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軍發出一陣雷鳴般的吼叫之聲,在這一刻,他們紛紛地槍棍齊下,把面前的這些個斷壁殘垣紛紛給推倒,以免其擋住了自己前進的步伐,而後,他們散開了隊型,爭先恐後地向前追擊起來,在幾十步外,華強軍的背影,透過那黑色的煙霧,清晰可見。
屈突通的臉色一變,失聲道:“不好,有詐,快,快吹號,讓他們停下來!”
可是已經來不及了,他的話音未落,一邊的傳令兵剛剛把號角放在嘴的時候,前方的一片牆壁後面,突然跳出了幾百名華強軍的將士,直面着幾十步外,正密集擠成一團,向前潮水般衝擊的唐軍將士,只是他們和一般的華強軍士兵不同,三人一組站在一起,一個最強壯的大力士,身揹着一臺小型的弩機一樣的重型機弩,在他的身後,另一個同伴手持着搖柄,而另一個人的手,則拿着兩三根標槍一樣的斷槊。
大個子端着的這個弩機之,三連轉軸的弩臂之,插着三根斷槊,長約三尺,尾部裝着四尾翼以固定,槊頭尖銳,閃着冷冷的寒光,直視着對面衝擊的唐軍人羣,可不正是隋軍的超級殺器—八石奔牛弩?!
屈突蓋的瞳孔猛地一張,衝在最前面的他,也是第一個看到這可怕大殺器的人,他本能地往地一趴,大吼道:“快伏地,快!”
說時遲,那時快,在他的身子伏地的一瞬間,一陣強烈的,沉悶的機簧拉動的聲音,已經響了起來,一股強勁的氣流,生生地從屈突蓋的頭頂飛過,帶走了他的頭盔,而利刃貫穿包裹着鐵甲的人體的聲音,那種“噗”“噗”的勁聲,不絕於耳,而屈突蓋的鼻子裡,也很快地灌入了濃重的血腥味道,他的後腦殼和頸子,能感覺到有淅淅瀝瀝的東西在淋去,他知道,這是人體給打穿,撕裂後,那種狂噴而出的血泉,淋到自己的身,纔會有這樣的感覺。
陣地之,黑煙之變得一片腥紅,在幾十步的距離,給八石奔牛弩所擊的軍士,甚至連死亡前的慘叫聲都來不及發出,再精良的護甲,也不可能在這個距離擋住斷槊的攢射,人體不是被貫穿,而是被生生地撕裂,整個前沿,血肉橫飛,如同修羅地獄一般,千百人的鮮血,瞬間把整片大地,染得一片腥紅。
短短的半分鐘左右的時間,三連發的百餘部八石奔牛弩,全部打光了,三四百杆斷槊,起碼打穿了兩千多人的身體,原來的斷壁殘垣,本可以對這些唐軍將士們提供良好的掩護,但卻給他們自己推倒了,前面幾乎是一馬平川,毫無遮擋,整片大地之,到處是殘缺不全的屍體,從人體流出的內臟,腸子,東一段,西一截地,到處都是,有些伏倒在地的傢伙,身已經流滿了身邊同伴的內臟,甚至還有些心臟在微微地跳動着,饒是這些身經百戰,剛強如鐵的關男兒,也被這血腥可怕的場面,嚇得精神崩潰,連生死也顧不了。
屈突蓋的眼前,有一顆心臟在微微地跳動着,這是他身邊的副手李慶林的心臟,剛纔他伏倒的時候,李慶林也跟着要矮身,可是慢了小半拍,他的身體,直接給撕裂成了兩半,半截子身體倒在了屈突蓋的眼前不到三步的地方,一顆心臟直接從胸腔滾了出來,血呼林啦地,還在屈突蓋的面前輕輕地跳着,而那刺鼻的血腥味,讓屈突蓋一張嘴,“哇”地一聲吐了出來。
屈突蓋擡起了頭,看向了自己的身後,所見之處,皆是地獄,整片地,到處都是殘缺不全的屍體,血流成河,活着的人往往嚇得愣在了原地,如同給抽去了靈魂一樣,身臉盡皆染滿了鮮血,不少腸子,肝臟掛在他們的身,而渾然未覺,而還有些人已經完全神經崩潰,在那裡又哭又笑的,形如瘋癲,一些清醒的人,哭喊着搖着身邊的死者那殘缺不全的屍體,有些乾脆只是抱着一顆腦袋,在那裡號啕大哭起來,這一刻,活着的千餘名軍士,已經完全忘記了自己還置身於戰場之,情緒也跟着士氣一起,完全崩潰了。
對面的那些華強軍的將士們,眼卻是閃着凌厲的殺氣,打光了八石奔牛弩的軍士們,把身的弩機往地一丟,抄起插在地的大刀和戰斧,吼叫着向前奔去,而跟在他們身後的,是足有兩千多的華強軍步兵,剛纔他們是佯作敗退,誘敵來追,等唐軍出了煙霧的掩護之後,他們便用這樣殘忍的大殺器進行了屠殺,然後趁勢突擊,這一切,都是在王世充的計劃之!
屈突蓋突然從地跳了起來,抄起一把大刀,吼叫着衝向了前方,大喊道:“殺啊,殺啊,殺啊!”
三個衝在最前面的華強軍步兵,圓睜雙眼,各持矛槊向前刺擊,只聽“噗”地一聲,緊接着又是一聲“噗”!兩根長槊狠狠地扎進了屈突蓋的左肩和右腿,深達寸餘,血箭一下子從傷處迸了出來,可是屈突蓋卻是不管不顧,如同瘋虎一般,大刀一揮,兩顆腦袋瞬間從脖子搬了家,一股血箭,飈了半空。
剩下的一個華強軍步兵,看到屈突蓋如此兇悍,心不免生怯,把手的長槍向着對面的屈突通一刺,轉身拖槍要逃,哪還來得及,屈突通的胸口給這一搠紮了個口子,白花花的胸骨都露了出來,可他仍然趕前,猛地一刀,從而下,把這名軍士從頭到尾生生地砍成了兩半,而這兩半截身子仍然向前奔了兩步,才轟然倒地,血漿跟內臟流得遍地都是。
可是屈突蓋給這三下刺擊,也是受了重創,他的一頭亂髮在空揮舞,嘴裡不停地吼道:“殺啊,殺啊!”但是他的力量也幾乎用盡,連這大刀也無法再舉起了。