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世充微微一笑:“可是精彩的事情還沒有結束呢,當晚李子通自以爲大勝,率軍把戰敗的杜伏威軍團團圍住,而他軍營之也是殺牛宰羊地慶祝,可是誰也沒有想到,杜伏威之義子王雄誕,闞棱,卻是率領軍的募壯士們,趁夜突襲了李子通軍的大營,李子通萬萬沒想到杜軍竟然會連夜反擊,匆忙應戰之時,卻是颳了一陣怪風,讓營起火蔓延,一夜之間,近十萬李子通軍的部隊,竟然全部崩潰,李子通自己只率了幾千殘兵敗將,渡江逃去了江都,江南之地,已經盡入杜伏威之手啦!”
魏徵聽得目瞪口呆,久久,才長嘆一聲:“居然,居然會是這樣的結果,太有戲劇性了,唉,只是這李子通畢竟是賊寇出身,大勝之後不設防備,纔會給杜伏威鑽了空子。主公,看起來江南的情況已經明朗,我以爲,可以趁機出徐州之兵,攻取江都,一來盡得江北之地,二來也要向杜伏威示威,逼其投降我們。”
王世充點了點頭:“這件事不急,現在保持着這樣不戰不和的情況挺好,我已經沒有再去解決江南問題的時間和兵力了,玄成,剛剛接到的消息,竇建德那裡接到了王伏寶之後,面對唐朝的責難與嘲諷,勃然大怒,當即斬殺了王伏寶,而宋正本和孔德紹爲王伏寶求情,也被斬殺。”
魏徵這一下驚得變了臉色:“什麼,竇建德瘋了嗎?怎麼把王伏寶給殺了?算王伏寶違背了他的命令,要斬殺以對唐朝有個交代,那宋正本可是他的軍師啊,怎麼也殺?”
王世充嘆了口氣:“玄成啊,你難道還沒有看出來嗎?竇建德自立之後,已經完全不再是那個當年的河北大哥了,他的一舉一動,都是在向李淵身學,他接受了全部的隋朝百官,是要繼承隋朝,建立自己的天下。而要做到這點,要離王伏寶,宋正本這些當年跟他貧賤起家的人越遠越好,這次只不過是讓他找到了個藉口來除掉這些對他已經失去利用價值的老兄弟了。”
魏徵默然無語,久久,才長嘆一聲:“還是裴世矩看的明白啊,他是看出了竇建德的心思,才這麼堅決地肯留下,這次他肯幫我,只怕也是算準了無論王伏寶是否成功,他都是勝者,王伏寶若得手則賣了我們一個大人情,王伏寶若失手也一定是會除掉宋正本這個壓在他頭的絆腳石,成功成爲竇建德的頭號重臣。”
王世充微微一笑:“是的,所以他會告訴你,無論如何要離王伏寶遠一點,是知道王伏寶若是失手,起碼要保住你,你反正打鬥幫不忙,在遠處看個結果行。果然,岑本居然還有封倫作爲援手,這也證明,我的這個老對手,在李唐那裡又重新得到重用了。”
魏徵點了點頭:“這是件很可怕的事情,主公,封倫腹黑絕世,李唐有他相助,一定是我們的大敵。”
王世充擺了擺手:“封倫畢竟也是世家子弟,跑去投靠李唐是天經地義的事情,不過這回他好像是跟着李建成去了幷州,我想,他會幫着李建成在幷州折騰出一番動靜的。但李建成絕不會以幷州軍隊來攻擊我,如果真的是他來,我倒是放心了,我現在真正擔心的,還是李世民。”
魏徵長嘆了一聲:“李世民確實是厲害,主公若是與其正面對決,勝負實在難料,現在我們應該把各地軍隊都徵發,嚴防李唐,他們的攻擊,很快要到了。”
王世充的眼碧芒一閃:“不,恰恰相反,我們不能在這個時候召回軍隊,連李淵的關十二衛府軍都在屯田耕作,以彌補打劉武周時的糧草損失,我們這時候更是不能白白地消耗自己的軍力,而且,禪讓的事情,已經迫在眉睫,我也分不出時間和精力再去統領大軍與李唐對峙了。”
魏徵睜大了眼睛:“主公要在這個時候禪讓?是不是急了點?這時候禪讓肯定會失掉一部分人心,到時候內部出現矛盾,李唐大軍再趁虛而入,可麻煩了。”
王世充點了點頭:“越拖下去對我們越不利,蕭銑這回已經是擺明了要跟我們作對,但我的主力大軍絕不能在這個時候去打蕭樑,讓李靖去對付他。”
魏徵勾了勾嘴角:“主公,有句話我一直想說,以前忍住了,但這回您準備做這個決定,那我必須要說了,您是不是太信任李靖了?”
王世充微微一笑:“李靖潛伏了幾年後突然起兵奪了巴蜀,然後聽命於我,這樣的忠臣義士,我如何不信?”
魏徵搖了搖頭:“李靖起兵是不假,但他起兵是爲了主公還是爲了他自己,都很難說。而且現在他手握重兵,割據一方,一如漢初的韓信,進可自立成爲一方霸主,退也可繼續名義尊奉主公,但聽調不聽宣。”
王世充的嘴角勾了勾:“你有什麼證據這樣說呢?到目前爲止,李靖一直是在按我們的命令行事吧。”
魏徵咬了咬牙:“那他爲什麼不佔據庸,打通跟我們南陽盆地的聯繫呢?因爲他知道,一旦打通了聯繫,那要受主公的直接控制了,到時候主公若是宣他來洛陽,派人接替他,他不當不成蜀王了麼?亂世之,軍隊與地盤纔是處身之道,當年的韓信,不也是差點自立成齊王了嗎?主公,您可要三思啊。”
王世充微微一笑,眼的碧芒一閃:“原來玄成擔心的是這件事啊,呵呵,沒有關係,因爲,這是我讓他這樣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