廣州的生意做得很大,一提出他的名字,幾乎沒有人不知道的。因此楊炎他們並不毫力就找到了謝記商號。不過這時謝元卿不在商號裡,因爲剛有一艘商船進港,謝元卿到碼頭去接船去了。好在還有不少上一次跟着商隊的人在商號裡,一見到楊炎馬上就認出他來。楊炎說明是來找謝元卿的,立刻就有一個夥計領着楊炎他們去碼頭找謝元卿。
到了碼頭,只見大海茫茫,向無限的前方延伸展開而去,岸邊各種各樣的大小船舶無其待數,櫓桅如林,數以千記的腳伕正在忙碌起運貨物,商人客旅更是往來不絕,十分繁忙熱鬧.
夥計把他們領剄一條大約有一千料的貨船近前,扯着嗓子對船上喊道:“東家,東家在船上嗎?有貴客來了。”
船上立刻有人答應了一聲,過了一會兒,就看見謝元卿出現在船頭,夥計又大叫道:“東家,你看楊公子來找你了。”
謝元卿趴在船舷上,早己看清了楊炎,心中又驚又喜,慌忙招呼了一聲,順着船舷也的另時梯子下來,來到楊炎面見,抱拳一躬身道:“楊兄大駕光臨,令元卿榮興之至。”
楊炎連忙道:“謝兄,不必客氣,我有事找你。”
正說着,忽然又聽見船上有**叫道:“楊兄,真的是你來了,真是太好了。”說的雖是漢語,但語氣生硬,楊炎擡頭看去,正是大食人阿里。他還是頭纏白巾,一身包袍站在船頭上,向楊炎招手,那把樣式古怪的彎刀依舊掛在他腰間。
謝元卿道:“阿里,你下來,我們陪楊兄一齊去吃幾杯酒去。”
阿里打了個呼哨,抓住船頭的一根覽繩,“吱溜”一下就滑落到下來。來到楊炎面前,二話不說,先給楊炎一個熊抱,然後哈哈大笑道:“楊兄,別來無恙啊。”
看清了他的長相的谷雪萍吐了吐舌頭,對鐵成林消聲道:“阿炎哥哥什麼人都認識啊。”
謝元卿笑道:“楊兄,有什麼事情也要等一會再說。你繼然是來了,那麼無論如何也要讓在下盡一盡地主之宜,先去吃幾杯酒再說。”說着他和阿里不由分說,拉着楊炎就走。楊炎也正想找個地方好好問一問謝元卿廣州的事實,因此也沒有拒絕,帶着鐵成林和谷雪萍跟他們一齊去了。
兩人領着楊炎穿過了碼頭,就在靠海邊的一條大街上的一座酒樓前。楊炎擡頭一看,樓匾上寫着“謝家酒樓”四個字。謝元卿笑道:“楊兄,臨安的謝家酒家你以經去過了好幾次,這次就來廣州的謝家酒樓看看如何?”
楊炎這才知道,這座灑樓也是謝元卿開的,這傢伙到是真有錢,果然是鉅富。走進酒樓,這時雖然不是吃飯的正點,但酒樓裡也坐了七分滿,大多數酒桌上除了酒菜以外,還放着筆墨紙張,算盤等物,許多人都是在這裡吃飯兼談生意。
一見他們進耒,一個店夥計立刻迎接上來,道:“東家,是您來了。”
謝元卿點點頭,道:“把三樓最大的雅閣打開,我今天耍在這裡請客。”
夥計忙答應一下,立刻快步上樓去開門。謝元卿道:“楊兄,這謝家酒樓三樓的雅閣平時一般都是空着,是不對外營業的。要想租用,要提前三天預定才行。今天楊兄來了,自然要請楊兄到這雅閣來暢飲一番了。”
阿里也道:“我跟謝東家幹了二年多,也只有過年的時候才上一次三樓飲酒,今天是託了楊兄的福,才能在到三樓來飲酒啊。”
楊炎苦笑了一聲,他本不想這麼鋪張,不過也知道拗不過謝元卿和阿里,只好跟着他們一起上了樓。這間雅閣果然收拾得十分精緻,而且憑欄望去,司以看見茫茫無際的大海,和碧藍海面上散佈的大大小小的帆船,吹來的海風也帶着海邊特有的鹹溼氣息。
幾個人落座以後,楊炎才向謝元卿和阿里介紹了鐵成林和谷雪萍。謝元卿這才知道他們不是楊炎的隨從,而是他的師弟師妹,言語中也客氣了幾分。這時謝家酒樓的掌櫃也親自上來,道:“東家,用什麼菜?”
謝元卿道:“把咱們酒樓最好的酒拿上來,然後叫大師傅做幾個招牌菜來。”
掌櫃點點頭,又道:“那麼要不要叫幾個歌女來助助酒興。”
楊炎忙道:“謝兄,歌女就免了,我來找你還有事要說。”
謝元卿點點頭,道:“歌女就先不用了,酒菜快些上來。”掌櫃答應一聲,下桴去了。
不多時,酒菜就擺了上來,杯中倒滿了酒,連喝了三杯之後,謝元卿才問道:“楊兄,聽說你前一陣在靜江府和摩尼教軍打仗,現在怎麼突然到廣州來了呢?”
楊炎吁了一囗氣,繞了好半天才算是琰到正題上,道:“我原來是在靜江府的,後來廣州知州府給靜江府制置使司去了一份公文,說摩尼教軍要進犯廣州,因此範制置纔派我來廣州抵擋摩尼教軍。”
謝元卿點點頭道:“原來如此。”
楊炎又道:“不過我來到廣州之後,聽說摩尼教軍本來是要進攻廣州,但不知爲何,莫名其妙又撤了軍,也不知是真是假。程知州又含糊其辭,語焉不詳。我想謝兄在廣州經商,消息靈通,知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
謝元卿道:“原來是爲了這件事,實不相瞞,這件事情在下到是略知一二,說起來這還和海盜有關。”
楊炎一聽,事情越來越複雜,他聽周信說過,廣南沿海有三大海盜,但怎幺也不能把摩尼教撤軍和海盜徹上關係了。道:“這到底是怎幺一會事,謝兄能悅詳細些嗎?”
謝元卿道:“事情是這樣的,半個月以前,摩尼教的大軍就從德慶府向廣州進軍,十天以前前部就到了四會,眼看就要打到廣州了,那個時候廣州城中確實是人心慌慌,不瞞你說,連我都準備要逃命了。後來由廣南三大海盜出頭,聯和了其他大大小小的海盜,組成了一支二萬多人,兩百多條戰船的聯軍,聲稱如果摩尼教軍要是進攻廣州,那麼就是和聯軍爲敵,聯軍將去進攻海南摩尼教的老剿。摩尼教軍見了,大約是怕海盜真的去進攻海南,於是撒了軍,並且保正不在進犯廣州。因此現在廣州又恢復了原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