遙遠不知多少萬里,神山金黃宮殿中,一名皁袍老人雙手交叉負於背上,神情平靜望着高臺一柄青劍。
一名紫衣中年男子,神情凝重,微有戰兢之色,恭敬站在殿中,身體微微抖顫。
“辦砸了?”皁袍老者悠悠道。
“是。”中年男子急促迴應。
“哪隻?”
“燭龍,我……我願意戴罪立功。”中年男子砰然單膝跪下,神色驚恐說道。
“無妨,此事我自會安排,你催催兇墳中弟子,就說找尋荒天之物。”皁袍老者聲色不變,道。
中年男子臉色驟然驚駭,雙膝猛然跪下,激動出聲:“是,弟子承蒙大長老厚愛,一定全力辦成此事。”
“恩,搜索情報爲主,能借來也不錯,但不要打草驚蛇,去吧。”皁袍老者輕點下頭,道。
中年男子滿臉激動,應了聲“是”,恭敬朝着皁袍老者重重磕頭,退出金殿。
待中年男子離開後,一名灰衣老者從側殿走出,輕蔑瞥了眼金殿外,恭敬道:“大長老。”
“祝風,搶在其他秘地前,將幾隻妖物擒來,再處理燭龍之事。”皁袍老者平靜道。
“是,大長老。”灰衣老者恭敬回道,想了想,他眉梢微動,猶豫道:“荒……那物在兇墳?”
“猜測罷了,各撕一塊湊成兇墳,很難確定在哪。血陣不久前有異動,青劍一直指向東南,祝禮他們已經去了,到時有消息,你也走一趟。”皁袍老者眉頭微動了下,說道。
“是,大長老。”祝風應聲,頓了頓,朝金殿外退去。
金殿內一片寂靜,只剩下皁袍老者淡淡望着那柄青劍,目光變得迷離而空洞,不知在想什麼。
片刻後。
一道灰色豪光,遁入神山某處秘地,一個巨大血池映入眼簾,豪光落在血池邊,呈現出祝風模樣。
二十餘名修士盤膝而坐,神情莊重催動法訣,血池中鮮血形成一個詭異圖案,一條血鏈縱橫交錯在血色靈紋裡,悠悠轉動。
冰冷目光掃過,冷喝聲傳出:“再辦砸,就跳進血池!”
衆修士身形微微抖顫,片刻後平靜下來,古樸吟誦迴響,血紋飄浮而出。頓時整個秘地一片血紅,血紋瘋狂舞動,圖案中那條血鏈突然衝起,而後一折朝下方血池刺去。
就在那血鏈刺入血池一剎那,兇墳以北,一株巨大血樹上空,突然“砰”的一聲響起。
血樹頂上虛空,似波紋般動盪,逐漸扭曲,一條大腿粗的血鏈錚錚作響,從虛空中衝出,驟然分裂,化作數百分血鏈,朝血樹籠罩而下。
血樹瘋狂顫抖,漫天血藤朝天橫掃而去,數百條血根破土而出,朝天際蔓延而去,撕裂那些血鏈。血樹枝葉紛紛飄離樹體,化作無數利刃朝上涌去,斷枝縱橫交錯,在樹頂形成一面血盾。
一時間,血樹與血鏈成僵持之勢。
與此同時。
兇墳以南,一名白衣中年男子站在一座巨峰上,負手在背,神情凝重,遠眺着無邊天際。
毫無徵兆,虛空似鏡砰然碎裂,四周溫度急劇下降,眨眼間,巨峰遍佈薄冰,一柄百丈餘冰槍,直刺向那名中年
男子。
中年男子臉色驟然陰沉,猛然朝天揮出一柄百丈銀斧,銀光劃破長空,斬在冰槍上。
“鐺!”
一聲巨響沖天而起,冰槍被銀斧一震,驟然分成兩柄,氣息不減反增,怒擊向中年男子。
“滾!”
中年男子怒吼一聲,掠到天際,大手抓起巨斧,銀光暴射,怒斬在冰槍之上。
“鐺!”
又是一聲巨響,冰槍再一分,成三柄。
中年男子猛然化作銀光,朝遠處掠去,兩柄冰槍怒追而去。一柄冰槍涌向天際,突然一停,方向扭轉,槍尖朝下,寒光暴射席捲着風雪,直墜而下。
中年男子目光一狠,身形扭曲,眨眼間現出獸身,赫然是一隻百餘丈吊睛白額虎,它突然折身,虎撲向那柄直墜下的冰槍。
兩柄冰槍豎劃一圈,凝出一面巨大冰牆,擋在巨虎去路。
妖力涌起,巨虎渾身銀光怒射,利爪似劍划向冰牆,“砰”的一聲,冰牆碎裂,冰寒風雪席捲而來,繼續擋住巨虎身形。
那柄直墜而下的冰槍,浮現無數白色靈紋,直刺在巨峰上,眨眼間,將巨峰震出幾道深壑。
“轟!”
巨響沖天而起,冰槍眨眼消失在巨峰上,再出現時,冰槍上靈紋纏繞着兩隻小虎,朝天際涌去。
巨虎見此,突然化作白衣男子,臉色黯淡無光,低沉道:“我跟你們走,放了它們。”
兩柄冰槍突然一分,成數十柄,縱橫交錯形成一們巨大囚籠,將白衣男子困在其中,白色靈紋壓下,將男子壓出獸身。
片刻後。
三虎消失,虛空中只剩下微微動盪的波紋。
類似情況,在兇墳各處發生。
金紋從虛空中涌出,囚籠籠罩而下,將兇墳以東一隻骸骨巨猿帶走。藍色潮水衝出,淹沒一座巨湖,從中捲起數條兇魚。黑光鋪天落下,將一切淹沒,黑蛟咆哮嘶吼瘋狂掙扎,待黑光消失後,聲音戛然而止。
前後不到一天,數十隻妖物、異獸被各種異力拖入虛空中,再也見不着蹤影。詭異之處在於,這些妖物、異獸或被囚困在某塊地方,或被陣法鎮壓在某處,皆久不出世。
偶有數只妖物逃出久居之地,卻被兇墳壓制,實力暴降,被徘徊在外的修士羣起斬殺。
一時間,兇墳裡妖物瘋狂咆哮,無數隱在秘地的妖物,紛紛集結,追殺兇墳中修士。
城門失火殃及池魚,青、藍兩道朝東北疾飛的遁光,掠過一個巨湖,此時正被幾隻妖物橫攔豎擋,難以快速離去。
“漁兄,都是你的同類!”白衣少年急掠着,疑惑出聲。
“這……漁某一言難盡。”魚頭怪人尷尬出聲。
兇狠異常,絲毫不顧自身危機,赫然是妖修本性,而眼前七隻妖物,看其本身赫然是海中之物,說是漁寒光同類,也不爲過。
“斬了?”白澤微有些惱怒,正趕着去北面看魔蒲情況,根本不想半途生事,不曾想引來一羣妖修。
“殺!氣死漁某了!”漁寒光憤怒出聲。
言罷,一柄獸骨取出,漁寒光怒衝而出,將獸骨當成戟,便出一身妖異戟術,
轟得那些妖物滿身上傷。
金錢劍祭出,白澤掐訣,縱橫揮舞之下,斬下兩隻妖物,可他一點高興不起來,十幾只妖物從湖中怒衝而出。
“快逃!引出一窩!”漁寒光斬下一隻妖物,驚聲叫道。
眼神一凝,白澤猛然遁飛衝去,劍芒四下激射,生生撕出一條道,揚長而去。遁出百餘丈,驀然回首,他神色驟然陰沉,心中唏噓,暗歎幸好逃得快。
身後數十隻魚樣妖物追來,湖中破水聲不斷,還不知有多少妖物正在衝出。白澤雖然自信能斬殺十幾只妖物,這麼一大羣,一旦被圍,便有可能被生生耗死,心知如此,哪還有襲殺之意。
一時間,二人瘋狂逃遁,雖然方向微有變化,但總歸是朝着兇墳北面衝去。
十天後。
白澤二人逃過十幾波妖物追殺,遠遠看到漫天血色,臉上才微有喜色。遁光急掠,靠近一些後,驟然停止,二人臉上喜色驟然消散,變得陰沉。
血鏈漫天佈下,已將半株血樹籠罩,看這模樣,赫然擋不了多久。
“白兄,這……是要前去幫忙,還是?”魚目轉了幾圈,依舊想不明白,漁寒光倉猝出聲。
“敵友不知,先觀望 ,若那魔蒲真是求救,應該不會爲難我等。”白澤神情凝重,細聲說道。
忽然他眼睛微眯,認真打量着血光四周。
眼前一片血色,靠近地面處,一些模糊黑影飄動,便血色太盛以至於那些黑影並不明顯,看不清是何物。
眼中閃過疑惑之色,白澤眉梢微皺,說道:“漁兄,那些模糊影子是修士?”
細望幾眼,漁寒光搖了下頭,低聲道:“太遠了,看不清楚,靠近一些或許能看到。”
二人對視幾眼,驟然化作遁光朝前掠去,不過遁光速度並不快,顯然十分謹慎。
片刻後。
漁寒光瞳孔猛然收縮,臉色驟變,急促說道:“白兄,那……那些是圍困燭龍山的修士、妖物,我師弟漁錢也在其中!”
放眼望去,黑影逐漸清晰,可看到一羣黑影正在圍着一根巨柱轟擊,依稀可見那些修士模樣,形態各異,赫然是圍困燭龍山那羣,只是數量少了極多。
魔蒲生生將這羣修士、妖物趕來這裡做何?轟擊一根巨柱有何異用?
想了想,白澤臉色凝重,瞥了眼漁寒光,細聲道:“漁兄,你試着將漁錢喚來,白某到周圍看看。”
說完,他驟然化作遁光,離得頗遠朝着魔蒲繞去,身後傳來急促應聲“好”。
青光疾飛急掠,遠遠觀察着魔蒲,片刻後,遁光一停,白澤臉色古怪,盯着一根巨柱,思索一二後,快速離去。
如此繞行一圈,一個時辰過去,白澤臉色變得陰沉,朝天際遁起。
魔蒲周圍聳立着六根巨柱,每一根巨柱都有一些修士、妖物在轟擊着巨柱,但那巨柱絲毫未動。
待白澤遁至雲端時,這些巨柱已成了尖刺,皆被血鏈纏繞着,血色靈紋涌入到尖刺之中。
白澤心頭一震,似想到什麼,猛然朝漁寒光所在方向遁去。人未至,就看到兩名魚頭怪人,神情嚴肅急促說着什麼。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