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退的遼軍步兵把後面的騎兵陣列也給衝散了一些,如果不是遼將下令將那些跑在最前面的遼軍殺死震懾其餘人,這場敗逃或許會蔓延到整支軍隊。
站在河岸邊上,楊榮眉頭微微的皺着,第一場戰鬥雖然就這麼勝了,可他心裡卻是連半點勝利的喜悅都沒有。
帶領遼軍前來救援南京的,是遼國的蕭太后,可見遼國對這一仗是多麼的重視。
過去曹彬的幾十萬宋軍都會敗在遼軍的攻擊下,更何況眼下他只有十萬西塞軍!
自從在河邊列好陣型向西塞軍發起過一次嘗試性的攻擊,遼軍就再沒了動靜,只是有一些遼軍在盾牌的掩護下,用鏟子推着土,將他們面前那條深深的溝給填平。
遼軍填溝的時候,楊榮並沒有下令讓西塞軍弓箭手向他們繼續放箭。
遼軍已經做好了防範,這個時候放箭,並不會起到太大的效果,充其量只是會讓他們有點小困擾。
這場戰役或許會打很久,楊榮不會在明知道沒有什麼效果的時候讓官兵們浪費箭矢。
挖坑的時候麻煩,填坑卻要簡單了許多。
對岸的遼軍也不將那些坑裡的屍體拉出來,直接就把土給埋了進去。
掉進坑裡的遼軍很多,其中不乏有些被木刺扎中,卻並沒有死去的遼軍。這些遼軍身子浸泡在水中,絕望中眼巴巴的看着他們昔日的同伴用鏟子將土推進坑裡,把他們掩埋了起來。
填好深坑,一隊手持盾牌的遼軍後腰上拴着繩索,在他們身後′另有幾個遼軍緊張的拽着繩索的另一端。
這些手持盾牌的遼軍小心翼翼的走到河牀邊,下了河牀,朝着河中心摸了過去。
河水並不是很深,可人走在河裡,還是很快就到了漫過頸子的深度。
當這些遼軍走到這個深度的時候,他們只有把盾牌高高舉起,擋在頭上,而對岸的西塞軍弓箭手,則在這個時候又一次在弓弦上扣上了箭矢。
一排排的箭矢朝着水中射了過來,許多在淌着水朝前走的遼軍被箭矢射中·他們中的一些人發出了慘叫,沉沒在水中,而更多的人則是連慘叫都沒發出,就淹沒在湛清的溫榆河中。
一具具穿着皮甲的遼軍屍體順着水流的方向,緩緩的朝着溫榆河的下游漂去,岸上扯着拴在他們腰上繩索的遼軍連忙扯着繩索,將他們朝岸邊拽。
在遼軍的主陣裡,蕭太后端坐在一張寬大的椅子上·她的兩側也分別擺着比她座的這張椅子小不了多少的椅子。
兩側椅子上端坐着的,正是韓德讓和耶律斜軫。
倆人曾經在戰場上都吃過楊榮的虧,這次聽聞是楊榮鎮守天柱莊·二人快到溫榆河的時候,軍隊到了溫榆河河邊,雙方剛一交手,遼軍就吃了個不大不小的啞巴虧,這讓二人心頭感到一陣陣的鬱悶。
“這楊榮還真是不太好對付!”坐在中軍上首,蕭太后看了看下首坐着的韓德讓和耶律斜軫,向他們問道:“二位以爲該如何破楊榮的西塞軍?”
“太后!”耶律斜軫看了看韓德讓·見韓德讓的臉色也不是很好,這才站了起來,雙手抱拳對蕭太后說道:“楊榮鎮守溫榆河,臣以爲我軍應該另選道路過河,在此處耽擱太久,不僅貽誤戰機,而且還會多出許多無端的傷亡。”
“大丞相如何看待?”蕭太后扭過頭,看着韓德讓,向他問了一句。
聽她問起自己的意見·韓德讓連忙站了起來,對蕭太后說道:“回稟太后,南院大王所言不差。眼下我軍是要援救南京,而楊榮的西塞軍·急切間卻是攻破不得,眼下最好的辦法就是另尋道路登岸,避開西塞軍!”
“呵呵!”在韓德讓說過話之後,蕭太后微微笑了笑,對二人說道:“我看你二人是被這楊榮給嚇的怕了。此番援救南京,我大遼出動五十萬兵馬,攻破一個小小的溫榆河,又能費上多大周章?”
被蕭太后訓斥了兩句,耶律斜軫站在一旁沒敢說話,韓德讓卻嘆了一聲,對蕭太后說道:“太后是不知這西塞軍啊,他們的軍士在戰鬥中完全是不畏生死,若論單兵作戰,我大遼軍隊恐怕三五個人也不會是他們一個人的對手。攻破溫榆河,不知要有多少大遼男兒葬身此處!”
“繞道從別處登錄,就能避開那楊榮嗎?”韓德讓的話音剛落,蕭太后就對他說道:“若是我軍從別處登錄,那楊榮必定引軍跟蹤,在我軍半渡之時殺出,屆時我軍更會大亂。大丞相,你是否以爲我大遼軍中真無人能治得了這個楊榮?”
韓德讓沒再說話,蕭太后說的沒錯,如果他是楊榮,遼軍一旦另外更換登錄地點,也一定會尾隨其後,在遼軍過河的時候半渡而擊之。
自從遼軍試探性的下水之後,就再沒了其他動作。
西塞軍一直在岸邊密切注意着遼軍的動向,當遼軍再沒了進一步的動作時,楊榮心內反倒感到有些不安。
這次率領遼軍前來的,不是遼國的任何一位將領,而是遼國太后蕭燕燕。雖說與蕭太后見過的次數不多,可在楊榮的印象中,這個女人絕不簡單。
能把遼國羣臣收伏的服服帖帖,還能將原本並不富強的遼國給治理的井井有條,百姓並沒有流離失所,軍事上有着與強悍大宋抗衡的能力,這就已是十分不簡單了。
以往他對蕭太后的印象,只是侷限於曾經去南京做大遼通問使時的短暫接觸,並不知道這個女人用兵的能力。
如今她親自領兵前來,對一個完全陌生的對手,楊榮是絕對不敢大意。
一直到天色擦黑,對岸的遼軍都再沒有過任何動作,他們在宋軍弓箭手的射程之外安下營寨,只餘下數隊巡邏兵在關注着宋軍的動
遼軍人數衆多,而且在河岸邊上,楊榮早先命令官兵們設置下了許多陷阱,他自然不會蠢到命令軍隊向遼軍發起攻擊。
至於遼軍沒有動作,就讓楊榮感到有些百思不得其解了。
如果他是遼軍的指揮官,眼下在這裡耗的時間越久,對軍隊作戰越是不利,他會立刻向敵人發起攻擊,以求速戰速決,增援南京城。
“蕭燕燕這是要做什麼?”望着對岸的遼軍,楊榮緊皺着眉頭,自言自語的說了一句。
“她畢竟是個女人!”楊榮的話音才落,恰好剛巡查過軍隊,剛來到他身旁的魯毅也望着河對岸說道:“一個女人治理國家,還帶兵打仗,本來就不合情理,她如何能與那些遼國名將相比?”
“不,你錯了!”楊榮搖了搖頭,對魯毅微微一笑說道:“蕭燕燕可不是一個尋常的女人。她能坐在今天的位置上,對一個女人來說已經是相當的不容易。而且自從她掌管遼國大權以來,遼國無論從國力還是從軍力來說,都要比過去強大了許多。她可不是一個簡單的女人啊!”
魯毅沒再說話,對楊榮所說的,他感到有些不以爲然。
在大宋,除了楊榮身邊的這幾個女人,其他的女人無非都是男人的附屬,只不過是給男人生孩子、照料生活和發泄慾望的工具而已。
像蕭燕燕這種把持着朝政不鬆手的女人,在魯毅看來,無非就是牝雞司晨,即便遼國有什麼大的發展,那也是韓德讓的功勞,而不是她蕭太后的。
天色完全暗了下來,楊榮在溫榆河邊增設了比前幾日多上好幾倍的崗哨,這才返回帥帳。
閻真和柳素娘兩個女人早在帳內等着他,見楊榮回來,閻真連忙迎了上來,對他說道:“大人,方纔我與柳姐姐吩咐軍需官爲大人熬了些肉粥,過會送來,大人趁熱喝了。以後要與遼軍廝殺,想來大人是要耗費不少心神。
“現在就夠我煩神的了!”伸手摟過閻真,楊榮嘆了一聲,對她和柳素娘說道:“上次在南京,我見過那蕭太后。當時便覺着她是個極精明的女人,今日在岸邊又看到她,想來這次遼軍的整個作戰部署,都是由她來安排。雖說與遼軍打過不少次仗,可還從來沒有與蕭太后對陣過,着實讓人有些不安啊!”
聽了楊榮的話,兩個女人相互看了一眼,都沒有多說什麼。
她們都聽說過蕭太后,也都知道蕭太后在遼國是有着絕對的威望。一個尋常的女人,想要做到這一點並不容易。楊榮的擔憂,也並不是完全沒有道理的。
就在閻真和柳素娘都不知該如何開導楊榮的時候,帳篷外面突然傳來了董飛虎咋咋呼呼的喊聲:“大人,遼軍要過河了!”
“好!”聽到董飛虎的喊聲,楊榮不僅沒有半點緊張,反倒是面露喜色,連忙跑出了帳外。
看着他情緒變化如此之快的兩個女人相互看了一眼,都不知道他又想明白了什麼,剛纔還是一臉的擔憂,這會竟是突然表現的像是完全有把握戰勝遼軍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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