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一十七章失蹤
其實現在這個東西雖然是三相交流發電機和電動機,但是還很弱,擺在桌子上玩玩還行,要投入大規模應用完全是想多了。
反而是直流發電機和電動機,在如今有大作用——比如給電池充電,比如用於電鍍、電解等方面。
那就得是另一種玩法了,沒有整流二極管之前,只能將三相單獨使用。
倒是張天師大受啓發,想到了另一方面:“賢弟是不是走了彎路?既然線圈通入電流就能夠產生磁場,那我們是不是可以用通電線圈代替永磁體?達到一樣的效果?”
蘇油楞住了,這個……這個你別問我呀!我也就知道這麼多啊!
只好呵呵赧笑:“師兄學究天人,就由你慢慢摸索吧,可能……說不定……也行哈?”
當下又將三相交流電的物理公式寫了下來,然後畫出三個相位差一百二十度的正弦波:“師兄你看,要讓電機做功最大化,就只能如此設計,但是這樣的電流是交流電,正負兩極會不停交換。”
“用於驅動三相電動機,讓電阻絲髮熱發光,倒是有些用處,但是對於我們冶金工業說需要的電鍍、電解工藝,卻又無法完成了。”
“因此還需要一個設備,整流器,才能將交流電變作直流電,才能覆蓋整個電力能源使用領域,而在電機功率不高的情況下,先發展這方面,才能得到最快的應用。”
“因此你的主攻方向,應該囊括三個方面——交直流應用型發電機、交直流應用型電動機、機械式整流器。”
張象中對蘇油的課題設定很滿意:“這個比化學好玩,現在發現新元素的可能性越來越小,合金和有機材料,又是一個窮舉和碰運氣的過程,我不太喜歡。這個好!不然我就只能去研究數學了!”
天師府的化學研究,現在已經形成了一個上千人的學院,其下覆蓋的產業更多。
對於張象中這樣的頂級科學家來說,給化學一門摸索出研究方法後,剩下的那些積累,手下精英就能夠完成,在成就感方面ꓹ 好像有些索然無趣了。
於是蘇油又給他推開了物理中電能方面的窗戶,張象中頓時覺得又有課題可以玩兒了。
自己這小老弟ꓹ 實在夠意思。
兩人又兄友弟恭地相互吹捧了一番,蘇油纔開心地拿着保溫杯從廠區出來。
卻見到張麒一臉憂急之色:“少爺,大事不好ꓹ 小少爺,他失蹤了!”
蘇油“啊”了一聲ꓹ 惶然失措,手裡的保溫杯一下掉到了腳邊的黃土地上。
……
汴京城ꓹ 武英殿偏廳ꓹ 趙頊一臉鐵青:“皇城司辦得好差事,幾個孩子都看不住!”
鄭穆也滿頭冷汗:“臣有罪,臣失職,請陛下降罰。”
“罰有什麼用?!”趙頊非常憤怒:“一點蹤跡都查不到?”
鄭穆連連叩首:“查到了一些線索,幾個……幾個少爺,他們似乎不是遭遇歹人,他們……是有計劃偷跑出京的!”
“什麼?!”趙頊更生氣了:“汴京城裡不好嗎?他們爲什麼要偷跑?!”
……
元豐七年三月ꓹ 汴京城中表面還是太平,但是私底下掀起了一場驚濤駭浪。
曹王趙頵長子趙孝奕、蜀國公長子蘇軼、判司天監陳昭明ꓹ 華容縣君獨子陳桐ꓹ 失蹤了!
一開始三家大人還沒有留意ꓹ 趙孝奕前科太多ꓹ 長期玩失蹤的主,被四通“收編”之後老實了一陣ꓹ 還做到了軍機處機宜司河北廳事。
不過做了一陣又感覺沒意思ꓹ 辭了差遣回家逍遙去了。
蘇油長期不在家ꓹ 石薇也是個對孩子放養的性子,小時候督促武藝督促得厲害ꓹ 等到扁罐諸般基礎打好,將練武變成習慣和愛好之後,也就撒手不管了。
扁罐童鞋事務也繁多,要跟同學文會,每五天要陪皇子讀書,要去理工學院學數理化,要去各個廠房、莊子實習金工、農事,還要經常完成蘇油的加課,去中牟三縣考察調研,總之十天半月不着家也是常態。
陳桐作爲扁罐的鐵桿,這些事務經常是兩人一起完成的,一起的常常還有王彥弼。
舒國長公主剛開始還有些不放心,這麼些年下來漸漸也就習慣了這種狀態。
幾個孩子精熟世情,明瞭時務,可謂文武雙全。
眼看十四就是成年人了,小戶裡邊翻年就該成家立業,真沒啥不放心的。
結果就是三月裡扁罐稟告石薇,要和椅子去三縣考察水稻和小麥種植成效,之後幾天不見蹤影。
過了五天,中牟莊子管事進城來送魚,順便跟石薇稟告莊務,石薇才知道倆少爺壓根沒有去過莊上!
石薇遣人尋找,綠箬動用市井力量搜尋都無果之後,石薇立即託石富入宮,稟告了趙頊。
趙頊也是大驚,命皇城司詳加探查,纔有了今日的對話。
鄭穆趕緊將目前掌握的情況稟告趙頊:“二月十二日,蘇朝請和陳通直……”
趙頊不耐煩地揮手:“就說蘇少爺和陳少爺!”
“是。”鄭穆從善如流:“兩位少爺在京中都有神童之譽,平日裡賙濟貧苦,凡事親力親爲,在百姓裡邊口碑極好的,也從未聽說過和誰有過仇怨。”
“要說起來,今年二月十二日,蘇少爺和陳少爺,在內書房與徐王之子趙孝錫起過一場爭執。”
趙頊的眉頭頓時就皺了起來:“因何爭執?”
“都是學問之爭,下屬也不太明白,大致是蘇家少爺告訴團練說地球是個大……大球體,團練回到家中,又將此事告訴了王府坐師鄭雍。”
“結果好像是捱了一通申斥,地球說被鄭師斥爲邪說。團練感覺受到了欺騙,在內學署與兩位公子爭執起來,兩位公子找了很多……額,證據,其中涉及月食之類的天象,小臣不敢妄究其詳,總之團練只是不信。”
趙頊說道:“鄭雍迂夫子,自身都學問不精,如何當得王子師?我那弟弟籠絡的這些名士,可真是呵呵呵……”
鄭穆不敢接茬:“之後也就沒事兒了,到了二月二十,蘇家少爺稟告國夫人,要去考察田畝,之後到二月二十五,國夫人發現兩位少爺沒有去莊上,事情這才爲大家所知。”
“大家又尋了兩日,杳無音信,這才作慌了,告知了陛下。”
“經過皇城司多方查證,我們也發現了一些線索。”
“二月二十日,蘇少爺和陳少爺,哦,還有曹王長子濮州團練使,三人結伴在萬姓集大肆採購,物品包括了行囊、成衣、罐頭、水壺等等,都是出門行腳的物事。”
趙頊眉頭又皺起來了:“還有趙孝奕?”
鄭穆說道:“是,不過我們也沒有探查到三位少爺的行蹤,不過四通商號稟告了一件蹊蹺事兒,當日陳留轉般倉火車站,有力夫見到了三位郎君,衣着普通,不過身量形容,似乎……便是三位少爺。”
趙頊鬆了口氣:“到底是發現幾個淘氣了。”
鄭穆不敢說死:“後來又查到,三位郎君當日用了四通的憑信,冒充舟子,操作四通商號用作票據運輸的快銀船,沿着汴渠往杭州去了。”
“四通票據至關緊要,所涉及錢財遑論萬千,發現快銀船被冒名駛走後,不由得大驚。”
“於是打電報往杭州詢問,得到的回報卻是票據已經正常送達,盡皆妥當,負責的郎君業務熟悉得很,熟練地辦理好了交接,不像是歹人。”
趙頊手扶腦門,有些哭笑不得:“之後呢?”
鄭穆說道:“之後……三位郎君又利用皇家理工學院研究員的身份,混進了上海務,僞造了二十一節度試航的調令,徵調了剛剛打造好的夔州型縱帆船——左旋螺號。”
這下趙頊都慌了:“他們……他們要出海?他們有錢準備糧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